长篇连载《趟槛的女孩》

亮眼行动

29、真情，伴随老人
“你真的不知道欧阳涟源结婚的事情？”程玉殿开始有点糊涂了，明明欧阳涟源的母亲打过电话到家的，还汇了一万元的钱。可现在，欧阳涟源的母亲为什么不认这样的事呢？为什么不认这一万元钱的帐呢？
“真的不知道，按时间推算，欧阳涟源大学毕业应该近半年的时间了，可她大学毕业后，到底去了何处？我也不知道。临大学毕业前，我希望她能够找上一位好郎君的，也了却我的一桩心愿。可这闺女，既然嫁人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呢？怪不得我打电话到学校去，学校说这人早毕业离校了。”欧阳涟源的母亲回答道。
“那你有没有去找过你的女儿吗？”
“你看我一个老太婆，怎么去找？我相信，我家闺女只要还活在这世上，肯定会主动回来的，她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那你有没有打过电话到我家呢？”程玉殿继续问道。
“这是无从谈起的事情，我刚才已经讲了，怎么会打电话到你家？”
“那你认识郑天峰吗？”
“不认识。”
“那你收到过欧阳涟源给你寄的钱吗？”
“也没有。”
程玉殿明明知道问题的结果部是“不”或“没有”，但他不甘心，还是逐一将想问的问题问了个遍。得到一连串的答案后，程玉殿开始明白了，这可能本身就是一宗诈骗，并非自己想象中欧阳涟源生气才离开的。
可是，欧阳涟源与自己办的结婚证是真的，这不能视为儿戏，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一般情况下，办理结婚证，“放鸽子”的女孩用的全是假的居民户口簿、假的居民身份证，而欧阳涟源为什么要用真的呢？程玉殿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自家遭骗了，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心中涌现一股莫名的伤感。
“欧阳涟源既然成家立业了，我的一桩心愿也了了，可欧阳涟源为什么没有与你一起回来呢？”或许，欧阳涟源的母亲还没有从程玉殿的问话中察觉出什么原因，便又将原话题提了出来。
“她原本一起回来的，可近来身体不算舒服，也就没有回来了。”程玉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善良的母亲，他不忍心这样的母亲再受任何的打击。
“我家欧阳涟源可是一个好姑娘，从小一直就最听妈妈的话了，从来没有让妈妈操过一次心……”说着，欧阳涟源的母亲便讲开了欧阳涟源从小时候以来的一些事情，足以让做母亲的感到自豪。
他突然想到了，何不让欧阳涟源的母亲一起过去生活。当这消息传到欧阳涟源的耳朵里的时候，说不定欧阳涟源就会回来了，以前什么事也没发生。
“妈，我这次来，就是想让你到我们那里去生活一段时间的，不知你意下如何？”程玉殿不假思索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可是，当他将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又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了：假如欧阳涟源的母亲过去后看不到欧阳涟源，她不知又会怎么想呢？欧阳涟源得知情况后，会不会认为这是要挟呢？
“我暂时就不去了，等一段时间再说，等我实在不能动的时候，就去你们那住住。”还好，欧阳涟源的母亲并没有现在就想过去的意思，程玉殿也不想再说什么。
那几日，程玉殿的心情复杂极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欧阳涟源的母亲说，欧阳涟源是一位好姑娘；可现实摆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欧阳涟源并不是什么好姑娘，突然不辞而别了，而且事前还骗走了家中的不少钱，难道欧阳涟源有什么难言隐或者有什么急债要还？如果是这样，也应该说一声才对。
毕竟，欧阳涟源的母亲是自己事实的岳母，已经得到了法律的认可的。那几日，程玉殿精心照料着欧阳涟源的母亲，他不想让欧阳涟源的母亲知道事实的真相，不能再让欧阳涟源的母亲遭受更大的打击。过了几日，程玉殿将欧阳涟源的母亲重新接回了家，又给了两千元的生活费，然后便告别了欧阳涟源的母亲，踏上了返乡的道路……
程玉殿回到老家后，就将自己去欧阳涟源家、遇到欧阳涟源母亲的情况如实告诉了家人。
“儿子，如果欧阳涟源不再回来，你到底该怎么办呢？这《结婚证》，到底有没有法律效率呢？”程玉殿的母亲气得直捶胸跺脚。
大家一合计，便去派出所报案了……

亮眼行动

30、出击，捉拿主凶
欧阳涟源讲了快一天的时间，几乎撑不住了。欧阳涟源说，她最担心的仍是摄有自己裸照的相机，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个没问题，只要照相机还在保险柜内没有被动过，我们就能保证你的裸照不被泄露出去，你先休息，但是，下面你必须听我们的话，必须听从我们的安排，不能玩什么游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帮得到你……”瞧着欧阳涟源似昏睡不醒的样子，我连忙劝慰道。
“我肯定会听你们的话的，既然到你们派出所来了，事情也讲清楚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呢？”欧阳涟源仿佛是“铁了心”。
欧阳涟源再次想方设法联系了邹奋海、祝大山他们了，并找到了他们。
见到邹奋海、祝大山他们，欧阳涟源连忙说：“诸位大哥，我又想看看保险柜了，不知是否可以？我最担心的，保险柜有没有被你们破坏掉，然后将照相机拿出来，将照片洗出来。”
“你现在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呢？绝对不可的。”邹奋海一贯以老大的口气说话的，听了欧阳涟源的请求后，绕着欧阳涟源转了一圈后，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哪敢呢？如果耍什么花招，倒霉的仍是我自己，我已经吃过这样的苦了，哪敢再吃这样的苦呢？你们再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真的希望能够再看看照相机是不是还在保险柜内。如果照相机不在保险柜内，我还要挣钱干什么呢？诸位大哥，你们认为我说得对不对？”欧阳涟源继续乞求着。
“这个你放心好了，既然我们答应了，肯定不会动保险柜内的照相机的，等你将剩下的欠款还完，我们肯定会带你去取照相机的。”邹奋海不知是怕麻烦还是有别的原因，就是不愿意让欧阳涟源再看到保险柜。
“假如我挣的钱已经差不多了，你们是不是也不让我看保险柜里的照相机呢？”欧阳涟源问道。
“如果挣得差不多了，我们说话算数的，就会让你从保险柜内取走自己需要的东西的，然后各走各的路。”邹奋海也不甘示落。
“那好，我这里还有几万元钱，应该与剩下的欠款差不多，不信，你们可以查验的。”说着，欧阳涟源从自己身上的挎包内掏出一张银联卡，在邹奋海面前晃了一下，然后又放进了自己的挎包内。此时，欧阳涟源感觉又有点庆幸，还是警察给自己多留了一手。假如对方真不让看保险柜，还真会多不少麻烦的。
“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卡里的金额呢？你将银联卡先交给我们，让我们到银行去查一下再说。”
“不行，你们去查，就要我告诉你们密码，你们直接将钱取出来，我不是更亏了？要查，只能在这里查，我用手机查给你们听，你们可以看着我输卡号，但不可看我输密码，密码，暂时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答应我，知道了金额，就让我去看保险柜，看过确认后，我就将银联卡交给你们，并说出密码。如果不答应，我就是去死，也不会告诉你们密码的。”似乎，欧阳涟源的态度也很坚决。
“既然这样了，我没有意见，大家一起去看保险柜。”邹奋海朝祝大山看了一眼，想了解一下他的态度。
随后，大家又来到了藏着保险柜的一个新地方。欧阳涟源让他们背过后，然后熟练地打开保险柜，取出里面的照相机，仔细查看了一下，然后大声地说着：“不错，你们还算讲信义，没有动过这部照相机，这照相机就是原来拍我照片的那部照相机，我现在将银联卡的号码告诉你们，你们也该还我自由身了。”
那声音，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位听得十分清楚。
“现在，我是将银联卡交给你们去取，还是我陪着你们一起去取？”到了这种情况下，欧阳涟源又问道。
“当然是你陪着我们一起去取了。”邹奋海补充道。
“那好，你们等几分钟，让我将头发理一下……”欧阳涟源又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行，你快一点，只要你将钱全还了，我们也会将欠条还给你的。”
就在欧阳涟源梳理头发的时候，房间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了。不过，这次撞开门后，面对着他们的，却是几名陌生人手中瞄着的几支乌黑手枪：“全部蹲下，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顿时，邹奋海他们什么都明白了，一下子全部瘫倒在地……

亮眼行动

31、真言，感人泪下
邹奋海、祝大山、郑天峰他们这些人早被送进了看守所，欧阳涟源所打的欠条，也将被作为证据，随卷移送。正如欧阳涟源猜测的一样，郑天峰是专门出来“钓”鱼的，就连欧阳涟源在操场上与郑天峰相遇，那也不是什么巧合。郑天峰长相好，身材高，大家就选他来做诱饵了，最终使欧阳涟源上了当；欧阳涟源是迟了一点被关起来的，不将她进入司法程序，这肯定是不行的。
“我们准备对你采取取保候审的强制措施，不知你是找担保人还是缴纳保证金？”听完了欧阳涟源的故事后，我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的确如此，欧阳涟源不仅具有自首的情节，而且协助公安机关抓获了其他几名犯罪嫌疑人，又具有立功情节，且是被强迫的、情节也不是十分恶劣。按理说，对她采取取保候审的强制措施，再好不过。
“你们就将我关起来，我找不到保证人，也没有钱缴纳保证金。最重要的，如今，我害怕在外见着其他的人，特别害怕见到我的母亲，害怕见到的同学……”满脸的泪水，已经看不到她的脸庞。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来自首的，完全可以与程玉殿生活在一起的，这样，没有人会认为你这样做是诈骗行为的。”我侦办案件也不计其数了，象欧阳涟源这样本身可以不认为是犯罪的行为，却主动来自首的情形，还是第一回遇到。
“你所说的问题，其实，我也曾考虑过。我之所以来自首，主要原因有二：第一，如果我不来自首，邹奋海、祝大山、郑天峰他们这些人同样不会得到惩罚，相反，还会去害更多的女孩，只有我得到了惩罚，邹奋海他们这些人渣才能得到相应的报应，才能减少对社会的危害；第二，我想到了善良、勤劳的程玉殿及他的家人，程玉殿曾经到我的老家去过一趟，从我的母亲嘴里，我知道，程玉殿也是一个好人。我的母亲经常教育我们，做人要知道感恩。想到这里，我觉得我不应该再去害人了，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此时，我想到了公安机关的力量，我只有将希望寄托在你们公安机关的身上，自己才能获得彻底的自由。我自以为自己是很聪明的女孩，其实是最愚蠢的，我怎么就没有早一点想到你们公安机关采取的方法呢？来自首前，没有人知道这种情况的，当时对邹奋海他们讲，也只是说回老家看一趟母亲的。现在对我而言，即使被判刑了，心里也是高兴的。我现在真的很累很累，很想回家。我知道，要想回家，必须先趟过这道门槛，想了许多许多，终于鼓起勇气跨了进来。同时，我也希望，我能用女人的声音，唤醒沉睡的心灵……”过了一会儿，悲伤中的欧阳涟源又有点清醒了，似乎很懂法律，似乎很懂人世间人情事故，硬是屏着一口气，讲出了自己心中最伟大的话语。
“我能将自己的脸洗一下吗？”讲完之后，欧阳涟源轻声问道。
“可以，这是应该的。”
“谢谢你们了。”她显然是有点感激零涕了，快速地走到水池边，双手合起来捧水、拼命地将自己的脸上泼水；显得太慢的时候。她干脆将自己的脸靠在水笼头上，任凭自来水在她的脸上冲刷，还不停地用肥皂往脸上抹。
过了一刻，她终于停了下来，说道：“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我知道，我自己现在该去什么地方了。另外，还请你们转告程玉殿和他的父母亲，就说我对不起他们了，我无颜再见他们。现在，他们家如果能够谅解，，我出狱后，我会尽量想办法偿还他们家的钱财的。如果无缘，我会随时等着离婚的通知；如果有缘，从此之后，我会从一而终的。还有，我这里的事情，千万不能告诉我的母亲，就拜托警察大哥了。”顿时，我感觉，与她初来自首的情形，简直两样，消瘦的脸颊，也开始有点丰润起来，眼神，也不再象前些日子那样暗淡无光。
听了她的一番供述，我不知道该不该流泪？那天中午，将她送进看守所的那一刻，募然回首，我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怜悯之情，真的希望这起案件没有她参与，甚至希望她所讲的，只是一言假话......
随着大铁门“咣”的一声巨响，但愿，她的噩梦从此被震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亮眼行动

32、卧床，比较两女
     工作这么多年了，即使不停地在外面奔跑，甚至连续几天不停下来，也没有这次累。重新回到派出所，我晚饭也不想吃了，就一头钻进了宿舍，然后静静地躺到床上，好想在梦中驱走这身疲惫。
窗外的树上，归巢的鸟儿正“叽叽喳喳”、欢快地叫个不停。只要在派出所过夜，我每次在这里均能享受快乐。当黑幕慢慢散去的时候，那鸟儿的声音，就是唤醒我的生物钟；当我在傍晚时刻走进宿舍的时候，那鸟的声音，就是关爱我的催眠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享受着，我快乐着。
稳以为躺倒在床上，便会快速进入梦乡。但是，这次我错了。难道是鸟儿叫声太响了？我送上了窗户，但仍然不行；难道是还没消失的光芒侵扰了我？我拉上了窗帘，但依然不行。我到底怎么了？忽然，我发现，欧阳涟源轻松多了，我却沉重了，是我的心累了，从来没有过。我忽然发现，欧阳涟源不是犯罪嫌疑人，而是一名真正的受害者；这次，我办错了案件。
鸟儿归巢了，我钻进了宿舍，而欧阳涟源却进了看守所，这到底该不该是她去的地方呢？我百思不得其解，脑海中总是不停地浮现出她的身影。
醒悟过来的欧阳涟源为了能够使犯罪嫌疑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毅然去趟槛，并积极协助公安机关抓获其他几名伤害自己的犯罪嫌疑人。自己虽然也被关进了看守所，但她看到其他几名犯罪嫌疑人也被关进来的时候，流露出来的却仍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心情。还有，当我希望她能被取保候审的时候，她却是希望能够亲眼看到几名犯罪嫌疑人的最后结局，称被这样是心甘情愿的……
我想到了曾经侦办过的一起诈骗案件，感觉那位女性才算是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实在可恶。
那位女嫌疑人是被群众现场扭送到派出所的。
据群众反映，这名女嫌疑人利用封建迷信方法，诈骗了其中一位老妪的戒指和现金。案发前，老妪前往菜场买菜，当时就与女嫌疑人相遇了，后来女嫌疑人就询问了老妪家庭的基本情况。当时老妪也没当一回事，不知不觉就与这位女嫌疑人谈了十多分钟。当女嫌疑人与老妪分手后，就有一位老汉与这位老妪无意之中相碰。期间，这位老汉朝老妪多看了几眼，突然惊叫起来：“奶奶，你们家可能会有血顶之灾。”
听了这话，老妪顿紧张起来，忙问是怎么回事？老汉又开始讲起自己的故事，称自己会给人看相，并说出了老妪家中的一些情况。见老汉说得如此准确，老妪对此深信不疑，连忙询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消灾？就这样，老妪家中几千元现金和自己的戒指不明不白到了老汉手中。事后，老妪报了案，询问老汉是怎么知道自己家庭情况的？民警告诉她：“那是你自己告诉他的，事先与你拉呱的女的，将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他。”
后来，这女嫌疑人在其他地方准备作案时，被群众抓获，案件也由我来主办。令我没有想得到的是，花了一个多月时间，费了那么大的精力，也没有完全查清这名女嫌疑人的全部作案事实，没有一个比较满意的结果。
这间宿舍空间可不小，放一张床、一衣橱、一办公桌后，还在一大半的空间没有使用。此时，将这名嫌疑人与欧阳涟湖比较起来，我却感觉到这间宿舍如此小，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在比较中，我想，说不定就会有新收获的。
“你将我关起来，这就是我来派出所的目的。”感觉到侦办这起案件太容易了，难道真如她所讲的那样吗？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我能将自己的脸洗一下吗？”欧阳涟源话语不停地在我耳边回响。终于，我明白了，欧阳涟源毕竟是一名文化程度不低的女孩，她洗脸不简单是洗脸的想法，而是有真实愿望的：想与昨天告别，迎接新的明天。
鸟儿的叫声渐渐静了下来，而我的思绪却激烈翻滚起来。我不再是可怜这位女孩，而是想努力帮助她？为什么会这样想，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这女孩的精神就是一种忘我的牺牲精神，而这种精神，同时又感染着我。
我该怎样帮助她呢？陡然感觉，主办这起案件，我才刚刚开始，后面的路，不知还会遇到多少坎坷呢？
此时，对我而言，拥有的不再是疲惫，而是一种焦虑。想到这，我离开了床，坐到了宿舍内的办公桌前，迅速从公文包里掏出那本卷宗，仔细阅读起来，总担心还会漏掉什么。就这样，一个清晰的思路又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开始滋长。

亮眼行动

33、追查，重返书店
“这本书可以打折吗？”一位可爱女孩将手中的一本文学作品翻过来看、翻过去看，似乎很喜欢这一本，连忙走到收银台旁轻声问道。
“我们这有的书是可以打折的，有的书是不可以打折的。你手中这本书，我们是刚刚购进的，不能打折。如果给你打折了，老板会发火的。”郑玉霞不慌不忙地答道。
“这本书价格四十元呢，相当于我好几天的伙食费，你能不能帮忙再想想办法、打一点折？老板也不就是你哥吗？兄妹俩还不好说话吗？”看样子，那位女孩想真心买这本书的，只是嫌价钱有点贵了。
“那好，八折卖给你，但你不要再告诉别人。现在，我卖这本书给你，就必须在原本可以打折的书上不打折了，只有这样，才能不亏本，才能不让老板发火。你给三十二元就行了，我在原本可以打折的书上将八元钱再赚回来。”郑玉霞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么多啰嗦不啰嗦，一口气便小声将自己想说的全部说了出来。其实，郑玉霞是听了后半句后，才决定这么做的。她感觉到，不能被人看出兄妹俩间有什么不可说的话。
“谢谢你了，就请你找四元钱给我。”那女孩从身上掏出四十元钱，递到郑玉霞手中。
郑玉霞接过孩手中的钱，连忙找了八元钱给她。
文化超市的经营依然如故。如此送往迎来，没有郑天峰在旁，郑玉霞的感觉，倒也十分舒闲。郑天峰与郑玉霞是兄妹关系，这是众人皆知的。但是，从两人相处的环境来看，两人的关系，总让人有点捉摸不透。与其说是兄妹关系，不如说成情侣关系。在文化超市里，特别是这最近的半年时间内，只要两人一起在文化超市里的时候，郑玉霞总象魂飞魄散的，喜欢盯着郑天峰看个够；有的时候，她还会掏出手帕，擦去郑天峰额头的细小汗珠。
郑玉霞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人照应着文化超市，不知不觉已经快一年时间了。在这快一年的时间里，郑天峰也只回来过几次，绝大多数时间在外，购书，往往是销售商直接送货过来，只要郑玉霞查收一下货源就行了，付钱的事，根本不用她去操心，那是郑天峰与销售商之间的事情。郑天峰在文化超市的那些日子里，郑玉霞每天必须将收到的书款直接交到他的手里就行了；郑天峰离开超市的日子，就会给郑玉霞打电话的，文化超市的全部收入，必须听从郑天峰一人的调遣。有时候，郑天峰会打电话给郑玉霞，让她将书款直接汇到他的银行卡就行了；有时候，郑天峰也会叫郑玉霞将收到的书款直接交到来人的手里。不论是直接交钱，还是银行汇款，这样的情形，不少人是看在眼里的，这也告诉大家一件事实：郑玉霞是不管钱的，管钱人是郑天峰。在最后半个月的时间内，郑天峰每隔两天就打电话过来，让郑玉霞将收入直接汇到他的银联卡上。如今，已经过去十多天了，郑天峰什么电话也没有打过来，而文化超市的生意特好，收入有了一万多元，这让郑玉霞有点无所适从。这么多钱，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捏在手中，不知该直接汇到郑天峰的银行卡里，还是先放在超市里？将钱交到郑天峰的手里，她已经习惯这样的做法了。
在这十多天的时间里，文化超市的生意依然十分红火。然而，在这个文化超市内做销售员，郑玉霞每天总是战战兢兢地做事，总担心出什么差错，惹来麻烦。如今，郑天峰没来照应超市，也没打过一个电话过来，一个人的世界，没有了任何约束，郑玉霞反而感觉更加不自在了，仿佛少了点什么。但是，路过的人，谁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少了点什么？
十多天过去了，没了郑天峰的踪影，郑玉霞心中不免又想起了自己的人生之路，心中一阵惆怅，眼泪差一点夺眶而出。郑玉霞也曾有将这一万元带着直接去找郑天峰，可这个念头刚在她脑海里闪现的时候，瞬间就又消失了。她不敢这样去做，她知道，自己一旦这样去做了，超市的经营谁来过问？
“请问，你认识郑天峰吗？”突然，两名陌生男子突然出现在文化超市内，其中有一人就是我，径直问道。
“我，我……”听了这话，郑玉霞十分害怕，不知该怎么说才是好？她不知道，这两人是郑天峰的仇家还是郑天峰的同伙呢？
“你不要害怕，我们是警察。”我知道郑玉霞此时的内心世界，与搭裆智海湖相视一笑，知道郑玉霞误解了自己，连忙解释道，并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证》，递到她的眼前。
看了我的《警察证》，郑玉霞稍许宽慰了一些，但是，她不明白，此时，我们来找她，到底是什么事呢？她不敢去多想，静静地等待着警察的问询……

亮眼行动

34、往来，汇款为主
稍许的沉默对视，很快被打破。
“我认识郑天峰，他是我哥哥，请问找他有什么事吗？他现在不在这里，我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这一段时间也联系不上他。”郑玉霞知道，警察到这里来找郑天峰，说不定郑天峰已经犯事、被警察盯上了。
“我们不是来找郑天峰，只是来调查一些关于他的情况的。”我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他的事与我有关吗？”郑玉霞仍是十分担心。
“是的。实话告诉你，郑天峰已经涉嫌犯罪被我们关起来了。但是，郑天峰被关起来后，我们发现了一些不正常的现象。为此，我们根据局领导的工作安排，决定进行专门调查。现在来找你，就是想了解其中的一些情况的，你也不要太紧张，我们会有时间的，不妨一起坐下来。”我想尽快让郑玉霞从担忧中平静下来。
正好文化超市内也没有人了，郑玉霞仿佛听懂了我的话，连忙掩上了超市的门。超市内，仅剩下了三个人了。
“你知道郑天峰在外干了些什么事吗？”待郑玉霞坐在我们对面时，我迫不及待地开始询问起她了。
“不知道，他到底在外干了些什么事？”郑玉霞反过问我们了。
“他涉嫌诈骗被我们刑事拘留了，另外，他还涉嫌组织强迫卖淫等罪行。我们能够告诉你的，也就这些情况了，其他情况，还在侦查之中，希望你能谅解。”我说着，还从包里掏出了刑事拘留证，指着上面的字对郑玉霞讲道。
“他犯罪，与我有关吗？”看上去，郑玉霞还是有点担心的样子。
“怎么往这方面想呢？我们国家现在的法律，根本没有株连的事，你是你，他是他，他犯罪了，就应该由他自己来承担法律责任，与你无关。”我耐心解释道，不知道郑玉霞到底在担心什么。
“这个我就放心了，你们想问什么呢？”郑玉霞终于舒了一口气，将原本平视的眼光低了下来，与当初欧阳涟源来派出所自首时的情形，没有异样。
“郑天峰自己使用的银行卡，经常有人往这卡上汇钱，我们觉得，这钱来得蹊跷，总怀疑这钱来路不正。现在通过查询，就找到了你。我们想知道，你有没有给郑天峰的银行卡上汇过钱？”其实，通过我们的调查，我们发现，汇钱到郑天峰银行卡的人，就是郑玉霞，但这事，我们还必须得到郑玉霞自己的亲口证实。
“是的，我经常往他的银行卡上汇钱，这有什么不对吗？往他的卡上汇钱，就有不少人知道。”显然，郑玉霞不知道，正是由于她经常往郑天峰的银行卡上汇钱，警察才会找到她的。
“也不是不对，我们想知道，这是什么钱？为什么要汇到郑天峰的银行卡上？这对我们很重要。”
“这没有什么不对之处，这家文化超市就是我哥哥的，经营得来的钱，我哥哥交待得比较明白，由他自己负责进货、付款，平时超市的收入，全部交给他。如果他在超市里，就直接交给他，如果他不在，钱多的时候，就直接打到他的银行卡上就行了。在这近一年的时间内，我哥哥来超市的次数也并不是太多，但经常打电话过来，让我打钱到他的银行卡上，情况就是这样，难道这样的钱也有什么不妥之处吗？”郑玉霞对警察查汇款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的确是这样，我们也好回去交差了。如果不是这样，希望你能如实讲清。”听了郑玉霞的一番讲述，我真的不愿意她讲的是事实。
“真的是这样，我不会骗你们的，也不敢骗你们的。”郑玉霞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十分坚定。
“那你知道，你哥哥正常与哪些人交往吗？”我知道，这样问下去，暂时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只好先将话题转移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哥哥现在有一个女朋友了，名叫欧阳涟源，两人正常在一起，看上去，两人关系特别好，我知道的，就是这些情况。”郑玉霞答道。
“欧阳涟源与你哥哥关系特别好？你有没有从中看出什么微妙之处吗？”当郑玉霞提到欧阳涟源时，我顿时兴奋起来，希望能够通过欧阳涟阳与郑天峰两人的关系，从中掌握到一些未掌握到的证据。
“你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欧阳涟源与我哥哥关系不好吗？其实，他们两人早就在一起同居了，难道还有其他隐情吗？”说这话的时候，郑玉霞看上去，也有点惊讶的样子，但这种惊讶的神情，与正常人的，总有一股说不出的不同之处。
“欧阳涟源被你哥哥骗了，这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我忍不住道出了其中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讲出的话语。
“我、我知道……我知道我哥哥太风流，有可能对不住女孩子的。”听了我的一句话，郑玉霞突然说话吞吞吐吐起来。那句话，她仿佛早有感知，但又难以表达……

亮眼行动

35、知息，表情无痛
“这样子，我们出去找个旅馆先住下来，等你想起来的时候，就与我们联系，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说着，我写了一张留有手机号码的纸条递到郑玉霞的跟前。瞧眼前的情景，如果我的猜测没有出错的话，郑玉霞应该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刚才，当我们告诉郑天峰被刑事拘留的时候，按常理来讲，一般人听到自己的亲人被关的时候，往往至少会有一种伤痛的神情，但我们在郑玉霞的脸上扫描时，不但没有发现这种痛苦的神情，反而觉得她更多的是沉重的样子。想到这，我决意与同事、搭档智海湖留下来，决心慢慢再调查一番。
“这……”听了这话，郑玉霞更加不知所措。
“别着急，我们会等你厘清后慢慢谈的。”我轻声安慰道。郑玉霞的不知所措，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对郑玉霞而言，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
“你真的不要着急，我们先走了，等一会儿希望你能联系我们，如果你不来联系我们，我们会来找你的，刚才，我们已将你文化超市里的电话记下来了。你是不是正常就住这超市呢？”说着，我们便站了起来，拉开了掩着的门，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出来……
就在我们走出文化超市的那一刻，我们看到了郑玉霞那诡异的眼光，仿佛在告诉我们：她很想与我们在一起谈谈……
其实，我是有了新的想法，为了证实我的猜测，决意先通过外围来了解一下这家文化超市的经营状况。避开郑玉霞后，我在不远处拦住了一位学生模样的人。
“同志，请问可以了解一些情况吗？”我拦住那人后。
“你们是？”那人见有人突然拦住了他，露出十分惊异的眼光，不知我们要问什么？
“不要见怪，我们是警察，就是想了解一下这文化超市的情况，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我从怀中掏出《警察证》，递到他的面前，连忙说道。
“好的，你们想知道些什么呢？”那人见是警察来了解情况，心顿时也少了不少顾虑。
“你感觉这家文化超市的生意如何？”我想先随便与这名学生谈谈，暂时还不想让他察觉到我们的意图。
“蛮好的，用生意红火来形容比较恰当。”毕竟是在校大学生，说话的气度就是与众不同。
“怎么个红火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文化超市的生意每天纯收入不会少于五百元的。人缘也比较好，我们去买书的时候，这个能看得出，还可以打折的。我想，这家超市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径。”
“那这家超市共有几人参与经营呢？”
“就两人，哥哥和妹妹两人，正常情况下，妹妹在文化超市里的时间长一点，这些，我们大家都知道的。”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家超市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什么？这家超市经营存在不妥之处？我们没看出来，如果有，也至多是盗版书之类的。但是，我们在这家书店里，就没有买到过盗版书，肯定是你们警察弄错了。”听了我们刚才的一句提问，这学生顿时惊觉起来了。
“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来了解了解的。你再慢慢想一想，这家超市到底是几人参与经营的？”
“这个没错，我们大家都知道，超市老板和他妹妹都说过的，有时候，我们去买书，哥哥和妹妹都表示谢意，还说家庭比较贫困，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产业，希望我们能够多照顾他（她）们的生意，不信，你们也可以去问别的学生的。”显然，这名学生对我们的不信任表示出了一点反感。
“真的谢谢你了，你给我们提供了不少情况。”我知道，再问这名学生，也不会再问出什么内容的，连忙打了声招呼，表示谢意。其实，我们想还是通过其他学生再来了解一些情况。
“老板，借个地方用一下。”时间过得真快，该到我们吃晚饭的时间了，我突然有了另外的想法。于是，第二位学生被我们如出一辙地请到了一家小饭店里。我想，这样的环境，学生应该能够道出心里话的。
“这位同学，我们想了解一下你们学校门口文化超市的一些情况的，希望你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正好是三人，我们就点了三菜一汤坐了下来，然后开门见山地对那名学生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我知道了，你们是来调查这家超市有无违规经营的情况。这超市生意好着呢，没有任何违规的行为，人家哥哥和妹妹关系十分亲密，待人也十分好，你们这样来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呢？”没想到，这第二位学生竟然是如此之言，将我们的意图理解为是来调查这家文化超市有无违规行为的，说着就站了起来。
难道这学生与文化超市有什么关联••••••

亮眼行动

36、晚上，胆怯拨电
“没有就好，我们现在一起先吃饭。”正好服务员将菜全部端上来了，见此情景，我连忙顺口说道。
但是，我的猜测是错误的，在下面的几句谈笑中，仍然是一无所获：这名学生与文化超市没有任何瓜葛，他只是觉得，这家文化超市真的是太好了。
说好的背后，我们感觉到了肩上重任的沉重。郑天峰被关起来了，这说明还没有人知道。事实说明，郑天峰并不是好人；没有人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说明这人隐藏得太深了，也让我们感觉到了调查的艰难。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号码响了起来，乍一看，就是这本地的区号。我知道，这电话应该是郑天峰的妹妹郑玉霞打来的，心头一喜：她来找我们，这说明会有重大的收获的。
我朝四周一看，一百多米远的地方，正好有一家招待所的牌子。我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就往那家招待所跑去：“我们住在离学校约一千米外的大战招待所。”
听了这话，对方电话就挂了下来。
我们连忙去办理住宿登记手续••••••
刚打开房间的门，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那女孩的声音：“你们将门敞开着，到时候我直接进去就行了，不想再去敲什么门的，现在请直接告诉我房间号码？”
“好的，住302房，我们会等你过来的。”听了那声音，我能理解到，这女孩不想被别人看到的情形，仿佛也看到了这女孩矛盾的心理和比较谨慎的态度。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依以往的工作方式，这文化超市晚上也要营业的，一般到二十一时。已经近两年时间了，从来没有间断过。对郑天峰的妹妹而讲，她是从来没有休息日的，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早晨可以迟一点起床，但在十时前，仍必须起床的。
为这事，郑玉霞又开始犯难了，如果晚上不经营，不知会不会有人说什么？更重要的是，不久前，有人告诉她，公安局开始调查这家文化超市经营的状况了，是否存在违规经营的状况？这种情况，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公安局不是来调查违规经营状况的，而是来调查这其中内幕的。
现在，她虽然答应了去那家招待所，但她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思想仍在激烈斗争着。她突然想起了曾经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一件件事情，感觉到身边有无数的眼情窥视着她。这一切，也有郑玉霞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多少人曾经陪伴着她，多少人曾经从她身边离开，感觉属于她自己的噩梦仿佛就要降临……
有一次，她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她想等到稍微空闲的时刻去一趟医院。但是，这一切没有逃脱出郑天峰的眼光。见到她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郑天峰立即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事情。他二话没说，就扶着她走了出来，去了一趟医院。她知道，这不符合常规工作，虽然有点颠倒了，但心里仍十分感激，一种说不出的情涩差一点喷溅出来。也难坚私人有人议论，这兄妹俩有点象热恋中的情侣……
想到这，郑玉霞不知该不该去那招待所？后来我知道，郑玉霞是将文化超市的门关起来后，专门跑到一处公用电话亭边打电话给我的。可是，她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来了，假如有人问起这文化超市今晚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自己该怎么解释呢？稍有不慎，就会又被人抓住把柄的，自己又不知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想到这，她又跑回到文化超市这边，重新打开了原先锁着的门。正好，又有人进来看书了，一下子就冲淡了她那本来坏透了的心情。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了，自己到底是这家超市的主人还是仆人？想到这，她忍不住拿起一条湿手巾，敷在自己感觉有点烫手的脸上。此时，她不得不不停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能乱了方寸，千万不能乱了方寸……”
看书的人转了一圈，又走出了文化超市。郑玉霞也跟随着走了出来，重新关上了门。她这么一做，担心会有人来查问，但什么也没发生。于是，她感觉到，目前最好的出路，就是先将文化超市门关起来，不能再优柔寡断了，与其说勇敢地走出去，还不如说迫不及待地迎了过去……
她必须尽力掩饰自己的内心。其实，这样做，她是有自己的心计的，只不过，别人是难以察觉到的。从表面上看，她是有所顾虑的，不想去、慢慢悠悠的样子，以致于在警察不停召唤下，才迫不得已走到警察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