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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山楂(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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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9 09:14: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十四)
     Q青公路是个跨世纪的盛大工程,这把燕山南北平原、丘陵和沿海平原连成一片,把以前一周的路途缩短到只用几个小时。山里的资源就能得以开采利用,老百姓就能走出大山,看看外边精彩的世界。这是一项民心工程,一项惠民工程,一项发家致富的工程。
    随着工程的深入,工作量的增加,涉及面也不断扩大,需要的人力物力也日益加大;市里不断抽调力量全力支持这项工程,杨帆、孙枏队长、岂淦师傅等都在被抽调之列。
    肖盈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面陪同乎特翻山越岭考察地形,一面还采集一些珍贵矿产资源。乎特的秘书栾同和肖盈年龄相仿,左右不离地跟着乎特,肖盈对这位年轻人颇有好感。
“肖,你太了不起了。”乎特伸出大拇指。
“您这么大岁数了,不也一样吗?”
“哦,不不不,我是男人,什么翻山越岭、长途跋涉、风吹日晒是常有的事;再说,我这个岁数也不大,我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哈哈哈,在我们中国,妇女能顶半边天的。”
“半边天?那还有半边天呢,谁顶?”
“呵呵,这是一种修辞,指的是妇女和男子作用一样大。”
“哦,有意思,你的作用一点不亚于我们男子。”
    乎特亲自出来考察有几层意思,他要看看这二十年中国特别是青龙发生了多大的变化,那最伤心、也最甜蜜的时光竟然在这里度过,那是自己和母亲只是一个落魄逃难之人,在这里受到了礼遇,得到了爱情,有了自己的血脉,这是最最值得怀念的地方。同时,也是自己最最揪心的地方,对妻子来说,自己的不辞而别改变了她一生,对秀云也有许多愧疚之情,这姐妹俩以至她们姜家一家人对我们恩重如山,到最后,因为我们变得妻离子散,家没有家样,人没有人样,罪过呀,都应该由我来承担。他还让栾同熟悉这里的山山水水,这个工程结束了,说不定还有其它项目要做。栾同是他的秘书,是他一位同事的儿子,他对他关怀备至,同时也是严格要求,让他学到一些真实的东西和本领。
    乎特的忏悔是诚心的,不然他也不会再回来,他要为第二故乡,也是妻子的家乡做一点贡献。
“乎特先生,你这次回来没有携夫人一起回来吗?”肖盈见乎特站在丘陵上陷入沉思,她本想提醒他该回去了。
“哦,没有。”乎特双手一摊。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难受。”肖盈抱歉地笑笑。
“没关系的。哦。对了,我还没有见到我的女儿呢。”
“我冒昧问一下,您和秀娟婶分手后,一直没有再婚吗?”
“哦,再婚过,而且不止一次,但最后都不欢而散。我心里总放不下她们,也许初恋是最珍贵、最让人难以释怀的吧,我想总有一天我要回来找她们的。”
“哦,是吗?”她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望着栾同,想从那里得到答案。
“是的,我们董事长一直很忙,但对中国亲人的思念一直没有间断过。”
乎特回头定定地看了一会肖盈,点点头,肯定秘书所说的一切。
“那您还准备和她复婚吗?”肖盈刚出口就感到后悔,但乎特已经清清楚楚地听明白了她的话。
“那不可能了,她又结婚了。我不可能拆散已有家庭。”
“哦,我正准备告诉您一件不幸的事呢,秀娟婶的丈夫,即三鞭叔,前不久已经去世了。”
肖盈把三鞭出事的经过大概叙说了一遍,乎特非常震惊,惊呼道:“什么?没有原因就死掉了?不是因为我吧,我可不愿再伤害任何人了!!你怎么没有早告诉我?我要去看望她们的!肖,麻烦你安排一下。”
“好的,请给我一点时间。”肖盈答应了乎特的请求。晚上,她和栾同、孙枏商量怎么去涵韵家为三鞭料理后事,再把乎特交代的事情安排一下。
    孙枏把肖盈拉到一边悄悄说:“我觉得杨帆再去已经不合适了!”
“为啥?”肖盈有点不解。
“呵呵,你不知道吧。他已经搞上对象了,是以前的同学,我估计是初恋。”
“啥?这是啥时候的事呀?”肖盈吃惊不小。
“那你问问他本人吧。”
    肖盈没有吭气,她心里就像大洋中的一叶小舟突然遇到狂风巨浪,怎么啦,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还卿卿我我的,涵韵甚至为他还受过伤。哦,他也救过她,就算扯平了。难道爱情就真像一股清风那样,轻轻拂过就不留一点痕迹。肖盈在爱情方面的确没有经验,在地质大学的时候,的确有不少同学追求过她,但都不是她想象中意中人,所以,他一直没有恋爱过。在高校时,她性格开朗,一直担任班干部,对于那些追求她的人,都报以一笑,说,现在还没有那个心思。好多次,几个要好的女生问她,那你是心思在哪里呀,她笑着说,在矿石上。她在研究家乡的矿石,她相信这些矿石就是某种有价值的资源。栾同的出现,她的心好像突然被触动,但这个栾秘书好像对情感比她还木然,除了他的董事长。他是个优秀的男人,不善表达,但一切做得精确到位,他的丹青竟然出奇的好,无论国画还是工笔人物画都有很深的造诣,难怪乎特选择他做秘书。
   Q青公路指挥部就设在青龙县政府院内,所属人员凡不是本县城的,一般吃住都在政府招待所里。肖盈的房间紧挨着孙枏和杨帆,孙枏有事没事的时候总爱跑到肖盈房里聊天,给她带一些好吃的,他们聊得很投资。这天,他准备送她一份厚礼,晚上九点的时候,他特地在自己身上撒了点香水,然后带着那份厚礼去肖盈房间。门虚掩着,却没有人,“咦,这么晚了会去那里呢?”突然,他听到杨帆屋里有轻轻地谈话声。他的心一阵紧缩,以前他们聊天从来不关门的,今天怎么啦?难道……
   此时,肖盈确实正在找杨帆谈心,肖盈想弄明白,杨帆到底在和谁谈恋爱,年轻人谈恋爱很正常,但绝对不能玩世不恭脚踏两只船。她要对涵韵负责,也要对杨帆负责。
“杨帆,我本不该干涉你恋爱自由,但作为你的同事,我们从前又相处那么长时间,你对我们村做出了那么大贡献,我们永远是记住你的,但在恋爱方面,你一定要严肃对待,不能做一些令人不齿的事,比如说你只能在梅兰和涵韵间选择一个!”
“嗯,道理是这样。但我……”杨帆似乎有一肚子心思无法准确回答。他埋着头在纸上写着什么,房间里很静默,肖盈默默地看着他,等待他艰难地抉择。
“好了,明天我和孙枏陪乎特去涵韵家,你就不用去了。”肖盈起身要离开。她意识到他有难言之隐,但不愿向她吐露。
“不,我,我要去的。她父亲遭遇不幸,她受到的打击是致命的,啥身份不重要,中国有个习俗,丧事是不请自到的。”
    肖盈有点生气了,她真想说你不配,但没有说出口。她愤然离开了房间。
    肖盈刚进入宿舍,孙枏就进来了。见她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他知道他们谈的并不愉快,估计是与涵韵有关系。
“怎么是这样的人?!”
“你说的是扬帆吧。我早就对他说了,这事他处理的不好,再怎么着也不能脚踏两只船呀。”
“哦,没事,此事我会提醒涵韵的。”肖盈没有接孙枏话茬,她明白同事在一起不能闹不和,在情况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不能妄加评论。
“孙队长,你找我有事?”
“哦,没事,闲着也是闲着,闷的慌,找你聊聊。”
“嗯,那明天我们就去涵韵家。”
“带上那个南洋人,还有那个年轻的秘书?”
“当然,主要是为他们。”
“行。另外我送你一样东西。你肯定喜欢。”孙枏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化妆品。
“呀,我不用这个。”肖盈赶忙推辞。怎么能随便收受别人礼品呢,以前,在大学时,也有男同学送过同样的礼品,她都坚持未收,今天同事送这样的礼品,她更不能收,因为这个孙队长似乎有所企图,她已经觉察,所以更不能收。
“你就收下吧。我姐用的,她说好,我就让她为你捎一份。”
“多少钱?我得付钱。”肖盈推脱不了,只好改换一种方式。
“没问,我说这钱就算了。”
“那不行。那我不能收。”
“好好好,我收,不过,我得问问我姐,这样你先收着,下次等我问明了价钱再给不迟。”

    乎特兴奋了一晚上,明天他就要去见闺女了,这孩子18了,走的时候,还在她妈妈的肚子里呢。现在已经参加高考了,她会是什么样子呢?像我,还是像她妈?他让栾秘书按照当地风俗准备需带的物件,特别是给秀娟母女俩准备一些贵重的首饰及衣服之类女人喜欢的东西。
    第二天准备出发的时候,乎特、栾同、肖盈、孙枏坐上一辆越野三菱。此时,杨帆跑了出来:“大家等一等,我也去。”
“他?”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乎特回过头来询问肖盈。
“我应该去的,”肖盈下了车,走到杨帆跟前:“杨帆,今天我们是带乎特先生去的,你就算了。”
“我是涵韵男朋友呀。”
“你决定了?”肖盈既高兴又疑惑,“杨帆,男子汉一言九鼎,可不能言而无信。”
“我,我决定了。”
“好吧,那上车吧。”肖盈走到车跟前,让孙枏下车:“孙队长,车子坐不了那么多人,就不麻烦你了,让小杨去吧。”
    昨晚,杨帆在肖盈拂袖离开房间后,他经过艰难的抉择,最后决定选择涵韵舍弃梅兰,他觉得梅兰虽然是同学,了解的多,以前还是心仪的人,而且家庭条件不错……但,他也觉得梅兰变了,再不是以前的那个清纯的梅兰了,以为自己是局长的千金就高人一等,她父亲颐指气使惯了,在她身上也不知不觉感染了这种气息;特别是她的奢侈,他感到一种潜在的危险。在一起时他总有一种心理障碍,感到爱情不是甜蜜而是一种窒息,一种泰山压顶式的窒息。经过了一晚的煎熬,他下了决心,要和涵韵好下去。
    但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到了涵韵家,姜秀娟和涵韵对他都不够热情,特别是姜秀娟好像一种鄙夷的神情。涵韵躺在床上,姜秀娟呢,像钉子一样时时守着她,不肯离半步。其他人,也不好受,大家就像进入一种完全陌生的地方。以前,姜秀娟和乎特见过面,这次再次见面,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表达什么。
肖盈一一介绍后,对秀娟说:“大婶,借一步说话行吗?”肖盈想把秀娟拉到一边,一方面让杨帆和涵韵说说话,另一方面想撮合乎特和她的事。
    秀娟被肖盈带到另一个房间。乎特、杨帆以及栾同都守在涵韵的床前。
“涵韵,你节哀顺变吧。我们大家都很难受,但活着的人不还得生存下去吗?”杨帆抢在前面,劝慰着悲伤中的涵韵,但这些劝慰似乎有点苍白无力,但此时又能说些什么呢。
    涵韵没有吭气,她把头转向另一边,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偶尔还伴随着沙哑的咳嗽。杨帆不敢贸然解释他们之间的误会,因为这是吊唁来的,不适合谈他们俩感情的事。
栾同上前对杨帆说:“小杨,你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说着,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胳膊,意思是让他给乎特跟涵韵说话的机会。
    栾同对涵韵说:“魏小姐,这是我们的董事长,以前是你母亲的朋友……”
“对对对,我和你母亲以前是朋友。当初,你姥姥和我母亲一起在欧洲留过学,后来……”不管乎特怎么说,涵韵仍是躺在那里,默默地流泪,她不想听杨帆的问候,也对乎特的故事不感兴趣,她从心眼不接受这个南洋来的所谓父亲,虽然他比死去的养父看上去精神上百倍,还是那样风度翩翩,此事以前养父在世的时候曾经亲自跟他说过,但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现在他们跟我说这些不是有点不合事宜呢?再说那个杨帆,明明在城里有了女朋友,还来做啥呢?不过,她对这个栾同这个年轻人倒是并不反感,一种超然的帅气使她一惊。
    在另一个房间里,肖盈正和秀娟交谈着,从她那里打开缺口,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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