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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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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1 10:46: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云梯关,是沂河境内唯一的名胜古迹。清代曾在此建过雄关,后遂湮灭无闻。
只剩杂草里的一块石碑,上刻淮安府云梯关云云。石碑上,一个破败不堪的小亭子,亭子上几根荒草在风里摇曳。
这几年,县内经济发展,旅游业也旺盛起来。
这里建了一座大禹庙,盖了大雄宝殿,七层雕花的望海楼,气势宏伟。石碑也被移到寺庙前面,重在上面盖了雕梁画栋的小亭子。
望海楼后面,一溜僧房,住着几个外地的和尚。
其中有一个海青和尚,据说是从南方请来的。灰色的僧衣,头皮光亮,神情肃穆庄严。
村子上的人常看见他一个人在寺庙里坐着,敲木鱼,口中念念有词。
过节时,这里最是热闹。和尚们的木鱼就敲得格外响亮一些,平时就呆板一些。
有人听说海清和尚喜欢喝茶,上等的好茶叶,也会算命,还写得一手好毛笔字。
城里慕名的人,就会赶来,跟他坐一会,谈一谈。
来的这些人,都是有一些名堂的。在县里,多少也叫得上号。
那天,天有点阴,云梯关外的蓊郁的大树,就像要滴水似的。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在门前停了,下来一个身材纤细,穿白色风衣的女子,她下车,关了车门,径自就走到海清的僧房来了。一般人都要去庙里烧个香,拜一拜。
她却没有。
海清一个人坐着,红木桌子上,放两只茶杯,显然是在等人。
那个女子走进来,海清微微抬眼看她一下,说,贵客,坐。女子也不客气,手里的乳白色的包放在椅子上,一侧身,就坐在海清的对面。
海清淡淡说,你终于来了。女子说,当然,我肯定要来的。海清说,说说吧。女子说,我就来坐坐,就好了。海清微微一笑说,你好奇怪啊。坐坐就好了。你要说说你心里藏了什么事的呢。女子说,我心里藏了事,大师可以解吗?海清摇头,我也不一定可以。女子微笑,大师道行高深,也许可以。可是,按照我凡俗女子的见识,大师的修炼,必要到一定的历练和功夫,才能达到弘一大师那样的境界,红尘万丈,说放手就放手了。海清不语。女子说,据说大师的茶都是上等的好茶,我品一品,也沾一点大师的灵气。
女子说着,就端起古色古香的玲珑茶杯,小小呷了一口。女子微微叹一口气说,说,果然余香满口啊。海清提起茶壶,又给满上,说,那就再尝一尝。女子说,大师,你为什么不问我的烦心事?海清看她一眼,说,世上的事情,大部分无解。很多事情,渡自己的,只能是自己,我问了,你又未必想说啊。你想说的时候,我不问,你也就说了。女子点头,说,大师,你说这世上,究竟有没有爱情?海清喝了一口茶说,这话,你问出家人,算是问错了吧,我已经不在红尘里,六根清净,如何知道这世间的种种烦扰?你认为有,它自然就是有的;你认为没有,也就没有了。女子说,近来,我常常失眠。不知道大师有没有什么良方?海清说,种种杂念丛生,如何睡得着?女子说,大师有什么好的方法传授,你自己难道真是饥来吃饭困来睡觉。世人用种种方法,都不奏效,只好去跳舞,钓鱼,打牌,麻醉自己,度送自己的时日。海清念一声号,说,心魔才是魔。魔障不除,自然是睡不着的。我有一个方法,你可以试一试,你找一个人结婚。女子讶然,说,大师,你不叫我修行,却叫我找一个人结婚。这是什么道理。海清说,你入红尘日久,如何拔得出来,你只有让自己真正在红尘里扎根。你的心才可以得到安抚,找到归宿。女子说,可是,我觉得自己就像无根的浮萍,根本找不到扎根的场所。海清说,慢慢找吧,人生不就是一场寻找?女子点头,又喝了一口茶,道谢而去。
海清坐在桌子边,散淡地看了一会经书,就到外面去了。
西边的天空,绚丽的霞彩铺了半边天,天地似乎忽然变得有点空阔了。云梯关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村落。这里可以听到鸡鸣,狗叫,村子里摩托车汽车在路上来来往往。
海清到这里来这么久,日子好像变得热闹了。一个和尚的日子,似乎也是红尘滚滚的。他有很多朋友,官员请他算命的。他算了以后,都给人保密。他也和一些女子喝茶。刚才那个女子叫诗依。结了婚之后,丈夫忽然生了重病,去美国看了二百万元,回来之后,正常的日子再也过不起来了,就破罐子破摔,每天喝得烂醉,天天出去打牌。人生真是无常。丈夫原来有极好的家底,又考上学校,在县城的司法局上班。有一段时间,他们的日子真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她只好跟丈夫离婚了。诗依长得好看,这个时候,也就三十出头,白净的脸,眼睛是那种圆圆的,就像荷叶上的水珠似的,滴溜溜的。离了婚之后,她的生活似乎还是那样,上美容院,开豪车,衣服也是低调的奢华。可是,她的微信名换了,起名生如夏花。她现在是绚烂的吗?晚上,在床上,她就像煎饼一样,翻来覆去都被火热的油锅烙着。她原来喜欢跟朋友圈里的同学互动,现在她几乎沉默了。
海清站在院子里,站久了,才发现,起风了。风真大,在这个原来是关隘的地方,黄河流过的地方,就像云梯一样起伏的地理界面,他忽然有了一种苍凉的感觉。
其实,他知道,诗依现在做了小姐。她靠什么生活啊。她的微薄的教师工资够供她的越野车吗?够她去韩国美容吗?但是,诗依说,她睡不着。海清想,她不应该睡不着的。
可是自己呢。海清摇摇头,仿佛要把自己的什么想法从头脑里摇掉。
他慢慢走到禅堂后面的蒲团上,坐下来。
第二天,海清吃了午饭,刚坐着,门外就有汽车的声音。海清看一个男子后面跟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海清忙站起来,说,坐。这个男子是一个官员。曾经来过的。上次,他跟另一个叫采薇的女子,采薇二十岁,蓬勃的呼之欲出的青春,哪怕仅仅是听着她的呼吸,空气里也都是甜润的气息。海清也不问。只请他们喝茶。他们的眼神都在那里呢,还需要问吗?空气里,他们内心交流的频繁,似乎把整个空间都要挤破了。海清跟他们喝了一会茶,那个官员说,大师,你知道,我心里非常的困惑,我不知道我的道路在哪里?海清说,你自己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呢。那个官员说,我每夜都睡不着。你知道什么原因吗?海清说,我当然知道。官员说,那大师应该给我指点一下迷津。海清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样的话,你会听吗?官员摇头,说,不会。海清说,能度苦厄的,是你自己。你自己帮不了自己,别人如何帮你。官员点头,跟那个女孩子,离开了禅房。
这一次,官员带着一个中年的女子,海清依旧淡然地给他们斟茶,说,请坐。官员说,这是我的夫人。海清笑一下。说,夫人好,尝尝我的茶。那个女子圆脸,中年的女子典型的脸型。脸色看起来富有光泽,行动也敏捷。只是眉宇间有淡淡的愁绪。海清说,好好坐一个下午吧。难得出来清净。官员说,好的。
女子一边喝茶,一边问海清一些生活起居的事情。当外面的钟声响起来的时候,他们忽然惊觉,要回去了。
风很大,女子的头发都被吹凌乱了。
过了一些天,海清要回南方了。小城里的人忽然像是失去了方向的小船似的,没有了停靠的港湾。
海清走了很久之后,人们有一天忽然发现,小城里,好像诗依也失踪很久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2018   11   29
发表于 2018-12-1 11:24:1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些生活,可能有点隔。是生话的不流畅,而不是文笔的不流畅。两段故事,分不清主次。作为短篇,可能薄弱些。    个见。言重,宽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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