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树

碧云天下

铁树

作者：碧云天下

  
        69年到今年，整五十年。那年，我小学快毕业，最小的四弟还没上学，老爸在小城西乡那个叫北龙港的“五七”干校劳动改造着，老妈一个人的工资29块8，整一大家子老少三代大小人唯一的日常开资，日头紧巴的恨不得一分钱拗成两半用，这开门七件事，直压缩为米油盐，一个月的肉票省下了一半，十天半个月难得一见的一盘炒肉丝，韭菜堆里牙签粗细的肉丝肥多瘦少，老妈筷子尖起来夹给我们四个细小的，分到每个人的碗头上也就半调匙一筷头吧，然我们那一个个眼巴巴的紧盯着碗里那散发浓香的肉丝，有的一根一根的细嚼慢啁中，那场景，几十年后依稀记忆犹新。
        记得那年的年前吧，从合德乡下进城才三四年的奶奶的老胃疼，就已是三天两头的时不时发作，嗝气打得眼珠子发黑，看了镇医院的杨医生黄医生，开点“生母生”嚼嚼，“去痛片”吃吃，终于一天夜里疼的死去活来的初诊断是胃穿孔，急诊老城墙跟上的县医院手术室开刀，后来听说只是划开了胃子就又缝上了，“隔症，没法手术了“，吊了几瓶水，刚拆线就让回家，“想吃啥吃点啥了”，可这说是说，奶奶回家没几天就已是吃什吐什。俗话说得好，病急乱投医这急抓急呢，不知是邻居张三妈还是谁从西乡的一个老中医那讨了一祖传秘方，一捆窄窄长长的长像排列如放大倍鸡翅膀毛的对衬青叶子，叶尖儿尖锐的戳手指儿疼，说是一种叫铁树的根和叶子，精贵着呢难找的很，根根叶叶的剪碎了配几个小红枣了，用小沙罐熬成汤汁，那是一种褐黄色的汤汁，直熏得小厨屋间里里外外的空气都是苦吱吱的，奶奶却是如视救命的药神仙的药，苦吃苦挨的，没等汤药温热透当，瞪着俩眼堂深洼的有点吓人的大眼睛，昂头一大口咕噜咕噜的喝下，而后斜靠着床沿，瞧着地上的那个等着呕吐的搪瓷盆子，深深地叹着一口气……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一个叫铁树的树，知道有一个叫“秘方治隔症”的偏方说叨。“铁树的叶为收敛药，有止血之功，花为镇咳镇痛药，根用作滋养强壮药，近来发现有抗癌作用”，这些是我刚从“百度”里搜索到的，然往前数五十年，有理由相信我们这个小城的众多老少爷们不知晓肿瘤或“癌症”为何物何病，四坊八邻的最多也就是听说某某某呀累的了得了个“隔症”，那个那个的受寒受热身上生了个难治愈收口的毒疮，病的不清又不清时，才会寻得一些城乡民间流传的偏方秘方，多半就是个死马当作活马医，比如这铁树根叶治内症仙人掌外帮毒痈疮，至于疗效么那就是一个看各人造化 ，肯定也是有治愈的，但更多的是如当年的我奶奶那样，服也服了吃也吃了，这人仍是熬的皮包骨似的，最终也没有扳得回头，69年尾的那个极寒日子，苦累辛劳了一辈子的老奶奶永远的离我们而去，临归天的唯一遗憾，没能见一面仍远在西乡干校里改造的老爸……
        铁树，又名苏铁，一种古老而名贵的观赏植物，其树形古朴端庄，叶若凤尾坚挺常绿；铁树有名数花果最为奇特，一句老话“千年铁树开花”，常比喻十分难得、非常罕见之事。在杭州的这些日子里，骑车从西湖区灯彩街走过，两边的绿化隔离带里，一棵又一棵的铁树就这般平平常常的栽种着，虽说杭城是江南，然铁树根本是热带一雨林植物，防寒的原故吧，保暖的塑料膜包裹得铁树只露出顶儿的几片叶尖儿。想必已是街道绿化植物的铁树，适宜的温暖环境，庞大的种殖数量，这杭城的铁树开花多半会是常有的事了。而我们老家苏北小城，毕竟又过了长江北去几百千米，铁树只能以一种盆景的形态存在，那铁树开花的传说早成为传奇，极其难得一见啊，这不，印象中上世纪八十年代还是九十年代的，小城城北的人民公园里的温室花房里，有一株苏铁树开花了，记忆里真的是轰动全城的稀奇了。铁树移植到北方种植，气候低温干燥，生长非常缓慢，开花也就变得极其稀少了，由此看来，“铁树开花”这个成语，一定是一位北方人发明的。
        现代科学研究铁树含铁树素及新铁树素甲、乙，具有抗癌活性，作用于妇女卵巢肿瘤，胃癌，呕吐反胃等。而在悠久的中医历史上，《纲目拾遗》注“……治一切心胃及气痛。”《本草求原》注：“散瘀止血，活筋骨中血。治下血、吐血，煎肉食。跌打肿痛，同原酒糟敷之；加葱头、醋敷之，拔一切毒风、酒风。"《植物名实图考》讲：“治痢证。"《陆川本草》注："解热毒，凉血，止血。治痢疾，肠出血，尿血"。偏方秘方治大病，关健仍是一个对症一个早治，就拿现在身边见得多的多的已是见怪不怪的肿瘤癌症各种疗法抗癌药物来想想看看，那年头的民间秘方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门道儿的了，此时我在想，这铁树的根根叶叶如用现代的科学提炼方法取其药性精华，或许真的可以成为治疗某些肿瘤的救命药。
        从五十年前的那个民间偏方中知晓得的铁树，为世界最古老树种之一，树形古朴，茎干坚硬如铁，体型优美，顶生大羽叶，洁滑光亮，油绿可爱，四季常青，铁树树杆布满落叶痕迹，斑然如鱼鳞，别具风韵，制作盆景可布置在庭院和室内，是珍贵的观叶植物。铁树全株可以入药，但百度又说，有微毒，我在想若以中医理论而言，肿瘤痈疮皆为人体之毒素，铁树入药，莫非就是个“以毒攻毒”的实证呀。

斜阳

老哥，放假了，刚和系里的同事喝酒回来。看了您的文章感慨很多。
69我还没有上学。72年上小学后，我跳了一级，上初中后又跳了一级，15岁读高中，离家70公里。17岁考上华东师大，我的家在岳阳，那时曾经是母亲的骄傲，更是家乡的骄傲人物。

斜阳

远去了，少年时代，我的黑暗茅草教室，我的砖头码放好的课桌，我的被劳改的“臭老九“下放老师们，我的高粱面窝头，我的盐水萝卜，我的补丁衣裤，我的数不清的，非人一般的苦读。以及在大上海，被人鄙视出身，而又被当地人深深羡慕的红色校徽……
我的青春，我的初恋，我的爱人，我的大学，我的毕业时“努力为祖国工作50年“豪迈誓言，都在眼前，又仿佛很远。
有过懈怠，有过坎坷，有顺境，有过不解，更有过狄更斯的困境。曾经走过贝可莱的彷徨；走过黑格尔的迷途释解，走过爱因斯坦的相对狭义，走过门捷列夫的周期之路。都走过，但都没有找到尽头，看不到方向，便退缩了………所以，不是历史没有承载我们，而是我们愧对了历史。

斜阳

喝多了。胡言乱语，老哥勿怪！

碧云天下

问好教授。细微的每一个人的人生，承载着历史前行

碧云天下

不知怎么编辑不起来了。

纳兰容容

斜阳 发表于 2019-1-21 23:08
老哥，放假了，刚和系里的同事喝酒回来。看了您的文章感慨很多。
69我还没有上学。72年上小学后，我跳了一 ...

您学习很好！年少成才！

纳兰容容

现在的幸福，来之不易。社会的发展，总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