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人。。。。。。
那时候的我有多大?五岁还是六岁?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还能清楚的记得他们到来时的热闹场面。整个队部插满了各式彩旗,还有喧天的鼓乐声,震得那个小小的村庄都在跳跃。一拨又一拨的人儿像赶集一般涌向村子南边的码头,迎来了被大人们称作知青的少男少女。那时候的他们比现在的我小多了,十六七岁还是十八九岁?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知青是很远地方过来的漂亮哥哥姐姐,穿着和我们不一样的衣服,说着和我们不一样的话儿,长得也都像画里走出的人儿一般。等我开始了解他们,并发现他们与我们之间的不同时,他们已经开始返城了。他们留给我的记忆真的很短,突然地来了,又突然地走了。因为那时真的很小,大多数的记忆是靠长大后在父母的叙述中,一点一点地拼凑起来的。
隔壁住了好几家的知青,孩子和我差不多大,那是第一批来到我们队里的。紧挨着我家的知青阿姨真的很漂亮,那时候的我特别羡慕她的头发,居然是卷的。知青阿姨也特别喜欢我,用夹子在煤油灯上烤热后,将我的刘海也卷了起来,还变着花样帮我扎小辫。逢人就说,我是她的女儿,搞得我曾经一度真的闹着要离开自己的家,住到他们家去。他们的宝贝儿子用坚决的哭声制止了我那一次的叛变。
他们还会自己酿酒,米酒。记得隔壁的知青胖叔叔端给了我家一碗稀粥,我和姐姐研究了很久都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送碗馊掉的稀粥给我们家,是给家里的鸡吃的还是狗吃的?妈妈回家以后我才知道,那叫酒酿,是自己酿的酒。一直到现在我都很喜欢吃这种甜甜的带点酸味的米酒。
在他们到来之前我并不知道什么叫歌声,什么人才唱歌啊,电影里的人,还有收音机里的人才会唱歌呢。歌曲不应该从现实中的人嘴巴里漏出来,但他们每一个人都会唱歌,早上晚上,走路的时候。大队的礼堂,是他们发挥的舞台,真的很难想象,是怎么凑齐这帮人的,说学逗唱,弹拉敲打,每个人都会一样,特别是她们跳的一个舞儿,什么曲目我记不得了,但是他们的服装,我至今还是记得很清楚。一件军绿色的雨披,将反面的黑色朝外,用花花绿绿的纸沾满了全身,用洁白的棉花做成了帽子,和电影里那些跳舞的人儿一样一样。那时我知道了我是汉族,中国有56个民族。藏族是我最先记住的少数民族,就是因为她们的那个舞蹈。
他们来了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能发出声音的乐器不止脚踏风琴一种,还有悠扬的小提琴声,明快的扬琴声,幽雅的古筝声。甚至有些乐器是用嘴巴吹出音乐的!如唢呐、小号、笛子。节目不单单只有唱和跳,还有说,两个站在舞台上的人儿用他们的两张嘴就能把台下的几百号人说得哈哈大笑,并让小村里的人们知道了这种演出形式叫做相声。
懵懵懂懂的我还知道了,原来外面还有一个更加美丽的世界,他们就是从那个世界来的,他们的名字我完全记不得了,他们的长相我也几乎给忘记了!但他们的服装在今天的我想起来了还是那么亮丽和鲜艳,和他们脸上的笑容一样,深深烙在了我的心里,阳光灿烂是对他们最好的评价。直到现在我都搞不清楚,是什么给了他们动力,让他们在一个即陌生又贫瘠的土地上艰辛而快乐的生活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