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不走的等待

馨香若兰

风吹不走的等候
   作者：孟怀芹
               
    时近中午，一种热辣辣的气息在空气中游走。
    有人送来了裤子，要换拉链。瘸哥一瘸一瘸地把裤子送到玉芬的跟前，轻轻地放到她的缝纫机上说，喏，你的活。
    玉芬感激地望着瘸哥，细声说，谢瘸哥！
    见玉芬一脸的汗珠子，瘸哥又一瘸一瘸地走回去，打开自己的电扇，把电扇的头对准玉芬吹。玉芬脸就泛起了羞涩的红嫣。
    玉芬见瘸哥背上的衬衫都湿了，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把电扇的头对准瘸哥吹。玉芬刚坐下，瘸哥就又把电扇的头对准了玉芬。玉芬不依了，又去扳转了电扇的头。瘸哥笑了，把电扇头上的一个小按钮一摁，电扇就摇起了头，一会儿吹吹玉芬，一会儿又吹吹瘸哥，凉爽的风裹着无以名状的东西在玉芬和瘸哥之间来来回回着。
    瘸哥和玉芬是差不多时间在这个街头摆起摊儿来的。瘸哥补鞋，玉芬织补。
    孩子放学了，玉芬就放下手里的活儿，打开带来的便当给孩子吃。瘸哥也打开便当吃饭。瘸哥看玉芬娘俩的便当里除了豆腐就是青菜，走过去，把自己饭盒里的红烧肉拨给他们。玉芬有些不安，瘸哥，这怎么使得？
    瘸哥一笑，说，俺天天吃荤的，都吃腻了。孩子长身体呢，多吃点会长得高。
    玉芬感激，孩子却用一种敌意的眼光，乜斜着瘸哥。
    瘸哥不恼反笑，吆嗬，这么小就知道保护妈妈啦，不错不错。
    玉芬忙说，瘸哥，孩子小，不懂事，你别介意，哦？
    瘸哥忙摇手说，没事没事。孩子开始还矜持，用眼看了好一会红烧肉，忽如风卷残云般，不一会儿全下肚了。
    瘸哥看着孩子，心疼得双眼含泪，孩子，慢点吃，明天叔还帮你做红烧肉，哦？
    孩子红了脸，直着嗓子叫道，谁稀罕！瘸哥笑说，嗬，还挺有骨气的，不错不错。
    瘸哥每天都要比玉芬早到。早到的瘸哥总是先帮玉芬撑好伞。冬天，瘸哥给玉芬撑伞，挡去了寒冷；夏天他给玉芬撑伞，撑起了一片阴凉 。
    又一个夏日，瘸哥把自己的电扇打开，对着直冒汗的玉芬吹。
    玉芬说，瘸哥，你自己也吹吹吧。
    瘸哥说，我不热。说不热的瘸哥，汗珠子却直往下掉。
    玉芬拿起了自己带来的毛巾给瘸哥擦汗。一股香气直往瘸哥的心里钻。瘸哥情不自禁地抓住了玉芬的手，眼里跳着灼人的火焰，说，玉芬，把你的东西搬到我家吧，咱们一块过，我们一起吹电扇。
    玉芬的脸红了，忙抽回手。瘸哥，我知道你的心思唻，可是孩子还小，对你又••••••还是过两年再说吧。
    瘸哥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隐退，头调到一边说，那我等你。然后一天没再说话。
    没想到，瘸哥一等就是十年，玉芬的孩子考上了大学。
    那天瘸哥在修鞋，玉芬的活干完了，就来帮瘸哥拾掇，一不小心，看到瘸哥额角有了丝丝白发。玉芬的心一疼，说，瘸哥，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瘸哥眼一热，说，玉芬，看，我的头发都等白了，孩子也上了大学，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玉芬叹了口气，说，瘸哥，我知道委屈你了，等孩子大学毕业，我们就把这事办了。瘸哥看着风霜满面的玉芬，也叹口气，说，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再等四年也没什么。
    临收摊时，瘸哥把一卷钱塞到玉芬的衣袋里，说，这四年，让我们一起分担吧。
    又是四年过去了。玉芬的儿子大学毕业了，还找到了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儿子就不让玉芬再干织补的活了。玉芬在太阳伞下干完了最后一件活。说，瘸哥，我要收摊了，以后——也不来了。
    瘸哥一指那台电扇，说，那我们该吹同一台电扇了吧？
    只怕孩子不同意呢。这么多年都守过来了，老了走这遭被人笑话。
    瘸哥听了这话，一哆嗦，手就被补鞋机的针扎了一下，血珠子顿时冒了出来。
    瘸哥病了，病得不轻。像一根支撑了房子多年的大梁，说塌就塌了。
    玉芬听说瘸哥病了也倒下了。儿子看着日渐憔悴的母亲，没辙了。他最后牙一咬脚一跺，不一会就用轮椅把瘸哥接了过来。瘸哥紧紧地握着玉芬的手，老泪纵横。玉芬看到了瘸哥，蔫耷耷的眼神忽然就亮了起来，人也有了精神。
    后来常有人看见两个老人手牵着手，坐在院子里的榕树下吹着那台老电扇。老电扇咣当咣当地欢快地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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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云淡

一种地老天荒的悠长余韵在温暖的文字里流淌。学习了！问好若兰

戚涤尘

借用瘸哥的话，不错不错。

老牛牛

平实而温暖的文字。

馨香若兰

回复 2# 风轻云淡


    谢谢风版主的支持！

馨香若兰

回复 3# 戚涤尘


    我要的是修改意见啊。

馨香若兰

回复 4# 牛伯一


    也许是太平实 来了吧。

戚涤尘

回复  戚涤尘


    我要的是修改意见啊。
馨香若兰 发表于 2011-11-28 21:26

那要请客的。我夸人是无私的。批文是有价的。

馨香若兰

回复 8# 戚涤尘


    哎呀，我什么都没有，特别是钱，所以我不敢要你批了

戚涤尘

回复  戚涤尘


    哎呀，我什么都没有，特别是钱，所以我不敢要你批了
馨香若兰 发表于 2011-11-29 08:19

因为不知从何批起才这样说的，告诉你，给钱也不会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