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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霜月

惑(中篇)(初稿)(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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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 10:58: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霜月 于 2012-1-11 10:59 编辑

二十九
  车在高速路上奔驰,绿岛上的矮松飞速地向后跑去。虽然车里开着暖气,子虚他们还是感到寒意,子虚和晴芳没来得及多穿衣服,披了件羽绒衫就出来了。
  车缓缓地停下来,出高速路,即将到望州了。城市的路灯,像一根根闪亮的银线,伸向天际。子虚转向窗外,路灯的光在脸上急速地流动。路上的车辆稀少,偶尔才看到一辆。突然,一辆银灰色的北京现代,撞入眼帘。那车牌号,子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子虚想起来了,那是丽蓉大哥的车。子虚跟丽蓉的大哥有点熟悉。上次和田宇一起去望州听课,晚上,丽蓉大哥招待了他们。子虚掏出手机,现在是两点五十六分,丽蓉大哥现在开车,肯定是田宇那边出事了。子虚担心起来,有点后悔打那个电话。田宇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吃亏,子虚想给田宇打个电话,拿起了又放下,田宇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吧,有些事不是别人能帮得了的。
  “桂兰,给项翀的班主任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在哪儿。”红灯,国定停下来。桂兰跟班主任联系了一下:“人民医院住院部,三楼302。”“见鬼了,又是302.”子虚暗想。
  一行四人,来到302.班主任在门口张望着,看到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进来。桂兰抢在前面往里挤,踩到了国定的脚,国定叫道:“慢点。”桂兰没理她,向里面跑。
  项翀躺在病床上。部分头发已经剪去,上面罩着白色网格头套,鲜红的血把里面的纱布染红了,有点瘆人。项翀闭着眼,两边的眼角都盖着纱布,粘纱布的胶带像几条白虫,趴在他惨白的脸上。项翀的左腿和左臂露在外面。左手肿得像馒头一样,肘部以下上着夹板,被平放在床单上,如一条死蛇。左小腿上也上着夹板,血从夹板的缝隙处的纱布上渗出,一点点的血,如冬天的红梅,很是扎眼。左脚裹着绷带,高高地被垫起。
  护士在项翀的右边折腾,给他输液,量体温,见他们进来,看了一眼。桂兰扑到床上,咧开嘴,就要哭。国定摇摇她的肩 ,“小点声。”转身问护士,“情况怎么样,有危险吗。”“生命危险倒没有,是头部挫伤,左臂和小腿骨折,具体情况问值班医生,他在值班室。”
  桂兰听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原地,收住了哭声,两手紧握住儿子的手,喊儿子的名字。项翀艰难地睁开眼,点点头。“他还好,坐在他后面的那个女孩子,到现在还没苏醒,在急诊室里呢。”护士调试着输液管。
  国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 16:54: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霜月 于 2012-1-11 16:55 编辑

 三十
  “怎么还有个女孩?”国定想,还是问问班主任吧。国定转身拉一下班主任的衣角,班主任跟着国定走出门外。
  班主任王老师把大体的情况告诉了国定。昨天晚上,项翀跟一帮朋友在KTV玩到十二点多钟,又带着女朋友到排挡里吃宵夜,两人都喝了酒。一点多钟的时候,两人骑摩托车回学校。骑到学校附近的时候,项翀手中不稳,撞上了街边的护栏,项翀摔倒,后座上的女孩飞出老远。现在的情况是项翀骨折,那个女孩昏迷不醒。
  “对不起,老项,我没管教好项翀。”王老师表达歉意。项国定知道,这不关王老师的事,王老师忙碌了一夜,已经仁至义尽了。等过了这段时间,买点礼物去看王老师一下。“王老师,你累了一夜,回去休息吧。要不我送你?”
  “不了,我打车回去。你们来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王老师疲敝的脸上微微笑着。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低声跟项国定道:“老项,那女孩子怀孕了,女孩飞父母也来了。等项翀清醒的时候,你了解一下情况。”跟国定挥挥手,转身离去。
  王老师的话,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投进刚刚平静的小潭,“嘭”的一声水花四溅,一根水柱跃向空中,小潭的水面起伏不定。项国定的心中,像被一根石柱,一下一下地撞击,他已经六神无主了。
  定定神,他想,先了解儿子的伤情再说,事情发生了,再急也没用。他走进病房,桂兰和晴芳围在项翀身边,桂兰摸着儿子的脸,哀哀地哭,晴芳拉着项翀的手,陪着她哭。国定向子虚招招手,指指门外。
  在值班室里,两人向医生仔细询问了情况。情况正如护士说的那样,也没什么内伤。正说着,外面进来了一男一女。
  男的,板寸头,头上的一撮毛直立着,周围现出青梗梗的头皮;脸上的皮几乎盛不下满脸的肥肉,一块块肥肉被脸皮绷得突突的;眼睛里面有一头冷酷的狼,冷冷的、直直的、目不斜视。
  女的,一头褐黄色的长发,如漩涡般卷向双肩;脸上好像还盖着面膜,白亮亮的;画着线眉,黑眼圈,大大的眼睛在不停地转,像找不着洞的老鼠;猩红的嘴唇,描画得线条分明,轮廓清楚。
  男的一进来就问医生:“我女儿什么时候能醒?你给她用最好的药,钱我不在乎。”斜了斜国定和子虚:“那个小B养的,是谁的儿子?”
  国定皱了皱眉,刚想张嘴。那女人嚎道:“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拿他抵命。”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 21:01: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霜月 于 2012-1-11 21:03 编辑

三十一
  子虚拉着国定就想走出值班室。“你们等一下!”那男子冷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谁是那小东西的老子?”“我,怎么啦?我儿子叫项翀,不是小东西。”国定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吵,只想走。
  “哦,叫项翀。你儿子跟我姑娘的事情,你知道吗?”那男子安抚着自己的妻子,脸面向项国定,盯着他。“你儿子把我女儿祸害了,现在人还被撞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你怎么交代?”
  “我刚到,我现在什么也不清楚,我的头还乱着呢,我现在跟谁交代?”国定跨步就要出去。
  “我的女儿被你儿子害成这样,你还不认,老公啊,看着我们娘俩被人欺负啊,你光抓住我干什么啊。”女人哭嚎着,脸上的白粉已经斑驳。
  男子丢下自己的老婆,一个箭步窜到门口,眼睛的寒光射到国定的脸上:“话不说清楚,就想走,儿子混蛋,老子也混蛋?”“我女儿还没醒,生死不知。你们不去看一眼,不付一分医药费,不说一句好话。当心我把你儿子另外的好腿好胳膊打折了。”
  国定的脸变得铁青,脖子通红,拳头也紧紧的,张开嘴就要吵。子虚一把拉住,眼睛示意他,少说一点。笑嘻嘻的拍拍那男子的肩膀:“老兄,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们也是刚到的,情况还不清楚。你们可能到得早,情况比我们清楚,有事好商量嘛。”
  “老兄你贵姓?”“陈。”
  “陈老板,这样,我提个建议,我这位兄弟,我能代表他。他的儿子现在也半醒不醒的,做父母的都一样,碰到这样的事谁多没好心情。他去看他的儿子,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你女儿,钱的事情好说,该我们负的责任,我们负。”
  “行,你这句话,我听了顺耳,我们先走。”陈老板“哼”了国定一声,国定装着没看见,去看儿子去了。
  子虚刚到急救室,门开了,护士跟陈老板说道:“陈颖醒了,你们进去看看。”一行三人急忙进去。
  陈颖很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她爸妈进来,低低的叫了一声。陈老板的老婆哭道:“我的乖乖啊,你什么时候吃过这个苦啊。”陈老板低声喝道:“不要哭,女儿刚醒!”
  子虚看到陈颖的头上蒙着纱布,带着头罩,清秀的小脸上没有血色。子虚想,小姑娘到蛮不错的,配项翀那小子还可以。子虚跟医生了解情况,陈颖的情况不算糟糕,只是摔得重了,暂时昏迷而已,大脑没有损伤。子虚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陈老板在旁边也知道了情况,一张绷着的脸松弛下来,掏出烟,丢一支给子虚,两人坐在病床上,松了一口气。
 楼主| 发表于 2012-1-11 22:09:1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霜月 于 2012-1-11 22:10 编辑

三十二
  接着,陈颖被移到了304病房。一进病房,陈颖的脖子在不断地扭,眼睛在努力地在看。“怎么啦,哪儿疼?陈颖。”陈老板伏到女儿的头旁边。陈颖有点羞涩:“我怎么没看到项翀?”
  “他把你害成这样,你还惦记他?”陈颖的妈哭哭啼啼地,“等你好了,我让你爸找几个人去揍他,出出这口恶气!”
  陈颖急忙要坐起身:“妈!不关陈颖的事,是我要项翀带我去唱KTV的。爸,项翀怎么样了,你看到他没有?”陈老板一把按住“睡下,什么事情有爸爸去做。”
  子虚觉得这女孩子很痴情,难得啊,自己这样了,还惦记男朋友,替男朋友开脱。安慰道:“陈颖,我是项翀的伯父,他没什么大事,跌破点皮,没事的。”
  陈颖的妈陪着陈颖,小声地说着话。陈老板拉着子虚出来。
  “您是项翀伯父,您贵姓?”“免贵,任。”
  “任老师,我看你也干脆,说话清爽。我明人不说暗话,我就一个丫头,现在我丫头跟你侄儿,看样子已经粘在一起了,想把他们分开不容易。我这女儿,打下我就由着她,没有受过半点委屈。医生说,我女儿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这事你们要给我个交代。大家都是在场面上走的人,掉了面子,话就难说了。”陈老板的脸色阴阴的。
  “我还交代一句,让我女儿去打胎,这话就不要谈,我女儿不受那个罪,你带信给姓项的,让他掂量掂量;还有,我丫头现在没什么大事,我不要医药费,我不差那个钱。那个怀孕的事情不要想用钱打发我,我有的是钱,我那片厂子一年能有几百万的进项。”陈老板的脸在烟头的火光中忽明忽暗。
  这事情有点棘手了,现在两个孩子还在上学,女孩子怀孕,又不能打胎,这事怎么交代呢?看来够项国定头疼的啦。况且,一般来说,这种事情,在农村里用万把块就能打发,可是陈老板有的是钱。子虚沉思者:“好,陈老板,这事情我跟国定商议一下,你先照顾好陈颖。我马上让他们夫妻俩来看看陈颖。”
  子虚来到302的时候,看到他们三个人脸色怪怪的,大眼瞪小眼,朝着项翀的病床上看。子虚一眼瞧去,一个高靴、皮裙、低胸、红唇、线眉、蓬发的女孩子,头抵着项翀的头,手拉着项翀手,娇声细语地在哭。
  子虚探寻的目光探向国定,国定苦笑着摇摇头,子虚想,项翀这小子嫌乱得还不够,非要把场面搞大了,这下可热闹了。
  国定可有好戏唱了,子虚替国定担心起来。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1:08:07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三
  丽蓉感觉到有点冷,蹒跚地找到遥控器,打开了空调,二哥张了张嘴,声音还没出来,就被丽蓉凌厉的眼神制住了,嘴唇嚅了嚅,没敢动。田宇低着头,两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田宇,我大哥马上就回来,什么事都等他回来再说,不急在这一两个小时。你先歇一下。”丽蓉拿条被子,披在他身上,田宇还是没动。
  “二哥,客房里有电水壶,你帮我烧一壶开水,让我和田宇洗把脸。”二哥看了丽蓉一眼,没动,丽蓉忙给他使眼色,二哥这才不情愿地出去了。
  丽蓉坐到田宇身边,轻轻揽住田宇,头倚着田宇的肩,蓬乱的发在田宇脸边摩挲。田宇用手推她的头,没推动,又继续发呆。“田宇,都怪二哥不好,他的话不是我的意思。我二哥你也知道,从来没正形,胡搅蛮缠的,不要理他。等我大哥回来,我们一起收拾他。”
  “那是你家的事,我管不了,我只想跟你离婚。”田宇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发哽,闷闷地。
  “好,等我大哥回来,要杀要剐,我随便你,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怨言;我保证以后好好跟你过日子,我不出去打牌,在家帮爸妈烧饭。”这时的丽蓉,只要田宇不提离婚,当牛做马也是愿的,她不想离开这个家。
  “等你大哥回来再说吧,我没兴趣跟你谈这些。”田宇转身仄倒在床上,和衣而卧,眼睛还是闭着。
  “我去看看水开了没有?”丽蓉见田宇不理她,就到客房看水开了没有。
  一会儿丽蓉端着脸盆,放到茶几上,把毛巾浸湿,拧干,拿着热气腾腾的毛巾,走到床边:“田宇,把脸揩一下,大哥回来,看到我们这样,不好的。”
  田宇仄过脸来,还是闭着眼,脸上古波不兴,没有什么生气。丽蓉手中的毛巾在田宇的脸上慢慢地摩挲,擦干他眼角的泪痕,抹尽额头上汗渍。田宇脸上的皮肤已经没有年轻时那么平滑、滋润,开始有点粗糙,细小的皮肤的裂纹时隐时现。丽蓉心中一阵酸楚,一阵自责,要是这十几年来,能帮田宇分担生活的重负,要是自己的不游手好闲,有空就陪陪田宇,田宇不至于如此地苦。毛巾轻轻的在田宇脸上挪动,仿佛要抹去田宇这么多年来,所遭受的苦难和痛楚。
  田宇的嘴唇有点干裂,上面的皮肤,变白,起翘,像鸟的半个翅膀,摸上去毛糙糙的,丽蓉把毛巾放在上面捂了捂。拿开毛巾,田宇的嘴唇软软的,淡红色,丽蓉有点心旌摇动,忍不住弯下腰来,想俯上去,双唇即将接触的时候,缩回了头,她怕田宇鄙视她,事情才出了没多久,就这样,犯贱。
  田宇还是闭着眼,任丽蓉给他擦脸。这时,丽蓉的手机响了,是大哥的电话。丽蓉的心有点松弛了,如久在黑暗中的人,看到东方的晨曦。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4:36:58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四
  “丽蓉,我马上到你家了,田宇和你二哥都在吗?”“在,在,大哥。”“你下来开门,我到门口了。”丽蓉赶紧抹了一把脸,把头发捋了捋,拉了拉衣角,把脸揉了揉,急步下去开门了。
  凌晨时分,应该是气温最低的时候,丽蓉打了个寒颤,急忙拉开门。花白地头上带着顶毛茸茸的帽子,裹着黄绿色军大衣,系着围巾,鼻孔里呼着白气,丽蓉大哥就站在门口。丽蓉一阵歉疚,慌忙把大哥往里拉。
  进来房间,大哥摘下帽子,田宇从床上抝起上身:“大哥。”大哥连忙上前:“田宇,你先睡,不要怕,一切事情有我。”一丝笑意从田宇脸上倏忽而过,他又躺下。
  大哥看着零乱的房间,衣衫不整,脸色青紫的妹妹,眉宇间的“川”成了一团,找个椅子坐下来:“丽蓉,给我倒点茶。”自己这年把只顾帮儿子打点生意,很长时间没过问妹妹和弟弟了,嗨,搞得一团糟。看样子自己这个大哥的责任还不能放下,他们一个三十几,一个四十几,老不能成人,让人放心不下。大哥思绪万千。
  “好,我来。”丽蓉赶忙倒茶。“你二哥哪?”“在那边房间里。”“哦,你告诉他,一会儿你们跟我去一趟老家。”丽蓉忐忑起来,没什么大事,大哥不会带他们回老家,原来父母住的,现在二哥住着的地方。
  端着茶杯,大哥坐到床边:“田宇,事情的大概我知道了,都怪我管教不严,这事不怪你,一会儿,我带他们出去一趟,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你相信我吗?”田宇又要起身:“我就信大哥你。”“这样,离天亮也不远了,你还要上班,再睡一会,我先走,到时候我给你电话。”大哥按住田宇。田宇又闭眼养神。
  丽蓉想跟田宇说几句,大哥摇头。一会儿,兄妹三人离开了田宇家。
  迷迷糊糊中,田宇恍恍惚惚,身体轻飘飘的,他掠过河旁的青草地,草儿清幽,这是晶娴学步,一家三口洒满笑语的地方;他掠过堤岸边的小树林,树叶轻舞,那是饭后散步,他们耳鬓厮磨的地方;他掠过小桥旁的蔬菜地,青菜碧绿,那是闲暇劳作,他们逗乐嬉笑的地方……。
  一阵狂风吹过,田宇的身子往下沉,似从高崖上掉下,堕入万丈深渊;耳边的风声呼呼,眼边的树木不断闪过,田宇想抓住什么,只是不断地下沉,什么也抓不着。
  一阵闹铃,田宇醒了,一身的汗。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4:38:28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五
  田宇抬起昏昏的头,想起来了,今天是他坐班,简单洗漱后,他就往外走。
  路过客厅时,他妈让他吃早饭,他似乎没听到,也没骑车,走出了门外。背后的父母,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一夜的动静,换了谁都应该知道有什么事发生的。他们摇着头,叹着气,去收拾碗筷。
  半路上,田宇接到一个电话,是徐倩兰爷爷的电话。
  说起徐倩兰,田宇眼前浮现出那个文静、高挑、苗条、清秀的女孩子模样。女孩很独特,喧嚣声中,她是一片净土,嬉戏玩闹中,她是一方波澜不兴的池水。她如空谷中一株幽兰,在清风的吟哦中弥散一丝幽香,温馨清雅,娴静妍丽,独秀于山谷之中。
  倩兰柔滑的脸颊上,带总着一副微红的眼镜,映出了小女儿的娇艳、含羞。她见到老师,总是含笑,低头,轻唔一声,转身逃走,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此时总能让人记起李清照的词,“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倩兰是去年到田宇班上的,是他带的又一届学生。田宇记得她是女生中的第一名,就让她做女生班长。班长是要管事的,学生中的犯规违纪,在她身边翻来覆去,耀武扬威,她想制止,蚊子一样的声音,根本就弹压不了,往往是急得眼噙热泪,调皮的小伙伴们还是嬉皮笑脸,气得她伏在桌子上,肩膀上下耸动,溅了一地的泪水。
  倩兰的字像她的人,秀气,清爽。自从丢掉了班长的职位后,人也轻松多了。不过,田宇是不给她轻松的机会,把出黑板报,教室美化的事情交给了她。田宇的要求跟人不一样,一周出一期黑板报,内容要详尽,像时事、班级琐事、秀字、英语ABC等内容全要包容进去。不仅是内容,版面的设计也有详细的要求,要求实用,美观,简洁。田宇的话,听得兰儿一愣一愣的,眼睛半天不动。其实,这些要求对一个七年级的学生来说,还是有点苛刻的,不过压力大点,有利于学生的进步,田宇有意打磨她,练练她的胆子。之后的几天里,一下课就看见她带着几个人,请他写字,向你约稿,让她剪纸,逼你画画,忙乱了一头秀发,湿透了一张红扑扑的脸。规定的日子里,有模有样的,别出心裁的黑板报,让同学们耳目一新,连学校也组织学生来参观。兰儿面带笑靥,异常的灿烂。
  倩兰的聪慧、勤奋、不懈,她的成绩一直优秀,但也有走麦城的时候。那是七年级下学期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田宇一惊,兰儿的数学不及格,太不可思议了。田宇找学生了解情况,原来是在考场上,兰儿受到了男生的骚扰。那是一个粗壮的,愣头愣脑的半大小子,是子虚班上的,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那段时间,看到兰儿,就跟在后面,用他那刚发育不久的秃秃的喉咙,大声的嚷,猪、猪、猪。恶劣的是,每次开考前,就在考场喊,兰儿,猪,兰儿,猪。可怜的兰儿,骂不过,打不过,急得直哭,这样的心情,考试是肯定考不好的。
  兰儿不敢骑自行车上学,只要骑车,车胎就会被人戳破了。田宇知道,肯定是那个愣头青使的怀,一查果然如此。这事过后,田宇让倩兰骑车上学,这次倩兰的爷爷来,不知道也是为了什么,不要还是自行车胎的事吧。
  田宇急急的朝学校走去。
发表于 2012-1-12 17:12:11 | 显示全部楼层
霜月老师辛苦了,一直关注中,期待下文……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23:41:11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六
  在校门口,田宇遇到了倩兰和她爷爷,倩兰爷爷是一个个子不高,慈眉善目的老人,七十左右,身体看上去还硬朗。和善地跟田宇打着招呼,田宇嘴里答应着,一边询问情况。
  果不其然,又是那个二愣小子使的坏,看样子要跟子虚沟通一下了。一个电话过去,子虚说国定的儿子出事了,人在望州,到八点多才能回来,让田宇把这事儿处理一下。
  教室里的学生已经在三三两两地读书了,值班的老师们也到齐了,在教室里巡视着,田宇进教室交代了一下班长,让他坐到前面,带大家读书。然后问倩兰,那个混小子叫什么名字,“他叫金世裘。”倩兰小声说道。
  田宇走到子虚带的班级门口,查点值班老师,金世裘来了没有。“他啊,不迟到二十分钟,他不会来的。”值班老师一脸的无奈。“那我们等等吧,到办公室去坐坐,倩兰,你去读书。”田宇招呼着倩兰爷爷。
  田宇站在教室门口,看着下面的路。这时,晨曦占据整个校园,香樟树叶摇动着碎金般的阳光,学校大道上空荡荡的,白溜溜的。不远处,一个拖着书包,一步一移的,长得圆滚滚的半大小子,出现在学校大道上,这就是金世裘。
  田宇等金世裘踏上楼梯,到了二楼过道的时候,迎了上去,看到他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抓着个黄橙橙的东西,走近一看是个铜香炉。“金世裘,拿个铜香炉干什么?”“路上拾的,能卖几十块。”
  田宇知道,这里的商家有初一月半敬香的习惯,肯定又是哪家商户放在门口的香炉,被他顺来的。田宇没有说破,说道:“金世裘,我找你有点事。”“我没空,要读书。”金世裘瓮声瓮气。
  “是你任老师让我找你的。”田宇忍着气。金世裘才拖着腿子,往办公室里走。“金世裘,你又把徐倩兰的气嘴拔了吧。”田宇盯着金世裘。“那个放屁的?不是我。”金世裘直着喉咙,“叫他来给我作证。”
  在田宇旁边的倩兰的爷爷看不下去:“是我孙女自己看到的,你这孩子怎么做了不敢承认。”“我知道你孙女是哪个?叫她站出来,看我不扁她。”金世裘拎着书包,站在那里,一只脚晃着,毫不在乎。
  老人家有点上火了,站起来:“我孙女是徐倩兰,说,你今年拔了她多少次气嘴了。”田宇赶紧把老人家拖住,按他坐下:“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我就拔了,怎么啦?谁叫她不理我,我要跟她交朋友,她不睬我,我就拔!”金世裘撇着嘴,手乱舞。老人家站起来,去拉他:“找你们校长去!”金世裘不动,老人气急了,上去搡了他一把,他一个不稳,朗朗跄跄地坐在地上。
  金世裘站起来,揉揉屁股,咧开嘴:“打人啦,教师打人拉,老头子打人啦。”向外就冲,“老头子,姓田的,我回去喊我爸,你们等着,一个也跑不了。”
  田宇想去追,金世裘已经窜出去老远,下了楼梯,出现在大道上。不要看他上学慢慢走,回家比兔子蹦得还快。田宇摇摇头,看着倩兰爷爷,老人家倒也硬气:“田老师,我还不走了,看他爸爸来了能怎样,小的蛮不讲理,大的应该懂道理吧。”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23:42: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七
   田宇给老人家倒了杯茶,自己到教室,一边看学生读书,一边改作业,没多久,也就下了早读课了。
   回到办公 室,田宇给自己倒了杯茶,把自己的第一节课跟别的老师调了一下,今天田宇没什么好心情,调到明天上。边改作业,边跟倩兰爷爷谈倩兰的情况。他劝了几次,劝老人家回去,老人家很固执。
  “哪个老畜生打我儿子的,他在哪,给我出来。”楼下传来吼声,随之传来,“通通”的脚步声。一个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黄 色索子,敞着衣服,一脸黄黑的肉下垂到下巴,一对肉眼发出凶光的中年男子,冲了进来。他儿子金世裘,像个尾巴一样,跟在后面,指着老人:“就是他打我的!”中年男子一把就把老人从凳子上揪起来。
    田宇看情况不好,赶紧站起来,“老金,你听我说。”“听你说个屁,我儿子被这老畜生打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帮。还光荣的人民教师呢,就知道吃家长的,拿家长的。”转手就是两个耳光打在老人脸上。
   老人急了: “你讲不讲理,你儿子惹我孙女的啊。”“跟我讲理,欠揍。”又是一拳,老人弯下了腰。
    一切在仓促之中,出乎田宇的预料,田宇从没有见到这样不讲理的家长,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他可打的是老人啊,这个中年人才是真正的畜生。难怪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有其父必有其子。
   田宇不能看着老人被打,跨过去就要拉。金世裘指着田宇:“他打了我两个巴掌。”田宇一愣,颠倒黑白的小畜生,仗着老子给他撑腰,满嘴胡说。中年男子回过头来:“回头收拾他。”对着老人又是一脚。
    这样打下去,不出人命才怪了,田宇没有停留,上去就要抱住那个男子,同一个办公室的是个女教师,早就吓得去喊校长去了。老人躺在地上,高喊救命。
    中年男子见田宇过来拉他,以为田宇要打他,嚷道:“我正要收拾你,还送上门来,好。”从后腰拔出一根铁棍,对着田宇就是一下,田宇见一个黑乎乎东西抽过来,赶紧一让,铁棍狠狠地敲在膀子上,膀子立刻没了知觉,人就蹲下来了。那男子的狂劲上来了,对着田宇的头就是一棍。田宇只顾抓住自己的膀子,这一下重击,他向前俯倒,趴在老人身边,一动不动,血从他头部涌出。
   老人大呼:“救命啊,出人命了。”那男子见势不妙,拔腿就跑,把刚进来的校长撞得老远。校长一看倒地的两人,脸色死灰,对外面大叫:“抓住他!打110,打110。”那男子跑到围墙边,翻墙出去了。
   学校像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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