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精灵【长篇小说.全本】

老榆树

                      碧波精灵【长篇小说】
内容简介：

     孤儿山娃和海郎中的孙女海妮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次，他们从土财主二老爷家的狗——黑豹的嘴里救下一只小鸭，二老爷找来问罪，把山娃和海妮拉到了县衙门。知县是二老爷的姐夫，变着法儿袒护自家的小舅子。

      山娃到河塘里摸了鱼回家喂小鸭，鱼篓被馋嘴的黑豹衔走。黑豹被鱼篓卡住，二老爷去找山娃算账，逼着他到河塘里去抓鱼喂他的狗。山娃抓到了一只大甲鱼，二老爷一把夺去，不料被大甲鱼一口死死咬住。

      知县看中一名书生手中的折扇，让二老爷指挥黑豹猛然叼走。二老爷拿了姐夫给的银子，在酒店里喝得酩酊大醉，连夜回家，在一个柴沟旁将酒菜吐光，引来了一趟甲鱼争食秽物。他一觉醒来，见到许多甲鱼躺在自己身旁，想起曾经吃过甲鱼的苦头，吓得狼狈而逃。后来知道山娃卖掉了甲鱼，去跟山娃算账。山娃到河塘里去摸鱼，在小鸭的暗示下抓住了一条大乌鱼，不料被赶来的二老爷夺走。二老爷把从别人那里夺来的东西送给了姐夫。饭菜做出来，知县被肉骨头卡住无人能治，山娃代替海爷爷到了县衙门，说要用狗涎做药引。一趟人七手八脚终于逮住了黑豹……

      小鸭长大了，引了上千只野鸭回家。二老爷拿了渔网去捕捉，不料刚刚把网撒出，野鸭们顶着渔网飞起来，把二老爷拖到了空中。二老爷大声呼救，野鸭松开大网，二老爷掉到了河塘中，被跟着落下来的大网罩个正着。

      后来，山娃把所有的野鸭都放归大自然。跟着海妮到了爷爷身边，成了海爷爷的传人。

      故事中不乏少男少女纯真的情感，更有不少令人忍俊不禁的奇妙情节。

老榆树

回复 1# 老榆树


一、借窝生蛋

      清晨。一处河塘，波光粼粼。
      河塘四周长满了茂密的芦苇。芦苇丛中，不断地传出柴雀的叫声。
      一群野鸭聚集在水面上。它们有的怡然自得，缓缓游动，彷佛饭后闲庭信步；有的钻上钻下，相互追逐，犹如群童嬉闹打斗；也有的成双作对，交头接耳，酷似恋人私语传情……
      连接着河塘的小河里，一位老翁撑着小船赶着一趟家鸭，不紧不慢地驶进了水面。
      河塘里分外活跃起来。
      许多野鸭拍着翅膀，将身体竖立在水面上，面对着小船，不住地叫喊着，热情地欢迎新伙伴们的到来。
      家鸭们也异常兴奋，“呷呷”地欢叫着游过去。有些性急的，在水面上掠飞着扑入野鸭群中。
      家鸭和野鸭一起戏耍起来。
      老翁留着山羊胡子，脸上布满皱纹，身后背着的斗笠遮住了脑后拖着的辫子。他站立在小船的后艄上，撑着竹篙，不住地吆喝着：“喔——呵呵，喔——呵呵……”有几只家鸭想要离群，他甩开竹篙击打在水面上，阻拦着，不让它们游散开来。
      一只母鸭露出狡黠的眼神，趁着老翁没有留意，偷偷地溜进了芦苇丛中。
      芦苇丛中，几只野鸭正伏在窝里下蛋。或许是忍受不了腹内难耐的饥饿，或许是经受不住塘中喧闹的诱惑，好几个窝巢里的主人都溜了出去，只有数量不等的圆溜溜的蛋儿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离群的那只母鸭摸到这里，东张西望了一气，连续观察了好几个窝巢，止不住连连地摇头：这些个家伙粗制滥造，怎么连自己安身的地方也不肯多下点功夫！它又来到另外一个窝巢的面前，审视了好一会儿，觉得还算满意，就大摇大摆地迈了进去，心安理得、气定神闲地在里面下起蛋来。
      家鸭、野鸭在一起欢快地追逐、嬉戏的声音传了过来。母鸭丝毫不为所动，它要一心一意地把蛋宝宝生下来。生命的延续，是一项极其神圣的事情，丝毫不能懈怠的啊！
      天空中出现了乌云，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雷声。
      窝内的母鸭神色有点不安起来，立即屏息凝神，半立起身子，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哎——嗨！很快，它的身后多出一个蛋来。母鸭抬起身子，露出刚生下的蛋。这个蛋比它以前下的还要略大一些，壳硬硬的还带有点光泽，显得十分的健康。母鸭很是得意，欢快地轻叫了两声，伸出嘴去吻了吻，然后又蹲下身子。它要多陪一会儿这个小宝宝。
      乌云渐渐漫了过来，雷声也大了许多。
      河塘里，天色的变化并没有引起鸭子们太大的注意，它们依然欢快地聚集在一起，尽情地戏耍着。
      一道闪电过后，轰隆隆的雷声迅速地传了过来。
      老翁抬头望了望天空，长长地打了一声唿哨，呼唤游散的鸭子赶快回来：“鱼哟——鱼哟，鱼哟；鱼哟——鱼哟，鱼哟……”
      听到了呼唤，家鸭们迅速朝着小船聚拢过来。
      芦苇丛中，母鸭抬起身子，露出五六个蛋来，其中有一只明显地比其它的要大，那正是母鸭刚刚生下来的。母鸭还在爱抚地拨弄着这只蛋，这是它生命的结晶，这也是它的骄傲。听到了老翁的呼唤，母鸭最后一次吻了吻这个小宝宝，忙不迭地从窝里爬出来，朝着它伙伴们的方向跑去。跑出不远，它又回过头来，深情地望了一眼：再见，宝贝，我得回去了！再见，宝贝，妈妈不能不走了！
      母鸭钻出了芦苇丛，连飞带游地加入到它的伙伴群中。
      家鸭们随着小船慢慢地远去。

老榆树

二、雷雨前后

       乌云更近了，雷声更响了。
      野鸭们也开始不安起来。它们纷纷向四周的芦苇丛游去。
      乌云漫过来遮住了整个天空，云缝里闪出电光，竖直地向地面击打下来。传过来的雷声震天地响。
      雨滴开始砸落，水面上溅起了一个又一个很大的气泡。
      芦苇丛中野鸭的窝巢相隔并不很远。有的野鸭正在孵窝。有几个窝巢的主人依然没有归来，里面的蛋清清楚楚地露出来。其中一个窝里有一只个头特别大的蛋。
      野鸭们纷纷向芦苇丛中游去。
      不知是到外面觅食还是出去凑热闹的野鸭们也归窝了。
      一只野鸭来到了自己的窝巢旁，它见到了那只个头很大的蛋，觉得有点意外，怀疑自己匆忙中跑错了地方，仰着头叫了几声。它迟疑了一会，朝着周围再次打量了一番，觉得这里确实就是自己的家，到底还是迈了进去。
      几声震耳的雷声过后，风刮得猛烈起来，水面上掀起很大的波浪，芦苇被刮得伏下去站起来，然后又伏下去又站起来……
      暴雨如注，一切景物都变得模模糊糊，仿佛整个世界全部笼罩在暴风雨当中。
      初夏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不多时，乌云散去，太阳露出来了。一道彩虹横跨天空，周围的景色显得异常绚丽。
      不少野鸭又回到水面上，河塘里立即又热闹起来。
      芦苇丛中，有野鸭正在孵窝。一只野鸭抬起身子，露出了身子下面的蛋——其中有一枚正是那家鸭留下来的大蛋。
      一块四五亩的土地旁边，有两间简陋的草屋。草屋周围长着几棵桑树、槐树。门前有一块场地，场地一角放着一堆麦秸。接着这块土地的也是一个河塘，水面宽阔，碧波荡漾。塘坎上长着茂密的芦苇。与河塘相连的河道伸向远方。
      这里就是山娃的家。
      山娃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脑后拖着清朝人所特有的辫子。圆脸，一双大眼睛，显得很精神。
      下过一场透雨，土地湿润松软，正是播种的好时机。
      地里，山娃腰系一只小篾篮，一边用锄角在地上凿出一个小坑，一边从篮子里捏出两三粒稖头籽儿扔进去，然后再用锄头拉上泥土盖上——他是在种稖头。可能是有点累了，他停住了手中的活儿，顺便转过身来看看自己的成绩。
      整块土地，还有一多半没种上。
      刚下过雨，地里的水分足，只要适时地把种子种下去，出来的苗儿就会齐整茁壮。这样的大好时机，不可轻易地让它滑走啊。山娃想了想，觉得不能耽搁，就加快了速度又种起来。
      “山娃——你在哪里——”草屋旁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呼喊。
      “海妮，我在田里呐——”山娃应道。
      海妮的年龄和山娃相仿，柳叶眉，丹凤眼，显得很秀气。她提着一只小竹篮，蹦蹦跳跳地来到山娃的身边。
      海妮是海郎中的孙女，和山娃家沾点远亲。海郎中看这孩子自幼失去双亲，生活得很艰辛，常常给他一些接济。
      山娃见是海妮来了，扶着锄柄问：“找我有事吗？”
      海妮说：“给你送几块面饼过来。”
      山娃挠了挠耳朵：“嘿，总是让你们送东西！”
      海妮拿了饼往山娃口里塞：“来，还热呢，尝尝！”
      山娃不好意思，想避让过去。可是海妮的动作快，还是把饼塞到了山娃的口中。
      山娃咬着饼，望着海妮，甜甜地笑了。

老榆树

回复 3# 老榆树


三、恶人恶狗

       几声狗叫隐隐地传了过来。
      田边的小路上，二老爷正在那里遛狗。
      二老爷是乡下的土财主，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他矮矮的个子；肚皮圆溜溜的；圆滚滚的脑袋上，嵌着一双绿豆小眼，时常戴着一顶瓜皮帽子，一根猪尾巴似的辫子拖在后面。整个人看上去很有点滑稽。
      二老爷有个哥哥，不到十岁的时候生病死了，他们家就剩下这么根独苗。由于父母一味地娇惯，自小就养成了由着性子来的坏脾气。家中所有的人都得让着他，不然，抓、撕、踢、咬……“十八般武艺”样样齐上，闹起来就没完。家里的老老少少都叫他二老爷。他自己觉得这样叫听起来顺耳，“二老爷”的称呼就这样传开了。如今，二老爷的父母亲都已经过世，他继承了不菲的家产，又依仗姐姐嫁给了本县的知县，财大气粗，平时为所欲为，经常到外面做一些让人痛恨的事。
      这天，二老爷觉得呆在家里太憋闷，带着他的宝贝黑狗到外面去闲逛。
      二老爷称呼这条狗叫黑豹。黑豹体型高大，如果伸长脖子，那就比它的主人还要高一些。它浑身长满黑毛，乌黑闪亮。张口叫起来，如同打闷雷似的，让人听起来有点不寒而栗。这家伙平时十分仗势，有一次，一个路人经过二老爷家院子的旁边，黑豹不声不响地窜了过去。那人只顾走路，根本没留神有条狗子扑过来，腿肚上被狠狠咬了一口。这人的腿子鲜血直流，找到二老爷诉理：“你家的狗子咬伤了我！”二老爷恶狠狠地说：“我养狗子就是为了看家咬人的，你走我家旁边做什么，想来偷东西是不是？我告诉你，狗子咬了你那是活该！”那个路人看他蛮不讲理，知道斗不过他，只好自认倒霉，瘸着腿子走了。
      这时，二老爷挺着肚子，大摇大摆地朝前走。想不到路上有个洼塘，刚刚下过雷雨，里面的积水还没全干，一脚踩下去，身子一歪滑了个跟头。只见他四爪朝天，两头上翘，那样子就像个元宝。
      如果是在家里，那些下人们早跑到身边来搀扶了，这是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二老爷还以为是在家里，眯着眼睛躺在地上，可是等了半响，一点动静也没有，刚想发脾气，睁眼望见了天上的白云，这才明白是在外面。他叫了一声：“黑豹！”
      黑狗一听，连忙跑到他的身旁，绕着他打转转。
      二老爷摇了摇头，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来，嘀咕道：“黑豹啊黑豹，老爷我体肥身子重，自己爬起来太费力了。你如果能把我拉起来该有多好哇，可惜你是条狗啊！”爬起来看看，身上的衣服摔脏了，满怀懊恼，领着黑狗继续朝前走去。
      二老爷经过山娃家的那块地。
      这时，小篾蓝系在海妮的腰上。山娃用锄角凿出一个小坑，海妮随即捏出几粒稖头籽儿扔进去，山娃再用锄头拉上泥土盖上。两个人做事，速度明显比一个人快。瞧，才不过一个时辰，这块地已经种下一半多了。
      汗水从山娃的额头上流下来，海妮拿出手绢给他揩擦。
      山娃感到不要意思：“别别别……”
      海妮说：“躲什么？别动，让我揩掉！”
      二老爷看到这情形，觉得很不顺眼，放开了嗓门朝着他们嚷道：“他妈妈的，只不过是两棵人秧子，就知道在一起磨来蹭去的，也不知道怕不怕丑！”
      海妮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问：“你这话是朝谁说的？”
      二老爷皮笑肉不笑地说：“咳咳咳，反正不是对你说的，你多心干什么？”
      海妮气极了：“你和你姐才是在一起磨来蹭去的呢！”
      听了这话，二老爷也不着恼：“莫看人小，一张嘴倒是厉害得很呢！”说着，大笑着扬长而去。

老榆树

四、小鸭出世

       河塘里，清澈的水面上，野鸭们有的在追逐，有的钻进水里捉小鱼儿。
      一只野鸭嘴里衔着一条鱼从水里钻出来，有两个伙伴见了眼馋，游动身子朝它靠了过去，它赶紧伸长脖子吞咽了几下，就像水蛇吞食青蛙那样，很快就把食物吞进了腹中，它望了望身边的两个伙伴，摇晃着脑袋得意地叫了两声。
      一群蜻蜓在水面上飞，一只野鸭突然从水面上飞窜起来，一口叼住了一只，很快把它当成点心品尝了。
      芦苇丛中，几只野鸭在那里孵窝。它们知道，水面上的伙伴们玩得正欢，自己真想能够和它们在一起；可是它们更知道，孵育下一代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在小宝贝们没有出世之前，自己不可以丢开它们不管。
      天空中，有几朵白云缓缓移动，一对叫天子在云边欢快地飞窜，发出了尖脆的叫声。
      河塘边上的芦苇轻轻地摇曳，沙沙作响。碧绿澄清的水面上，忽然跃起了一条遍体金黄的鲤鱼。野鸭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它已经栽进了水中，水面上，留下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芦苇丛中，孵窝的野鸭不理睬外面的诱惑，专心致志地伺候着身下的蛋宝宝。附近的窝巢里，许多小野鸭已经破壳而出。它们毛绒绒的，张大了嘴巴发出了稚嫩的叫声。
      孵着那只大蛋的老野鸭，身下也有几粒蛋壳破了，几只小野鸭从它的翼下钻出来，围在它的身边不住地叫。老野鸭爱抚地用嘴理了理它们身上的绒毛。看到那只个头大的蛋还完好无损，站起来拨弄了几下，轻轻地叫了两声，随后埋下身子继续尽职地孵化起来。
      河塘里，野鸭们吵吵闹闹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野鸭听到伙伴们欢快的叫声，再次立起身来，拨弄着翼下的蛋宝宝：宝贝，外面的世界很美丽，你不想早点出来看看吗？宝贝，外面的世界很热闹，你不想早点出来玩玩吗？过了一会儿，它似乎听到了一种异样的声音，就又埋下身子，不厌其烦地等待这个宝贝正式来到人世间。
      身下的蛋壳终于被里面的小精灵啄破了，一只胖乎乎的全身长着黄色绒毛的小鸭，摇摇晃晃地出现在野鸭妈妈的面前。野鸭妈妈如释重负，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爱抚地用翅膀把小鸭朝自己面前拢了拢，用嘴巴理了理鸭宝宝那还有点带湿的绒毛。忽然，野鸭妈妈发现面前这个宝宝个子特别地大，毛色也和自己其它的子女不太一样，不由得诧异地连叫了几声，它怀疑这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是，这个宝宝分明是自己亲自孵化出来的，自己在它身上花费的心血，甚至比其它的子女还要多！经过再三思量，它确信在孵化的过程中没有被谁调包过，这个宝宝就是自己的孩子。
      太阳落山了，一天已经过去；太阳升起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几天过后，小鸭们已经能够自如地在水中戏耍了。
      那个长得比较壮实的小家伙，也就是家鸭妈妈的孩子正和它的小伙伴们在一起戏耍。它一会儿扎进水里，一会儿钻出水面。过不多久，它捉了一条小鱼衔在嘴里，游到其它小野鸭面前去显摆，惹得一个个小野鸭眼馋，一起围上去争抢。它故意显得慌慌张张，到处躲藏。最后一只体形比较瘦弱的小野鸭被挤到了面前，它大度地把小鱼让了出去。
      小野鸭一边吃着小鱼，一边叫着：小胖哥哥，你真好！
      小鸭兴奋地游动着，欢快地叫喊着：啊，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

老榆树

五、忙于生计

       山娃家的稖头地里，苗儿已经长到齐腿肚子那么高。山娃正在里面薅田。他薅得很仔细，一锄子一锄子地挨着，不留一处空白。小草已经倒地，他用锄角挑起来，在上面拍打几下，把小草根上的泥土全都拍打干净。然后，接着再朝前薅过去……
      太阳挂在头顶。山娃的脸上沁出汗珠，他用衣袖揩了一下，继续着他正在做的农活。过了一会儿，他站住身子，一只手扶着锄柄，一只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他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太阳，放下锄头，避让着稖头苗儿，小心地地朝河塘边走去。
      到了河塘边，他蹲下身子掬水喝。随后，把褂子脱下来放在塘边的小草上，跳下河塘，欢快地游起来。
      塘坎上，柴雀从这棵芦苇飞跳到那棵芦苇上，不住叽叽喳喳地叫。羽毛绿得发亮的鱼鹰从天空中猛地扎进水里，叼起一条小鱼儿，随即钻进了芦苇丛中。
      山娃一会儿蛙泳，一会儿仰泳，一会儿侧泳，游出了各种姿势。
      小鱼在他身边追逐，蜻蜓在他头顶飞舞……
      山娃从塘里爬上岸，水淋淋地站在边上。他拎起褂子擦干身子，蹲在塘边把褂子洗干净，用力拧了拧，又抖搂两下，理到芦苇梢上，然后来到地里拿起锄头继续薅田。
      一棵杂草紧贴在稖头苗根旁。山娃怕锄头伤了禾苗，弯下腰去小心地把杂草拔起来，拎着在锄柄上摔打几下，看看根上带起来的泥土全都没了，随手丢到了地上。
      离山娃不太远的地方，海妮背着一只篾篮，手里拿着一把小锹，和爷爷在一起采药草。
      海爷爷将近七十岁的年纪，头上戴着斗笠，胡须拖到胸口。自年轻时起，他就在地方上替人治病。所用的药物，除了必须要花钱买的而外，大多是自己到野外采集来的。好在不少药草都能在本地找到，采到家后，用烘、炒、泡、煮等方法炮制成药。所以到海爷爷这里来治病用药，常常花不了几个钱。
      海爷爷在地方上的口碑极好。
      一处沟坎上长着许多枸杞，海爷爷用铁锹把枸杞刨起来，截去枝叶，把根捡起来放到身旁的竹篓里。
      海妮已经采集了半篮子药草。她一边找寻着，一边唱起了自编的小调：
                  太阳出来亮堂堂，
                  我帮爷爷采药忙。
                  挖了半篮益母草——
      突然，她发现前面不远的地方长着一株开满了红花的野玫瑰，欢叫着奔跑了过去，接着唱了一句：
                  忽闻玫瑰花儿香。
      海妮兴来到野玫瑰花丛旁，弯腰小心地掐了一朵最美丽的花，喜洋洋地戴到了头上，继续唱起来：
                  玫瑰花开四处香，
                  掐来一朵戴头上，
                  大婶大嫂见到了，
                  都夸我是好姑娘。
      忽然，她在草头上发现了一条蛇壳，喊道：“爷爷，这里有一条蛇壳，要不要呀？”
      海爷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蛇衣？要的！”
      “可是我不敢拿。”
      “蛇壳，你怕什么？它又不会咬人！”
      海妮知道这东西不会咬人，可是她天性胆小，见了这一类的东西就会害怕。蛇壳是常用的一种药材，不论怎样，总是要带回去的。怎么办呢？她不敢直接动手，就从附近找了两截枯树枝，小心翼翼地把蛇壳夹起来朝爷爷身边走。爷爷不由得笑起来：“呵呵呵，我的孙女胆子这么小哇！”
      海妮撒娇地嚷道：“不来了！爷爷，不准笑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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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惹事寻衅

       一处高宅大院，近处并无一户人家，周围长着一些树木。两扇朱漆大门紧紧地闭着，铺首上的兽面怪目圆睁，紫铜门环吊在鼻孔上，模样怪吓人的。
      这里就是二老爷的家。本来祖上就给这家伙留下不少的家产，自从成了县太爷的小舅子，他更是巧取豪夺，增添了田地，扩建了房子，身腰越发比以前粗壮了。
      饭后一袋烟，快活似神仙。早饭后，二老爷捧着闪亮的黄铜水烟袋，在院子里悠闲地吸着，显得十分地绅士。
      大门旁的狗洞里，一条狗探出了半截身子——它正是二老爷的爱犬黑豹。
      黑豹停在那里纹丝不动，它似乎听到远处有点异常的动静，随即朝二老爷望了望。二老爷吸着水烟，自顾自地哼着随意小曲，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狗的身上。黑豹钻了出来，转动着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会，仰起头来朝着东南方向吠叫了几声，随即狂奔而去。
      一块棉花地里，一只喜鹊在那里捉虫子。它发现棉花叶上伏着一只绿色的蚱蜢，一口鵮下去，稳稳地把蚱蜢衔在口中。正打算美餐一顿，凭直觉突然感到有点什么不对，警惕地抬起头来四处转动着张望。
      黑豹悄无声息地蹿过来，暗中打着喜鹊的主意：飞禽比走兽的味道好，今天我就拿这只鸟雀当点心了！
      经过一番搜寻，喜鹊发现了这只不怀好意的家伙，赶忙叼着蚱蜢，“呼”地一下飞到了附近的一棵大树上。
      黑豹一看如意算盘打不成了，十分气恼，不死心地一直追到大树底下。
      大树上，喜鹊从一根树枝跳上了另外一根树枝，不慌不忙地吞食了蚱蜢，还朝着黑豹“喳喳喳”地叫了几声：瞧你那熊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黑豹知道喜鹊是在嘲笑它，气得在树下绕圈子。不一会，它觉得这样十分徒劳，就停下身子对着喜鹊狂叫起来。
      喜鹊不再理会它，展开翅膀飞向空中，很快不见了。
      黑豹对着喜鹊飞走的方向吼叫了几声，觉得实在没有法子。出来一趟毫无所得，很不甘心，它就像一个贼似的，继续到处乱窜。
      来到一处草丛旁边，黑豹突然站住了，作出了准备出击的姿势。
      草丛里，一只刺猬悄无声息地躲藏在里面。
      黑豹蹑手蹑脚地站在那里，见刺猬舒展着身子，毫无防备，就“呼”地一下蹿过去，想用嘴把它拱翻。不料刺猬十分敏捷，当黑豹的脑袋即将逼近的时候，突然蜷缩成一团。黑豹收不住身子，一下子撞了上去，被戳得满嘴流血，痛得嗷嗷直叫。
      黑豹觉得吃了大亏，十分恼怒，也没多想，一爪子踢了过去，不料再一次被戳，痛得爪子乱甩，发出凄厉的惨叫。
      黑豹死死地盯着刺猬，眼睛里露出凶光，这次它吃的苦头实在是太大了。它想，我身材是这样的魁梧，怎么能栽在这么一个小不点的面前，如果不惩罚一下，那也真太便宜这小东西了！
      可是，那只刺猬蜷缩在草丛里，纹丝不动，一根根黑刺就像钢针似的竖在身上。黑豹掠了一下沁出血来的嘴唇，觉得无法可想。罢了，大能让小。它哀叹了一声，无奈地耸了耸耳朵，瘸着腿子离开了。
      黑豹到了一条小河旁。
      小河里，一群小野鸭正在觅食。其中有一只，体形明显要比身边的伙伴们大得多——它就是那只小家鸭。小野鸭们一般只有半斤多重，而这只小家鸭已有一斤多重了。
      黑豹发现了这群小鸭，立即停下来：这些小东西还不会飞，逃不到天上去；这些小东西也没有刺，也不会戳到我。咳，这下该是你们倒霉了！
      黑豹的眼睛里露出了凶狠的光，死死地盯着小河里的这一群快乐的小精灵们。

老榆树

七、陷身犬口

       小鸭们在小河里快活地觅食。小家鸭游到了哪里，小野鸭们就跟到了那里。
      自出世以后，小家鸭每天和小伙伴们生活在一起。
      大自然太美好了，小鱼小虾，这些取之不完的美味，把它养得胖乎乎的。在一群野小鸭当中，它特别地显眼。
      这天一早，小家鸭发现了一条同河塘连在一起的小河，就好奇地游了过去。其它的小鸭们早就把它当成了大哥哥，什么事情都顺从着它。这时看到大哥哥沿着小河朝外面游，一个一个自然地都追了过去。
      小鸭们来到了一处新的环境，处处觉得好奇，兴奋得叽叽喳喳不住地叫唤。
      一趟小鱼游了过来。小家鸭一见来了神，它叫了几声，指挥其它小鸭们包抄过去。小鱼们见到形势不妙，到处逃窜。可是小鸭们太厉害了，小鱼很难从包围圈中突围出去。有些小鱼觉得无路可逃就蹦到空中，小家鸭以逸待劳，张大了嘴巴在那里候着，小鱼正好落在口中，变成了它腹中的食物。又有一条小鱼跳到面前，小家鸭用同样的方法吃了。一只小野鸭见了这方法好玩，就跟它学，可是小鱼从它的嘴边滑过，掉进了水中，被其它伙伴捉了去，气得它直甩脖子……
      一群小鱼很快被消灭了。
      小鸭们继续朝前游，它们又发现了一群小鱼。
      新一轮的围剿又开始了。
      小鱼们慌不择路地游窜。又有小鱼蹦跳了起来。这次，那只小野鸭张开嘴巴朝前一凑，一条小鱼终于落到了口中，它衔着小鱼高兴得拍着翅膀直叫唤：小胖哥哥，快来看呀，我也能像你那样捉到小鱼了呀！
      河岸上，黑豹伸出舌头下意识地舔着自己带血的嘴唇。它很快就发现了小家鸭，心里想：这小家伙胖乎乎的，它的肉一定又鲜又嫩。这么想着，引得喉咙里的馋涎咕咕作响，吞咽了好几次，可还是顺着嘴角流淌了出来。
      小鸭们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逼近，继续相互打着招呼，忙碌地捕捉着它们的小鱼。
      黑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死死地盯着这群小鸭，力求捕捉到一个最佳的时机发起冲击。随着小鸭们的移动，它小心地朝前挪动着身子，不敢弄出一点声响。
      还是小家鸭耳朵尖，它好像听到了什么异样的声音，伸长了脖子朝四周张望了一番。可是它没觉察出任何的异常，就放心地带着它的弟兄们继续顺着小河朝前游。
      小家鸭发现前面有一处浅滩，浅滩上爬着大大小小的一片田螺，这可是自己没有吃过的美食！它朝着小伙伴们招呼了一声，小鸭们一窝蜂地赶了过去。
      呵呵，吃惯了小鱼小虾，现在又吃到了田螺，那可真的太棒了！那些大的田螺有鸡蛋那么大，小鸭们吞咽不下。那些只有手指头大小的可就遭了秧，一粒一粒，都成了小鸭们的零食。
      好吃，好吃，真的好吃！小鸭们一边吃着，一边叽叽喳喳地叫着。
      小鸭们还在吃着田螺，并没有发现黑豹。
      这正是出击的最好时机！黑豹猛地蹿了过去，小鸭们猝不及防，一个一个尖叫着慌乱地逃到了河心。
      小河里水花四溅，乱成一团。
      黑豹恶狠狠地朝着小家鸭扑过来。那种杀气腾腾的气势，可把小家鸭吓坏了，它本能地和小伙伴们一起奔逃，可是由于身体较胖，动作没有它的伙伴们那样敏捷，自然就落在了后面。这下正好遂了黑豹的心愿，顺顺顺当当地把它一口叼了过去。
      河心里，小野鸭们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小胖哥哥遇险了！
      快回去告诉妈妈！
      ……

老榆树

八、小鸭获救

       海妮在爷爷的周围跑了个遍，觉得应该换一处地方了，她把篮子里的药草扯下来，背着空篮子向小河边走去。根据往常的经验，那里应该有不少爷爷十分需要的药草。
      突然，小河边传来一阵小鸭惊恐的叫声。
      海妮正在迟疑，看到二老爷家的大黑狗叼着一只小鸭跑过来。那只小鸭的黄毛还没有褪尽，在黑狗的嘴里挣扎着，发出痛苦而又恐惧的叫声。海妮看了心疼，连忙蹲下身子，用小锹挖起一块垡头扔了过去，她要把小鸭从狗嘴里救出来。
      垡头砸落在黑豹身边，“啪”的一声炸裂开来，不少碎块反弹到黑豹身上。黑豹吓了一跳，小鸭从它的嘴里掉落到地上。可是它发现同它作对的原来是一个小女孩子，就又来了劲——它不怕这个小姑娘。它不但没有逃走的意思，还张大了嘴巴，对着她吠叫了几声，朝着她逼近了几步，嘴里不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恶狠狠地向她示威。
      海妮一看这招不灵，赶紧蹲下身子，又挖起一块垡头，朝着黑豹扔了过去，不过，还是没有砸中它。
      黑豹对这个小姑娘虽然毫不惧怕，不过它担心小鸭会乘机溜走，就不愿意同她纠缠，转身叼起小鸭，一瘸一拐地赶紧跑开。
      海妮朝着黑豹追了过去，那畜生毫不理会，头也不掉地朝前跑。海妮跑不过它，眼看黑豹跑远了，不由得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放慢脚步：“爷爷，快来救小鸭呀！”可是她已经离远了，爷爷没法听到。
      稖头地里，山娃还在薅田。一声接着一声的小鸭的惨叫由远而近，他停下手中的活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黑豹叼着一只小鸭磕磕撞撞地窜进了稖头地。
      山娃认出这是二老爷家的那条大黑狗！
      小鸭的惨叫让人揪心。山娃迎了上去，晃了晃手中的锄头，吆喝了一声，想让黑狗将小鸭放下。
      黑豹愣了一下，看到山娃的手里握着一把锄头，觉得这家伙不太好惹，赶紧死死地咬住小鸭，转身就逃。
      情急之中，山娃将锄头掷了过去。
      黑豹惊恐的叫声和小鸭痛苦的叫声同时传了过来。
      山娃掷过来的锄头落在黑豹身旁，吓得黑豹松开小鸭撒腿就逃。它回头望望山娃并没有追赶过来，打算转身重新叼起小鸭。山娃跑过去，迅速把锄头又拿到了手中。黑豹不敢继续妄动，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恼怒地向山娃示威。
      小鸭脊背上被咬出深深的牙痕，鲜血流了出来，它挣扎着站起身，呻吟着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山娃警惕地跑过去，弯腰捧起小鸭，仔细地查看了它的伤情：“呀，伤得可不轻！”
      黑豹看到小鸭落到山娃的手里，气得“呜呜”地哼着，可是它望到山娃身边的锄头，实在无计可施。
      山娃小心地把小鸭抱在胸口，走到河塘边，从芦苇梢上拽下褂子，披在肩上，扛着锄头向家走。
      天空中，有两只野鸭“呷呷”地叫着飞了过去。
      那是野鸭妈妈和它的伙伴。
      惊慌失措的小野鸭们逃回河塘里，野鸭妈妈没有看到自己的胖宝宝，从小野鸭们叽叽喳喳的叫声中，知道发生了不测的事情。它带着一个伙伴，飞向了出事的地点。看到有人救了小鸭宝宝，它们放心地飞走了。
      到口的美食就这么化为乌有了，黑豹依然不死心地站在那里，恶狠狠地叫着，壮起胆子朝着山娃追过来。
      山娃一见，把扛着的锄头从肩上拿下来，迎着黑豹冲过去，大声喝道：“你过来试试！”

老榆树

九、搬来救兵

       黑豹一早从家里出来，吃了许多苦头，好不容易抓住一只小鸭，不料半途被人截去，很不甘心。它想重新把小鸭抢过来。正当它鼓足了勇气扑过去的时候，见山娃拿着锄头迎着自己追赶过来，吓得赶忙掉头就逃。
      黑豹穿过农田，越过小沟，一直跑到自家院子门口，刚想钻进洞子，不料嘴唇碰到了洞壁，疼得它惨叫一声，瘫坐在地上，抽抽噎噎地呜咽起来。
      一名伙计打开院门，看到黑狗这般模样，有点惊讶，朝着院里喊道：“老爷，黑豹回来了。”
      二老爷在屋子叫道：“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伙计答道：“它好像吃了苦头，样子不好看，嘴唇上还流着血呢。”
      二老爷走了出来，他捧着闪光发亮的铜制水烟袋，鼻孔里喷出两股直直的浓烟，走到黑豹身边，打量了一番，道：“黑豹，你这是怎么啦？”
      黑豹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泪眼汪汪，伸出舌头掠着唇上沁出来的血迹。
      二老爷一看心疼不已，喝道：“黑豹，你给我起来！”
      黑豹乖巧地从地上爬起来，把嘴凑到二老爷面前。二老爷摸了摸黑豹的嘴唇，仔细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是谁的狗胆包天，竟然把我的黑豹弄成这么个样子！他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有财，给我把烟袋送到屋里去！黑豹，是谁打伤了你？走，带我找他去！”
      叫做有财的伙计接走了二老爷手中的水烟袋。
      黑豹见到主人要替它出头，顿时来了精神，它咬着二老爷的裤脚，拖着他朝外走。到了院子外面，它松开主子，踩着碎步，跑跑停停地在前面带路，一直把二老爷带到了山娃的小屋门口。
      山娃的小屋里，芦苇篾席把小屋隔成里、外两间。外间正中放着一张小桌，上面放着一只破旧的铜盆，桌子左边支着一眼锅灶，靠墙的灶台上放着碗筷。
      小鸭被山娃放在桌上，它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山娃找寻着什么，外间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他进了里间。
      里间，紧挨西墙摆着一张小床，床肚里放着一些杂物，东墙上有一个窗户，窗户旁的钉子上挂着几只小篮子。山娃取下其中一个篮子，在里面找出了一个纸包。
      山娃平时做农活，常常拿刀动锹，胳膊腿子免不了有碰破的时候，海妮就送他一些止血的药粉备用。纸包里面放的正是这药粉。
      山娃拿着纸包来到小鸭跟前，从里面倒出一些黑色的粉末，细心地敷在小鸭渗血的伤口上。不一会儿，他腾出一只篾篮，到外面的草垛上拣了一些绵软的麦秸垫在里面，回到屋里把小鸭放进去。他把篮子放进桌肚里。
      山娃像哄孩子似地说：“小家伙，你就先歇息吧，我到河塘里去抓几条小鱼给你吃。”
      突然，屋外传来了二老爷恶狠狠的声音：“是谁打伤了我的黑豹！”
      二老爷怒气冲冲地叉着腰；黑豹站在他的身后，不住地摇摆着它的那条大尾巴。
      二老爷骂道：“山娃，我家黑豹啃你脑壳了还是怎么的，你把它打成了这样？”
      山娃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噢，是二老爷，找我吗？”
      二老爷怒目圆睁：“没娘没老子的东西，有人养出来没人管教！我家黑豹好端端的，碍着你什么啦，你把它伤成这样？”
      山娃满脸迷茫：“我什么时候打伤了你家的狗？”
      二老爷斥责道：“不是你打伤的，黑豹怎么会把我领到你的破屋子这边来？”
      “汪，汪！”黑豹朝着山娃敌视地叫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