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精灵【长篇小说.全本】

老榆树

二十、甲鱼咬人

       山娃给小鸭喂了鱼，想起要把鱼篓拎回来。到了门外一看不见了，心中很纳闷。他并不在乎里面的几条鱼，他舍不得那个篓子，篓子是海爷爷送给自己的。一次，海爷爷编篾篮，顺便编了个鱼篓送给他。
      找遍了家前屋后，都没有发现鱼篓，估计是被哪家的狗子衔走了。正在那里懊恼，看到二老爷骂骂咧咧地领着黑狗走过来，心想：莫不是又来找麻烦的吧？听海妮说，爷爷叫今后再见了二老爷就避着走，可现在往哪里去才能避开他呀？
      二老爷凶神恶煞地到山娃面前，粗声粗气地责问道：“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你为什么老是同我的黑豹过不去，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我这个人忒无能，好欺负是不是？”
      山娃感到莫名其妙：“我什么地方也没去，在哪里惹上你家的狗啦？”
      “不要废话！告诉我，你为什么把鱼篓套到黑豹的头上？”
      “我正奇怪鱼篓怎么不见了呢，原来是你家的黑狗叼去了！”
      “你看看，反倒说起我家黑豹的不是来了！”
      “还二老爷呢！你是狗主人，我给你个鱼篓，看看你能不能把它套在你家黑狗的头上，它会让你套上去吗？”
      “嗯……这个，这个……”二老爷回不上话来，他觉得要这样做还真的不容易，但是他不能认输，“你说不是你套上去的，那还能是它自己套上去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想想，如果真的要给它套上个东西，它能不把人咬伤吗？”
      二老爷想了想，这话说得也对。自家的狗子，除了家里人，任何外人要想靠近它都不可能。一时间，他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山娃不想再理他：“没事了吧？没事我还有事呢！”
      想不理我，这哪能成？二老爷不想这么窝囊地了结这事，强词夺理地说：“怎么不是别人的，偏是你的鱼篓套上了黑豹？你给我说清楚，如果说不清楚就是你的错！看来我的黑豹是想鱼吃了，你给我去摸几条鱼来。不然我今天就同你没完！”
      山娃拗不过二老爷，知道不这样做很难摆脱他的纠缠，只好拖了根棍子到河塘里去摸鱼。
      河塘边，二老爷带着黑豹站在那里望着。
      河塘里，山娃连续摸了两条大鲫鱼甩到岸上。
      鲫鱼在岸上活蹦乱跳，二老爷赶忙捡起来，扔了一条小一点的唤黑豹来吃，然后拔了一根芦苇芯，从另一条鱼的腮里穿过去打个结拎在手里。
      黑豹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
      二老爷正看着他的狗子吃鱼，忽然听到山娃叫了声“嗨，大甲鱼！”急着想看看甲鱼到底有多大，可是塘边上有芦苇挡着，他的个子太矮，先是踮起脚来看，没看到；后来跳起来看，可是他身子太沉跳不高，还是没看到。
      那真的是一只大甲鱼，都有罗筛那么大。它在山娃的手上伸长了脖子，张牙舞爪地挣扎着。为了不让它咬着，山娃高高地举着朝岸上爬。
      二老爷终于看到了大甲鱼。他迟疑了一下，把手里的鲫鱼扔到地上，兴奋地喊：“给我，快给我！”
      山娃刚到岸上，二老爷就到了面前。山娃极不情愿地把甲鱼递到了他的面前。
      二老爷喜滋滋地伸出双手来接，不料那甲鱼猛然伸出头来，死死地一口咬住不放。
      二老爷疼得五官变了形，带着哭腔叫道：“哎呀，疼死我了，没命了！山娃，快来救我！”
      山娃对他说：“快点下水，到了水里就没事了！”
      二老爷连滚带爬地到了塘里，大甲鱼见了水，随即松开口，只管自己逃命去了。
      二老爷不会游水，在塘里摇摇晃晃地站不住身子，栽到水里接连喝了几口水。山娃虽然厌恶他，但是觉得不能见死不救，赶紧跳到水中，连拉带拖地把他弄上岸来。
      黑豹吃完了那条稍微小一点的鲫鱼，舔了舔舌头，看到那条鳃上穿着芦苇芯的鲫鱼正在地上跳，连忙跑了过去，一口咬住，又开始大嚼起来。
      二老爷上了岸，有点惊魂未定，望着黑豹只管吃鱼的样子，又望了望自己被甲鱼咬破了的手指头，带怨气地骂了一声：“真是个畜生！”

老榆树

二十一、富人给钱

       海爷爷的康健堂。
      柜台里，海妮照着一张药单配药。
      柜台外，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在等候。
      柜台里的另一边，海爷爷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正在翻看着一本药书。
      海妮配好药，用纸包好，用一根细麻线扎起来，递给了柜外的男子，那人付了药钱，说了声“谢谢”，拎着药包走了。
      “海爷爷，蒲棒子放哪里呀？”门外传来一个人的叫声。
      海爷爷摘下眼镜，放下药书，走到外面一看，原来是上次治伤的汉子背着一个篮子来了，问：“背的什么呀？”
      汉子说：“您老人家说的蒲棒子，我给送过来了。”
      海爷爷问：“现在还没到采蒲棒子的时候，哪来的呀？”
      汉子说：“去年秋天采了回去做被胎，没有用完，您老人家说可以制药，就送过来了。”
      海爷爷说：“咳，都怪我没说清楚！这些去年的蒲棒，上面的黄粉都掉了，没用的。”
      汉子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都怪我没问清，送来了也没用。”
      “没事，有用的，放在外面嗮一嗮，槌出絮来可以做枕芯。”海爷爷对汉子说完，又朝着屋里喊，“妮子，抱一张箔子，再带五个铜钱出来！”
      海妮应声抱了一张箔子出来。爷爷让她在地上铺好，拎起篮子，把蒲棒子倒上去摊开，对孙女说：“把钱给大哥哥。”
      汉子连连摆手：“不要，不要，送来了也没用，就是有用也不能要钱，您老人家替我治病也没跟我要钱啊！”
      “你不像我。我来钱的机会多；你就靠干活挣钱，如果干活不要钱，拿什么去养家呀？”
      那汉子说什么也不肯收钱，海爷爷硬把钱塞到他的手里。
      送走了汉子，祖孙俩进屋还没坐稳，听到外面有人不住地叫唤： “唉哟喂，唉哟喂……疼死我了！”
      海妮抬头一看，是二老爷捂着手来到了门口，脸上不禁露出鄙夷的神色，背过身去，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海爷爷朝孙女望了一眼，轻轻咳了一声，连忙把二老爷迎到柜台里面，搬了张凳子让他坐下。
      海爷爷问：“二老爷，你这是怎么啦？”
      二老爷举起了他的那根手指头：“别提了，昨天被甲鱼咬了一口！”
      海爷爷把他的手拉到面前看了一眼：“怎么拖到今天才来！”
      二老爷说：“我以为疼一个时辰就没事了，哪知过了一夜，今天更疼了，唉哟喂，我都快忍不住了！”
      海爷爷对海妮说：“去拿点伤药出来。”
      爷爷的话不能不听，海妮打开存放伤药粉的抽屉，拿了伤药过来。海爷爷替二老爷敷上伤药，用布条仔细地给他包扎起来，说：“过不了几天就全好了。”
      二老爷摸了摸包扎好的手指头：“哎，这药还真灵，一涂上去好像真的就不太疼了——多少钱？”
      海爷爷向他伸出一根手指头：“不多，只一两银子。”
      二老爷瞪大了眼睛：“怎么这么贵？”
      海爷爷说：“这药都是名贵的药材配制成的。”
      海妮用眼角朝他瞄了瞄：“嫌贵？嫌贵了不要拉倒。”
      “小孩子家不要乱说话。”海爷爷责备了孙女一句，又对二老爷说，“不用这药，到时候化脓溃烂，手指头能不能保住就危险了！”
      二老爷伸了一下舌头，想了想：“哦——不贵，不贵。”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银子付了药钱。
      海爷爷说：“海妮，再用纸给二老爷包一些给他带上，让他自己每隔半天换一次。”
      海妮应了一声，包好了药粉，递给了二老爷。二老爷接过去宝贝似地揣在怀里，离开了康健堂。
      海妮望着二老爷远去的身影，问：“爷爷，你上次给那位哥哥，不是说这药不贵的吗？”
      海爷爷摸了摸胡子，笑了笑说：“穷人没钱，所以就尽量不收。如果富人来再不收钱，那么我们祖孙俩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吗？这叫‘穷人吃药，富人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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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海妮受惊

      清晨，山娃从睡梦中醒来，听到放在铺边的篮子里，小鸭在不安地躁动，再一听，屋子外面还有“呷呷”的叫声。
      打开门来，两只野鸭在门口不住地叫，它们的面前还有两条鱼在跳。野鸭见到了山娃，掀动翅膀飞到不远的地方落下来。小鸭撞倒了篮子跑到门外，叼起小鱼就吃。两只野鸭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
      见到这情形，山娃记起幼小的时候，自己吃东西，爹和娘就是这样地看着。可是爹娘他们如今都不在了！这时，山娃觉得心里酸酸的，有点想哭。
      小鸭吃完了鱼，摇摇摆摆地跑到了野鸭的面前，野鸭妈妈掀起了翅膀大声地叫，显得十分地开心。
      海妮蹦蹦跳跳地来了，她见到这情形觉得很新奇：“没有见过，野鸭怎么会和小鸭在一起玩？”
      山娃说：“你才多大的人哪，没见过的事情多着呢。家鸭子，野鸭子，他们都是鸭子，原本就是一家子！”见到了海妮，他的心情好起来。
      海妮说：“你尽乱说！”
      “如果不是一家子，它们怎么会在一起玩得这么开心哪？噢，不乱扯了，有事吗？”
      “还有没几天就过端午了，爷爷要你替我们剥点苇叶裹粽子。”
      “小鸭怎么办呢？”
      “把它放到河塘里自己玩去。”
      “好，就这样。”
      “剥到一把的时候，用这个把它扎起来，串在布带上背着。”说着，海妮递过一根布带和一团麻线给了山娃。
      山娃抱起小鸭，把它送到河塘里。
      许久没有在水里了，小鸭显得异常的兴奋，它游动着，欢叫着。
      一趟小野鸭游了过来。小鸭和小野鸭们聚在一起，不住地叫着。有几只和小鸭一起长大的小野鸭也在这里，它们显得特别地兴奋，连声地欢叫着：哟——小胖哥哥回来啰，小胖哥哥回来啰！
      野鸭妈妈也飞了过去。它们在一起玩得很欢快。
      海妮说：“小鸭玩它们的，我们做我们的事情。”说着，就在岸边剥起了苇叶。
      山娃说：“顺着港汊朝前不到一里远，有一段地方的芦苇长得特别好，我们是不是到那里去？”
      “好。大苇叶裹粽子容易还不漏米，我们就到那边去。”说到这里，海妮又迟疑起来，“小鸭怎么办？二老爷家的那条恶狗是很坏的！”
      “不要紧，小鸭在水里，不怕的。”
      来到了山娃说的地方，那是一片密密的苇滩，芦苇果然长得好，杆子又粗又直，叶子又宽又长。
      海妮说：“你挑的真是地方！哎，山娃，你会剥苇叶吗？”
      “这有什么会不会的，看准了大叶子，只管拽下来就是！”
      “你还真的不懂呢！那最上面的一片叶子还未完全展开，下面的一片刚刚展开偏嫩，就剥第三片叶子，再下面的叶子有点嫌老，也不要。每棵苇子上一次只能剥一片，剥多了苇子受伤以后长不好。”
      山娃说：“剥苇叶还有这么多的道道，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呢。”山娃就依照海妮说的方法，每棵苇子上只剥一张，一片一片的，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起，用左手抓着，觉得抓不下了，就用海妮给的细麻线扎起来，用布带串起来背在肩上。
      “啊——！”忽然，海妮惊叫了一声，一下子扑到山娃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
山娃吓了一跳：“你怎么啦？”
      海妮说：“蛇……蛇！”
      山娃朝着脚下一望，一条水蛇，从海妮的脚旁游了过去，不由得宽下心来：“这怕什么？我还敢抓蛇呢！你信不信，要不然我抓给你看看？”说着，就想真的把那条蛇抓起来给海妮看看。
      海妮把他更紧地搂住：“别……别……”
      山娃觉得别扭起来，尽管他曾经想入非非过，但是当真的被海妮搂抱住的时候，还是很不好意思。海妮也难为情起来，觉得心慌意乱，耳根燥热，连忙松开双臂，有点夸张地说：“哎呀，可真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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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搭建鸭圈

      山娃和海妮每人背了一串苇叶往家走。到了河塘边上，山娃呼唤了一声：“鱼哟——鱼哟——”
      河塘里波光闪闪，可是，里面没有小鸭的影子。
      “小鸭不见了，它到哪里去了？”山娃问。
      “莫不是二老爷家的黑狗来把它逮了去？”海妮担心起来。
      “应该不会，到了水里，狗是没法想的。”
      “是不是它在水里呆久了，独自往家跑的时候被黑狗撞上了？”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就没底了！”
      不见了小鸭，山娃和海妮都十分不安。
      “小鸭——”山娃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朝着河塘大声地喊。
      “小鸭——”海妮也学着山娃的样子跟着喊。
      河塘里连一只野鸭的影子也见不到。
      海妮猜测道：“莫非是小鸭跟着野鸭们一起溜走了，跟着你有什么意思？它们在一起无拘无束地多自在呀！”
      山娃说：“如果是这样倒也好了，最起码它还能活着，我就怕……”
      “不要怕，小鸭的命大……”海妮说了一句为山娃宽心的话。
      他们在塘边又等了一会儿，始终没看到小鸭的影子，只得无奈地往家走。到了家里，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唔，家里好像有一种不好闻的味道。”海妮忽然说。
      “不会吧？”
      海妮从外间走到里间，等走到铺边看到放小鸭的篮子时说：“我知道了——”
      山娃跟着走进里间，他也闻出了味道，赶紧拎过篮子，一直送到了门外。
      海妮说：“不能再把它放在家里了。”
      山娃说：“唔，小鸭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也长大了许多，我给它在外面垒个圈。不过……它还会回来吗？”
      海妮把两挂苇叶合并到了一起，背着回家了。
      山娃心里空落落的，就像灵魂不在身体里面似的。在小屋里空走了几圈，一会儿坐下去，一会儿又站起来。最后，他拿了锄头到稖头地里薅田去。
      这时，小鸭正和它的小伙伴们在一起戏耍！
      刚进河塘的时候，小鸭十分兴奋，它在水里游来游去，钻上钻下。野鸭妈妈飞离水面，小鸭急得直叫。野鸭妈妈重新落到水面上，过了一会，带着小鸭和它的儿女们顺着连接着河塘的小河朝前游。
      它们经过了小鸭被黑豹叼走的小河。小鸭想起了遭受黑狗残害，不免心有余悸，脱口惊叫了几声，看看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十分祥和，这才又高高兴兴跟着野鸭妈妈朝前游去。
      游到了小鸭出生的那个河塘。啊，这里的一切，碧清的水，周围摇曳的芦苇，它高兴得大声地叫起来。
      又有几只和它一起出生的小伙伴从芦苇丛中游出来，它们紧紧地围着它，显得十分地亲热。
      一只小野鸭衔着一条小鱼，送到了小鸭的嘴边，小鸭认得这就是曾经把鱼让给它的那个比较瘦弱的小野鸭，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份珍贵的礼物。那只学会了空中等鱼的小野鸭见了，也要去抓一条鱼来送礼，小鸭谢绝了。现在它不在乎吃什么，和小伙伴们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
      日头已经偏西，小鸭要回到它的小主人那儿去。
      小伙伴们依依不舍地围着，它们不想让小一起长大的大哥哥这么快就又离开这里，可是小鸭执意要走。看看实在留不住这位大哥哥，小伙伴们就一起陪着它往回游。
      稖头已经长到齐膝高，山娃在挨着塘边的地里一边薅田，一边观察着河塘的水面。
      一群小野鸭游进了河塘，其中有一只个头特别的大。啊，那正是鸭宝宝！
      山娃随即跳进了河塘，向小鸭游去。
      他太高兴了！
      在水里，山娃抱起了小鸭：“啊，鸭宝宝回来喽——”
      山娃上了岸，他不再薅田，收起了工具带着小鸭往家走。他得给它在屋子外面搭建一个安身的地方。
      紧挨着房子西面的土墙，山娃用泥土、茅草砌了一个圈。他在圈门前打了四根木桩，然后用草绳结网。
      小鸭依偎在山娃的身旁。
      山娃的活计已经完成，他收起剩余的草绳，对身旁的小鸭说：“鸭宝宝，你现在有住的地方了。累了就到圈里去睡觉；渴了、饿了就到外面来喝水、吃食。”
      小鸭拍着翅膀，欢快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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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自投绳网

      早晨，海妮来到山娃的小屋前面，她看到了新搭建起来的鸭圈，小鸭正在里面吃食。
      “啊，小鸭子回来了！它是自己回来的吗？”海妮拍着手朝屋内问。
      “是的。”山娃走出门来，“一早过来，是不放心鸭宝宝吧？”
      “我知道它一定会回来的，它真是一个可爱的小精灵！”
      “小精灵？不错，这个名字很好，我们以后就叫它小精灵！”山娃说，“什么，刚才你说你知道它一定会回来？昨天没看到它，急得差不多都要哭了！”
      “不来了，怎么总是揭人家短处！”海妮不好意思起来，赶忙把话叉开，“这个圈搭建得不错，小精灵放在里面非常好。”
      “我不怕其它什么，就怕二老爷家的那只黑狗！”
      海妮动手拽了拽绳网：“唔，结得非常结实，那个坏蛋是没办法钻进去的。”
      “有事让我做吗？”
      “爷爷出诊出了，他要你帮我把药草铡出来。”
      山娃应了一声：“好。”回身把门关上，又过来看了小精灵一眼：“好好在里面呆着。”说完，同海妮一起走了。
      没多久，野鸭妈妈带着它的伙伴，落在网栏的木桩上，呷呷地叫。随后飞走了一只，留下野鸭妈妈不住小声地叫，像是在同精灵低语呢喃，显得异常亲热。
      不多久，又飞来好几只野鸭，它们衔来了小鱼，放到了鸭圈里。小鸭开心地吃起来。
      野鸭们在鸭圈上飞着，叫着。一时间，山娃的小屋面前有着一番别样的热闹……
      圈里，小鸭在喝水；圈外，站在木桩上的野鸭有的在晾翅，有的在剔羽。
      小路上，黑豹在那里乱窜。它闻到空气中飘来诱人的鲜鱼的味道，不由得钓起了馋虫子，立即朝着这边溜过来。到了离小屋不远的地方，它站下来，观察了一阵之后，判断山娃不在家里，就摇着尾巴，若无其事地朝鸭圈这边窜过来。
      野鸭们本来正安闲地在那里休憩，一见来了这么一个怪东西，“呼”的一下都飞起来。
      黑豹大摇大摆地到了鸭圈面前，鼻子嗅了嗅，绕着鸭圈不住地打转转。
      小鸭惊恐地钻进了圈内。
      转了几圈，黑豹打算钻过网去。它想从右边钻，可是没法钻进去；它又从左边钻，还是没法钻进去；它转到了正面，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反复了几次，它的头终于伸进了网，可是，身子要想进却进不了，想要退也退不了。忽然，野鸭妈妈和它的一个伙伴从半空中冲下来，黑豹眼睁睁地看着，吓得乱跳乱撞，可就是挣脱不了套着的绳网。两只野鸭从空中俯冲下来，狠狠地啄在黑豹的脊背和屁股上。黑豹痛得发出了挨宰般的嚎叫。它死命一挣，绳网被撕裂，木桩也被拽了一根出来，这才解脱出来。
      黑豹气急败坏，发疯似的向鸭圈冲过去，他不甘心受到这样的屈辱，它要来报复。黑豹就要到了小鸭的面前，只听得空中有野鸭的叫声，它抬头一看，几只野鸭正朝自己飞撞过来，吓得魂不附体，转身就逃，仓促间绊了一个跟头，慌忙爬起来，夹着尾巴溜走了。
      黑豹跑到一棵大树底下站住，扭头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发出了一阵哀鸣。
      看到黑狗狼狈地逃走了，野鸭们又飞到了山娃的小屋前面。
      ……
      下午，山娃回来了。他在离家还有老远的地方就喊起来：“精灵——小精灵——”
      小鸭闻声迎了过来。
      山娃望着迎到面前的小鸭，感到十分意外：“小精灵，你怎么出来啦？”他俯身抱起小鸭，来到鸭圈面前，看到鸭圈前面网破桩倒，知道一定是黑狗来过了。
      山娃放下小鸭，蹲下身子，开始修整鸭圈外面的绳网。
      绳网修整好了，山娃又抱起小鸭。他像待孩子一样，一边拍着一边哄道：“精灵乖，精灵好，精灵是个好宝宝……”
      过了一会，山娃放下小鸭。
      山娃拍着手在前面走，精灵摇摇摆摆地在后面追。在家门前的场地上，留下了一连串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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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慧眼识宝

       县城的大街上，店铺一家挨着一家。街道上，男男女女，来来往往，显得十分热闹。忽然，有人叫了一声：“不好，鬼来了！”随即，就像真的见了鬼似的，人们纷纷躲避，眨眼间，大街上冷清下来。
      原来，知县和师爷带着一名跟班的衙役微服在街上闲逛。
      知县是一位榨油的行家，经常约见县城里的豪绅富商，名义上是关心地方上的民生，实际上暗示他们把银票送到自己荷包里。如果有人老气横秋不买账，那就会没来由地被拘到衙门里，最后花了重金才能赎回去。人们对这位知县畏之如虎。
      这次县太爷心情极好，想到大街上去逛逛。不知被谁认出来，叫了那么一声，把人都吓跑了。
      跟班的衙役名字叫来福。这家伙平时拍马溜须，知县对他十分赏识，不论到哪里去，都喜欢让他跟着。这时他走在最后面，看到知县只顾走他自己的，就挺着胸脯，昂着脑袋，完全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知县咳了一声，回过头来吐了一口吐沫，瞥见了他的模样，问：“来福，你干嘛呀？”
      来福赶忙掩饰：“有个小虫子在后脑勺上咬了一口，我打小虫子的。”
      知县并没有再说什么，来福变得老实起来，规规矩矩地在后面跟着。
      几个人走到了一家理发铺子门前，知县在那里停了一下。
      来福一见，赶忙凑过去，脸上堆满了笑容，弯下腰身问：“老爷，您老要理发？”
      知县瞪起眼睛：“你说什么？”
      来福碰了个壁，立即缩起头来退到后面，他不明白知县老爷为什么责怪自己。
      师爷低声道：“你这家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来福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师爷朝前望了望，见知县没有朝后看，就把手伸到头上挠了挠，朝着知县的脑袋瓜指了指。经过这么一暗示，来福终于想起大堂上知县掉了帽子，看不到一根头发的情形，吓得连气也不敢出了，跟在师爷后面默默地朝前走。
      到了一家茶馆门前，知县站下来。
      师爷问道：“老爷，进去喝杯香茶如何？”
      知县点头说：“好吧。”
      三人进了茶馆。知县和师爷靠着一张比较雅致的桌子坐下来，来福站在他们的身后照应着。
      店小二一见来了客人，满脸含笑地跑过来：“客官，本店有各式名茶，请问客官要哪一种？”
      师爷望了望知县，知县说：“就喝那种苏州出产的叫做什么……叫做什么‘吓煞人香’的那种！”
      店小二说：“您老说的是‘碧螺春’吧？好的，马上就到！”
      不一会，店小二过来替他们斟上香茗：“上好的‘碧螺春’，请。”
      知县端起茶杯，斯斯文文地送到唇边啜了一口，咂了咂嘴：“平时我在家喝的……喝的……也是‘碧螺春’，这茶怎么赶不上我们家里的好喝呀？”
      师爷赶忙也喝了一口，品味了一番后说：“老爷，您喝的是别人送的‘明前茶’，味道当然香醇。这店小二给我们送上来的只是普通的品种，能是‘雨前茶’就不错了，味道当然就……”
      知县一听，立即动了气：“来福，给我记着，看看这家茶馆的老板是怎么当的？以次充好，他怎么可以欺负客人！”
      来福说：“记住了，记住了！”
      茶馆里，一个二十几岁的读书人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吃茶，他拿着一把折扇悠哉悠哉地摇着。
      知县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人的折扇，眼睛里放出了异样的光彩。
      师爷不由得也将目光移了过去，原来那人的折扇上画着腊梅，下面的落款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唐寅。
      师爷身子朝着知县身边挪了挪，低声说：“老爷，那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读书人对附近人们的举动毫无觉察，自顾自地继续打扇，喝茶。
      知县和师爷咬起了耳朵。
      师爷走到读书人身边，抱了一下拳头说：“我家老板看中了你手中的这把扇子，他愿意出大价钱买下来，你可愿意么？”
      读书人站起身子，作揖回礼说：“承蒙你家老板厚爱，不过在下的这把扇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就是千金的价钱也不敢让人。”
      师爷满不高兴地回到知县身旁。
      两人低语了几句，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茶馆。到了大街上，知县说：“来福，茶馆老板的事情先朝后面放一放，现在你先给我去查查，看看这人家居何方，是个何等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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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私下密谋

       县衙门的后院里，知县在那里转来转去，显得很烦躁。
      知县太太问：“老爷，遇到什么窝心事了？”
      “今天在大街上看到一把折扇，我在想如何能够弄到它。”
      “折扇？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随便到哪家店铺里买一把就是了。”
      “哎呀，你不知道，我想弄来送给巡抚大人，让他把我头上的乌纱帽换成大一点的！”
      “那——到底是一把什么样的折扇呀？”
      “非同一般，说了你也不懂。”
       知县太太有点不以为然：“送礼随便什么都行，干脆送张银票得了！一般的人都这么做。”
      “真是妇道人家，你知道什么？这位巡抚特别喜欢古玩，我得投其所好。”知县混迹官场并非一年半载，深知为官之道：到了一定的时候，如果不到上司那里去走动走动，不但得不到提拔，说不定到了哪天，头上的乌纱帽就给捋了。听一位同年说，现任的这位巡抚在下属谒见时，除了古玩，其余一概不收。为了这事他一直犯愁：一个荒僻小县，到哪里去才能找到这一类的东西？不想今日凑巧，遇到落有唐伯虎笔墨的折扇，哪能轻易就放过去？他本来打算花点血本买过来了事，想不到那小子不肯答应。只好先打发来福去摸摸底细，等到以后再对症下药，想个什么法子把宝扇弄过来。
      再说来福接受了知县的吩咐，十分犯难：这位书生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这一切都不知道，我到哪里查去？正在大街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看见那书生摇着扇子从茶馆里出来了，他忽然来了灵感：现在跟定了他，就能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好办了。来福有了主意，心中立即踏实下来。他紧紧在后面跟着，只见那书生七转八拐，走不多远，进了一家院子。
      来福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来到附近一户人家，见到一位老奶奶正在捻线，假装路过讨水，和老人家搭上了话。
      那位老奶奶的家里，年轻人都出去做事了，平时没人同她一起作伴，见这个后生人乖嘴甜，十分喜欢，就问什么答什么。没费什么力气，来福把这书生的情形打听得清清楚楚。
      衙门里，知县等了好一会没见来福的身影，就把师爷喊来下起了象棋。一连几盘，知县都输了。
      知县说：“以往你都下不过我，今天怎么长能耐了？”
      师爷笑了笑：“不是我长能耐了，而是老爷您没把心思放在棋局上，因此我就乘虚而入。老爷，您别急，来福说不定会给你带来好消息的。”
      正说着，来福回来了：“老爷，我查清楚了。”
      知县问：“你查到了些什么？”
      来福说：“这位书生姓高名成，是个大户人家的子弟。虽然早早死了老子，家道不如从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还有亲戚们时常扶持，所以生活上并不缺衣少食。”
      “这高成平时有些什么爱好，生活上有没有什么习惯？”
      “就是……他老子死得早，他的老娘对他读书管得很严，其余什么事情都顺着他。每天读书的时间长了，他都喜欢到茶馆里去坐一个时辰……”
      师爷说：“最近几天，其它什么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你可以整天在他家附近转一转。这可是一件大事请，知道的情况越多越好。可是要注意，不要让高家人发现。”
      知县说：“对，就这样。”
      来福退下以后，知县望着师爷说：“依你看这事如何是好？”
      师爷说：“老爷，您得容我好好想想，这事情……还真有点难办！”
      知县说：“让你想想可以，可是一定要给我想出个办法来！”
      两个人不再下棋。师爷在那里挠着头皮苦苦地思索着，知县也不打搅他，静静地等待从他的嘴里吐出精妙的主意来。
      想了好一会儿，师爷说：“老爷，实在不然，我们可以抢夺过来！”
      知县以为听错了：“你说是抢过来？”
      师爷肯定地点了点头。
      知县十分生气：“你是拿老爷我开涮是不是？我一个堂堂知县老爷，竟然去抢夺老百姓的东西，传了出去，你叫老爷我怎样做人？”
      师爷说：“哪能让老爷您去做这样的事？”
      知县问：“你的意思是让手下人去抢？”
      师爷摇头说：“老爷的手下人也是在官府里做事吃官饭的人，怎么可以做这种令人不齿的事情？”
      知县问：“你怎么越说越让老爷我糊涂了？”
      “事情可以这么办……”师爷说着，凑到了知县身边耳语起来。
      知县听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好，就照你说的这么去做！”

老榆树

二十七、满口应承

       乡下，二老爷家的院子里不断传出女人哭闹的声音。
      一早上，大老婆起身梳妆打扮，准备带着小儿子走娘家。她打开存放饰物的匣子，发现里面的一串珍珠项链不见了，发起急来，硬说是二老爷偷偷拿去送给了小老婆。
      自从娶了小老婆，大老婆经常没来由地寻事吵架，二老爷见惯不怪，大多不去搭理。
      大老婆见男人不吭声，以为自己抓着了把柄，闹得更是厉害：“你要讨那个小狐狸精的欢喜，尽管自己拿钱去，随便给她买什么我都不眼红。可是，这串珍珠项链是我娘家的陪嫁，你怎么可以拿去讨好买情，难道不亏心吗！”
      二老爷终于不耐烦起来，吼道：“如果再胡说八道，我叫你有好看的！”
      这一声吆喝还真凑效，大老婆不敢继续放泼，嘀咕道：“吼什么嗓子？不就是仗着姑爷做个小小的芝麻官嘛！”
      小儿子知道要带自己到外婆家去，高兴极了。这时，他吃过早饭跑过来：“妈妈，我们还不走哇！”大老婆一肚子气正没地方出，一巴掌打在小家伙的屁股上。
      小家伙本来是高高兴兴跑过来的，想不到无缘无故挨了打，躺在地上不干了，蹬腿打滚地哭闹着。丫鬟二翠赶紧把他抱起来，看到小家伙躺过的地方有两颗发亮的圆珠儿，赶紧喊道：“大太太，快看看，这是什么呀！”
      两天前，小儿子到处翻着找好玩的东西，打开了妈妈装饰物的匣子，见到里面的珍珠项链，觉得这东西好玩，就拿了出来，剪断了丝线，把珠子一颗一颗地分给了两个哥哥，剩下来的就揣在自己的口袋里。现在，他躺倒在地上这么一闹，就有珠子滑落出来。
      大老婆一看，什么都明白了，立即闭紧了嘴巴。
      小老婆娘家没有势力，平时大老婆胡搅蛮缠不敢招惹。如今事情的真相出来了，跑出来缠着二老爷，哭着说：“老爷，你得替奴家做主……”
      二老爷想和稀泥：“好啦好啦，老爷我可没有说你什么，这不就得了？你也不要得理不饶人，大家还要在一口锅里吃饭呢！”
      小老婆哭得越发伤心了：“呜呜呜……你就是偏心眼……大不了就是我没给你生个娃娃出来……”
      里面正闹着，忽听院子外面有人叫喊：“开门，开门！二老爷，知县大老爷有事找你商量！”
      有财本来在那里偷偷地看热闹，心里正乐着，一听有人叫门坏了自己的兴致，很不高兴，小声骂了一句：“真是个丧门星！”打开门来一看，一名留着络腮胡子的衙役站在那里。
      有财问：“你有什么事情？”
      络腮胡子对他说：“你们家姑老爷有事找你们家老爷，叫你们家老爷马上到衙门里去一趟！”
      有财不敢耽搁，朝着院里喊道：“老爷，衙门里来人了，说是姑老爷找你。”
      二老爷听说姐夫找他，急忙见了来人：“我家姑爷找我有什么事情？”
      络腮胡子摇了摇头说：“知县大老爷只说要你立马就去，有相当重要的事情商议，到底有什么事，小人并不知情。”
      二老爷拿了十几个铜钱赏了络腮胡子：“跑一趟辛苦了，拿去买杯茶喝。你先回去，我后面马上就动身。”
      二老爷回到屋里，对两个婆娘说：“姑爷找我有事，我走了以后，要回娘家的就回娘家去，要做事的就找点事做，不然就在家里好好呆着，不准再闹！”
      交代好了家中的事情，二老爷上了路。他是一个矮胖子，一路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汗水横流，好不容易到了县衙门。进了后堂，他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解开褂子，拉着衣角不住地扇：“累死我了，给我来把扇子！”
      知县太太拿来一把扇子，看到弟弟跑得满头大汗，很有点心疼，替他扇了几下。
      二老爷过意不去，从姐姐手里拿过扇子：“我自己来。”
      知县太太说：“什么事情这样急？看把二子累的！二子，你也真是的，你姐夫说什么你就是什么。以后别听他的！”
      二老爷嬉笑着说：“嘻嘻嘻，这哪能成啊！”
      知县亲自给他端了一杯茶：“哎呀，老二，辛苦了，辛苦了！来，吃茶，吃茶！”
      二老爷摇着扇子，站起身来：“姐夫，什么事情找我？”
      知县弯腰对着二老爷低语了一阵。
      二老爷一边点头一边拍着胸口说：“这事容易！姐夫，你放心，这事包在兄弟我的身上。”

老榆树

二十八、特别训练
      
       二老爷一口应承了姐夫交代的事情，觉得这事容不得朝后拖，在那里只坐了两杯茶的功夫，就告别了姐姐、姐夫回家。
      离开县衙门，来到了一家杂货铺子，二老爷站在柜台外面叫道：“老板，给我拿把折扇过来！”
      老板一见来了生意，连忙笑脸相迎，拿了一把上等的折扇过来：“客官，您看，丝绸的面子，红木的扇骨，上面还有名人的诗画。这是特地到苏州去进的货，您老看看怎么样？”
      二老爷拿到手一看，果然是好东西，就问：“多少钱一把？”
      老板伸出手来一比划：“不贵，就六钱银子。”
      二老爷一听，觉得太贵了，哪怕真的是自己用，花这么多银子也心疼。就说：“噢——那么，你就给我重拿一把纸做的普通折扇吧。”
      “客官，看您老人家也应该是一位有身份的人，拿着这纸做的扇子不般配呀。”
      “少废话，我爱买什么就是什么！”
      老板一看这人不是个和善的角色，赶快递了扇子过去算账收钱。等二老爷走远了，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呸，真不是个东西！”
      能为姐夫帮上了忙，二老爷十分高兴，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子：
                  一字洋洋出书房，
                  二郎担山赶太阳，
                  写一个三字三千里，
                  四字有口难分张，
                  ……
      二老爷想，这次我替姐夫出了力，今后他就要补我的人情，如果有什么事，一定会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一路上打着小算盘，也不觉得热了。离家不多远，扯开嗓门唤了一声：“黑豹——”
      黑豹本来躺在墙角落里打瞌睡，一听主子召唤，立即从地上蹦起来，飞快地跑到主人身边。
      二老爷摸了摸黑豹的脑袋，拿出折扇，用力朝远处一扔，然后“嘘”了一声，黑豹迅速跑了过去，叼起折扇，摇头摆尾地送到二老爷的手上。
      二老爷接过扇子，高兴得把黑豹搂在怀里亲了一下。
      到了家，先去小老婆房门口看了看，小老婆正在里面静静地绣花。再到大老婆房门口，看看里面没人，喊道：“二翠——”
      二翠来到了面前，二老爷问：“大太太呢？”
      “带着小少爷回外老太太家去了。”
      “这个……很好，你先跟着我，马上有事。”对二翠说完，二老爷来到院子里，喊了一声，“有财，你过来！”
      有财应声而至：“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二老爷把折扇递到他的手里，朝前面指了一下：“你拿着扇子，到那边去站着。”
      有财接过扇子，站到了三丈开外的地方。
      二老爷指挥黑豹去叼那把扇子。黑豹跑到有财身边，可是这次它没有明白主子的意图，回过头来望着二老爷，有点不知所措。
      二老爷对身边的二翠说：“你来！”
      二老爷叫有财把扇子交给二翠，指着刚才有财站的地方说：“你就还到那里站着。”
      二翠拿了折扇，站到了二老爷吩咐的地方。
      二老爷再次指挥黑豹去叼二翠手里拿的那把扇子。黑豹跑到二翠身边迟疑了一会，到底还是叼起了那把扇子，回到了二老爷的身边。
      二老爷很激动，他从黑豹的嘴里拿回扇子，抱起黑豹，拉着它的两只前爪，哈哈地笑着，拉着甩了一圈。
      二老爷招呼有财道：“快，给我到厨房里去找点什么东西出来给黑豹吃吃。”
      有财答了一声：“是，老爷！”很快端了一碗粥出来倒在狗食盆里，黑豹立即跑过去美滋滋地舔食起来。
      二老爷对二翠说：“你把二太太喊过来。”
      小老婆在房间里，听到二老爷和下人们在外面不知捣鼓着些什么，按耐不住一颗好奇的心，早就扔掉手中的活计站到了门口，听了这话，不请自到，嗲声嗲气地问：“喊人家干什么呀？”
      二老爷把折扇递给她：“你到二翠刚才站的那地方去。”
      小老婆拿了扇子，顺从地站到二老爷指定的地方。
      二老爷看看黑豹已经把粥舔光，朝着小老婆站的方向发出一声口令。黑豹伸出舌头，把唇边的粥汁掠干净，随即跑了过去，一口叼住扇子，转身送给了二老爷。
      小老婆看到男人指挥黑豹颠三倒四地叼着一把折扇，感到莫名其妙：“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呀？”
      二老爷不搭理她，到了院子外面，把折扇放到一棵小树杈上，向黑豹打了个手势。黑豹毫不犹豫地跑过去，向上一扑，一下子咬住折扇，小跑着过来向二老爷邀功。
      二老爷大喜若狂，和黑豹搂抱到了一起在地上打滚，喊道：“有财，给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几块肉骨头过来！”
      有财说：“老爷，好长时间没吃肉了，哪来的肉骨头呀？”

分析家

先生写得不错，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