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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官员2:化工女王的逆袭》 作者:紫金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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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8 09:16: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王丽琴想了很久,她一个女人实在拿不定主意,最后,下定决心,还是回头找到范长根。
  范长根听完她的描述,先惊讶了一下,后又觉得事有古怪,他听过很多小混混故意找人演一出绑架戏,来讹自己爹妈的钱。
  江小兵就是典型的小混混,他这种人会被人绑架?他是不是也在讹他妈呢?
  思索一番,范长根问:“打你电话的人声音听起来怎么样?”
  “很年轻,好像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哦……”范长根更相信是一出戏了。一群十几、二十岁的流氓,教唆江小兵,也可能是江小兵自己想出来的主意,跟他妈要钱。
  这时,王丽琴手机又响了,拿起一看,还是江小兵,她向范长根示意:“又打来了。”
  范长根道:“好,你接,开录音器和扬声器。”
  王丽琴开了录音器和扬声器,接起,小心翼翼问了句:“喂?”
  “你是不是报警了?”
  王丽琴和范长根相视一眼,范长根忙摇头示意,王丽琴马上答道:“没有,我……我没报警。我儿子怎么样了?”
  “哦……”电话那头应了声,接着道,“你可不要骗我呀,我很善良的,可要是你报警了,我就不再善良了,我们会在江小兵身体上做几个小洞的,哈哈。”对方残忍地大笑起来,随即听到王丽琴的焦急求饶声后,笑得更开心了。他就是要看着这仗势欺人的一家转头被人玩弄的滋味。
  王丽琴没等范长根指示,大急道:“我真的不会报警的,你们不要动我儿子,我求你们,不要动他。”
  对方马上转悲为喜:“好吧,我相信你了,可你为什么还呆在派出所不肯出来呢?”
  两人顿时一惊,范长根更是心中一震,这小子居然敢在派出所门口蹲点!
  他忙来到窗户边,微微侧头朝外看,大门前没有人站着,只是对面街上人来人往很多,对方是哪个?也没看见谁在拿手机打电话。
  这时,电话里继续快乐地说着:“好吧,就这样了,准备好钱,我会继续给你指示的。”
  “等等,”王丽琴见他又要挂电话了,忙道,“让我听听小兵声音。”
  那头不耐烦道:“我跟你说了我是中间人,江小兵不在我旁边,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对了,我还有个条件。”
  “你说。”
  “这手机怎么搞的,提示余额不足二十块,如果停机了我就不再跟你联系了,你看着办吧,再见。”
  说着又挂掉了电话。
  回拨过去,对方已关机。
  王丽琴和范长根面面相觑,隔了会儿,范长根大骂道:“这货脑子有病啊!”
  王丽琴咬咬嘴唇,焦急道:“老范,你看……你看这件事怎么办?三百万不是小数目,我家哪有这么多现金!”
  范长根除了爱抓黄赌毒,哪里是块破案的料,他还在想着对方到底是不是江小兵一伙的一起讹诈他妈呢,思考一番,道:“可以查一下手机信号发出的地方,这事情我们派出所办不了,得报到县局里去。恩,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他还在从长计议,电话那头又打过来了:“你怎么还没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可以断定你在报警了,那我们也没什么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还没等王丽琴说上话,对方居然又挂了。
  回拨过去,再次关机。
  范长根简直气得从椅子里跳起来,大骂道:“这货当自己是谁啊,神经病!”
  王丽琴可没心思再跟他从长计议,把录音拷贝给他,恳求他赶紧报县局刑侦队帮忙,随后匆忙离开派出所,提心吊胆地回到家中,先无奈地给江小兵手机充了话费,后思忖着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虽然她家资产不止三百万,但一时间要凑三百万现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逼不得已,只能跟亲戚朋友先匀一下,毕竟她家有好几处房产,借钱倒也不会太难。
 楼主| 发表于 2013-8-18 09:17: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范长根重新把整件事梳理一遍,还是不太相信江小兵是被人绑架了。但不管是真的绑架案,还是一帮小兔崽子联合起来坑爹妈的把戏,这行为都已触犯刑法。
  刑事案件还是交给刑侦队吧,我在这儿废脑筋干嘛。于是他就派了个警员,把拷贝的录音交到县局去。
  县局刑侦队队长林杰反复听了几遍录音,又问了来人关于江小兵的情况,江平已死,下面警员也不再客气,直截了当说他是当地学校里的小混混,很多家长都来报过案。
  林杰打发人走后,思索一番,和手下人商量。
  手下队员问:“林队,这事要不要告诉老大?”
  “告诉个屁!”,林杰不屑道,“这种小事也浪费老大精力,知道了不把我们臭骂一顿!”
  “可是……可是是绑架案呀。”
  林杰果断摇头:“用你的小脑子想想,怎么可能真是绑架案?江小兵那兔崽子是个混混,很会打架,谁吃空了去绑架个很会打架的小混混?开口就要三百万,没脑子啊,有这么狮子大开口的绑架犯吗?就算要绑架勒索一大票,绑其他当官的,做生意的,更有钱的多得是,选个女学生下手不是更容易,还会挑江小兵?我听手机里这傻瓜的声音,听着就是一、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百分百是江小兵这混球在外厮混没钱了,就和一帮兔崽子合伙演了出绑架案,讹诈他老妈。哼,开口就勒索三百万,一听就是还没走上社会的混蛋学生,对钱压根没概念。还有啊,对方说什么自己是中间人,江小兵不在他身边,所以没法给王丽琴听他儿子声音。绑架案还有中间人?一定是怕江小兵和他妈一通话,就露出破绽,所以捣鼓出一个中间人的角色。”
  警员连连点头,崇拜赞赏:“有道理,那我们怎么处理?”
  林杰道:“抓了这帮兔崽子再说,谁让这些傻子给我们乱添麻烦的。”
  “怎么抓呢?”
  “这还不容易?你再找个人,一起上王丽琴她家,等对方打电话过来时,你们直接戳穿他们,吓唬一下就回来了。这帮小鬼!”
  可怜的陈进做梦都没想到,他们根本不信江小兵被绑架了。谁让这几年公务员大热门,刑警队一大半人都是新进的嫩头菜呢。
  两个刑警队的警察光明正大地开车进入王丽琴家的小区,按了别墅门铃,王丽琴出门看到两个警察,大惊失色,慌张放他们进来,急问:“你们……你们就这样来了?会不会被人看到?凶手说我报警,他就撕票。”
  一名刑警自信地呵呵一笑:“对方说绑架你就信了?”
  王丽琴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这位刑警聪明地做出分析,证明江小兵没被人绑架,而是他和那些小混混联手导演的一场讹家里钱的戏。
  一是对方一直不让王丽琴听江小兵的声音,因为对方知道,王丽琴如果和江小兵对话上了,江小兵很可能说漏嘴,露陷了。哪有绑匪连人质声音都不让家属听一句的?从没有过的。
  二是对方说他是绑架的中间人,江小兵不在他身边,我们做了这么多年警察,自己经办的和听到的绑架案里,哪有什么中间人的?这帮小鬼一定看多了电影。
  三是听说你儿子挺横的,绑架为什么不抓更有钱人家的女学生,挑你家这个有点横的男生?
  四是我们了解了下,你儿子放学回家,都是和一大帮人一起走的,哪有机会被绑架?其他人都好好的,唯独他能在众人眼皮底下被绑架?
  五是绑匪声音听着幼稚,一听就是不超过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即便绑架,哪有绑匪张口就要三百万巨款的?说明绑匪对钱压根没概念,肯定是还没走上社会,没接触过生活的小混混。
  五条理由一展,听得王丽琴将信将疑,但刑警说得言之凿凿,她细想一番,认为很有道理。但想到儿子居然会伙同他人一起讹自己的钱,她又是一阵伤心难过,看来以往过分溺爱孩子,长大了管不住。
  随后,她醒悟过来,忙问:“我儿子被他的狐朋狗友带坏了,联合起来搞绑架,最后你们找出来,会不会有事?”
  一名刑警郑重道:“这是触及刑法的行为,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我自己不追究他们,他们也要承担刑事责任?”
  “当然了,民事案件民不举,官不纠,刑事案件一旦立案,改不了的。另外几个年纪大点的家伙要坐牢,你儿子虽然未成年,还是要承担一些责任的。责任大小就看谁是主谋了。”
  王丽琴大急,真后悔没想清事实就报警了,忙问:“我儿子到时会怎么处罚?”
  “劳教一段时间吧,具体时间长短,得看实际案情。”
  王丽琴听得提心吊胆,她想着儿子这次回来后,必须要好好管教一番,但关进去劳教,那也太过了。
  她是江平老婆,自然知道劳教所里都是些什么人,好孩子进去也被弄成流氓,而且劳教所跟监狱一样,新人进去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呢。
  她忙转身回屋子里,拿出五条休闲利群,外加两瓶高端白酒,在和刑警的一连串客套中,最后还是塞进了他们后车厢,拜托他们和林队长说说,这事情是别人带坏她家儿子的,不要让孩子被劳教等等。
  两位民警一边笑着推脱,一边表示此事会有很大的斟酌余地的,劝她尽管放心。
  刚一番客套完毕,王丽琴手机响了,又是江小兵的手机,她忙跟刑警示意,刑警叫她把录音器和扩音器打开,到时要作为证据。
  她照做接起电话,对方轻快地问:“怎么有辆警车进你们小区了,该不会是你报警了吧?”
  王丽琴气呼呼地质问:“你到底是哪个?别把我们小兵带坏了!”
  这句话一冒出,显然是对方始料未及的,隔了半晌,对方才反应过来:“等等,等等,这是什么剧情?什么叫我把你们小兵带坏了?这……这不太合适吧?”
  王丽琴道:“你这小畜生别废话,快让江小兵接电话!”
  对方无奈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只是个中间人,江小兵不在我旁边。”
  一位刑警直接凑上来,拿起手机就喊话:“我是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你们和江小兵马上到镇派出所来投案自首,你们这种行为已经触犯刑法了,现在自首,看在你们年纪轻,还能从轻处理。”
  对方讶然了一阵,然后才呢喃吃惊道:“王丽琴,你真的报警了?”
  王丽琴一听他口气,显然是听到报警后,心虚了,冷哼一声,道:“你不要再装了,也不要继续带坏我家小兵了,让江小兵接电话,你们都去自首吧。”
  “等等,等等,我刚来,你们就叫我来派出所自首?这样……这样不合适吧?”
  刑警严肃道:“对,你们这次玩得太过分了,马上到派出所,我等你们。”
  “咳咳咳,别这样,”电话那头干咳一阵,才回过神来,“对不起,我真有点跟不上你们的节奏,让我想想,让我重新分析一遍,现在的情况,现在的情况是,你们不相信我绑架了江小兵?”
  三人面面相觑,这蠢货还不承认吗?
  刑警道:“你不要妄想继续演下去了,你好好思考下轻重缓急,听你声音,大概满十八周岁了吧,有些事你要考虑清楚,明白后果。快到派出所来!”
  对方沉默了一下,吐口气:“哎,好吧,我这边考虑一下,待会儿再给你们电话。”
  刑警很得意,看吧,这帮小鬼心虚了。
  过了会儿,绑匪再打来电话:“江小兵的耳朵是不是有颗大黑痣?”
  王丽琴狐疑地看了眼两个警察,随后奇怪问:“是啊,干嘛?”
  “哦,那等下再说吧。”对方挂掉了电话。
  他们再回拨过去,又关机了,气得两个刑警直咬牙,恨恨道:“这蠢货怕是没进过派出所,等他进来我要他好看!”
  而王丽琴的心里起了一重担忧,她隐约感觉这事恐怕不是刑警说的那般轻巧。
 楼主| 发表于 2013-8-18 09:17: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两个没经验的警察正在派出所里跟人聊天打发时间,等着预期中的几个小流氓带着江小兵一起投案自首。
  这时,见到王丽琴急匆匆跑进来,道:“对方刚才又打了我一个电话,说要我去望江路东面尽头的一个垃圾桶旁,捡一个小纸盒。他说过半个小时会再打电话给我。”
  “这是什么道理,这帮家伙还不醒悟?”一人道。
  另一人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了想,说:“还是去看看吧。”
  望江路是城郊的一条偏僻马路,造好没多久,路灯监控等配套都还没搞起来,东面的尽头果然有个垃圾桶。
  三人来到垃圾桶旁,周围找了一圈,哪有什么小纸盒?
  正在气恼时,电话又响了,接起后电话那头似乎洋洋得意地问:“怎么样,纸盒找到了吗?”
  一名刑警夺过手机,大怒道:“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哪有纸盒啊,我现在就在垃圾桶旁。”
  “没有?难道你们找错了?”对方很惊讶。
  “几百米内就这一个垃圾桶,哪里会找错!”警察怒不可遏。
  对方沉默了片刻,抱怨一句:“都怪我疏忽大意,纸盒子放着说不定被捡垃圾的收走了。麻烦,难道又要让我恶心一次?”
  “什么恶心一次?纸盒里是什么!”警察急问。
  可是电话已经挂掉了。
  “妈的,这小子真不想活了!”另个警察破口大骂。
  方才那位警察和王丽琴感觉事态似乎越来越不像所说的,只是联合起来演的一出绑架案,脸上都开始笼罩上一层阴霾。
  他们在垃圾桶周围继续搜寻一番,没有结果。
  没多久,那位怒气冲冲的警察接到了个电话,过后,他张张嘴,脸色沮丧,干声道:“有个捡垃圾的来报案,说他……说他捡了纸盒子,打开发现装了只人耳朵,上面有颗大黑痣。”
  王丽琴听完,当场昏了过去。
  县局刑侦队的办公室里,王格东脸上泛着铁青,看着眼前这个纸盒子里的“恶心”玩意儿。
  一只人耳朵,一只长了颗大黑痣的人耳朵,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只耳朵还是煮熟的。
  王格东手指重重地戳了戳桌面,冷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队长林杰和另外两外队员支吾地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听完,王格东狠狠咬了咬牙,怒道:“你们有没有脑子,我问你们有没有脑子!你凭什么武断是江小兵跟其他人设的骗局?就凭你那么几条幼稚可笑的分析理由?就凭你那么点脑容量你就直接下结论!现在是少了个耳朵,要是灭口了怎么办?林杰,你说现在怎么办!绑匪把受害人耳朵割了,还煮熟了!你说怎么办!”
  林杰无言以对,他早上还信誓旦旦坚决认为是出戏,没想到马上就出了这种事。
  确实,也只能怪他们太武断,跟绑匪通话时认为对方话语轻佻,声音年轻,并且不让家属听人质声音,坚信是江小兵同伙设的骗局,还催促对方快点去投案自首。这才闹出耳朵的事情。
  这时,一名警察扶着眼眶通红的王丽琴跑了进来,手上捧着手机,铃声大作。
  “老大,又打来了。”
  王格东照例打开录音器和扩音器,让王丽琴接起再说。
  “喂,还是我,我们在望江路东面尽头的倒数第五个垃圾桶,又放了个纸盒,可是这次没有痣,不知道你会不会认得出来。”
  “你……你又……”王丽琴差点又当场昏倒。
  “什么你又?”对方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抱怨道,“你们找到了耳朵怎么不早告诉我,捧着这东西我也觉得很恶心。”
  王格东听到这个年轻的声音,心里泛起一股厌恶,这俨然像极了变态杀手的口吻,反正对方已经知道王丽琴报案了,藏着也没有用,他接过手机,沉声道:“我是县公安局的,你们不要冲动,我劝你们考虑仔细,不要再做糊涂事了。你们有什么条件,说吧。”
  对方似乎在琢磨:“本来我们商量着,说如果王丽琴报警的话,我们就撕票,现在可怎么办呢?”
  王丽琴激动道:“你要钱是不是,我一定给你,不要伤害我儿子。我求你们,我求你们了!”
  “哦,看不出你这么好说话,很通情达理嘛,我们如果再撕票就太说不过去了。咱们的合作还是可以继续的,我相信你儿子就算没了两只耳朵,看起来很奇怪,但毕竟还活着的,是吧?你只希望他活着就行了,对吧?那个谁——就是刚才说自己是公安局的那位老兄,还在吗?”
  王格东皱眉道:“你想怎么样?”
  “你声音听着不像早上的笨蛋那么嫩,看来你应该是他们的头,把你的姓名和职务报上来听听。”
  他犹豫一下,不爽地开口:“王格东,”他加重了一下语气,“副局长,专管刑侦!”
  “啊哟哟,我好怕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怪怪的腔调。
  听到这副欠揍的声音,王格东真想回他一句“去你女马”!
  对方继续道:“王丽琴在吗?你报警的事我们可以不追究,原谅你吧。不过等到咱们交赎金那会儿,如果警察跟在你后面,那就只好拜拜了。——还有那位号称专管刑侦的了不起的王局长,既然王丽琴报案了,我相信你们不会撒手不管,好吧,你们要玩我们就陪你们玩,只是,别在交赎金时让我看到你们。”
  王格东一脸冷色:“怎么交赎金?”
  “你又不是王丽琴,我干嘛告诉你?拜拜。”
  说完,又挂断电话,打回去依旧关机。
 楼主| 发表于 2013-8-18 09:17: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王格东被绑匪气得脸色都变了,他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甚至可以说老三老四的绑匪。对话中的声音分析,这人年纪很轻,但恐怕是个心理变态的家伙。他自称“我们”,看来还有同伙。
  他忙叫人再跑一趟望江路,把另只盒子拿回来。
  随即思索一番,要按步骤抓捕绑匪。
  他把刑侦队主要队员全部叫过来,布置工作。
  第一,马上查手机信号,一旦确定目标所在的区域范围,即刻回报,到时再安排便衣,以维修管道等方式,接近绑匪所在点。
  第二,找两个便衣,到学校问江小兵昨天一起的同学,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原整个事实经过。这件事一定要做得隐蔽小心,因为绑匪很可能会在暗中盯着警方行动。现在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半,要快点到学校去,赶在夜自修结束前完成工作。
  第三,从仓库里拿出相关的电子设备,把王丽琴的手机改装过,使不管接到什么电话,都能第一时间连到警局,并能由公安发出对话的指示。
  第四,先让王丽琴回家,派两人穿成便衣,偷偷潜入家中,把家里电话也连线到警局,同时房子内外要彻底搜查,是否有监听设备等。
  至于绑匪索要的三百万现金,王格东压根就没想过,他认为一切顺利的话,今晚就能把绑匪揪出来。
  工作迅速展开,王格东留守办公室坐镇指挥。
  很快,林杰带来了第一个消息:“老大,信号查不出。”
  王格东一迟疑,道:“怎么回事?”
  “对方关机了,今天白天绑匪每次打电话,都是开机打完马上关。根据白天信号所在的地点,发现绑匪处于移动状态,技术人员说绑匪可能是用了信号干扰装置,使手机信号不是固定地发往同一个手机基站,这种装置很多诈骗电话也用。另外,由于绑匪开机时间很短,移动公司收到的信号数据有限,技术人员只能确定几个平方公里内的区域,没法准确锁定位置。”
  王格东道:“歹徒下一回开机时,我们多久能查出他的位置?”
  林杰道:“我们已经监视江小兵的手机号,正常情况下,就算他继续用信号干扰装置,只要他开机时间超过两三分钟,我们就能把他锁定在直径不超过一百米的区域内。”
  “如果他还是和今天一样说几句就挂了呢?”
  林杰无奈摇头:“那测出的区域,面积还是挺大的,不太好确定。”
  “我们公安里,就找不出厉害点的技术人员,能准确锁定信号位置的?”
  “技术员说,如果对方没有使用信号干扰装置,我们既然已经监视对方号码,只要对方开机,十几秒里就能锁定对方位置。查位置的原理是根据移动基站接受信号的位置,进行校正,时间越长,范围越精确。但信号干扰装置就是让手机信号,并非固定地发向最近的基站,所以确认准确位置有难度。而且国内移动公司的技术比不上发达国家,像美国等因为反恐需要,移动运营商的数据更丰富,国内在技术搭建环节就没考虑这么多。如果绑匪继续用干扰装置,打一两分钟就挂电话关机,就算找来国安的,也查不出来。”
  王格东挠了挠头发,皱眉道:“知道了,你继续去盯着其他事,安排专人二十四小时盯手机信号。”
  没几分钟,潜入王丽琴家里的便衣打来电话:“老大,家里搜过了,没有任何监听监控设备。给她手机安装的连线设备已经弄好,我们正在她家呆着,随时候命。”
  “好,你们今晚就守在她家吧。”
  又隔了些时间,两个警察捧了另只纸盒子回来,里面自然是江小兵第二只煮熟的耳朵。
  王格东看了一眼,一阵厌恶,这歹徒真是个变态,居然把耳朵割下来,还放锅里煮了。从煮熟的程度看,应该是清蒸的。
  他叫他们把东西拿下去交给法医,顺便查查纸盒子是否有额外线索。
  因为望江路没监控,纸盒子又很小,甚至可以往衣服里一塞,即便歹徒是从其他有监控的路段经过,也没法被警方看出嫌疑,所以王格东没有要求他们对望江路附近的监控进行排查。
  到了晚上十点多,学校的便衣回来报告:“老大,昨晚江小兵和三个同学在夜自修结束前逃课回家,时间应该在九点十分左右,他们路过一个网吧时,这三个同学就去里面玩儿了,江小兵是一个人回家的。之后发生什么事,他们三个都说不知道。”
  王格东脸色有些阴沉,道:“三个人是分开做笔录的吗?”
  “恩,分开问的,我们仔细核对口供,三人供述没有矛盾,这是他们的详细口供。对了,老大,这三个学生要不要带回来继续审?”
  王格东看了一遍口供,发现并无出入,摇头道:“先不用,毕竟是学生,明天要上课,初步看和这三个学生无关。恩……这样,你找一下江小兵可能的回家路线,看看哪些路段是有监控的,然后打电话给交警,让他们把监控拿过来。”
  “好,我马上去办。”
  一直忙到大半夜,总算在监控里找出了江小兵的身影,他是走进一条非主干道的小马路,这条马路不长,大约就四百多米,两头分别有一个监控,路一边是河道,另一边是整排连成一体的居民楼和店面屋,没有其他的通道。
  所以这条马路相当于一个封闭区间。
  录像在晚上,清晰度很差,但还是能看出大致的情况,江小兵从第一个监控进去后,再也没从任何一个监控中出来。
  王格东陷入思索,是绑匪就住在这短短四百多米的居民楼里,把江小兵抓楼上去了,还是绑匪开车,把江小兵带走了呢?
  不管答案如何,妄想今天晚上破案是不可能的了。
 楼主| 发表于 2013-8-18 09:17: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第二天早上,一名刑警急匆匆跑进王格东办公室:“老大,有个陌生号码打来,怀疑可能是绑匪。”
  王格东急忙跑进网络室,一边叮嘱技术人员马上监测信号点,一边通过话筒传指示给王丽琴:“你接。”
  王丽琴接起后,颤巍巍地道:“喂?”
  电话那头问了句:“你好,还是我,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儿子的手机卡我不再继续用了。”
  王格东心里一惊,刚监听了江小兵的手机号,绑匪居然不用了,这可怎么办?忙使个眼神,暗示身旁的技术员监控这个号码。
  对方继续道:“钱准备好了吗?”
  王丽琴不知如何回答,王格东道:“告诉他,这么大一笔钱一时半会凑不齐,需要点时间。另外,尽量拖延电话时间。”
  见王丽琴迟迟未回答,电话那头突然笑了起来:“是不是在跟警察商量怎么回答我?”
  王丽琴连忙否认:“没有,怎么可能!我,我不会找警察合作的。我只要我儿子活着回来。”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这个电话,昨天那位主管刑侦的好厉害的王局长听不到吗?”
  这句话不光王丽琴听得到,王格东听得到,全办公室里的所有刑侦队员都听得到,王格东冷哼一声,默不作声,他心里在骂,我就说了我主管刑侦,什么时候说过我自己“好厉害”了,这小子几次揶揄自己,根本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丽琴道:“没有,当然,他听不到,只有我自己——”
  “对不起,这个电话你接的有点晚,到现在时间超过两分钟了,我马上要挂电话,对了,听说只要手机开机超过五分钟,你们公安就能锁定我的位置吧?是不是这样,那位主管刑侦的好厉害的王局长?”
  王格东浑身一震,直接切过信号,对电话喊:“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的?”
  对方没有回答他,只说了笑着说了句:“再见。”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所有队员都尴尬地看着王格东,王格东抿抿嘴,看向技术员,问道:“信号锁定了吗?”
  技术员干张张嘴:“没有,绑匪换了新号码,我还没做好监控的工作,他就挂了。”
  王格东微眯起眼,道:“绑匪怎么会知道开机超过五分钟,就能锁定他位置的?”
  技术员绞尽脑汁想着解释:“也许歹徒也懂这方面技术。”
  “哼!”王格东站起身,道,“林队,马上带人,一起去王丽琴家。”
  林杰疑惑道:“老大,绑匪如果派人盯梢,看到我们光明正大去王丽琴家,会不会……撕票?”
  “他们都知道我们的行动了,藏着掖着有什么用!”
  一群人刚到王丽琴家没多久,手机响起,只是这次又是另个陌生号码。王丽琴小心接起:“喂,哪位?”
  “还是我,又换了个号码。对了,钱准备好了吗?”
  王丽琴按照身旁王格东的吩咐,道:“三百万,是不是太多了,我没有这么多钱,能不能少点?”
  对方倒是很爽快:“没问题,少了两个耳朵嘛,一个耳朵一万块,这样吧,二百九十八万。当然了,我这人很好说话,还能继续打折,一根手指算三万块,一条胳膊二十万,一个——”
  王丽琴忙制止:“我一定凑,我一定凑,给我点时间好吗?”
  “没问题,三天后我再联系你。对了,我要求钱是从银行取出的,十万块一叠的钱砖,没有拆过,这样我才容易运走,也不用费力气点数,其他包装的我都不要。记住,别想用假钱糊弄我,否则后果自负。还有那帮警察,有本事这三天找到我们吧,交赎金那天如果跟来,你们会后悔的。”
  见他模样又要挂电话了,王格东急忙切过音频通道,道:“人质现在怎么样,让我们听听他声音。”
  “我有跟你说话吗?那位好厉害的专管刑侦的王局长!”
  对方发出尖锐嘲讽的笑声,说完,又直接挂断电话。
  回拨过去依旧关机,王格东本在官场中修炼出内敛的性格,此时也不免被他气得脸都胀了,几次三番只要他一张口,歹徒就揶揄一句“好厉害的专管刑侦的王局长”,随即就挂掉电话。
  我跟他前世有仇啊!这畜生!
  被我抓住非打得他跪地求饶!
  林杰道:“老大,绑匪好像是在挑衅我们警察?”
  王格东咬牙:“岂止是挑衅,他们就是向我们警方下了挑战书!哼,三天内,我一定把这帮畜生揪出来,到时带回局里,看怎么收拾他!”他眼中流露出厉厉凶光,显然除了这家伙外,从没人敢对他如此揶揄调侃。
  王丽琴急道:“王局长,我该怎么做,我家小兵能回来吗?”
  王格东自信满满:“你放心,一定找得到!”
  “那三百万我要不要先准备起来?”
  “怎么?”王格东瞪了她一眼,“你不相信我们三天内一定把那混蛋抓出来?”
  王丽琴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是……我是不知道怎么做,而且……而且小兵的耳朵被他们割了,我怕——。”
  王格东哼一声,打断道:“你留在家等消息吧,反正电话已经连好线,凶手若再打来,我随时能接通,有什么情况再联系我吧,我派两个人在你家守着,另外再加派几个警力,二十四小时监控你家附近的人员往来。其他我自有安排。”
  说完,王格东吩咐一番,带着林杰一群人走了。
  他势必要在三天内把这帮可恶的绑匪揪出来!尤其是绑匪里这个揶揄自己的小畜生!
 楼主| 发表于 2013-8-18 09:17: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城外一座山上的公墓,陈进背负着双手,拾级而上。
  找到甘佳宁的墓很简单,他那天跟踪何家婆婆上坟就知道了。
  这是个双人墓,上面贴着何建生与甘佳宁的合照,当然,陈进知道,甘佳宁的墓是空的,因为尸体根本没法拼。看着两人的合照,陈进心头泛起一阵酸酸的醋意,嘴里念叨着:“个子高,长得帅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被人打死了,还连累了你,现在后悔吧?”
  他抿抿嘴,摸了摸自己不太茂密的头发,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一寸照,盖在何建生的照片上比对,本想嵌进墓碑上的照片框里,代替何建生,随后想了想,道:“算啦,我若这么做,你肯定要跟我算账了。你呀,就喜欢这种小白脸。何建生啊何建生,你可真娶了个不要命的好老婆。对你一往情深,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若我有你的一半福气,我第二天就死也心满意足了。”
  他转而把照片放到了墓碑一旁,拿了块石板随意盖住,坐到一边,继续道:“你们俩夫妻在这儿,我这张照片当个电灯泡不介意吧?即便介意,反正现在也没法反对。不过这便宜我也不会白占,我帮你们做点事的。如此结果,是我失去了徐增这位发小的老友,他一定是以为我疯了,你们呢,听我这般神神叨叨的说话,也觉得我脑子坏了吗?其实我脑子清醒得很,我所做的,是徐增没法理解的事。不过甘佳宁,你既然敢这么做,你当然理解。”
  说完这些,陈进又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强行忍住,掏出药吃下,过了几分钟,重新恢复了镇定:“我现在说的这些话,你们也听不见,无非是我有些寂寥,对着墓碑说说,也是对着我自己说。甘佳宁你猜我会用什么手法对付那些人?你肯定猜不到,你就在一旁看着吧,让我先做完第一个案子让你开开眼。当然了,这次也不算我一个人动手,我还带来一位意想不到的帮手,那位朋友才是犯罪的主角,我嘛,甘心做个配角。哈哈,不过警方一定以为我是主角咯。其实对付起他们来,也挺讽刺的,想着他们那天怎么对付你儿子,现在他们又如何苦苦哀求我,我随便耍个情绪,就把他们弄得神经紧张,真富戏剧化。好吧,今天我还有很多事,就先聊到这儿,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们。”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收敛了下他一整块的腹肌,重新背负双手,嘴角挂着一抹笑容,拾级而下,缓缓离开。
  山下过道处,正走上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是徐增,手里拿着一束白菊花,女的年轻漂亮,身上的穿着和手里的包包一望而知,是个富家女。
  两人擦肩而过时,徐增看了陈进一眼,随即目光平视向前,似乎这个人压根不存在。
  双方相隔远后,身旁的女子悄声问道:“刚才那位怪大叔干嘛一直看着你?”
  “怪大叔?”徐增一愣,随即笑了出来,“那人看上去很老?”
  女子道:“废话。”
  “你看他有多少岁?”
  “有什么好看的,五十岁吧。”
  徐增咳嗽着把笑意忍回去,道:“要是这人和我差不多岁数,不知道他听了会不会吐血。”
  女子奇怪问:“你和他认识的?”
  徐增果断摇头否认:“怎么可能,我哪认识这种古怪的神经病呢。”
  “哦,”女子释然,“吓死我了,这个人一直看着你,又听你这么一说,我还以为你和他认识呢。”
  徐增道:“走吧,送上花,咱们就走人。”
  女子道:“今天又不是什么日子,你干嘛要跑公墓来?”
  “不是跟你说了嘛,看个朋友的朋友,今天刚好是她的七七。”
  “你哪个朋友的朋友?”
  “我的发小,现在在美国,是个化工的博士,托我来送束花。”
  “哦……就是你说的何家那个姓甘的女人?”
  “恩。”
  女子咂咂嘴巴:“她可也算个烈女了,看来你朋友一定是喜欢她咯,她结婚好几年了,现在死了,你朋友还记挂心上。不知道你对我会不会这么用心。”
  徐增哈哈一笑:“不妨你也当回烈女,你看看我会不会这么用心。”
  “去死!”女子扭抓他的脸,徐增大笑躲闪着,但间隙的目光依然瞥了眼山下遥在远处的那个孤独的身影,心里不禁一抹悲凉袭来,忙赶紧瞥回视线,不再去想。
  到了甘佳宁的墓前,他看到墓旁已被打扫了一遍,还放了一束花,他以为是陈进放的,并不在意。
  女子无聊地在一旁等着,徐增把花放好,清理了一下墓前的杂草,不小心碰到了那块石板,看到石板下有张照片,他抬起石板,抽出发现是陈进,站在原地微微眯起眼睛,心里冷哼着,把自己照片放在这儿,如果将来被人看到,岂不是直接就成了怀疑目标?他一把抓起照片,撕碎后揉捏一团,朝旁边乱扔出去。
  徐增立在原地,默默驻足了一会儿,随后气恼地捡起地上的尖石头,把墓碑上何建生的照片划得稀烂,吐了口气,转身离开。
 楼主| 发表于 2013-8-18 09:17: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会议室里聚满了刑警,金县治安还算可以,一年到头没几次刑事大案。这次闹出个绑架案,而且绑匪一开场就割下人质耳朵并煮熟,手段残忍,性质恶劣,加上绑匪大言不惭的口吻挑衅警方,彻底将警方震怒了!
  王格东向全体做了案情通报,随后道:“我们首先要搞清楚,绑匪一共有几个人。目前跟我们联系的只有一个人,但他一直自称是‘我们’,现在不清楚这伙人一共有几个,以及他们有几个窝点?”
  一名老刑警分析道:“对方自称是‘我们’,但我觉得绑匪就是他一个,没有其他同伙。”
  “哦?”王格东好奇地看他一眼,道,“为什么这样认为?”
  “绑匪说他是绑架的中间人,江小兵不在他身边,但割耳朵煮熟那一回,对方又称这件事让他很恶心。如果江小兵不在他身边,而在另一个窝点的其他同伙处,那么他怎么割下江小兵耳朵的,又哪会觉得恶心?这说明所谓的中间人是假的,江小兵就在他身旁,他自称‘我们’,只是为了壮大声势,装腔作势。”
  另一人反驳道:“你这个分析不对,我记得绑匪第一次要割耳朵前,电话里说他们要商量一下,挂断电话后,过了几分钟才重新打过来问江小兵的耳朵是不是有颗大黑痣。这表明江小兵确实不在中间人身旁,他先打了电话给其他绑匪确认后才说的。至于绑匪说的恶心,不是指割耳朵这件事,是指把耳朵放在望江路上。江小兵的耳朵,是绑匪的同伙在其他地方割的。随后同伙把耳朵交给他,他把耳朵装盒子里,放望江路上。”
  老刑警道:“可是如果说,江小兵在其他同伙手里,为什么同伙割下耳朵煮熟了,先交给中间人,再由中间人来安放,不是同伙直接放到望江路上?”
  这人道:“这说明绑匪有严密的分工合作,其他人只负责控制江小兵,所有的与外界接触,都由这位中间人来完成。即便中间人被抓,他们手中依然控制着人质,能与我们警方周旋。”
  听了他的话,老刑警暂时也找不出理由反驳,因为他们目前所有的猜测,依据的都是这个“中间人”的所有对话,此人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根本没法断定。
  王格东对他们的观点,觉得都有几分道理,与绑匪通话中,他自称是“我们”,又称自己是中间人,江小兵不在他身旁。但江小兵耳朵至少他是见过的,也是他安放在望江路上的。如果绑匪真有如此严谨的分工合作,看来对方有点来头,案子不是那么容易破的。
  思索一番,王格东道:“目前仅有的线索依据只是我们跟绑匪进行的几次通话,仅凭这些,还无法完全判断绑匪究竟有几个人。我们姑且从最坏情况考虑,相信绑匪说的,他是中间人,另有团伙在控制着江小兵。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找出绑匪的位置。无论是这个中间人,还是控制江小兵的其他团伙,只要找到其中一处,就能一举抓获这帮匪徒。嗯……还是按步骤来吧,林队,你先给大家讲解一下江小兵失踪的情况。”
  林杰站起身,安排投影仪在墙上投出一幅地图,他拿着天线杆介绍:“江小兵是进入这条长度四百多米的安乐路后失踪的。大家可以看到,安乐路的地形比较利于我们警方的破案。这条路上,一边是河道,河道很深,绑匪不可能从河道出入。另一边是居民楼和店面屋,共一百多户人家,整排沿街房屋,背后是片绿地和已拆迁路段,房屋中间没有隔断,也没有其他小路进出。而在安乐路的两头,分别有一个监控探头,也就是说,整条安乐路是个封闭区间。绑匪作案,也必然经过监控探头。虽然案发是晚上,两个监控的清晰度都不好,但我们初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只发现江小兵从西面这个探头进入后,再没从任何一个探头出去。那么绑匪让江小兵这样一个大活人,从安乐路这个封闭区域内消失,只有两种办法。一是用车把江小兵装上后带走了。二是绑匪的窝点就在安乐路一侧房屋的某一间内。”
  王格东补充道:“绑匪的窝点就在安乐路上的可能性不大。因为经过我们的前期侦查,得知江小兵的回家路线不固定,大部分时候都跟其他同学绕外面的大路回家,很少会穿过安乐路。如果绑匪的窝点就在安乐路上,他要绑架江小兵需要等待三个条件。一是江小兵落单;二是江小兵选择走安乐路回家;三是安乐路当时没有其他行人。三个条件同时成立的概率很低。所以我考虑,绑匪想提前在安乐路上租下房子,等这三个条件同时满足时绑架江小兵,造成江小兵凭空消失的假象,得等到猴年马月了,这种犯罪可能性很小。所以绑匪更应该是用车把江小兵带出监控的。”
  大家对王格东的分析都很认同。
  王格东继续道:“如果绑匪是用车子把江小兵运走了,那么不管绑匪是在案发前车子就已停在安乐路上,还是案发后,制服住江小兵,才把车子开进来运走。最终的结果,绑匪的车子必然是在案发后,驶离出了安乐路上的监控。林队,案发后驶离出安乐路监控的车子有几辆?”
  林杰道:“当时已是晚上,冬天人流车辆少,我们统计了下,案发后一个小时里,只有九辆车开出了安乐路的监控。这九辆车都是经过安乐路,不是原先就停在安乐路上的。”
  王格东道:“这几辆车能排查吗?”
  “探头清晰度低,又是晚上,车子打着灯,一大半车子看不清号牌。不过我准备找市局的图像专家帮忙,把画面调清晰。即便最后结果不如人意,我们通过车子的主要特征,早晚也能找到这几辆车子,但找寻工作恐怕很难在三天里做完。”
  王格东用手摩挲着脸上的胡渣,思索下,道:“这几辆车也未必就是绑匪的车了。安乐路上能停车的吧?”
  “能,路的右侧是停车道,我们了解过,每天晚上会停二、三十辆车子。”
  王格东道:“这次绑匪的语气很硬,底气很足,显然有备而来。聪明的绑匪不会在第一时间里就经过监控离开现场,他会先把江小兵控制在车内,等到第二天再离开的话,我们的排查工作就困难了。”
  林杰道:“我感觉这伙绑匪是心理变态,不会这么聪明有耐心等到第二天。”
  王格东不软不硬地说一句:“不要带着感觉办案。”
  这话虽没明说,也听得出意思。
  如果不是林杰凭感觉自做聪明,江小兵的两个耳朵也不会被割下煮熟了。王格东一向觉得林杰这家伙有点轻浮,办案不够严谨,成不了大事。
  林杰抿抿嘴,只好道:“江小兵的失踪情况基本就是这些了,老大,现在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做?”
  王格东想了一阵,道:“要在交赎金前锁定绑匪身份,我们剩下只有两天多的时间了,接下来要做好四块工作内容。一是安排便衣到学校附近进行走访,询问江小兵要好的同学,看他最近是否有异常情况。江小兵平时都跟一帮人一起回家,当天晚上刚好他落单就被绑架了,说明绑匪一定经过了很多天的踩点跟踪才抓到机会。说不定有同学注意到这个跟踪的人。另外,重点关注跟江小兵要好的社会人员,尤其是一些成年流氓,看看有没有可能是几个流氓联同绑匪做的案子。不太好问的话直接把那些个流氓抓回来关上一阵,等案子清楚了再放回去。第二,安乐路上的一百多户人家,安排便衣和辖区民警一起,逐门逐户进行摸查走访工作,虽然绑匪窝点就在安乐路上的可能性不大,但流程工作我们还是要做好,以防万一。对了,做这个工作的人身上带枪,因为绑匪口气很大,我怕说不定有些手段。第三,对安乐路附近的居民进行走访,看看案发当晚是否有人听到呼救的声音,或者是目击证人。第四,车辆的调查一定要深入。这是江小兵在监控眼皮底下被带出安乐路的最可能情况。虽说这块工作不是两三天内就能完成,但能做多少是多少吧,抓紧办就是。林队,这四件事你马上安排,除了咱们队的人外,辖区的派出所抽调几个有经验民警一起办。”
  林杰马上应承:“没问题,老大,那么王丽琴家里这边呢?”
  王格东道:“这块有人盯着,一旦绑匪再打电话,随时能接到我这里。只不过绑匪既然下了三天的战书,我们如果不能在这期间破案,不仅是警方的面子问题,接下去到了必须交赎金的阶段,我们就会很被动了。”
 楼主| 发表于 2013-8-18 09: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会后,王格东走向法医实验室,林杰小跑跟过来,道:“老大,都安排好了,按你的四块工作,即刻就查。”
  王格东点了下头:“好的。”但看林杰依然站在原地,似乎欲言又止,便问,“还有什么事?”
  林杰支吾着道:“老大,江小兵耳朵的事,确实……确实是我不对。”
  王格东拍拍他的肩,宽慰道:“刚才我在会上不过随口一提,你不用往心里去。每个警察总会犯错误的,犯错误不可怕,及时吸取经验教训就好。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报到上面去,就算上面知道了,也是我顶着,不会查到你这节。”
  林杰大松了一口气,真心感动,道:“老大……我,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多向你学习经验,提高自己。”
  “好吧,客套话不必多说,你去干活吧,破了案我才高兴。”
  林杰走后,王格东步入法医实验室,叫过陈法医,道:“老陈,耳朵和纸盒子有什么发现吗?”
  陈法医摇头:“没有,上面提取不到任何指纹、DNA等有效物证。”
  王格东抿抿嘴,道:“纸盒的来源呢?”
  “普通的纸板,哪都能随手弄到,或许绑匪随便楼下垃圾桶拿的呢,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王格东思虑一番,道:“看来绑匪有些反侦察的意识。不过有点我觉得奇怪,绑匪为什么要把江小兵耳朵割下来,煮熟了呢?”
  “绑匪一定心理变态,有虐待狂倾向,说不定有异食癖。”
  “异食癖?”王格东忍不住汗毛张起,道,“你是说绑匪有吃人肉的癖好?”
  陈法医不敢肯定:“我说是有可能,但没法确定。因为把人身体器官某部分割下来,并且煮熟的案子不多,我查了一下国内这几年的卷宗,这种案子的凶手往往有异食癖,心理也极端不正常,所以我才会这么推测。”
  “耳朵拿过来时,已经煮熟多久了?”
  “我拿到耳朵后看过,大概煮熟后不超过十个小时。”
  “哦,就是说,绑匪把耳朵煮熟了,马上装在纸盒子里,放到望江路上了?”
  “恩,没错。”
  “用刀割的吧,不是咬下来的吧?”问出这个问题,王格东自己也一阵头皮发麻。但如果真是异食癖的变态杀手,说不定真会咬下来。
  陈法医尴尬笑笑:“利器割的,对方还没这么变态。”
  王格东放心松了口气,点点头,思索一番,随后道:“我觉得你猜测绑匪有异食癖和我心里的想法不太一样。”
  “老大,你觉得是怎么样?”
  王格东点起支烟,思索着道:“从这案子一开始到现在,跟我们通话的绑匪始终称自己是中间人,从来不让人质与我们通话。现在耳朵被割下了,我看,重点不是耳朵被割,而是煮熟了。”
  “你的意思是?”
  “耳朵煮熟了,是不是血液凝固,你这边测不出江小兵被割耳朵时,是死是活?”
  陈法医顿时醒悟,道;“没错,除非死了很久,现在是冬天,尸体容易保存。如果就在这几天,从尸体上割下耳朵再煮熟,耳朵都是软组织,血液很少,煮熟后我更没法判断江小兵现在的生死。”
  王格东微微眯眼,道:“绑匪自称是中间人,江小兵不在他身边,我这些年接触过或者听到过的绑架案,从来没出现过什么中间人,他以这个为借口,不让王丽琴跟江小兵通话。那时我就隐约猜测,江小兵可能是遇害了。同时,绑匪割下耳朵,是因为我们队的几个蠢货不相信江小兵被绑架了,如果绑匪要证明给王丽琴,江小兵确实在他们手里,那对方直接割下耳朵就行了,何必要煮熟呢。既然煮熟的耳朵无法判断江小兵死活,我现在更有理由怀疑江小兵已经死了。”
  陈法医思索片刻,道:“但如果说江小兵已经死了,也不太合情理。”
  “为什么?”
  “如果江小兵已死,绑匪还想继续讹钱勒索的话,应该尽快完成交易才对。对方也肯定会想到,时间拖得越久,我们越容易猜测出江小兵已经遇害,从而不会跟他进行交易。可对方还给我们三天的时间破案,三天后再进行交易。这不太合乎逻辑。”
  王格东重重地嗯了声,沉着脸道:“这次绑匪的口气很大,非常嚣张,我感觉对方来头不小,现在这起绑架案,从头到尾都与以往接触的不同,而且整个案子疑点重重,真是难办。”
 楼主| 发表于 2013-8-18 09:17: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当天晚上,王格东依然留在县局等消息,林杰急匆匆跑进来,道:“老大,第一块工作查江小兵学校情况差不多了,他要好的朋友没发现他最近有异常,也没注意到被人跟踪过。另外和他有接触的几个社会流氓都抓进来了,初步审了一遍,没得到有用线索。”
  王格东点点头,道:“几个混混继续关着审吧,就算最终没结果,也等过了这一阵再放出来,免得被绑匪知道了,引起警觉。”
  “第二个调查安乐路上居民的工作还在进行中,暂时没有发现。第三个走访周边的工作也在进行,到目前没线索。不过第四个排查车辆,市局的图像处理结果还没发回来,但我们注意到一个细节,有个人估计很可能就是绑匪中的一员。”
  “哦?”王格东有些吃惊,道,“有这种事,什么情况?”
  林杰道:“视频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你看一下吧。”
  王格东点开视频文件,画面中先是静态的场景,正对着安乐路出口的一端,灯光昏暗,此时路上没有人车经过。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出现在视频中,不紧不慢地走着,中间停顿片刻,很快走离了视频区域。画面也到此结束了。
  王格东抬头不解问:“你说的就是这个人?”
  “嗯。”
  “可这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林杰道:“可能是视频的光线太暗了,我调整一下对比度,你再看一眼。”
  随着林杰调整了光影效果,这次再看,画面比上一回略微清晰,王格东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仔细分辨中能够看出,那个人穿着一件宽大的长款夹克衫,似乎体型有点胖,戴了毛线帽,脸上也遮着口罩,他走到视频中间时,突然抬起来头,似乎是在看向监控探头,同时朝空中伸出了右手。
  王格东惊讶指着视频:“这个人……这个人在对监控竖中指!”
  太嚣张了,实在太嚣张了!世上竟有这般气焰的罪犯!
  “是的,看他样子就是在竖中指,所以我们怀疑他就是绑匪之一。不过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就算图像经过处理,也没法知道此人是谁。”
  王格东寻思着,半晌,道,“此人之前是什么时候进入安乐路的?”
  “江小兵走进安乐路后,过了不到半分钟,他也进去了,随后过了大概八分钟,他走出了安乐路。”
  “八分钟……”王格东心里计算起来,“安乐路一共四百多米,普通人走完大概要花三分钟,这个人一共待了八分钟,嗯,没错,他就是绑匪!”
  “不过他是一个人走出安乐路的,没有带着江小兵。此后这个人也没回来过。”
  王格东点点头:“这证明绑匪至少有两个人或以上,既然不是他带走江小兵的,那就是同伙用车等把江小兵运出去了。”
  可王格东想不通,这人为什么不跟同伙一起离开,而是一个人这么嚣张、大摇大摆走过,对监控竖中指,这不就是在自己额头上写上“我就是绑匪”吗?他凭什么这么自信,敢挑衅警方?
  可转念一想,这家伙挑衅警方次数还少吗,这畜生不知吃了什么仙人屁,他就是这么自信,就是这么嚣张,你能拿他怎么样?
  “老大,接下去我们怎么查?”
  “调周边监控,查这家伙的行动轨迹,同时找找看,说不定他在其他监控里摘下口罩了呢。”
  “好,我马上去安排。”
  “还有,案发第二天的监控也查一下,看看是否有疑似这个家伙的人再次走进安乐路。”
  “好的。”
  “对了,早上过后,绑匪一直没打过电话了?”
  “嗯,对方的几张手机卡我们都做了监控,一直没收到过信号。同时我们查了绑匪用过的所有手机号码,都是不记名卡,购买地有的是市区,有的是杭州。”
  “杭州,跑这么远买手机卡?”王格东寻思道,“绑匪知道我们警方介入后,再也没用过江小兵的手机卡,每个电话都换新卡,而且从购买地看,既有市区,又有杭州,绑匪不会同时在一个点购买多张卡,他一定是每个销售点只买一张。对了,这些手机卡是哪个销售点,哪天卖出的,有记录能查?”
  “查不了,这些手机卡是书报亭和小卖铺销售的,移动公司没有登记哪家卖出,这几张卡都是在前几天才刚刚开通使用,所以也没办法知道绑匪到底是哪天买的。”
  看来绑匪这次准备得极其充分,打电话时用了信号干扰设备,通话不超过两分钟就挂断,而且每个电话,都用一张新的不记名手机卡,用后即丢,难怪这么有恃无恐,不怕我们警方查到他们。
  很多案子都是通过犯罪分子的手机信号定位出结果的,这些罪犯大都文化层次低,对手机的知识很有限,直到警察找上门,还想不通到底是怎么找到他的。
  这伙绑匪就不同了,对手机的监控格外敏感,警方根本没法通过手机信号查到他们的任何线索。
  对于这个时间紧迫的绑架案,查手机信号是最有用也是最有效的手段,现在绑匪把这扇门给关上了,嗯,案子很棘手,对方不太好对付。
  王格东思索片刻,吩咐道:“先这样,我布置的四块工作还要继续做下去。视频里的这个绑匪,只能看出是个胖子,长相和年龄都没法判断。衣着上看不像个小青年,但也不排除小青年穿这种夹克衫的可能性。跟我们通话的绑匪听着声音像二十来岁的,但也可能是用了变声器,不让我们听出真实声音。视频里的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和我们通话的那个人,现在也没法确定。恩……今天只能先这样了,你安排几个人继续查监控的线索,其他人先回去休息吧。”
  等林杰走后,王格东一支支地点起烟,闭眼躺在椅子里分析着。
  这个案子不简单,绑匪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和能力,可以说,警方对他们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他们有几个人?
  用了什么手段能在短时间内控制住江小兵,周围居民没听到动静?
  江小兵现在是死是活?
  如果还活着,绑匪为何不让江小兵与王丽琴通话?
  如果已死,为何绑匪不尽快完成交易,而是给警方三天时间破案,三天后再交易?
  该不会绑匪得知警方介入后,就放弃了继续交易的打算,虚晃一枪,故意约定三天期限,这中间处理干净江小兵尸体,此后警方再想找出凶手,凶手是谁,躲在天涯海角谁知道呢!
  此外,绑匪口气真大,丝毫没把警方放在眼里,甚至抱着把犯罪当成游戏的态度。
  不过话说回来,王格东也不由承认这次的对手干得很利索,从头到尾没留下人证物证,还嚣张地光明正大从监控底下走过,竖中指挑衅。却让警方依旧对他无可奈何。
  通常的绑架案,警方都能在短时间内查出绑匪和人质的所在地,从而进行围剿,到时派谈判专家沟通,几乎所有的绑匪都会在警方软硬兼施的包围下,心理崩溃,从而投降。
  但这起案件,最关键的是警方不知道绑匪是伙什么人,更不知道他们的位置,所有常规处理绑架案的惯用套路都无效。
  如果三天时间一到,警方依然不知绑匪的行踪,最后只能进入交易阶段吗?这是王格东不愿看到的。
  他细细思索着案情,除了绑匪狡猾,不留线索以外,他觉得这起绑架案更是疑点重重,似乎不单纯只是一起绑架案。
  第一,绑架对象挑的是江小兵。一般绑架案对象都是女学生,这起案件中,江小兵是男生,还是个混混,年纪虽小,但个头挺壮,会打架,放学回家也总是一帮人一起走,对绑匪来说,这种目标下手很有难度。金县虽然是浙江中部的县城,但有钱人同样很多,有钱人中,总有不少人家的子女,正在读初高中,需要夜自习,夜自习结束也是自己独自回家的。挑他们下手不是更方便?
  第二,绑匪对这次犯罪显然是做足功课了。他们专门准备了很多不记名手机卡,分别从不同地方购买,每打一次电话,就丢弃一张卡。而且对方很有耐心,江小兵独自回家出现的概率不高,回家路线也不固定,从同学口中得知,江小兵最近一直和他们一起走,唯独那天刚好落单,绑匪就抓住这个机会下手,显然是经过了多天的跟踪结果。
  第三,如果江小兵现在果真已经遇害了,那么凶手没有选择尽快完成绑架交易,而是给足警方三天时间破案,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到明天结束,还是没有进展的话,后天只能准备钱,与绑匪做交易了。
  王格东心里异常恼怒,绑匪挑衅他的话语萦绕心头,本来他势必要在这三天里把绑匪揪出来,要是到最后揪不出,反而要满足绑匪条件做交易,面子全失。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真要做交易,他倒也不担心,到时他有办法让绑匪现形!

 
 楼主| 发表于 2013-8-18 09:18: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窗帘紧闭,陈进点着一盏台灯,坐在椅子里,专心致志地检验着他面前的皮箱。
  这里一共有两个皮箱,大小和长相都差不多,皮箱也是他专程跑到杭州不同的两家街头小店分别买的,买来有些日子了,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哪里买的了。
  这是最普通的杂牌箱子,若说警方想从皮箱入手找出买家,别说县城的公安民警,就算换来美国FBI,也照样查不出。
  箱子很大。他事先做过计算,三百万现金堆叠起来将近一米高,箱子小了当然不行。
  不过这么多现金还有个问题,全部一百元面值的金额,三百万合起来大约重六十六斤,王丽琴他们一定会以钱太重,她一个女人拿不动为借口,找个便衣说是她亲戚,跟着她一起过来交易。
  如果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就顺了他们意,到时,他们会更后悔的。你说是吧,我最重要的朋友?
  陈进嘴角忍不住挂出一抹笑容。
  对于这点,陈进很有信心。
  身旁的另一张大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化学实验仪器,桌子底下堆满了一条条香烟,各种牌子都有,大多是便宜的品牌。不用说,这些烟也是他分批从外地买来的,没有人会注意一个人带了几条廉价烟。
  过了很久,他终于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大功告成,万无一失!
  其实这两个箱子,他在之前就已经测试过很多次,完全没有问题,合乎他实验的结果。现在只不过在最后时刻,再次确认可靠性。
  对于实验,他永远追求最可靠的结果。
  化学反应是世上最奇妙的过程。
  大千世界,包括人体内,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化学反应。即便你死了,你体内也在进行着反应。
  你的衣食住行,用的任何一件产品,都是化学的杰作。
  可以说,近几个世纪人类快速发展的源泉,得意于化工技术的突飞猛进。
  上帝创造了物质,又创造出物质的相互反应规则。
  人类通过不断的研究发现,总结出这套规则,从而发明了化学这门最神奇的学科。
  陈进对化学的一切,都充满了敬畏之情。
  同时他也知道,理论上可靠的化学反应,在实际中未必能如计划进行。
  譬如气压强度、溶液的酸碱度,任何一点的误差,或许就会让实验的结果大打折扣。甚至有时候一个实验失败了,你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出原因。
  再如理论上,金属不与碱性溶液发生反应。但实际中,金属铝却偏偏即能和酸溶液反应,也能和碱溶液反应。实在奇妙!
  陈进毕生的绝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无尽的化学世界中。
  而今,他需要把他的知识,投入到他一生最有“价值”的一次实践中了。
  在回国之前,他对冒出这个计划也吓了一跳,他有过犹豫,有过矛盾,我这么做究竟能否代表正义呢?
  我到底是想践行心中的正义,还是发泄我内心的情绪呢?
  是否有比我这个做法更公正、更有效的方式解决问题?比如,法律?
  当他看到了何家婆孙两人受尽欺辱,连做人最底限的尊严也遭他们践踏时,他心中的矛盾一扫而空。
  没错,发泄心中情绪,完成甘佳宁的心愿,和践行正义,一点都不矛盾。我的做法,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制度已经够完善了,法律也已经够完美了,瞧那部宪法,写得多漂亮动人!
  问题出在哪?
  不是律法,而是人!
  马车跑不动了,你是举鞭子抽马呢,还是拿鞭子抽车?
  答案毫无疑问是在马身上。
  可总有那些自作聪明的人物,偏偏想着把马车弄得更结实些,而不去想着马跑不动的原因。还总爱冠冕堂皇地说些漂亮话,自诩是个理性客观的现代知识分子,头顶道德和智力的优越感,批判燥怒的人群,说要给上面的人时间,让上面的人不断完善制度。
  实际上呢,这种人不过是把大头钉扎在裤裆下——闲得蛋疼!他们的逻辑思维存在天然的缺陷。
  恶徒拿着正义之剑,就是好人了吗?
  陈进轻蔑地笑了笑,还是让我这位老师,给他们上一课吧。当然,我的朋友,这些活你肯定要参与。
  还有一天多的时间,留给王格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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