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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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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19 16:49: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读明月老师的《我生君已老》,突然想起父亲。对于父亲,我总感到有一种莫名的恐惧。父亲虽已作古多年,但丝毫不减我对他的敬畏之情。我常常任由我的儿子蒋帆同学对我放肆地调笑戏谑,心里老大不服气。我告诉蒋帆,我在婚后还被您爷爷打过。他听了用一种表情迅速回答了我:嗤之以鼻!
       蒋帆同学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都怨您过去不努力,害得我现在做不了富二代。我只好讪笑着说,我希望您现在好好读书,将来我的孙子肯定能成为富二代。其实我的父亲却真有能使我们成为富二代的机会,但他放弃了。我的爷爷时代,家里有水田百亩,耕牛两头,风车一部。土改时期,我家被划分成富农是名符其实,半点没有冤枉的水分。父亲念了两年私塾,一把算盘更是劈里啪啦响彻乡里。大凡公家私人有什么无厘头账目难以理清时,总是说:找猪二爹爹家的老三。在整个前蒋庄和后蒋庄,爷爷德高望重,因为属猪,人们就叫他猪二爹爹。父亲排行老三,虽粗识几字,但在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的乡野,不亚于一个秀才。随着父亲声名日隆,土改工作队的一个队长就派人跟我爷爷打招呼,让我父亲去工作队参加工作。我爷爷平素看不惯共产党的队伍偷鸡摸狗的,不像中央军那样有点正行,就一口拒绝了。那队长一听回话,就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后来得知我父亲逃到苏南做茶叶生意后,发狠要革我爷爷的命。几年后,父亲从苏南回来,共产党已经坐稳了天下。家里牛啊车的甚至水田什么的都没了,只落下一个富农的成分。据奶奶说,爷爷要不是先送了五十块银元给工作队队长,小命就玩完了。那个队长本来要给我爷爷定个地主的成分,农会主席原来是我爷爷家的一个短工,看中了我爷爷家的那张四仙桌子,就告诉我爷爷说队长要整他的事情。爷爷让农会主席扛走了四仙桌子,同时又打点了队长,于是就得以在土改中平安无事。后来发生的事情足以让爷爷彻底颠覆了他的精明:其一,工作队队长做我们县县长的时候,跟他一起干革命的都成了县委班子,不让他三儿子也就是我父亲参加土改工作是个致命的错误;其二,他向共产党交了田地交了车、牛,以为从此天下太平五谷丰登,但最终爷爷被活活饿死了,时间是1958年。爷爷死的时候,家里没有一粒米做丧事,用胡萝卜樱子熬了一锅汤招待几个扶冢的把爷爷埋了。我在高中的最后一年报名想参加空军,政审时因为是富农成分,连体检都没让我参加。那时我对父亲可谓是恨之入骨:人家都贫农什么的,偏偏我家是富农,这跟地主有什么区别?后来父亲就给我们看他的一双老茧如织的大手,他说,也许那时您爷爷的选择是正确的。许多年后,父亲给我们兄弟分家,每家都砌了一个砖墙瓦盖的大房子。这在当时的农村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父亲从一个文弱书生成了一个阅尽人间沧桑的农民,而曾经灵动自如的双手变得厚重呆板,一如父亲佝偻的身形。面对这样的一个父亲,我有什么理由对他不敬爱有加?!
      敲下上面这些文字时,老婆已经喋喋不休半天了。我忍无可忍地说:更年期!在另一台电脑上玩游戏的蒋帆同学说:“妈妈这不是更年期,而是跟错了人!”儿子,也许是妈妈跟错了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不应该生下您。一个对父母不恭的人是不会走得远的,因为他不懂感恩!
                                       2013-02-14作于盐城
 楼主| 发表于 2016-6-19 16:56:58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是父亲节,虽说洋节日,但我认为对我们提倡的忠孝礼仪并不冲突。上午,我微信儿子:父亲节,没收到你的问候,那我就祝你父亲在以后的日子里多一点快乐,少一点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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