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小说：给梁小哥的一封信

吴茂华

                             关于小说：给梁小哥的一封信

友彬：

    你好！

    记得我在左岸做诗歌版主时，也在小说版发帖，发现了你。后来听说你在念书时就发表了小说，跟我以前发小说的刊物同一家，是南京的《雨花》。近来，我在《青春》与《山东文学》发点东西，你也在上面发了作品。前前后后，我发了10篇短篇小说，不为人知。跟地下党的暗语一样,有一段日子，你也是。都没有一举成名天下知，能弄出来，能发表，大大爷了。

    远方的岸雪与幽蓝，都是小说高手。佳木斯的不屈的棋子，近处的苏北响马与郭苏华，连可爱的戚思权也都把小说写得像小说了。所以，醉里挑灯小说版一下子有了小说的群体，这个小团体很重要，将来肯定有人会走出来。

    作为一个小说家，你已经走过小哥的年龄与谦称了，其实，梁友彬像一个大作家的名字，比如叶兆言。读起来，有端正的感觉。出了名头，也有庄重的感觉！

    写短篇小说，写好短篇小说，是很不容易的。毕飞宇也是这样认为，他在南京大学的讲座说过。《地球上的王家庄》被《读者》与《青年文摘》都转载了，很神奇。

    曹文轩跟我是亲戚，除了给我写一篇序，没有多少文学上干系。比如，他今天在香港，我还在特庸，一个无名的中国小街，给你写信。只不过曹文轩不务正业，意外获奖，到处奔波。也没有更好的说道。就用他的正业 ，一篇关于契科夫的讲稿里的文字，勉强能用。有点长，耐心读。

   “契诃夫只活了四十四岁，但契诃夫用一杆鹅毛管笔写了那么多的剧本与小说。我百思不解：从前的人为什么那么早就已成材？他们在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出头时，就已经在事业上登峰造极。徐志摩只活了三十五岁，但无论是个人生活还是事业，都已轰轰烈烈。而如今，船也快了，车也快了，通讯工具也发达了，连用钢笔写字都嫌慢而争先恐后地改用了电脑（配置正越来越高），但我们在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出头时又做出了些什么？都行将就木了，也还是没有什么大名堂。人类仿佛越来越衰老、越钝化，生长得越来越迟缓了。

　　契诃夫虽然只活四十四岁，但他是戏剧大师，是小说大师。

　　我们来说他的小说——短篇小说。

　　在短篇小说的写作方面，我以为能与契诃夫叫板的小说家，几乎找不出一个。如果说博尔赫斯代表了现代形态的短篇小说的高峰，而契诃夫则代表了古典形态的短篇小说的高峰。英国著名的小说家卡特琳·曼斯菲尔德说，她愿意拿莫泊桑的全部的小说去换取契诃夫的一个短篇。托尔斯泰老挑契诃夫的毛病，但他在内心深处十分钦佩这个年幼于他、擅长于写短篇小说的同胞：契诃夫的短篇小说无与伦比。

　　契诃夫使全世界的小说家们懂得了何为短篇小说。

　　短篇小说不简单的是一个文学门类，而是一种思维方式，一种认识世界、解读世界的方式，一种另样的美学形态，一种特别的智慧。短篇与长篇的差异，绝不是一个篇幅长短上的差异。它们分别代表了两种观念，两种情趣，两种叙述。

　　短篇小说只写短篇小说应该写的——这是契诃夫最基本的认识。这一认识意味着他不能像托尔斯泰、果戈理、巴尔扎克这样的擅长于鸿篇巨制、热衷于宏大叙事的小说家们那样去观察世界、发现世界。短篇小说家们的世界是特定的，并且肯定是在长篇小说家视野之外的。这些东西——就契诃夫的短篇小说呈现出的状况而言——是一些看似琐碎而无用的东西。短篇小说家常从被长篇小说家忽略的事物中发现有价值的东西——那些东西在被发现具有价值之前，谁也不能想到它们可以成为小说。托尔斯泰说，契诃夫这个人很怪，他将文字随便丢来丢去地就写成了一篇小说。“随便”，再加上“丢来丢去”，也许就是短篇小说的本质。这里，与其说是文字随便丢来丢去，倒不如理解为契诃夫的短篇小说将我们平时随便丢来丢去的事物、事情当作了短篇小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短篇小说的重量恰恰来自于无足轻重——这是契诃夫的一个独特发现。纳博科夫在高度赞赏了契诃夫的短篇《带叭儿狗的女人》之后说：“正是那意外的微小波折、轻巧精美的笔触使契诃夫能与果戈理和托尔斯泰肩并肩地在所有俄国小说家中占据最高的位置。”

　　契诃夫小说的意义在于，它使我们明白了一点：世界上的一切，其意义的大小与事物的大小并无关系；一切默默无闻的细小事物，都一样蕴含着世间最伟大的道理。他在解放物象、使一切物象获得平等地位方面，是一个伟大的民主主义者。

　　在如何处理短篇小说的材料方面，契诃夫将“简练”当作短篇小说的最高美学原则。他的本领在于“长事短叙”。他要练就的功夫是：那些形象“必须一下子，在一秒钟里，印进人的脑筋”。他对短篇小说的写作发表了许多看法，而这些看法基本上只围绕一个意思：简练是短篇小说的特性，简练才使短篇小说变得像短篇小说。他的写作，就是洗濯，使一切变得干净利落；他的写作就是雕刻，将一切多余的东西剔除掉。他潜心制作他的作品，使它们变成一个个构思巧妙的艺术品。

　　在中国当下的小说中，契诃夫式的短小精湛的短篇已几乎销声匿迹。四五千字的短篇则已成了凤毛麟角，而绝大部分短篇都在万字以上——即使如此篇幅，仍觉不够得劲，因此，中篇小说主打天下竟成了中国当下小说的一大风景——中国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中篇王国。这难道是因为中国的小说家们思想庞大厚重、经验博大深厚而一发不可收、不得不如此跑马占地吗？我看不见得。恐怕是不知世界上还有“简练”二字的缘故吧？

　　简练，当是短篇的美德。

　　

　　契诃夫写完了最后一部作品《樱桃园》。

　　樱桃园是一个象征。樱桃园具有诗意的美。但它所代表的一个时代终将结束。即便是不被庸人毁坏，它自己也必将会凋零。这是最后的樱桃园。

　　契诃夫在四十四岁那年，看到了它的凋零——悲壮的、凄美的凋零。

　　他必须走了。

　　上帝似乎并没有将契诃夫的归去看成是多么重大的事情。那天，他听到了契诃夫跨过天堂之门的脚步声，问,你来了？

　　契诃夫说：我来了。

　　上帝只说了一句：你来了，短篇小说怎么办？”
  


      在一封信里如此应用别人文字，觉得自己的无奈与可耻。而有些事情，或者无关的人，被风吹散了。遇到有人问问，最近写什么了？这足够让我害羞，无言以对。像一不小心被抓着的小偷，不敢见人。很可能再问，弄了多少钱？数说我是小气鬼不要紧，就怕天下有贼。革命之后，青春之后，还像个无赖走在写小说的路上，有点对不起家人！怕见人，就在候车室等——不要说痛苦！

    在后来的写作中，几无成就，就忽然老了。而小说还在那里。小说家去了哪里？所以，你我都在拖小说的后腿。我可能拖得更多一点。

    我在读《印第安的最后夏天》，全世界的夏天都是炎热的，都在放假。你要珍惜夏天，珍惜小说！


                                                                                                         吴茂华

                                                                                                     ——2016年7月25日 16：51


   

   

菜鸟书虫

1.    国外的作家写得好不好，我先不去说了，因为读得很少。中国很多现代的成名的作家他们写得怎么样大家看他们的作品能卖多少年就知道了。靠炒作、包装出来的作品是没有生命力的，他们都会短寿。真正的好作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会成为经典作品。
2.  我们盐城市确实有不少的好写手，现在他们还没有成为大家，或许还要等时间的检验。楼主写这篇文章，一是自己有点怀才不遇的意思，二是替盐城市的好写手可惜。记得罗大佑和周华健在面对镜头时都说过这样的话： 一个好的歌手如果整天想着成名有钱，这样的歌手是写不好歌也唱不好歌的。做音乐的人就应该好好地去做音乐，成名和钱只是个附带品，等你把音乐做好了，这些东西就都有了。

戚思权

作家与歌手一样，也需要包装与炒作！梁小哥和吴茂华小说写得非常好！但是从来没有在盐城举办个人作品研讨会，适当的包装与宣传也是必要的。

戚思权

我是个马大哈，不小心把字又打错了。

苏北响马

读了很受用。

梁小哥

  问好茂华老师！
  梁小哥这一笔名是大学时写诗时（脸有点红了，真发表过诗）用的，说实在的，我讨厌这样扭扭捏捏的笔名。
  十几年前，我在稿纸上写小说，想想当时的年龄，就相当于今天的九零后吧。我真正的写作时间其实是很少的，尽管我的时间很富余，就好比一个浪荡子弟。
   时间的残酷性，估计每个人都能体会。每个人都有欲望，包括寺庙里的高僧，他们要是没有欲望为何要强迫自己每天都念相同的经文？除文学之外，好多东西会牵扯喜欢文字的人，或多或少罢了。
   这两个月写了两篇小说，真正写作花去的时间不到一星期。还有时间去哪了？被各种欲望支配着，但我现在能连续呆在家里一个星期不出门，算一个奇迹了。我不写字，但我也能做到不打牌，也许我能把过去失去的时间弥补回来，我相信我现在的写作速度，我正在为也许做准备。
   去年写了一个五万字的中篇小说，没有发出去，但对写作是有好处的，现在写万字以内的小说很省力。争取明后两天，再拿一篇短篇小说出来。但还要回到老话题上来，如何推陈出新，这是我每天在家都思考的问题。
   在盐城，小说的圈子可能小点，松散点，但作为写小说的，一定要憋一口气，就像打牌一样，一定要打好。
   上篇小说里写到了蚕，充满意象的事物。
   我们总是作茧自缚
   却期望破壳而出
   
                   梁友彬
   
  

极限

梁小哥 发表于 2016-7-26 10:58
问好茂华老师！
  梁小哥这一笔名是大学时写诗时（脸有点红了，真发表过诗）用的，说实在的，我讨厌这样 ...

小哥你好！如果有很多时间让你去写东西，你写出的东西就不一定有现在那么好看了，因为感受生活的东西就少了！没有感悟的文字总是少了血肉，没有生命力！问候！

风先生

梁小哥 发表于 2016-7-26 10:58
问好茂华老师！
  梁小哥这一笔名是大学时写诗时（脸有点红了，真发表过诗）用的，说实在的，我讨厌这样 ...

小说，你行的！

戚思权

菜鸟书虫 发表于 2016-7-26 10:10
1.    国外的作家写得好不好，我先不去说了，因为读得很少。中国很多现代的成名的作家他们写得怎么样大家看 ...

不要相信他们说的鬼话！

饿死诗人——写诗的吴兄一语道破。

一个歌手不要钱还唱什么歌？难道是义演？

吴茂华

现代作家包装与炒作，稿费最高的恰恰是周树人，如果还在绍兴这样的地级市混，也是混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