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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香魂清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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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2 17:16: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樽中月 于 2016-8-13 12:46 编辑

——访柳如是墓

  早闻虞地为吴文化发源地之一,人文景观多寺多墓。周末赴虞山,剑门景区的商末仲雍墓、春秋言子墓、藏海寺、报国院、剑门摩崖石刻犹赏之未尽兴,天已黄昏。两日时光太短,可观可赏可思可叹之景太多,奈何明日须归去。只得顺山道而下,匆匆驱车前往宝岩景区再浏览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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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虞山南路向西北方向疾驶,大约五六公里处,路的左侧突兀树立着一块不大的标志牌,上书“柳如是墓”四字,并用箭头指向左侧。一个急刹车,果断左拐进入岔道。原本以为柳如是墓和瞿式耜墓、翁同和墓、曾朴墓等一样都在景区内,孰料却在半路上,不由庆幸,若左侧有大型车辆会车,定会遗憾经过。

  前行不过数十米,即见左侧有铁门上为“拂水缘”三字,右侧有民房堵道。遂下车向前步行,右侧岂止是民房,更有养殖场,旁有木牌“出售新鲜草鸡蛋”,鸡群的腥味与粪便的臭味混杂,空气极为浑浊。进入左侧“拂水缘”,只见一潭池水,周围倒也绿树成荫,却是一个游人也无,心中犹念柳墓之所在,亦无心境考证此处是否与当年的拂水岩和拂水山庄有关。又向前行数百米,始终未见柳墓,因无人可询问,只得转身返回。寻而不得的失落,颇为无奈。

  到了 “拂水缘” 门外,抬头一看,哑然失笑。原来竟近在咫尺,距离指示牌不过数十步,就在根本无需向前,只不过我下车后,只是向前方的左右两侧寻找,却没有注意观察道路左侧,掩映在数株绿树之中的墓地。

  背山面水,从绿环绕,简朴大方,这是墓地给我的第一印象。十数平方米的墓地不大,四周数株绿树环绕中,唯有一碑、一亭、一对联而已,再无多物。墓碑正面书“柳如是墓”四字,背面为生平简介,左后方有一座方形石祭亭,柱上刻有对联“浅深流水琴中听;远近青山画里看”, 隐有一代才女出淤泥而不染,一腔报国深情终被钱氏降清贰臣行为化为泡影之暗喻。

  遥想当年,一代奇女子,命运多舛,幼被掠卖为婢,委身勾栏之地,再被迫流浪江湖,后与复社诸君、东林党人纵谈时势、和诗唱歌;其善音律、巧歌舞、工书画、长诗文的绝代才情,远盖“秦淮八艳”之首俏佳人的艳名。也许所有的才情女子都有一个知音梦,前期遇到的李待问、宋征與、陈子龙等人虽有才名,却非柳如是心中托付终身的良人,直到钱谦益出现。时年59岁的牧斋先生,身份地位显赫,东林领袖、文坛巨匠、礼部侍郎,无一不足以让柳如是心动,自此双双栖居,读书论诗相对甚欢。若以此终老,未尝不是幸福,奈何生逢乱世,亡国之滔天巨祸下,安有桃源避世?可惜这位在虞山兴建绛云楼和红豆馆金屋藏娇的牧斋先生,文才虽好、地位也高,身为男儿却少了点铮铮铁骨,明朝旧官做清朝“贰臣”的行为,让我颇为不耻其为人。清军兵临城下,柳如是劝其共投水殉国,竟怯而不敢,并下令开城腼颜迎降,何其无骨?也许如是未嫁之前,若知钱氏此番作为,定会拂袖而去。

  可惜的是,这位生前才情艳名冠绝天下、爱国之心飞扬磅礴,不惜毁家纾难、矢志抗清的奇女子,却因钱氏族人争夺房产而悬梁自尽、以死明志,其刚毅决然远胜男儿;身后却终未能入钱氏祖茔,只得远葬于距钱墓百步之外的荒坡。不远处的“拂水缘”里,传来阵阵蝉叫声,其鸣也哀;墓前的几株老树,枝桠虽虬劲,树皮却也龟裂,老态毕露。夏日傍晚,江南水乡亦应高温,肃立在墓前的我,却满腹凄凉之意。

  斯人已去三百年,仅剩黄土一抔,与青山相对,再无钱氏后人祭扫,偶尔能有三俩闲人如吾般前来一拜。斯景斯情,也唯有柳如是之词才能描绘,“有恨寒潮,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更吹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生而不幸为封建社会的柔弱女子,即便如她一般美貌若仙、一般才华横溢、一般刚毅果决,又能如何?还是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只能如柳絮般随风飘荡。

  岁月轮回,世事沧桑,念及前贤,感慨万分。可惜天色已晚,行程匆匆,只得离别。至于不远处的钱谦益墓,实在没有兴趣一观,憎恶其为人;又听说红豆山庄已在古里镇重建,待来日和铁琴铜剑楼同游吧。遗憾未尝不是成全了美,若钱谦益不降清,柳如是不悬梁,也许我们知道的柳如是就不是柳如是了;同样若今天得见红豆山庄,也许会有一种柳氏故居不过如此的失落;还不如留一份想象,留一份未知。

  “伯牙轻弹流水,阳春白雪,终须知音辨;如是埋骨青山,女侠国士,犹待后人评”,一副不是对联的对联,算是此行的最后留念。

  “莫道无归处,点点香魂清梦里。做杀多情留不得,飞去。愿他少识相思路”。三百年前种种往事,过眼云烟而已。别了,柳如是墓!

  
发表于 2016-8-13 06:29:1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看也罢。三百年前知音一曲,终弹得七零八落……
 楼主| 发表于 2016-8-19 20:07:0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碧云天下 发表于 2016-8-13 06:29
不看也罢。三百年前知音一曲,终弹得七零八落……

到访一游热多年的夙愿,观后的失落是早有预感。不论是否值得一游,心愿已了!
发表于 2016-8-20 10:21:0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遥寄玫瑰慰香魂!
发表于 2016-8-22 09:18:3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岁月烟尘,涤荡了多少灵魂?柳如是也罢,杨如是也罢,当终于掩于黄土,留给后人的永远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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