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的南瓜籽

亮眼行动

瓶中的南瓜籽

到乡下闲逛，一老伯正在自家门口晾晒南瓜籽。条凳、长杆、柴席，为南瓜籽打造了一张精致的悬空卧床，一粒粒南瓜籽静卧其中，不计其数。
这么多，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老伯边精挑细选着南瓜籽，边毫不掩饰地告诉我，这主要是留着自家吃，偶而也送点给左邻右舍，更是特别强调了家里人都喜欢吃，仿佛读懂了我的内心：“你们家这么多南瓜籽，吃得完吗？”
每次回到老家，母亲总会如出一辙地从碗橱内拿出一只大玻璃瓶，然后高兴地说：“你们嗑点南瓜籽，香着呢。”
望着老伯家柴席上晒着的南瓜籽，眼前突然浮现无数个跳动的音符，我想起了老家碗橱瓶中的南瓜籽了，顿时流下垂涎的口水。
从记事的那刻起，南瓜是家中少不了的主食，至今还不时从农村带几只南瓜进城。
母亲每次将南瓜剖开后，总会将南瓜瓤连瓜籽全部掏出来、放到淘箩内，待空闲时端到河边码头，从南瓜瓤中将南瓜籽一粒一粒挤出来，慢慢洗净，然后再将南瓜籽晒干，装进干净、干燥的瓶中。
从一只南瓜中提取到的南瓜籽，毕竟是有限的。每年有半年的时间，母亲都会重复这样的“工作”。于是，在我们家嗑南瓜籽，就没停过。
南瓜籽在水中洗净后，抓在手里，滑溜溜的，那种从手掌传递到心灵的感觉，就是一份愉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至今也说不清楚，没有寻找到准确的答案。
我喜欢抓十几枚新鲜的南瓜籽在左手掌心，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出一枚，然后用力一挤，南瓜籽便会从指头轻轻“射”向远方，那是小朋友们不错的“打仗”游戏之一。
每当母亲看到我这样做的时候，总会温柔地教训我：“不要贪玩，这每一粒都经过我挤、洗出来的，怎能浪费呢？”
“知道了。”那时候，我总会似懂非懂地将头点一下。
一年四季，家中的南瓜籽是不会少的。每积累到一定的数量，母亲总会将南瓜籽炒脆，然后装进瓶中。我们想嗑的时候，母亲就会从瓶中倒一捧给我们，叫我们慢慢嗑。
嗑南瓜籽、葵花籽，那时候是农村人比较惬意的一件事了，而我们更喜欢嗑南瓜籽，但嗑南瓜籽，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记忆中的我，将南瓜籽放到嘴里大嚼几下，然后连壳一起吞进肚内。见到这种情形，母亲总会用手轻轻先剥出一批南瓜籽，然后让我们几个子女一起享用，此时母亲也没少引导我们：“南瓜籽是用来嗑的，不是用来吃的。现在，我剥给你们吃，以后哥哥要剥给妹妹、弟弟吃，姐姐要剥给弟弟吃。”
让人难以忘却的，全家人围着一起嗑南瓜籽，总有说不完的快乐：我们会围座在一起，猜两人手中南瓜籽的总数，那种赢后的拿来快乐，无以伦比；我们会围座在一起，看剥南瓜籽的速度谁快，那种跳动的欢乐叫声，持久荡漾••••••
慢慢地，在品尝快乐中，我们长大了，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离老家虽然有点远了，但母亲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子女们会回到她的身边。碗橱内备一只瓶子，瓶子里装着香脆的南瓜籽，这份享受，依然存在••••••
回到老家，望着我们津津有味嗑着南瓜籽的神情，母亲就会不停地说：“下次回来，我还会为你们备着。”
想当初，母亲说：“用干燥、干净的瓶子装南瓜籽，香味持久醇浓。”或许，这只是母亲无意之中说出的，但如今细细品味起来，却是那么令人深陷不拔，那么富有诗情画意。
风有点大，老伯望着我目不转睛的眼神，笑着问：“外面有点冷，到屋里坐坐？”
我说：“不冷。”

碧云天下

嗑的是欢乐，想的是母爱

芭蕉叶下

从小还真是吃瓜子，呵呵，长大了才磕出瓜子的滋味来！

林慧妮

很温馨的文章，母亲留给我们的都是浓浓的爱呀

亮眼行动

南瓜子，小时候经常连壳一起吃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