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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山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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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22 09:39: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三)
    这天,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沸沸扬扬的,在寒风吹拂下像水中荡起的一叶叶小舟,悠哉悠哉地往下落,触碰到人肌肤,霎时化为滋润的水珠,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杨帆在院门口来回踱着步,此时,他已无心观赏远处“苍山负雪,明烛天南”的美景了,要是在平时闲暇时,他一定会带上照相机到处去取景,因为他喜欢雪天。母亲说他是大寒那天出生的。那一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勤也特别任性,整个世界仿佛就只有白雪了,白也就成了苍穹下唯一的色彩了。母亲说,从没有见过那么野蛮的暴雪了。那雪大的就像远航大船上的白帆了,其时她刚刚诞下他不久,一边安静地看着窗外雪花沙沙声,一边欣赏着还不知道找奶头的儿子,她突然来了给儿子取名字的冲动,也许是触景生情吧。她躺在床上专心致志地想着,从早上到晚上,脑际间飞过杨洁、杨雪、杨冰、杨寒这样的名字……最后想到了杨帆这个名字!她把想法赶紧告诉了孩子的父亲。父亲说杨洁这个名字好。因为雪是洁白的,很直白。但母亲还是选择帆字,她说杨帆更有诗意,寓意也深刻,代表儿子以后在事业上能披荆斩棘杨帆远行。父亲说为啥要披荆斩棘呢?安常处顺不是更好吗?母亲说人来到这世界上就离不开奋斗,离不开吃苦,离不开要远行……父亲嘿嘿着算是答应了母亲的想法。所以至今杨帆对下雪有一种特别的情感,他感觉是白雪公主把自己带到人间的。可是今天他却提不起那份兴趣,因为他心里正在发焦,正是那白雪公主耽搁了他完成任务。来时,单位领导在动员会上明确了“速度必须服从质量”的基本原则,而在雪天施工明显是不能保证质量的,这一点他必须严格遵守。他想去看看另两位同事,问问他们的进度,但昨天晚上大叔关于山里狼多的故事让他望而却步,是的,一旦真的遇到狼,或者掉到那个雪坑里,那小命就呜呼了。单位领导,包括父母及姐姐在临行前都再三叮嘱注意山里安全,这一点,他不敢有丝毫造次。于是,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转身进屋,从挎包里摸出《青春之歌》静静地看起来……他喜欢故事里主人公林道静,喜欢她的美丽,同情她的不幸,敬佩她不屈的人格和敢于与命运抗争的精神。还有一点原因是林道静曾在我们北戴河教过书,避过难……然而她和余永泽及卢嘉川的爱情故事却使他很迷茫。她有了信仰却背叛了她所爱的人,背叛了曾经救过她的人;而信仰呢,难道真是那么至高无上吗?他在思索着人性的善变,他又有点不知所措,假如这事落在自己身上又该如何呢?
    “来,烤烤火。”这时,大婶端着一个火盆走了进来。
      “咦,有香味,红薯的香味。”杨帆闻出了火盆中埋着的秘密。
      “大婶,你家女儿呢?”杨帆把眼神移开了书本,一边用木棍拨弄着火盆里的火,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呵呵,涵韵呀,看同学去了。”大婶整了整素净的头巾说。
    “哦。”
    “这孩子脾气倔,去年高考没考上,人家其他孩子都找个学校重新复习了,而她却坚持在家看书,这哪成呀?”
    “是呀,文科还是理科?”
    “理科。有点偏科,语文和物理不怎么好。”
    “呵呵,没关系,我上学时也偏科,我相信这次她一定能成功的。”
    “但愿吧。哎,你可以帮帮她。”
    “嗯,不过,书本上东西我也忘了不少,呵呵,我也是语文和物理弱一点。”
    红薯经过火烤,香味特别浓;轻轻地剥去外面一层烤糊的黑皮,内面就是面糊的瓤了,有黄芯的、有红芯,还有白芯的,味道也大不一样,有甜有面,还有一种水藕口味。火盆里的火没有火苗,却像灯泡一样旺旺的,烟也没有了,屋里顿时暖和起来。杨帆看着它却有点失落,他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以至于火苗突然串上来都不知道。
    “我们回民的饭菜还习惯吗?”
    “哦,挺……挺好的……”
    “嗨,其实,这孩子小时候就没有和我们在一起,一直在县城二姨家,那里教学质量好。”涵韵的母亲看上去四十来岁,常常戴着象征回族人的素白头巾,皮肤白皙,说话慢条斯里的,做事也有板有眼,很有气质,很难想象她怎么会嫁给大叔,大叔好像比他年长许多,怎么看也觉得他俩并不般配。她可能看出杨帆有点走神,心里估摸着,这小伙子的确不错,肯吃苦,日后肯定有出息。嗨,要是个回回多好……
     院落很大。院墙是用形形色色的石块垒成的,大约有一米五高左右,整齐、均匀、美观、结实,这是三鞭的手艺,更是秀娟的智慧,是他们合作的产物;院子高低分两层,前低后高,是建在一个较为平整的山坡上。前后有两排房子,前面是老房,后面是新房,都很敞亮,人住进去很受用。杨帆住在后排左边的刚收拾出来的那一大间,这里比较安静。前屋有什么来人一般不知道。院子右侧是牛棚,拴着两头公牛一头母牛,散养着一头小牛;东侧是羊圈,养着几十头绵羊,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冬天里牛粪的气味小些,动静也小些;只有羊圈里羊们在不知疲倦地咀嚼着,咩咩咩地叫着;一开始,杨帆有点不太适应,后来,累了就顾不上这么多了,慢慢地就习惯了。
    “杨师傅,杨师傅。”村长的声音。听起来很悦耳。雪地里传来沙沙踩雪声,直奔后屋杨帆的住处走来。
     女村长冻得脸色微红,像涂了胭脂。她裹着大衣,围着一条红格围巾,踢踏着一双白色旅游鞋。
      “来来,肖盈姑娘,吃个红薯。”大婶招呼着。
     “上面捎信说,月底前务必完成这里的任务。说是等着通电。”村长风风火火地向杨帆通报了上级电话精神。她有点不忍,但又不得不说。
    “好的,没有问题,明天不管是否下雪,我都要上,提高一点速度。”
     “真是辛苦你了,但要安全第一。住这里还习惯吗?”
     “呵呵,我知道。挺好的,就像在家一样!”
     “嗯,那就行。我得走了,太晚了。”她晃了晃手中的电筒。
     “让你三鞭叔送送你吧。这么晚了。”秀娟婶关心地说。
     “没事的,谢谢秀娟婶。”
     “三鞭,三鞭……送送肖村长。”秀娟婶向前屋喊道。
     “嗯,中!”院里传来三鞭爽快的回应。三鞭是大叔的外号,真正的名字一般人却并不知道。据说有一天他曾用鞭子赶走了一群闯进生产队羊圈的野猪而出了名;他小时候就放牧,手里离不开鞭子,在家又排行老三,所以村里人给他起了个响亮的绰号——魏三鞭。
    第二天,杨帆冒着雪花,爬上了天空。电线很滑,干起来很吃力,效率也很低,但他仍然坚持着。
干一点就会少一点。不怕慢就怕停!他咬着牙,慢慢地艰难地往前移动着。
     突然,他发现,远处有几个点在飞速地移动。是兔子,不像,因为那点显然比兔子大;是狗熊,也不是,比它又小。他足足凝视了五分钟,才判断一定是狼。有三条狼,在雪地里你追我赶。它们跑得很快,长长的尾巴,像扫把,很粗壮。以前,他没有见过真狼,仅是在电影里见过。所以肯定地说,这就是几条野狼,绝对不是狗。
    杨帆有点紧张,虽然他行走在高空中,狼不可能够着他。但听说狼很有耐心,它会等,等你下来,跟你比耐力。而且,这东西很狡黠,在初中曾学过蒲松龄的《狼》,讲述的是一个屠夫回家的路上遭遇了群狼的故事。妈呀,这太可怕了。杨帆心一阵紧缩,两腿有点打哆嗦。
    突然,他发现狼向另一个方向跑去。杨帆眺望着,他发现,狼向红色的点奔驰。那红色的点原来是人,一定是个姑娘。杨帆心一下又紧张起来,好像比刚才还要紧张。 
    会不会是涵韵,大婶说她出门看同学去了,现在该回来了,怎么就她一个人?
   “哎呀。这么一个纤弱的女孩子怎么能敌过三条恶狼?”他紧张地思索着。他朝村庄方向望去,的确不远,但也不能那么快就赶回去报信呀。从电线杆下来,再赶过去求救,不行!直接过去,也不行,那太慢!
求救最快的方法莫过于发信号。古代就有烽火台报警的故事。对!事不宜迟!他急中生计,于是脱下了棉袄,挂在电线上,点上火!
浓烟腾起。火苗上窜。
      村里一阵骚动,三个、四个、十个……人们像赶集似的往这里跑来。
    “呯、呯、呯”空中呼啸尖利的枪声。猎人们可能也发现了情况,他们在驱赶狼。
    此时,杨帆不感到冷了,反而觉得热血沸腾了,眼泪也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杨帆朝红点方向望去。狼们,惊慌失措地逃跑了。
  红点得救了……
      村民们陆陆续续跑到杨帆跟前,弄明白了原委。人们再一次狂欢起来,女村长肖颖把自己的大衣裹在杨帆身上,那个红点还真是涵韵。她的眼泪像泛滥的河水,在场许多人也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多好的小伙子,为救一位面临危险的女子,竟然在严冬里把自己棉衣烧掉了……
    杨帆病了,高烧,但精神很好。他觉得做了件大事,和架线一样重要的大事。
        
发表于 2017-5-10 11:23:29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什么,体裁的是小说还是散文连载的。
发表于 2017-6-20 18:37:1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也来欣赏,这个我写不出。
发表于 2017-6-21 07:54:47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白熊玫朵 发表于 2017-6-20 18:37
我也来欣赏,这个我写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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