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飞花令：自由 幸福阳光一样处处流淌

夏春华

　　　　　　　　　　　　　　　　幸福阳光一样处处流淌
　　　　　　　　　　　　　　　　　　　　夏春华
　　秋风刚刚探了下头，几场秋雨就淅淅沥沥来了。刘勤家满院的扁豆花不过才几天功夫就竞相开了，一朵挤着一朵，一串挨着一串，重重叠叠，挤挤挨挨，紫色的灰白的淡彩的浅蓝的扁豆花将满院墙都严实实挂满了，密不透风，有几串刚刚结了油亮亮月牙形的小扁豆，像一张张小嘴巴刚醒来，叽叽喳喳说着秋天的悄悄话。
　　 豆花奶奶一边追着孙子柳柳，一边不时伸手捶捶自己的后腰。小孙子刚学会走路，前几天还没完完全全走稳当，趔趔趄趄，晃晃悠悠却不要奶奶豆花的搀扶，跌倒了也不哭鼻子，撅着裹着尿不湿的小屁股，嘴里给自己鼓着劲，又摇晃着站了起来，这会已经追着院子里的几只小猫咪跑来跑去。
　　 满头花白头发的刘勤爷爷坐在院墙下的一张藤椅上发呆，隔壁人家读大学的孩子放国庆假在家，音乐里正一遍遍播放着《对面的小姐姐》，刘勤听痴特了，边听边轻轻摇头晃脑跟着唱了起来……
　　　你耳朵聋啦！看把你美的，又在做美梦吧！豆花奶奶低声嘟哝着。
　　　都怪你，好人都把你做了，非要把孙子留在身边帮着带，自己又成天当甩手掌柜。你倒好，我到现在水还没喝上一口，锅里的玉米糁子粥都冷了吧！你快去给热热，我是一步也不敢离开这个小家伙，眼睛一眨，就溜了。
　　　来！来！来！你好好听听，《对面的小姐姐》唱的是不是你呀！刘勤笑嘻嘻朝豆花奶奶招着手。
你个臭老头子，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早40年还差不多，你就呆一边臭美吧，哪里的小姐姐。
　　　你来噻！你来噻！刘勤对豆花的骂一点不生气，依然满脸笑呵呵的。
　　　豆花只好走到正侧耳听《对面小姐姐》的刘勤面前。
　　　刘勤敞开身上那件旧军大衣，从怀里突然掏出一个小保温盒来，保温盒里是豆花最爱吃的三鲜蒸饺。蒸饺是刘勤早起散步时在村部门前的好日子汤包馆给豆花买的。
　　豆花满脸的惊讶和欣喜，不由得脸热了一下，忍不住还是笑骂了一句，又乱花钱，谁让你又乱花钱。说着赶紧快步到水龙头下洗了手擦干了，开心地接过刘勤的保温盒，打开盒盖用手捏起一个蒸饺塞进刘勤的嘴里，犒劳你一个，辛苦你了，不过你就只有一个的份。说完，又捏起一个蒸饺追到孙子面前，要塞进孙子粉嘟嘟的嘴里，可孙子毫不领情，扭头看了奶奶一眼，又忙着追小猫咪去了。
…………
　　　4５年前，也是秋风一吹，满架扁豆花儿呼啦啦开满院子的日子。那时生产队还没分田到户，梳着根又长又黑粗辫子的豆花22岁，是村里出落得最俊俏的姑娘，春上刚和邻村的哑巴徐大元订了婚，说好了过了大寒天就嫁过去。豆花在4岁时害了一场病，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村里人都以为这可怜的孩子没救了，病却神奇地好了，只是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从此村里人喊她哑巴豆花。
　　　豆花和徐大元的婚礼原定在大寒后的第7天，可豆花不愿做徐大元的女人。她和邻居、村支书刘大发的儿子刘勤好上了。刘勤家与豆花家就隔了一竹篱笆墙，两人青梅竹马，隔着竹篱笆私定了终身。得知儿子刘勤居然喜欢上了村里的女哑巴豆花，并且还大了儿子一岁年纪，刘支书气得肺都要炸了，怪不得村里媒婆说的那么多好姑娘，他小子一个也瞧不上，原来早铁了心要娶个哑巴。刘支书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放出狠话，要娶哑巴进门，除非他这个老子死翘翘了。
　　豆花被一把大锁锁在家中，透过小小的窗户只能看到满院处处开得欢的扁豆花，整日以泪洗面，不吃不喝。再过几天她就要嫁给徐大元了。
　　　傍晚，村上从地里收工回来的人们听到了一个不亚于炸雷的消息，村支书的儿子刘勤撬开大锁带着哑巴女豆花跑了，村里有人看到他们手牵着手从串场河渡口上了一条大船。
　　 刘勤带着豆花私奔到上海后，找到了饥荒年代逃荒出来，在上海码头搬运站当工人的三叔。三叔前几天刚听搬运站站长说过，他在同济医院做教授的表哥家里保姆回河南老家结婚了，正拜托站长找一个帮手，于是豆花就成了那户人家的保姆，水灵灵的豆花“嘴”甜手勤快，很受那户人家的欢迎。教授带豆花检查了她的声带，说有治愈的可能，其实豆花并没有完全失声，只是发音困难，渐渐就发不出声音了。刘勤和豆花欣喜若狂，相拥而泣……
　　那教授果真妙手回春，几个月后豆花真能开口说话了。
　　几年后，豆花的四个哥哥在上海那户人家找到做保姆的豆花时，豆花的怀里正抱着大儿子刘贵生。让四个哥哥惊奇不已的是豆花居然会说话了。
　　日子流水一样无声无息流过了40多年，刘勤和豆花一起生活了40多年，育有3儿一女，如今都在城里谋事。老两口一起半辈子了，居然连脸都没红过，两人当年为了婚姻自由大胆私奔及刘勤呵护豆花的故事成了村里人的美谈，村里人都羡慕着笑谈刘勤一定是18辈子没娶过女人，没见过这么疼自己女人的男人。
　　院子里趔趄着追逐小猫咪的是两人三儿子的小二子，还未满周岁，就被老两口央求着当开心果带回了村子，有了这个牙牙学语的宝贝，刘勤和豆花每天心里都灌了蜜一样。
　　 隔壁院子里的音乐依然在一遍遍播放着《对面的小姐姐》，刘勤却歪在藤椅上睡着了。豆花赶紧一把搂过孙子，走到刘勤跟前，俯下身说回去睡吧，别冻着了。
　　刘勤睁开眼，轻声说，我在听着呢，对面的小姐姐！
　　豆花嗔怪一声，噗嗤笑了，孙子乘机从她手里挣脱，又去和那几个在扁豆花下蹿来蹿去去的小猫咪捉迷藏了。
　　豆花看着满院处处盛开的扁豆花，心里暖暖的，当年她还是小姐姐时，经常和刘勤隔着竹篱笆不期而遇相视而笑，她虽然说不出话，可她从刘勤亮晶晶的眼里知道，刘能也一定会在心里喜欢她，会呵护她一辈子，一天不见心里都慌乱乱的……
　　满院的扁豆花越开越多了，太阳暖洋洋照下来，就像幸福一样处处流淌。

碧云天下

曾记得针灸让一些聋哑人能开口讲话听到声音，而且还不是一两个人。多少多少年前解放军军医创造的奇迹，当年，可轰动一时呢。

夏春华

碧云天下 发表于 2020-10-21 10:24
曾记得针灸让一些聋哑人能开口讲话听到声音，而且还不是一两个人。多少多少年前解放军军医创造的奇迹，当年 ...

大哥好记性，该文创作的灵感正是看到了一则旧闻，针灸治好聋哑人，30年后去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