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事（原创散文）

淮安赵长顺

　　

秧事（原创散文）

赵长顺

又到插秧的季节了，已经模糊了的关于家乡的秧事又浮现在眼前。

开秧门

村头的柴油机“突突突”地响了一夜，早上推开门，只见昨天刚刚犁过的麦田，现在已是白茫茫地一片。水田里已有人撒糞、耙田、做埂，他们的身影在晨曦的薄雾中形成了一道剪影，好似一幅乡村水墨图。 二婶子起床后，来到了鸡窝前，左瞅瞅右瞅瞅，最后认准了一只三黄鸡，抓了起来。鸡窝里的鸡顿时乱作一团，直到把那只三黄鸡捆起来，放了鸡窝里的其它鸡，这才又恢复平静。接着二婶又来到大丫和二丫住的厢房窗前，敲了敲窗户大声叫到：“大丫、二丫，睡死觉呀，这么吵怎么睡得着的呀，今天开秧门了，快起来拔秧去”。 天刚大亮，村桥头的一个小集市就忙碌开了。烧饼炉子的火旺旺的，炸油条的锅冒着缕缕青烟。肉案子摊开了，鱼档也摆出来了。一年只有几节和开镰、开秧门这样的日子，这个小集市才有些生机。二大爷从田头转悠一圈后，专门来到小集市上，买了肉和鱼，还买了烧饼和油条，刚准备回家，一头碰到了村里的大和尚（村里人都这么喊），大和尚扯着大嗓门嚷道：二大爷买这么多菜呀！二大爷也扯起大嗓门回道：今天开秧门，还能马虎吗？

关秧门

从开秧门开始，已有七八天过去了。原来还是一片片的麦茬子田，渐渐地被一片片绿油油的秧苗所覆盖。随着麦茬子田一点点地缩小，离关秧门的日子也一天天地近了。一家一户关秧门在村上不算关秧门，只有家家户户全关身门才算真正地关秧门了。 二大爷家以前总是最迟关秧门，自从大丫、二丫能下地插秧了，二大爷家总是先关秧门。那时二大爷家迟关秧门的时候少不了别人帮忙，所以他们家虽然关了秧门，但并闲不下来。二婶总是带着大丫、二丫一起到村上其他人家田里帮忙。得到二婶娘儿三人帮助的人家，直夸大丫、二丫能干、手巧，秧插得直又匀。二婶听到人家的夸讲，嘴上说这两个丫头笨呢，但她的脸上分明写满了自豪。 最后一家关秧门的时候也是村里真正关秧门的时候，这时候的田里最热闹。一个村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乎都集中到这块田了。一些男子汉在女人身后接秧趟子，要会合的时候，有个别想占女人便宜的男人故意将屁股朝女人屁股上撞，女人往往顺手从田里捞起一把泥巴，向男人没头没脸地砸去，男人吓得撒腿就跑，这时田里荡起了一片欢笑声，村里的秧门就这样被关上了。

洗泥腿

秧门虽关了，看来秧事并没有结束。村里的女人们总是要到田头转悠，见有没插好的浮秧，立马把它扶正。一些剩下的秧苗，虽然秧稍都已有点发黄了，但她们舍不得丢，河边、沟滩上，能插的地方都插上了。村里的一些年长的看到后感慨地说，看来泥腿子没洗，还是闲不住呀！村上的一些人碰面后，也会相互问一声，泥腿子还洗过啦？ 所谓洗泥腿子就是走亲戚串门，或去城里头逛一趟。如果说插秧是一件痛苦和劳累的事，那么洗泥腿子则是件快乐和享受的事。 有农谚说：“插好黄秧，看望爷娘”。新媳妇们秧插完了第一件事就是回娘家，有的还会在娘家小住一阵子。娘家人看姑娘晒黑了，会很心疼。 村里的姑娘们则喜欢结伴进城，添一两件夏季时髦的衣服。有一年，我在小城遇见了一群进城洗泥腿的姑娘，一阵夏风吹起了她们的衣角，显露出了她们因插秧而晒得黑白相间的皮肤，透出了一个农家少女特有的健康的和美。 那些秧事现在已渐行渐远了。 通联：淮安市楚州区民政局 邮编：223200

江北长弓月

　　秧一栽，去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