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

笛声悠

（小说）
      嘻嘻，嘻•••••
    嘿嘿，嘿••••••
    嘿嘿，嘻嘻•••••
    水花不断地溅在你我的头上、脸上，我们还是开心地喊着、叫着，追逐着、拍打着……
    岸边，婶子大娘们边洗衣服，边打着浑，笑骂着•••••• 不时地也把水泼在对方的脸上、身上••••••
   不知为什么你哭了，样子很委屈。正不知怎么哄你—
   喂，你家胖虎儿又欺负了人家水儿。你不看一看？
   胖虎儿，过来。干嘛欺负水儿？妈妈招呼道。
   哎...... 一边答应，一边向妈妈走来。
   哦，这么大个小子还光着腚子，丑死了。还说没欺负人家…… 婶子大娘们起哄式的笑着，嗔怪着。
   你们笑什么？我还要娶水儿当媳妇儿呢？说的一本正经，理直气壮。
   你这不要脸的小东西儿。妈妈羞涩地、无奈地追着打。
   不信你们问她。
   是吗？ 水儿…… 婶子大娘们阴阳怪气，一齐把脸转向了你。
   谁知，你破涕为笑，仰起了苹果似的小脸儿，认认真真地“嗯”了一声。
   轰•••••• 婶子大娘们笑的前仰后合，死去活来。
   那一年的夏天美极了。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知道了男女之间要有分寸，要有距离。所以我们再也不能在同一池塘里洗澡，嬉戏•••••• 只有你在洗衣服的时候才会偷偷地躲在树后或石旁痴痴的窥视。
   这里是棋盘山泉水流出来的一条自然河流，风景十分优雅。上游是树林茂盛郁郁葱葱的棋盘山，下 游是十里河塘万朵莲花和一望无垠绿油油的稻田。我们站据的这个沟岔就是山上的泉水拐弯时甩下的平潭。青石板铺的平整而错落有致，水从青石板流过带着“哗哗”和“叮咚”声，清澈见底，小鱼儿、小虾儿们在石板上欢跳浮游都看的一清二楚。
   于是，这里就成了婶子大娘们，孩子们，我们，还有邻村的小青年们春、夏、秋的必争之地。特别是夏季和邻村水争、水战是常事。
   当然，这些事要躲着婶子大娘们，她们在我们就做雀而散，或到下游的荷塘里暗战，出来的个个似泥鬼••••••
     那次就是因为你在岸上观战，一种虚荣忽然涌上心头，为了显示男子汉的勇猛和威力，更为了让你的同伴们看看自己的势力。第一次被他们几个打败，头，脸都流血了••••••
    你又吓哭了：咱们不逞能好吗？
你按着头，洗净头上脸上的血迹，还掏出带着你的体温和气息的香帕，轻轻的，轻轻的擦拭干净•••••，•万般的抚慰和柔情。
   也就是在那次，这里成了我们相约，相聚的地方。我们有事没事总爱到这里：午饭后散步，晚饭后纳凉••••••
    我们总是在这棵大树下，这块石头上并肩坐着，触膝倾谈着。谈谈理想，说说未来—— 有时也把脚伸进塘里踩着水相互摩擦着，相互蹬踹着，海阔天空，讲着有意思的事。欢笑声回旋棋盘山谷，荡漾池塘水面。
   你每次洗衣服，我们都形影不离，守护神似的不离你左右。
   你洗衣服时，蹲在石板上，高卷裤管，露出白皙细腻的小腿，修长细嫩的双脚，脚趾也长长的。你总喜欢唱【小二黑结婚】里的清凌凌的水来蓝盈盈的天。你唱的不亚于电影里的小琴，有时会呆呆地想如果你是演员肯定会是最漂亮、最美丽的明星，有时也会想自己能成为导演就好了。
   越是这样想，越是直勾勾地看你不够：一头青丝乌黑闪亮，弯弯的眉毛下衬托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圆圆的熟透了苹果似的面颊，粉里透红，红里透着露珠般的稚嫩，象这塘里的荷包{就是现在化妆再好的女人也不及你}•••••• 特别是你那两个丰盈、圆润，极富弹力、韵味、个性的乳房，在薄薄的确良花格衫里，不安分地随着你揉衣服的抖动，它也上下前后一波一颤，高高挑起的乳头志气似的翘起，是那样的诱人，那样的刺激，那样的勾魂；是那样的让人想入非非，是那样的让人受不了{用现代青年人的话说相当性感}。
   看什么看？是男子汉就别偷看。一捧水抲了过来。
   咯咯……要看，过来好好看，过来呀？咯咯•••••
   沉迷在痴情中，激情在燃烧，信以为真，不顾一切的扑过去，刚走几步：哗—— 一盆水泼了过来，像个落汤鸡。只好乖乖地，远远地坐在石头上嗮太阳。
   这一年的夏天意味深长。
你带我走好吗？那天你非常沮丧，神情黯然，往日的欢快和灿烂荡然无存。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莫明奇妙，一种不祥袭上心来。
   我爹把我许给了广州一个购销员，十天半月人家就要来娶我了。咱们走吧，现在都改革开放了，人们都纷纷出去打工，咱们也•••••……
   为什么？迫不及待。
   我爹说你家那么穷不能嫁你，嫁了我也不会幸福的。
   你走吧。你爹说的对，也许你到了广州你会过的更幸福，我也许给不了你应该有的幸福••••••  
    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一句。因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沉雷轰蒙了。说真的，当时真是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至于自己就没多想，也没时间，也不知怎么想才好••••••
     咱们一起到沈城打工吧，我们远远地离开他们，离开这是非之地，我会好好过日子的。你快领我走好吗？你近乎于乞求。
   你看我的家境：母亲有病，弟弟妹妹都上学，只靠父亲一人••••••
我们可以把打工钱全给他们•••••• 你是那样的急切。
   你不懂，这不全是钱的问题••••• 话虽是这么说，心难受极了，此时，多么想和你一起打起背包奔向另一个希望的地方…… 可是，终究没出口。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无力和渺小。
   你猛力的一甩手一跺脚：你不是男人，窝囊废！呜呜……地哭着跑去。是那样的可怜，是那样的无助，是那样的迷茫；是那样浑浑噩噩，是那样的悲痛欲绝••••••
     出嫁那天，你哭的像个泪人，腿软绵绵的站不起来，陪嫁的两个姑娘驾着拖着上了车。她们也陪你哭泣，你家的院子和街上看热闹的全是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叹气声。象出殡••••••
    藏到树后，心阵阵绞痛，泪水簌簌而下。多想能送送你，在看你一眼，陪你走一程。因为答应你爹绝不去 “搅扰”。
    这一年的夏天，没有太阳，阴雨绵绵—
以后五年里，你音信皆无。一有时间总要来这里站一站，坐一坐，想一想•••••• 象在守望，守望什么。
   弟弟与邻村的小荷结婚了。把家中的事托付给他们，告别了父亲，告别了这儿让我们欢乐，让我们爱恋，让我们伤痛的荷塘，只身去了哈尔滨。
   经过几年的挣扎和拼命，终于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超市，效益一直很好。虽然这样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生怕一有闪丢失了商机。由于一心扑在商务上，已有二十五年没有回家。
   今天是父亲九十大寿，不得已撂下手头繁乱的杂务回来祝寿。和父亲聊天时，父亲说你也是三十年没蹬家门了，今年夏天突然回来了。来看父亲，和父亲说话时你哭了，很伤心。还带着女儿和外孙女儿母女三人在这块石头上整整坐了一下午。
   听到这儿，尘封已久的思念又燃起了一丝火花。吃完午饭，不等送走客人，就匆匆来到这棵树下，坐在这块冰凉刺骨的石头上：一晃三十多年了，我们彼此都回来过一次，为什么就这么擦肩而过？你南我北，你夏我秋，为什么就不能赶在一个季节回来？让我们再一次坐在这块石头上，述一述离别之苦，分别之情，说一说这三十年我们都是怎么过来的，多想在这块石头上再听一听你的“小琴我洗衣裳来到了河边……”
   此别还能再等三十年吗？我们能有几个三十年？我们还能见面吗？放眼望去，远山近水都是这样的凋零，枯萎，冷清和寂静；被霜打的荷叶呆呆地将头浮在水面上；就这样的孤独、这样的冷落、这样的凄惨•••••

分析家

东北真好，我喜欢/

笛声悠

谢谢管理员每稿必读。太感动了。

馨香若兰

语言有动感，画面感强。前半部分写的不错，后半部分像散文。我知道你不想舍去后面的内容，可能后面才是你心里想要表达的吧？呵呵，妄自猜测了一回，希望勿怪！另，文中有错字，还有注意的、地、得的运用。

咱们一起到沈（省）城打工吧
轻轻的（地）擦拭干净•••••，•
你哭的（得）像个泪人
在（再）看你一眼，

笛声悠

谢谢版主的认真批评指教。我是初学者，看到老师的点评很感动。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能一如既往为盼。

馨香若兰

回复 5# 笛声悠


    共同进步！一起加油！

子在川上曰

很美丽的故事。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