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花开

林四海

　　

石上花开

林四海

一

周末无事去郊外散心，天地间已然是冬天的景象，很少看到绿色，满目的枯黄草地，唯有几排高大的女贞树昂然挺立着，用为数不多的绿叶昭示着对这个季节最后的眷恋。

行走间，友人打来电话，问我在干啥，我说在寒冷的风中郊游，别是一番情趣呢。友人沉默半晌，告诉了我一个消息：一位好友患病去世了，后天就火化。关掉电话，我的心情顿时如同空气中弥漫的风一样冷入彻骨。前不久，我还去探望过他的，病床上的他尽管病态恹恹，但是眉宇间仍是我十多年前认识他时的英豪之气，记得那天他跟我说了许多：尽管家人瞒着他，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尿毒症已经到了晚期；他说他放不下相濡以沫苦难与共的妻子，放不下年幼的孩子，放不下高龄的双亲。他说其他没有遗憾，只是看病花了很多的钱，甚至债台高筑，妻子将要在很长的时间内承受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说孩子从此就没有了爹，被人欺负了也只能孤苦伶仃；说双亲常卧在床，从此没有了人端茶送饭养老送终。

送他去火化的那天，我们几位好友相拥而哭，不单单是哭他，也哭我们自己人生的苦短与无常。其实，没有人会真正没有牵挂，从降临这个人世间开始，便背负上了生活的枷锁：咿呀学语时父母的急盼之意，求学时师长的期待之情，工作后同事的注目凝视，成家后家庭琐事的奔波，甚至去世后，身后亲友的挂念，都成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殇。

但，唯有孑孑前行，永不停止，才是人性之中最为本质的亮点！这一生，没有谁因为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而停止奋进的脚步。

二

目睹过两个共同出现的很有意义的画面：一边是一只飞蛾扑进了早已张开以待的蛛网，拼命地挣扎，最终越缚越紧，成为随后赶来的蜘蛛盘中之餐；而另一旁，是一大块的岩石，长满了青苔，昭示着它在这个世间存在年代的久远，细看之下，石上的青苔竟然已经开出了蓝色、白色、粉色的小花儿，不大的天地里一片青葱惊艳，满是阳光的味道。

当这两个画面在同一瞬间映入我的眼帘的时候，我为那只飞蛾悲哀的命运感到默然，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在巴掌大的蛛网上演绎得如此的轰轰烈烈，倘若那不是一只飞蛾，而是一头大象，蜘蛛拼尽全力编织的生活的希望，会在大象的践踏中荡然无存，断不会有飞蛾那垂死绝望的挣扎和无法逃脱的命运。而那另一块巴掌大的岩石青苔上，没有泥土的芬芳，没有山泉的甘甜，甚至没有人会刻意去呵护它们，但是这样一个弱小的生命在近乎于贫瘠的岩石上竟然生根开花了，这不是奇迹，这是生命用另一种呐喊在呼唤！

石上花开，是生命的盎然；飞蛾入网，是生命的灰点。可是谁又能说这种盎然和灰点不是另一种新生活的开始呢？

三

天空依稀还有鸟儿飞过，那是它们赶在这个季节最后一趟的暖流之前飞往南方，寻求获得重生的庇护。路边，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草儿、花儿、树儿用尽最后的力气绽放着可以倒计时的绚丽。

寒风呼呼地吹着，这个冬天真的来了。但是，我依旧期待着来年的春上，那些花儿、草儿、树儿，耀眼依然！

林四海

　　这是我为我的个人散文集《石上花开》所写的一篇点题作品。 个人散文集即将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估计在三四月份就能看到书了。谢谢所有关心的人！

夏春华

　　感人至深，谆谆真情跃然纸上。 再次祝贺！

夏春华

　　生命的脆弱总是让人措手不及，珍惜生活，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珍惜生活的点点滴滴，让真情充盈人间。

林四海

　　谢谢春华。

林慧妮

　　生命，是人们歌颂的话题，我们都在为生命力顽强而喝彩，为生命的脆弱而惋惜，感叹过，叹息过之后，唯有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