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特稿】年味,母亲的风景（孙丽丽）

激情冬阳

童年的年味，是与母亲联系在一起的，母亲的年味永远那么香醇浓厚。
    乡土习俗，母亲把腊月迎进门，就忙年了，将浓浓的年味扇进炊烟中，贴在窗户上，吊挂在屋檐下，弥漫整个村庄。
    年对母亲来说像一个巨大的工程，她却忙得不亦乐乎。河边水栈上蹲满了女人们，那里有母亲，她在洗红的绿的被单衣裳等，冰冷的水中，母亲不停地搓洗，手变得又红又肿。老家的习俗，过年要蒸许多馒头，有玉米团，菜包，花糕等，母亲晚上备好几盆发面，第二天凌晨早早起床，不停地和面、揉馍。母亲在油锅前，炸丸子、藕合、酥肉、鱼等，母亲身上绕着香甜的年味，那是因为整日离不开厨房的缘由。
    做豆腐也是过年的前奏。母亲先用井水泡好黄豆，搬出石磨，一点点将豆子磨成豆渣与豆浆。磨黄豆是一件累活，静寂的乡夜，母样一边磨一边咿咿呀呀唱，寂寥的冬夜不再漫长，数唱里，乳白的豆汁沿磨槽流下来，溢满木盆木桶；然后，热腾腾的豆花，用纱布包好，压在石磨下，这时豆香四溢。豆腐压好后，揭开纱布，横三刀，直三刀，切一个个“井”字，晾干待过年用。
    年三十那天，母亲让我们贴春联，挂年画儿，红彤彤满是年的气氛。这时母亲会让父亲杀鸡，杀鸡时母亲念道：“小鸡小鸡你别怪，你是阳间一道菜；今年杀你去饥荒，饥荒永远不会来！”我和哥哥在旁边笑，过年杀个小鸡也有讲头。
    煮年夜饺子时，母亲会先盛一碗，放在屋中八仙桌上，说是敬神的。哥哥刚开口嚷着要吃，母亲赶紧示意他把嘴闭上。下第二锅饺子时，没来得及加柴，火没上来，我说“饺子沉底了，用铲子铲一下，要不然会粘锅的。”母亲一脸虔敬地说：小孩儿过年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我伸了伸舌头，再想说什么要三思，毕竟过“年”了。
    母亲的年味，如今想起依然那么清晰。因为城里的年味太淡，淡到逛超市，年夜饭搬进了餐馆。
    其实啊，年味儿，就是乡村母亲们，辛勤忙碌的烟火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