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狠

风先生

爹挖煤被炸死在洞里时，季马十一岁。
    他跟娘说：“我不恨别人，只恨钱，咱家有钱，爹就不会冒险去挖煤了。我长大了要挣很多的钱。”
    娘因过度操劳而一病不起，最终因钱的原因而被冰冷地拒在医院的大门之外。
    娘被病魔折磨得生不如死，最终选择了服毒自杀。
    季马没哭，跟奶奶说：“我不恨医院，只恨钱。我已十六了，明天就出门挣钱，挣很多的钱。”
    奶奶老泪纵横，苦留不住，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瘦弱的孙子倔强地远去。
     
    胡霞悄悄地在季马身后蒙上他的眼睛。
    季马并没有惊喜。胡霞放下双手，轻声说：“你变了，阿马。”
    季马依旧木然地凝望着夜色里流光溢彩的高楼大厦。
    胡霞又说：“阿马，想啥呢？”
    季马缓缓地说：“想我爹娘的死，想我来这城市快两年了，都做了些啥？”
    胡霞挨着季马坐下去，说：“阿马，别想过去的伤心的事了。在这坐城市里，我们两个苦命的人能相依为命，日子会好起来的。”
    季马顿了好久才又说：“阿霞，从明天起，你不要去洗碗了，我是男人，男人必须要养活自己的女人。”
    胡霞惊得说不出话来，以为听错了，睁大了眼睛一个劲地盯着季马。
    季马继续说：“那工作不再干了。夜夜做贼似的，得钱又那么少！昨晚，贴了一夜的办证和急招，才得二十八块。明天，明天给赌坊放哨，一天一百，包吃喝。”
    胡霞总算回过神来，赶紧打断季马，说：“阿马阿马，去不得去不得！听说那全是黑社会。”
    季马不以为然，说：“不管黑社会白社会，有钱挣就是好社会！下午，一个贼摸我这个穷鬼的口袋，我气不过，拿砖拍破了他的头！人群中一个大哥用轿车带走了我，他说很欣赏我的狠辣手段，他正缺这样的人才。他是赌坊老板，当场甩给我三百块。”

    第二天，胡霞照例去饭店洗碗。
    五六天过去了，季马一直没来看胡霞。夜晚下班后，胡霞忐忑不安地赶往季马的租住地。门锁着。她坐在门边等到凌晨一点时，季马终于打的回来了。
    胡霞借着夜光发现，季马变了。头发变了，红卷发。嘴巴变了，老练地叼着香烟。衣着变了，奇装异服。眼神也变了，不可一世。
    季马还没开口说话，胡霞已跌跌撞撞地跑入茫茫夜色。

    一天，胡霞的老板娘把胡霞从厨房深处唤出来，说：“你男朋友酷得我快认不得啦！”
    季马冷冷地问那老板娘：“你一个月给阿霞多少钱？”
    老板娘不语，盯着胡霞。季马拉过胡霞的右手，将五张花花的百元大钞搁上，冲老板娘说：“我一天给她这么多！你说她以后还会在你这洗破碗吗？”
    说完，拉着胡霞便出了饭店，尽管胡霞挣扎，但一切徒劳。
    回到季马住处，不容胡霞理论，季马便狂风暴雨般紧紧抱住胡霞狂吻。
    胡霞没法躲避，只得哭了。自认识季马，他从未侵犯过她。季马一鼓作气，占有了胡霞。

    季马依然深动情地吻着胡霞：“阿霞，今生我季马娶定你！”
    胡霞几乎忘了刚才的疼痛，相反，在仍挂着泪痕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幸福而羞涩的微笑。
    季马说：“今天，我出手摆平了两个老江湖。一个赢了想罢手，我剁飞了他的右手中指。一个总不如期还贷的家伙落入我手，切下他的三根手指头，并且还了贷！老板奖我两千块！明起，我每天收入一千块，手下还配有三兄弟。干上几年，我季马风风光光地娶你！”
    胡霞脸上的幸福很快消失殆尽，她说：“阿马，离开那吧，这日子不会安稳的！”
    季马说：“没钱怎么安稳？放心，我会罢手的。”

    季马带胡霞出席了老板的一个晚宴。
    宴散。
    月光如银。
    季马护送老板上车。老板离开后，季马牵着胡霞的手等的士。
    忽然，不知从哪冒出七八个手持砍刀的青皮，寒光闪闪。
    季马护住胡霞，于腰间也摸出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奋力迎战。
    很快，季马被一个满脸刀疤的人踩住胸脯。胡霞被两人押着，她哀求他们放过季马。刀疤猛地提刀，落刀，季马的右耳已然被削飞！接着，季马的左手被切下！疼得他嗷嗷惨号。胡霞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号哭。

    一辆面包车呼啸而来。
    那几人将季马胡霞拖进车内，然后都迅速上车。面包车一路狂奔，最后在一个偏僻地停下来。季马和胡霞又被拖下车。四个人死死踩住痛苦挣扎的季马，另三人合力制住奋力反抗的胡霞。
    刀疤狞笑着几下便扯光了胡霞身上所有的衣服，魔鬼般扑向胡霞。那伙人最后一个玷污完胡霞后，便轮流地从季马身上踩过去，这才迅速上车离开。
    胡霞在昏迷中被爬过来的季马唤醒了。  
    月光将她的脸照得格外惨白。她的眼里没有一丝光亮，月光也没能救活它。
   “报，警·······”胡霞用尽气力吐出这两个字。
    季马忍着剧痛，似乎很镇定，断断续续地说：“与·····警察····有啥关系？”
    他竭尽全力地抬眼怒视着面包车消失的方向，又说，“算你狠·····老子还有一只····手！这次····算你狠！”

柏文革

很成功的一篇小说。

柏文革

但最后还应该写几句，让他觉醒，不然没有教育意义！

风先生

回复 2# 柏文革


    文革，你好，谢谢阅读支持。

风先生

回复 3# 柏文革


    谢谢文革拨冗点评，谢谢。我的意图是这样的，社会上很多‘季马’的人生观，严重受到了某些隐晦一面的侵蚀，以致丧失心志，心理严重变态，几乎不可救药，全社会都得深思、警醒。

村夫

很久没过来拜读各位的大作了。今天过来看到了楼主很不错的一个小说，拜读欣赏，赞一下。
此文立体感较强，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且情节颇具典型性。很真实的揭示了人性扭曲及堕落，揭示了当今社会上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

风先生

回复 6# 村夫


    欢迎村夫谢谢支持，谢谢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