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 亡

吴茂华

                     流  亡
                    ——谨以此诗献给远在桂林的诗人谷子


                    一

在故乡之外，在国境线之外
被单调的信仰拒绝
家埋伏在脊背上
像一张地图，无论铺在哪里
只有缩小，无限地缩小
最后连留下来的姓氏与名字
同样不可靠，可疑
几乎在每一个到过的省里，或者州里
每一个特区里，每一个国家里
像一只老鼠，变小身体
虚度几杯酒的光阴
除了初恋，还用另外的好几场婚姻
打掩护。也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繁衍生活
一边躲避许多部门与领袖签发的逮捕令
一边醉死梦生，寻欢作乐
“真理是不可知的！”
一次梦中的惊叫
差点让现任妻子告密
去领取她一辈子花不完的银币

二

不是一个精神模范，更像一个恶棍
酗酒，打女人，然后神秘失踪
不会介意女人重新成为新娘
不会介意孩子去拖油瓶
是流星闪过天际，那光存在过
谁也没有亲眼看过
廉租房，朋友郊外的别墅，部落的帐篷
地下室，野人洞，海关，拘留所，监狱
在天堂与地狱间来来回回
却把这些当着一次次
事先没有计划好了的旅行
高个子的他瘦得像一根针管
像针管一样冷峻，也像针管一样平静
隔几年，猛地一针扎下去
刺痛政府的中枢神经
一些缔造者莫名其妙地垮台
是一只雄鹰，飞到群峰之上
还是一只老鼠，钻到哪一个国家的地洞

三

男人们抢购金币，女人们抢购春天
自从有了石油，古老的粮食被迫宣布退位
那原油里提炼出来的废物——沥青
被刽子手派上用场，被标题党称为
属于科学的范畴：名噪一时
可以名正言顺地躺在泥土上面
跟水泥、石子同流合污，成为混凝土
在大地上写下一道显眼的黑
命名为国道，省道，县道，乡村公路
破坏了植被与国家的语言体系
旧公路，杂草丛生
让路过的牲畜感到亲切
没有灵敏的嗅觉
让过了更年期的猫轻视
让吐不出象牙的狗东西嘲笑
他竟然穿着军装
挥舞着一支射程较远的快抢
非常卖力，穷凶极恶
在追捕自己的队伍里跟跑着
最后又一次打破马拉松记录
成为一个时代的飞毛腿

四

他的流亡生涯，长久地在人间活着
成为小报记者，名牌导演津津乐道的选题
构思死亡，不知落脚何处的墓穴
被风漂移的大陆，还是浮在海水上的岛屿
时局变幻莫测，所有人行色匆匆
流弹击中一个江湖老大
始终没有逃出占卜师的预言
当神灵睡着了，只有他替神灵醒着
将未来提前，改朝换代的速度太慢
造反派与保皇党常常平分一个国家的秋色
王后愚蠢的尖叫，跑上开足马力的旧游轮
向着萨哈林岛前进。许多妃子慢了一步
怀着孩子被绞杀，花园一片狼藉
连忠诚的老厨师也没有活命下来
他的神秘失踪，又一次妻离子散
全城大搜查开始了，连蚂蚁也没有逃出一只
所有的人们惊讶，他为什么不在漩涡的中央

老牛牛

感觉你们气息有相通。问春安。

吴茂华

重新回到乡村，一个诗人的流亡是失败的。

毛秋水

先锋小说的气息，苦痛啼笑皆非

老牛牛

再来读。老吴春安。

戚思权

他为什么不在漩涡的中央？

吴茂华

戚思权 发表于 2016-4-24 19:47
他为什么不在漩涡的中央？

你说呢？

素衣清颜

是写谷子呀？是谷子吗？传奇。
问好茂华诗人！

吴茂华

素衣清颜 发表于 2016-5-5 20:22
是写谷子呀？是谷子吗？传奇。
问好茂华诗人！

问好，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