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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新人新贴]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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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0 18:10: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嘉树垂下眼睑望着指环内侧细细浅浅的划痕问我那是谁的名字,我告诉他夜来是我青梅竹马的姑娘。玩味的目光掠过剑眉的轻挑轻轻地从嘴巴里蹦出字来,他松了口气轻描淡写地说原来是发小啊……
我不喜欢嘉树漫不经心的语气,这让我觉得他并没有完全明白我与夜来之间的情谊。但我还是闭上嘴巴解开银链。指环滑落之后在台阶上轻轻磕碰了一下,随即“扑”的一声被黯淡的湖水所吞没……

2008-10-2

                                              秋高气爽,骄阳如晒,但介于我们正处在气温异常诡异的金陵城内
                                                                              ——所以我知道,今夜有大风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踞……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我盯着陈蝶衣凄凄楚楚梨花带雨的脸,他吊完嗓子突然就把那柄举世无双的在《霸王别姬》里出现过N秒的剑“嗖”的一声抽了出来。我惊出一身冷汗来,忙转头冲着同样举世无双的也在《霸王别姬》里出现过N秒的现在正处在我隔壁的那位兄台大喊:“大事不好!他要自尽!”“尽”这个字的余音还未绕梁那边那位就抹脖子成功了,一身白衣衫的段兄台也在一瞬间完成了屈膝上前怀抱佳人吱吱泣下这一无比庸俗的戏码……
我是在邻床姐们的手机正无比欢快的唱着“想我你就吱一声接电话啊~”中醒来的。克服了人类普遍存在的惰性我在床垫上扭曲着我的老骨头摆出各种匪夷所思耸人听闻的造型来——这就是传说中演化自《瑜伽经》的拜月十二式了。在确定由于高难度动作带来的氧气不足使我完全清醒了之后我拿捏着分寸语重心长地对手机的主人说姑娘您说您也是党和组织用大白米喂这么大的吧,怎么就忘了在人大会议上总书记教育我们的话呢?我们还是应该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的是不……
“毛主席万岁!”我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我手机的短信提示音恰到好处地渲染了此次交涉的革命氛围。可是我姐们显然不这么认为,于是我说,得!姑娘,我了解您想说什么,所以我才希望这种包括我本人在内的哗众取宠的行为能彻底地消失在南邮这片民风淳朴的土地上……
在她的枕头与我的脸完成了一次简谐振动后我终于安静下来阅读起刚刚进来的信息,看完后我满怀欣喜的放下手机开始了梳妆打扮。
手机屏幕上静静的闪耀着的是一条来自夜来的消息:峥峥,青山隐去,我的火车正驶入金陵城区……

十月份的南京中午的太阳还是热得吓人,而我就站在令人眩晕的太阳下撑着伞捧着热牛奶等着来自上海的那班列车。玄武湖的波光像挂在我眼角眉梢间的笑意,也在安静地等待着我的夜来。
想起我抱怨我的生活就是在吃饭、学习睡觉中轮回着时夜来在她打电话的地方问我都没有时间想念她吗。我嬉皮笑脸的贫嘴,我说姑娘您看我写了呼吸没。我也挺佩服自己的,瞧我多临机应变多见机行事呀。
然而此时此刻,在我和夜来即将开始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为时三天的旅程时,我感觉得到我的锁骨因兴奋和紧张在微微地颤抖——毕竟,彭峥峥在夜来的生活里缺席了三年,且原以为会老死不相往来。

是的,我和夜来是看着彼此长大的。
学前班的时候我是个霸道而沉默的孩子。因为一家子都是共产党员都是高干的缘故,我的小公主裙从来都是没有一个折子的,我的头发从来都是服帖且柔软的,我的小背包里也从来都不缺热牛奶和小孩子都爱吃的夹心饼干……而以上这一切都是诱发下面这件暴力事件的导火线。
故事是这样的,话说某年某月某日我正咧着我那缺了两颗大门牙的嘴小老人样的晒着太阳喝着我掺了糖浆的热牛奶。说是迟那是快,镜头外面飞出一个小子的身影,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小子还抢了我的奶瓶!这一切在一个六岁小女孩的眼中是相当煞风景的。那小子只见我动摇西晃地“袅袅”走来(眼神还毫无目的的四处游离着),然后他右眼就挨了一拳头,然后他尖锐的杀猪声就盘旋在幼稚园的上空……也许是因为我一身凛然的正气,又或许是我牙齿不关风看起来很拽的说话的样子,使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夜来愿意与我亲近。
……
还有在我剪着男生头穿着藏青色校服的西装外套并把风纪扣扣得紧紧的年代里,夜来是爱穿月白色荷叶裙的明眸皓齿的小姑娘。
还有在我呆在重点班里考不到第一就压抑到底的年代里,夜来是会用冰凉手指揉着我皱紧的眉头的小小少女。
还有……
但更多得是在我严肃的母亲的注视下手足无措的夜来。在母亲的眼里,夜来跛着脚的奶奶不是亲切的存在只会使失去双亲的夜来更显孤苦,夜来素白的衣服只会使小姑娘的脸颊更显不健康的苍白,夜来拒绝了美味诱人的点心不是因为有家教而是小家子气……她觉得她养尊处优的女儿应该有个风度翩翩出身名门的女伴。她吝啬她的感情,所以也不允许夜来从她女儿那得到哪怕是一丝丝的慰藉。可是妈妈却不明白,我喜欢有人能像夜来奶奶那样守着我,我也喜欢有人能像夜来那样陪着我,我还喜欢她们讲给我听的忧伤而苍凉的故事……
所以在我离开夜来前的那个夜晚,妈妈按住我的肩膀,她的声音冷漠而温柔,她说峥峥,妈妈必须给你更好的生活,妈妈必须把你带到南京去。我安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我不要离开夜来,除非我死!她冷静地嘲笑我与夜来的感情,她说表姨的孩子也可以陪伴我。她的踌躇满志使我慌乱,我忍不住尖锐的叫喊起来,我说她算什么,她代替不了我的夜来!
我逃到夜来那里,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推门的声音惊动了正在吃饭的夜来和她奶奶。夜来放下碗筷来把苍白着脸绷紧着嘴角的我拉到奶奶面前,看着奶奶布满皱纹的脸和颤动着的银丝,奶奶笑了,我却哭了。奶奶温热的大手蹭得我的脸有点疼,她乐呵呵地说囡囡怎么哭喽。夜来也微微笑着走过来摸摸我哭惨了的脸……
夜里我半梦半醒的叫着夜来的名字,黑暗中不知所措的女孩子手忙脚乱地从背后搂紧我,温软的手伸进我冰凉的掌心里。似有若无的呼吸声颤巍巍地传到我耳朵里,有点儿痒,像春暖花开时惹得小狗想打喷嚏的梧桐种子和柳絮。

入夜三更,吊脚楼上灯烛火……
自别她后,怕见飞花,怕听啼鹃。

慢吞吞的310路,满当当的97……
夜晚有大风,从莫愁湖边急急赶回的我们面对着黑灯瞎火的宿舍束手无策——我忘了带钥匙而其他诸位舍友均远游在外。
102号,夜来来南京的第一个夜晚,我们在仙林的网吧里,相隔了一台系统出了问题的电脑,在躺椅上度过。

2008-10-3


                                                虽然早晨的风有点冷,但我知道到了中午天还是要腆着脸热起来
                                        ——但这和我有什么相关,我搂着我的夜来像搂着我的泰迪熊,做白日梦

我买了热牛奶给夜来。早上六点半,我们从乌烟瘴气的网吧里走出来等最早班的车去新街口,冷风里面没梳洗的两个姑娘再怎么说也还是有点狼狈的。
七点,正洪街的莱迪门房紧闭,而折腾了一晚上的我们也力有不支,万番无奈辗转反侧之下——我们决定去开房间。

氤氲的水汽,微醺的发香,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子从床头踱着步子到了床尾。除了断断续续的睡眠所占用的时间外,我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三年来我为了写文字而走南闯北的经历,夜来的话并不很多,偶尔冒出来的一句却使人莞尔。她望着天花板跟我贫,她说我吧这不失敬了吗,咱峥峥这小日子不是比文艺片还文艺片么。
望着夜来精致美好的侧脸,不真实的生疏感又让我霎时没了脾气——没有拥抱没有眼泪没有夜雨寄北畅述胸肠没有巴山夜雨共剪西窗……这样子的久别重逢,是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在心底小失落一下的吧。
我一直相信语言的力量,好比心怀怨怒的书生用冰凉的脊梁贴着狐媚温软的身子,欲念固然是难休止的,但这时节口中念的是“春宵苦短”还是“无欲则刚”也就基本上决定了狐媚的色诱最终是否成功。
所以我一边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一边准备用唐僧把一只野猴子教育成斗战胜佛的功力来说服教育下夜来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
夜幕西沉,旅店的电视里赵薇正用嘴唇轻轻触了触莫文蔚,我的意识转向模糊。夜来终于用她冰凉的手指抚了抚我僵直的背——这是三年后重逢的我们第一个亲密的举动。于是我安稳地翻个身,搂着我的夜来像搂着我的泰迪熊。

2008-10-4
                                                                                       该死的天竟然下起来
                                                                   ——你体贴地问我我的心里是否也是下雨天
  
明早十点即是夜来归去之期,所以我两立赴三山街,不敢怠慢。
二龙戏珠的百米壁照,庭院深深的乌衣小巷,波光潋滟的秦淮河水……据说上元节前后的夫子庙更是艳冠金陵。但今日天青欲雨,我和夜来倒是有才子佳人的情调,携了手坐在奶茶店的太阳伞下。左手是挂满了红绸的许愿树,右手是烟斜雾横的秦淮河——座位费自然不菲。
身边不是有拉着人胳膊蛮缠的乞儿经过,兜售鲜花的小姑娘倒是不在我们这桌停留的。对面突然不声不响地坐下了位衣着整洁满头白发的慈祥老太太,服务员端着盘子等我们点菜,她倒也不盯着正捧着椰子的夜来和用牙签插着卤豆干的我看。半晌,服务员走后她才颤巍巍地向我和夜来讨一元钱,我还没理会得夜来就捧了50元递上。老太太千恩万谢地走了后,夜来冷冷地抽开手不说话。望着夜来在冷风里轻轻颤动的睫毛,我明白她是想起了自家奶奶——也曾拾掇干净自己,讨尽万家烟火。

拥挤的地铁里,夜来冰凉的嘴唇触了触我的脸颊。我想起来朱丽叶对罗密欧说的话,她说,你可愿为我,抛弃你的家庭,放弃你的姓氏……
夜来在我耳边讲着忧伤而苍凉的故事,她说她小时候砸死过一只碗口大的白色蜘蛛,然后从母蛛的腹腔中爬出密密麻麻的小蛛来,它们细细小小,朝她簇拥而来……

我从睡梦中醒过来。
充满霉味的老房子里,阳光惬意的从天窗外晒进来,藤椅吱吱呀呀的摇晃着,录音机依依呀呀在唱曲儿……
爷爷眯着眼睛问我,做梦了吧。
我尽量明亮着眼睛回他话,我笑着说,好像是,梦着了车站,旅馆,地铁……
恩呵,我的乖孙做梦都在旅程里。爷爷也笑起来,他接着说,快出去见你嘉树哥吧,他等你有一会儿了。
我忙起身跑了起来,却被高高的门槛绊着了脚,屁股生疼……

我从睡梦中醒过来。
嘉树满是心疼地责怪我,这冰凉的台阶上也能坐着睡着。
我拽拽嘉树披在我身上的衣服,把挂着指环的银链拿了下来。
嘉树垂下眼睑望着指环内侧细细浅浅的划痕问我那是谁的名字。
我告诉他夜来是我青梅竹马的姑娘。
他松了口气轻描淡写地说原来是发小啊……
我闭上嘴巴解开银链。指环滑落之后在台阶上轻轻磕碰了一下,随即“扑”的一声被黯淡的湖水所吞没……
我也不知道下次我会醒在那段旅程里,我会醒在哪个人的身边。
夜来也说过的呀,彭峥峥的日子,比文艺片还文艺片……
发表于 2008-11-20 19:32:46 | 显示全部楼层
以前来过论坛吗?
 楼主| 发表于 2008-11-20 20:05:39 | 显示全部楼层
听老爸说过。。。
发表于 2008-12-3 20:35:24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楼主给小说版带来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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