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书

老牛牛

一

一月的刘海儿上簪满雪花，到二月……
梅花开，三月，四月
看见，从一段晶莹温软的少女香
长成个体态丰腴的妇人
鸟群回来得太久
她眼看着，就变老了

走进五月
远处，一群群面孔模糊不清的人
忙着把他们栩栩如生的姓名
镌刻到小草一样摇摇欲坠的纪念碑上

二

我转过身子，从屋角开始
丈量地面的长短
我安闲地踏着步子
下巴上痛楚密布
我刚刚剃去一层
立刻，又长出来一层

打开热气腾腾的锅盖
端出粮食
和我饱经痛楚哺育的思想

我所知道的，明天
已经从今天开始了

三

雄鸡继续报晓
又一阵幸福的恍惚溜走
我这痉挛的手指，还在生锈
还在苍茫岁月中
流出鲜血，诗歌，和
煤

看看蓝天和白云
活着，多好，这次
我没有自欺欺人
天空里扑打旧了的翅膀
可以降落到地面安息

总有落花让人伤春，也总有一些面孔
会如葵花盛开
扛锄头，肩扁担，无所事事地
赶路，每一段路程上
都有无比神圣的埋骨之所

四

乌鸦飞临一块迎风站立的黑铁
乌鸦，连尖针都刺不穿的夜
拍打着金属般玄奥的羽翅，从
山梁另一边
驮来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
与我们共寝，共鸣

离得多么近啊
我的目光掉了进去
简直立刻就能使人相信
它们，当初，是从
面色苍白的我
心里
飞出的

五

点起篝火
在梦里，继续赶路
飞向天空，或
深入泥土
五月，梦境里的味道
多像我掌中这杯龙舌兰

五月，我，坐在泥土和金属之上
像一口越走越慢的钟
想着，扔掉金属，扎根
想着，光秃秃的头顶
能长出一枚自然的果实

六

水中，浸泡着我们凄凉的倒影
从新鲜到糜烂
再到破碎，到无踪
我们
从无辜，到有罪

不过是些亡灵罢了
活在冰冷的刀锋上
舔舐
所谓幸福

这些我能看到的
都决非真实
多像我说
看，我体内的小虫子，和灰尘
正为所谓的爱情
进行着一次哗变

5月18日大连

吴茂华

写得非常好!
问好!

蓝色天空

老牛当然是个成熟的诗人了.....

吴茂华

提!
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