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有棵海桐树【编号：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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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有棵海桐树
有位乡友光临寒舍，走至门前又徘徊，为啥？怕走错门。我说：你记住，我家门前有棵海桐树。他点点头，把海桐树瞻仰了许久。
这棵海桐树，已在我家门前落脚20年。1992年正月初二，我在人民公园套到一只小花瓶。空瓶握在手，感觉就像酒杯没有酒，于是，我在路边随便拔了一株海桐幼苗，插到花瓶里。当时，小海桐身上只挂着五六片嫩叶，像一个待哺的婴儿睡在襁褓里，根本不知道她会“改变门户”，被我栽培在天天必经的门前。
海桐树属于绿灌木，树冠球形，侧枝轮生，老枝灰褐，嫩枝浓绿，经冬不凋，四季长青。通常，园艺师因势利导，自小去其顶，修剪成球形状态。而我，反其道儿行之，只许她向上生长，不许她四面扩张，经过几年的修剪，施肥，培育，小海桐长至两米多高，像一位美丽的少女，亭亭玉立。这时，我才手下留情，任其树冠四周伸展，终于形成蘑菇形状，引起路人责疑：难道这是海桐？
我家门前的这棵海桐树，立夏前后鲜花绽放满枝头。花瓣洁白，花蕊淡黄，白细芬芳，清香净气。虽然花儿只有女人耳塞子那么大，但一簇簇、一嘟噜、一串溜的，仿佛树冠有多大，花有多大。微风一吹，花香飘逸，几十米外，人都能嗅到芳香。每当这时，蜜蜂登门赴宴，蝴蝶登台表演，蚂蚁“登山”旅游，鸟儿登枝报喜。凋谢时，花瓣在树下聚成绚丽的地毯，淡淡的，潮潮的，软软的，香香的，人，不忍心踩的。我把带着淡淡清醇的残碎花瓣扫起来，放在簸箕里晒，晒干后，把它装到枕芯里，制成“花枕”。花香治头痛，花香催人眠，生活从梦开始，即使梦想不能成真，也会浮现花的精彩。
到秋天，海桐树上的果子开裂，每个果子裂三瓣酱红色的花壳，内里呈现鲜红的种子，类似红宝石，琳珑剔透，红艳欲滴，颇为美观，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梅开二度”呢。但她并非年年风光无限，有一年，海桐树摇摇欲坠，颤抖的叶子错综而凌乱，原来生了介壳虫。介壳虫胶着在叶片背面，吮吸树的汁水，于是，我喷洒浓烈的农药。因调配过浓，治之过频，海桐树像化疗的病人，失去满头秀发，树叶纷纷无可奈何地落下。这年，青丽的小花，几乎没有在我的视线里出现。春天没开花，那有秋的果？蝴蝶，蜜蜂，鸟儿，也很少光顾。次年，枯木逢春，枝头露出绿茵茵的嫩叶，似乎在报答春天的恩泽，也似乎在告诉我：她是不幸中的万幸。
据说，此树一般高二至六米。目前，门前这棵海桐树，高达四米五。如果我家居住的这幢楼不拆迁，数年以后，她有可能突破六米的高度。如今，她像一把偌大的伞，一座绿色的亭，一位守门的神，人们偎依在她身边拉家常，避风雨，躲烈日，吃盒饭，都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感动。我在她身上挂过拖把，拉过“单杠”，晒过衣裳；他为我看过电动车，自行车，不少人因她慕名而来……
精心呵护门前这棵海桐树，也是呵护锦绣家园，呵护我自己。

东台市东园新村8号楼103室：翟怀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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