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

武陵旧人

　　月季 月季在老家叫月月红，因为花开的大，花期又长，基本上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有一两棵。月季花开的季节，如同风中摇曳的仙子，伴着微微的清香，仿佛是乡村最美的点缀。 母亲很喜欢月季，只是家里却没有，可能她平时太忙了吧。离我家不远的刘爷家，却有一棵当时我认为全村最美的一颗，花开的非常红，修长的枝条，一树碧绿的叶子，总是吸引着每个人羡慕的风光。刘爷当然也很爱惜。我们当时的很多人都是不敢去摘的，除了我。 那时我很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看到花开了，便拿着剪子，当着他的面就去剪。他看到我这个样子反而笑了，说：剪花可以，但你得用故事来换。 我便说，给他说赵云长坂坡大战，给他说张良灞桥三拾履，给他说朱元璋襄阳大战，给他说泥马渡康王。他总是微笑，看着我说故事的样子，是不是还故意问一些其他的东西。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原来他曾经是当年下放的知青，只是那时的我是如此的“年少轻狂“。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从小教会了我应该用怎样的语言去描述，描述我们心灵的故事。 故事换来的结果便是一只只鲜艳的月季。它们是如此的鲜艳，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香味便渗透到书本里。母亲回来了，用一只玻璃杯装满了水，把那些月季一枝一枝插到杯子里。我便在月季的美丽和香味中继续读着我的书。 后来我要走了，要到远方去读书了。还是再回来的时候看到刘爷，看到他家门前的那颗月季。花还是那样大，那样美，只是我们都已长大，再没有在清晨的露珠里拿剪子剪花的小孩子。花便总是那样多，只是却觉得有了风吹的寂寞。花在风雨里，总是可以看到落下的花瓣。 母亲却总是忙，忙着家里的菜园，忙着田里的收获。忙着算今年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忙着今后我的打算。回来的心情开始是激动的，但后来我却觉得很单调和寂寞了。 有一年放假回来的时候，听说刘爷搬走了，搬到合肥去了，他的儿子在那边买了房子，把他接了过去。 我来到他的门前。还是那样的屋子，经过多少年的风雨，庭院还像他走之前的那样素雅，只是树上落了很多的叶子。那颗月季还是在那里，只是更大更绿。人的离开似乎并没有改变她的生长，生命似乎在旺盛里继续走着未来的路。 我们都曾经走过太多的感动。生命里我们是那样的感激那些给过我们帮助的人。在你失意时那些关心的的眼神，在你在黑夜迷茫时那点微弱的灯光。时光也许会走远，风景也许会寂寞，但那些曾经的美丽却仍然不变，就像风中的月季，一直有着那样的清香。我们都会告别，告别那么多我们都想挽留的人，都想记忆的感动。但我们将始终微笑，因为人生的路虽然如此漫长，但这样的清香，始终伴随着我们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