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N

欲界冰轻

SHEN
                                                                           文/欲界冰轻

       风，变小了。
       刚才，那漫天飞舞的塑料薄膜，也躲在角落里，瑟瑟得后怕着。
       一块块大山似得乌云，碰撞、重叠、变形、追逐着，向聚仁肿瘤医院顶层，外三科病房压去。
       夜幕做了乌云的帮凶，天一下就黑了。
       五病室，九号床。
       灰枯、稀疏的头发；凹陷的双腮；凸起的两颧；晦暗、皱缩的皮肤。若不是那薄的近乎透明的鼻翼，还在搐动，没人会相信这个躺在床上的女人，还活着。
       女人也许是听到了，几次响起的手机铃声，努力的睁开了眼，望着床边并肩坐着的儿女：“你爹有信儿了？”
       “啊。爹在短信里说，再过一星期就来。”女儿满面泪水的说：“娘，俺爹借到钱了，十五万呢。”
       “什么？”女人又看了一眼儿子。
       “是真的，娘。”儿子兴奋地说：“娘，这回就不用上愁，没钱做化疗和手术了。”
       “能借给咱钱的人，咱都借遍了，谁还会一下子借咱这么多钱。”女人喃喃低语着。
       “要不是爹，在银行贷得款？”儿子握着女人的手说：“不管怎么弄的钱，现在先用着。”
       “贷款？谁还能为咱家担保。你爹，他，他……”女人的脸突然变得更加晦暗，无神的双眼中充满了，充满了恐惧的泪水。
       一道闪电，似一条通天彻地的火蛇，在窗外展开。
       一声巨雷，立刻把火蛇撕裂地乌云，重又震合。
       雨，一下就下来了，霎时窗外就挂上了一条水帘。
       夜深了，天公的怒气终于发泄完了，重又恢复了温柔的一面。
       惨白、惨白的月，在快快乌云的间隙里挣扎。
       两姐弟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女人慢慢做起，轻轻地把女儿，放在床边的手机抓过，解开键盘锁：
       “妈妈求你们了，一定要去大学报到。别怨妈，妈走了。好好劝劝你们的爹，他少了一个肾，身子就没那么犟了。”
       惨白、惨白的月，没有从楼的另一面看到女人，用身体从厕所窗户到地面，划出的那条线。

       附：我是怀着沉痛的心情，发这篇帖子的。我一好友的妻子，乳腺癌晚期伴淋巴转移，今天早晨……

风先生

少了一个肾！唉！
这个大学非得要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