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钱》系列34 纯化路的泡桐树

碧云天下

《古钱》系列34 纯化路的泡桐树
    五层楼高的泡桐树差不离50年了。
    这是两棵比邻的大树，算是纯化路上最粗的泡桐，每天上下班的走来达去，有时我在想，也许这还是小城里最后的最壮的最粗的泡桐树之一了。
    近五十年前，泡桐树曾经是时代一种精神的代表。曾几何，小城的土壤与那个开封府中盐碱的兰考多么的相象，稍有不同的一个是旱沙的盐碱一个是水涝的盐碱，于是乎那年间，房前屋后，大街小巷，朴素的小城人挖数不清坑坑，大姆指粗细的泡桐秧子一插就活，春去秋来，立马筑成了小城奇异的风景。
    另类的泡桐树可是让小城人认识了一个词＂速生材＂，除了少之又少的春笋外，印象中的泡桐可是一季一个样，三年五载，不经意间，一棵棵泡桐树比三橫碗还粗了，于是伐大个的，儿子成家的四仙桌面子闺女出门的五斗橱台板都有了，再用老桐油这么一抺，盐城话：＂乖乖弄的个冬，雪滑＂。
    泡桐树是个好树，不染洋辣子，也不生吊死鬼，叶子肥树冦大，六月心里尽可树下铺个细席撘个竹床子，三五邻里，玩玩争上游，赢了括括鼻子，或输了贴纸条，不亦乐乎间暑气自去了十有三。
    泡桐树大多先开花后长叶子，四月底五月头，满树的紫色粉色间或淡白色的花儿把一棵棵树儿装饰的如此繁华，用一个词叫＂繁花似锦＂称呼确实不为过。泡桐的花期蛮长的，枝上开梢头挂的地上掉的，总是一茬又一茬的。泡桐花很是奇怪，除了花期格外的长外就算是花香了，泡桐花摘一朵手头闻是闻不到香的，可你从树下经过，总会卷过一种淡淡如丝的香，雅香，似有似无中，真不知那些纷飞的蜂蝶是被艳丽的色彩吸引还是追逐着无痕的花香？
    斗转星移间，小小的泡桐树长大了长壮了，却零零继继间从这个小城里无声无息的消逝了。作为一种速生材，命里决定了泡桐树的生命周期最黄金的年岁也许就是那二三十年间。纯化路东尽头的这两棵比邻的泡桐树算得上小城里高寿的泡桐了。严格的说，这是两棵四十九龄的泡桐，是有主的树，吴爹至今仍记得当年老爷子带着二十多岁的他挖两个一锹深的树坑种下了两株和他一般高的泡桐苗，而后树活了窜高了，而后开出年年满树的紫花花，而后树窜的比小学的五层楼还高，树杆壮的比当年屋檐口等水的水缸还要耝。后来家里通了自来水，水缸不知那一年没有了，但两棵泡桐依然我行我故，该窜高的窜高，该粗壮的粗壮，简直就象永宁寺大雄宝殿里的哼哈二将。
    而此时一切都将是美好的记忆了，吴爹年前也搬走了，唯有这两棵泡桐树仍耸立在八十间拆迁的废墟一隅，树身上各一个斗大拆字不知是谁写的又是谁涂了，听邻居老爹说，两棵树折价好几千钱了，真不知泡桐树换主后还能看到紫色的花开几度？
    小城的泡桐终将是一代人一个时代的最后的回忆，只是泡桐树曾经代表的那个精神真的希望能够永远的活着。
    树在，故事在，树没了，故事仍会流传。        
    纯化路上的泡桐树，纯化路东已不见了门牌号废墟前的两株没主的比邻的泡桐树。

戚思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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