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瑰秋：与这条路相始终，是我命定的光荣（转）

激情冬阳

一些不经意的选择，会让人生从此变得不同。

　　我的人生就是如此。2010年，我参加了公安部“公安文化基层行”文艺小分队赴基层慰问演出，从此，跟随着这一面从天安门出发的火红队旗，我们走遍了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演出300多场。也正是在2010年，我被抽调到公安部《大型音乐舞蹈史诗——沧海横流》剧组，随后担任了公安部春晚的文学撰稿，而我，也从此走上了这样一条写作的道路。

　　这条路，真的很辛苦。

　　小分队总是在路上，有的时候，一天要演三四场，每天只能有两三个小时的睡眠，这种状况要持续一两个月的时间，人经常处于一种莫名亢奋之中，就像打仗。非常的状况，激发了我的写作欲望，而此前，我是一个没有逼迫就不会写作的人。

　　小分队演出，有一个重要环节，也是一项重要的任务：现场采访当地英模。而几乎每个接受采访的英模都是临时才能确定的，我作为小分队的文学撰稿，有一项“规定动作”——献给英模的朗诵诗和致敬词，必须在限定的时间里完成，才能保证主持人、朗诵者在演出前有从容的时间准备。这样，常态化地在飞机上、在颠簸的长途车上写作，成了我必须豁出去、冲上去的战斗。我不是演员，我是小分队唯一不用上舞台的战士，但我的战斗，更多苦寂，常常在队员们熟睡的黎明前，当我把热腾腾的打印稿，悄悄塞进主持人门缝的时刻，我会莫名地有一种崇高而疼痛的感觉。

　　这条路，其实也很幸福。

　　尤其是，当看见、听见那些诗句，或在万人空巷的广场上，或在不知名的山坳里，被战友们、乡亲们的泪水和掌声淹没，我会由衷地感到幸福；这幸福，不属于我——“我”是谁，“我”又何曾有过？只是一种使命，在那一刻被我看到——为什么是我，要来做这件事；为什么这条路，我一走累月经年；这条路，我还能走多久？

　　这样的时刻，我会忽然间看懂一些命运对我的安排，为什么我会走进警察的队伍，为什么我的青春是在最基层的派出所度过，为什么我会从西部走出来到沿海的城市工作，为什么我可以跟随小分队走遍全国，所到之处遇见的一个又一个警察，都可以与我情同手足，亲如父兄，只需要一个电话，一个问候，我就可以刻画出他的模样，以我的诗行织就他的人生……

　　这条奉命写作的道路，也决定了我的文字，总是以一种被限定的方式一串串地蹦出来，而这种限定，已经不自觉地被我接受，很长一段时间，我想我都难以跳出她的牵引与暗示。同样是写字的人，我或许因此缺少了一些别人习以为常的自由；会更多一些在意她是用来在舞台上朗诵的。对于一个写作者，这到底是一种荣幸还是不幸？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多数人都还在苦于“世上本无路”的时候，我早已走上了“这条路”，这一条路，曲曲弯弯细又长，借着我的文字铺成我总在靠近又遥不可及的远方。无论苦与乐，喜与忧，是与非，功与过……尘梦而已，转瞬如风。

　　回望这些年写过的长长短短的句子，我一阵欷歔，她分明是一条长路——这条路通向远方。于是，一团萦绕心际多年的迷雾，顷刻间释然。原来在我与远方之间，只此一条路。

　　这些年一直纠结着，纠结于我死了，远方活着，还是远方死了，我还活着的迷茫之中。而这一字一句，分明正在见证着、接引着远方与我。

　　她们或是这路上的一粒顽石，一枚野花，一抹流云，一滴水花……如此微茫，微若海之一粟，不堪一握；如此轻弱，轻若鸟之一羽，不辨西东……

　　然而，当她们抽离时光的阻隔，悄然站立在一起，似乎就有了些力量；当抹去岁月的云烟，静静地连绵不断，就这样成为了远方；

　　而我也因此有了信仰，不再迷惘——

　　诗意地活在路上，朝着远方——

　　远方有多远，我的生命就有多长……

　　而在眼下，我隐隐能感到的是，与这条路相始终，是我命定的光荣。

　　感恩师友，佩我香草，让这条路一路芳香;

　　感恩亲人，贻我琼浆，让我一生甜蜜安康;

　　感恩远方，她永在那里，候我灵魂归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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