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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碧水悠悠(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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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7 21:29: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霜月 于 2012-4-9 20:05 编辑

(前面部分见http://bbs.voc.com.cn/topic-3257996-1-1.html




第七篇 看榜应邀 闲游入学(二)


第三节 闲游


小序


    近来,因为写点文字,点开百度,查找脑中有依稀印象,但知之不详的旧知。走进一些文学论坛,看了许多闲适文字。其中有对节应景的文字,如清明印象,端午断想,等等。大部分为山水游记,对景感怀之类,其中有绿草、野径、风沙、顽石之类,旷野之文;也有饭饱酒足,踉跄散步,无病呻吟之字。以我的个人看法,码字须有自己的东西,无情而写,无感而发,在我是做不到的。这是闲话一
    闲话二,《云水谣》系列,五月初写到第六篇停下来了,因为所教的学生六月要参加中考,只能搁下。七月份参加高级职称评选,怎奈流年不利,被一条疯狗狠狠的咬了一口,七八月份避到女儿工作的地方,舔舔自己的伤口,理理凌乱的思绪。想想,日子总要过的,还是不要躺下,站起来,喝自己的小酒,敲自己的文字,翻自己的旧时书页吧。

一、翻翻旧书


    接下来的日子,是在家等待通知书,不知道将被那所学校录取,反正学校总是有得上的。只是等待的日子有点焦虑,也没办法,那时没有现在的通讯条件,确实的消息无法得知,只有等待。夏日,找本闲书,坐在丝瓜架下,一片浓荫中,一页一页的翻去,细细咀嚼,慢慢赏读,跟书中人物神交,权当弥补自己的文学知识的不足。
    印象最深的是本《长生殿》,好像是清代洪升写的剧本。这本书是上高二的时候买的当地书店里的,一块多钱吧,当时看了一遍,没什么意思,放在一边。现在拿出来看看,感觉颇有点味道。书中叙写的是唐朝皇帝娶了儿子的老婆的故事,也许唐朝比较开放吧,这类事情在唐朝宫廷累见不鲜。两人山盟海誓,相约白头终老,可惜世事瞬息万变,皇帝老儿也无能为力,安史之乱,士兵哗变,几丈白绫,一棵歪脖子树,倩倩佳人,一缕幽魂,飘然西去。留得唐明皇一人独守空楼,记得有这样一句写他的追思:“对残霞落日空凝望!寡人今夜啊,把哭不尽的衷情,和你梦儿里再细讲。”
    细细想来,皇帝老儿也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唐明皇独守空楼梦中相见杨贵妃,李煜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何况我辈芸芸众生。我的运气不知道怎样,能录个什么样的学校?有什么样的命运等着我呢?一切听天由命吧。

二、结伴同游


    我不好动,静静的苦等,看看书,睡睡觉,纳纳凉,到处走走,帮父母到田里除除草、治治虫。有时也帮着煮个饭,炒个菜,自从我的高考分数出来后,父母倒跟我客气起来,不大要我做事,我心里有点过不去。我有点想起战国时期苏秦的故事,苏秦的父母兄嫂的那一副嘴脸有点让人不齿。我的父母不会这样吧。当然这是说笑了,一路走来,没有父母对我的关爱,就没有我的今天。
    也有跟我一样,在家等录取通知书不耐烦的。先有几个同学托人带信让我去玩,这当中自然没女同学,我看到女同学有点害羞,平时绝对不跟女生坐一个板凳,那样我会局促不安,胸口闷得慌。这是由缘由的。我虽然有鼻子一个,眼睛一双,耳朵两只,但组合的序列有问题,个子也不高,走路的样子也不好看,一歪一扭的,外八字。记得有一次几个男女同学一起笑谈,我不知趣,也凑过去,有个美女正痴迷地盯着吐沫横飞的帅哥,怪我扰她春梦,一眼斜过来“丑八怪,你凑什么热闹,一边凉快去!”闹了我一个大红脸。心里挺委屈的,我相貌平常不假,也不至于是丑八怪啊,太伤自尊了。这以后见到女生我是敬而远之,我不是帅哥,你们找帅哥去吧。这是闲话,现在想来有点可笑,当时却是真的。话归真题,带信归带信,灼热的阳光炙烤着绿色的秧苗,连知了也一个劲的喊热,我当然懒得动,一动,汗水就泛滥起来,从胸口向下走,衣服便紧紧地贴在身上,何必呢,省省力气吧。
    夏日里,总有耐不住寂寞的。红箭同学骑着辆锈不拉几,浑身叮叮当当的破车子,咋咋呼呼的过来了。这位老兄,是我复读时候的学友,我们都本着背水一战的精神,历经艰难,拿下了自己心中的堡垒,正得意着哩。他家离我较远,我不知道他怎么骑过来的,见到他的时候,他像刚从河里捞上来的一样。其实,这一段路极为难走,十年后我母亲腰跌坏了,去找他那个村庄的民间医生看病。一路经过好几个村庄,高高低低的巷道,不时窜出只鸡子、狗子、小孩、吓得你一颤一颤的,路上的小桥只有鸡肠子一般粗细,自行车要骑在人的肩膀上才能过。圩子上的路,被爱惜土地的农人们啃得和马脊梁一样,一下雨,泥土全翘起来、凹下去,骑车过处蹦蹦跳跳,一不留意,就会溜下圩子,滚到河滨,洗个凉水澡。秧田旁的路,时不时的隐现在水的世界里。这一路上,旱里水里总要走过几回的。难得红箭有这般兴致,可谓金榜题名喜若狂,一路走来一路唱。
    他到我这儿不是做客的,是来拉我入伙的。一个人逛没兴趣,拉我做伴,到各个同学家里走走的。经不住他的软泡硬磨,吃过午饭,睡过午觉,我顶着夏天的阳光陪他出巡。

                                           三、走路

     
    我生来就少出门,写此文之时,接到通知要到外省听课,真是汗颜,四十大几了,还没出过省,最远的就是南京。这跟我母亲有关,不上学的时候,是不允许我出门的,那时邻村放电影,邻居的孩子都去看,就不允许我去,我只能蜗在家里,看书,作业。上文曾经说过,我到二十一岁的时候,才第一次上兴化。小时候,周围的村庄我只去过极少的几个,大多数没去过,虽然只是相距七八里,实际上跟在地球那端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红箭要我带路,我整个是一路盲。我们只能顺着大路,一个村庄一个村庄的摸,找到一个算一个。更糟糕的是,他骑车,我走路,两人显得不和谐。车子也成了累赘,只能用手推着走,有车不如无车。
    具体走了几个村庄,事过境迁,毕竟过了二十多年,大多数的事情已经被时间的烟尘淹没,亦如缕缕炊烟,被风儿吹散,能记起来的已经不多了。下面所叙述的只是一些记忆的碎片。
    那时的农村,改革的春风虽然吹起,农村这潭秋水还没有泛起涟漪,农人们依旧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依旧蓝,水依旧绿,树依旧青。路依旧是两边是芊芊芳草,中间一条蜿蜒的白丝带,白丝带依托着夏日的清风,高高低低的联向村庄的那头。
    乡下人最大的特点是能走路,兴化的圩南地区全是垛子相隔,桥梁相连,土路、桥梁是闭着眼都能知道的,所谓的大路不过阔一点,小路手臂粗细,走路要看仔细,城里人还真走不了,这种路一到下雨天,全部泡烂了,上面就是一层淤泥,一脚下去,深及小腿,下面还粘住你的脚,前脚下去,后脚拔不上来,身子重心不稳,很可能全身伏到烂泥塘里。这种路,好天硌脚,雨天粘脚,不好不坏的天,滑脚。反正我们是走惯了,踮着脚,也能跑到头。十里二十里的,说说笑笑,就走过去了。
夏天的路其实有时也很好走,夏天的雨,大而且猛,把路上的淤泥冲洗的干干净净,光溜溜的,只是青黑色的土,踏上去结结实实。我们游走的时候,恰巧遇到这样的好时候。两个人,谈谈笑笑就到了文涛家了。

                                               四、 文涛


    文涛,很文静的。瘦弱、白皙、少动、清爽、卷黄发、中规中矩。我去学校的路上经常碰到他,记忆中,他背着一个黄帆布书包,书包在单薄的背上前后掀动。

    依稀的印象中,文涛的家是个干净的院子,镂空的青色小砖围墙,圈着三间正屋,正屋显然已经很有年头了,白色的砖缝里,有些许小青砖的碎屑半拉半掉,青砖已经显得像面包一样,表面发泡,起皱,皲裂。屋面上的小瓦也不很整齐,疏密不一,有些地方还插着大瓦,跟衣服上的补丁一样。正屋左边是一间二层小楼,灰色的水泥墙面,划开了它和正屋的界限,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屋里的大黄狗的叫声,止住了我们的脚步。在红箭提着自行车前轮吓唬狗子的时候,文涛的父亲出来了。文涛的父亲我们认识,他去过学校几次,很可惜的是,文涛走亲戚去了。我们是来找文涛的,文涛不在,我们当然想走。文涛父亲笑嘻嘻地拉着我们到堂屋坐下,说不急,先喝口茶。也好,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确实渴了,是应该坐下来补点水,解解渴。茶,是我们里下河特有的大麦茶。这种茶,是把大麦炒得焦黄,用热水冲泡,闻之有一种浓浓的麦香沁人心脾,饮之则有一股清泉冲盈着肠胃的每个毛孔。我们喝茶,是牛饮,一碗一碗地灌,文涛父亲笑眯眯地给我们添茶,向家人吩咐着什么。
    茶足了,该走人了。可是文涛父亲打起了感情牌。一说,儿子虽然不在家,这么晚了让同学走,儿子回来没法交代,不骂死才怪呢。二说,晚上休息的场所早准备好了,就是他家刚建的小楼,他儿子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儿子还没入住,我们先住,沾沾两位大学生的喜气;三说,本家的几位长辈听说他家一下子来了两个大学生,想见见,顺便陪我们吃个晚饭,也把自家的小孩带过来见识见识。这下我们无话可说,到底是长辈,一套一套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晚饭吃的什么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我们两个在推辞不得的情况下,坐在比较尊贵的位子上,本村的支书也来作陪,我们倒有点诚惶诚恐了。他们没有把我们当小孩子看,恭恭敬敬的敬我们的酒,给我们夹菜,生怕我们拘谨。我们的心也放开了,一个个的回敬,满屋的欢声笑语,满桌的谈笑风生,满脸的惬意畅达。

                                                  五、尚武
     
     趟过水田,翻过圩堤,转过沟渠,七拐八拐,傍晚时分,终于找到了尚武的家。
     巧了,我们到他家的时候,他家热闹着呢。老远就见鞭炮在村庄上空乱窜,锣鼓声一阵阵地冲进耳鼓。经人指点,那就是学武家,尚武的哥哥今天洞房花烛,与他嫂子喜结连理。
     尚武今天忙,像烧红的虾一样乱蹦跶,其实我估计他也是瞎忙,一个才毕业的高中生,能懂什么?不能知客,不能烧菜,不会择菜,不会烧饭。看到我们,一脸惊讶,你们怎么找到的?顾不得满脸的汗水尘土,忙着招呼我们。

    我们来了,他也安静下来,找了间空闲的屋子,陪我们拉呱。热闹的地方,与我们不适合,今天他家喜事,只能随遇而安,草草的跟在大席上吃过晚饭,酒也没喝,跟着尚武找地方休息了。

    他家的一条水泥客船,成了我们的客房。尚武这家伙狡猾,也细心,知道我们没尽兴,从袋子里掏出一瓶酒,半袋子花生米、半袋子牛肉。摊在船舱里,一个个地轮着喝。今晚的月色朦胧,月亮隐隐约约的,时常有云儿从下面踱过去。记得有歌词唱到:“弯弯月儿夜渐浓,月光伴清风,月色更朦胧,倒映湖中她面容,柔柔身影中,点点相思愁,月色似是旧人梦,遥问故人可知否。”可惜,我们三个无可思之人,只有与酒相伴。河面上的莲藕静静地在水中,小青蛙从这边跳到那边,激起了细碎的水声,不很分明。细细的闻闻,河面上有股淡淡的鱼腥味,还有荷藕的清香。
    我借着油灯的微弱的光,走近船舷,弯身,伸手拎起一把菱叶,摘下几粒嫩菱,剥去壳,白生生的菱儿,入口生脆,触及舌头,就如太阳一出冰雪融化了,生出甜津津的汁液,渗进咽喉,走进身体,吃了一个,迫不及待剥开第二个。红箭叫到,你吃什么,吃独食!就这个下酒吧,嫩菱、村酒、野渡、客船、月夜,同窗,这是一幅神仙生活画卷,可遇不可求。三个小文人,抢着酒瓶,品着脆脆的嫩菱角,讲着不知所云的奇谈,说着醉话,不知不觉的渐入酒境,各自歪斜,醉里寻找自己的梦去了。

                                         六、 送客

    东逛西走,我们一路走走停停,玩了六七天,玩也玩够了,能转的都转了,红箭和我又回到了我家。红箭要回去,他又准备踏上他那破车,我父亲没让,叫了一条小的挂浆机船送他,让我陪同。


     挂桨机船,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我们这里特有的交通工具,一条水泥船后面装上东风12机器,再添置一台挂桨机,这个挂桨机实际上就是水力推进器。人们用这种挂桨机船载客,送货。它的速度一般是一个小时五六公里吧,比人走路快一点点。驾驶挂桨机船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力气足够的大,能用力把东风12机器摇开,运转就行。然后站在隆隆的机器旁,抓着挂桨机的舵杆,看着前方,根据情况,适当调整舵杆的位置就行。我能说,不能做,首先我力气不太大,摇不了机器,我又怕那轰隆隆的声音。

    挂桨机船在不大的河流里行驶着。挂桨机搅动着河水,船后涌起几尺高的水花,白茫茫的一堆,不断地上下扭动,宛如一条粗壮的白蛇,上下翻滚。掀动的水面抵不住白蛇的折腾,胸口上下起伏,一呼一吸,不断吐纳,两岸涌动的水面如一条赤练蛇不停地向前游动。吞吐着两岸的水草,晃动水面的芦苇,吓得青蛙乱跳,小虾乱窜。
    挂桨机船头是方方的,阔的船头激起的水流,向船两边溅,如雪花,倏忽飘荡,落入河面,重归平静;像落入盘中的珍珠,散乱的,叮叮当当的上下乱蹦;似顽皮的幼儿,嬉戏、追逐、顽皮,满地里跑。
     船过处,逗动了水面的菱叶,成片的、老绿色的、油晃晃的菱叶,像一幅极长的绸布,上下翕动,下午的阳光,像无数的碎镜片,洒落在着长绸布上。水底的鱼儿,被隆隆的机器声吵醒了,慌慌张张的跃出水面,在阳光下来了个漂亮的转身,“啪”的一下,拍到水面,沉入水底。也有条把冒失鬼,发挥超常,一下子窜到船舱里,上上下下地蹦跶几回,垂头丧气地等待与生姜小葱为伍。
    一个半小时的光景,红箭的家也到,同样的,那也是苏北的一个普通的,水包裹着、河环绕着的小村,这里不再多说。
                                                                     初稿2011-9-17晨

[ 本帖最后由 霜月 于 2011-9-17 21:43 编辑 ]
发表于 2011-9-18 06:25:5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早抢了沙发,继续向霜月老师学习!
 楼主| 发表于 2011-9-18 06:41:5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风轻云淡 于 2011-9-18 06:25 发表
一早抢了沙发,继续向霜月老师学习!



   风轻云淡 版主 早安 。学习不敢,请多指教,写得比较毛糙
 楼主| 发表于 2011-9-18 16:43: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 节   入 学
                                             

                                                 题外话
   

    好长时间不动笔,感觉手生,找不到以前写文章时的感觉,回归不到自己的语言习惯。昨天晚上七点多开始写,到十一点结束,也就写了三千多字,感觉像就是一点一点的,虽然知道能写的太多了,但想去抓过来,却如滑溜溜的鱼儿,又从手中溜走,颇感力不从心。没奈何,想到哪里算哪里,写到哪里到哪里。
                                          

                                                  一、苦等
   

    读过一位无名诗人吟诵“苦苦的等待”的小诗,诗中写道:“为什么,你还不来?为什么,你不来望我一眼?风叶又已翻飞, 犹自飘零. 你去了那里? 这一地的落叶. 怎能拾起,捎去给你。笛声也已吹断,淹埋在浓浓的黑暗。怎能继续这一支未完的歌在这飘零的夜里,我的思念凝成了云,下成了雨。 为什么,你还不来?”诗中的情景宛如昨日。八月下旬的日子,我是一条鱼,在锅中被反复地煎,油炸,急火烧,慢火炖,在痛苦的等待中煎熬着。强烈的恐怖笼罩着我,是不是我被遗忘了,别的同学已经去报到了,今天八月二十九日了,还没通知书?白天落落寡欢,少言寡语,父母也不敢打扰我,只有暗暗地急,到处托人打听。夜里,正如诗中所言:“我的思念凝成了云,下成了雨。 为什么,你还不来?”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你怎么还不来?那几天是彻夜难眠。
    一层灰色的阴霾,渐渐飘散在家中,慢慢地弥散,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家中每个人的脸,小弟的调皮也是静静地,蹑手蹑足,我一抬眼,就如受惊的猫,窜出门去,躲得老远,生怕触我之怒。父亲忙完田里的事,坐在门槛上一明一暗地抽,也碍母亲的事,骂得狗血喷头,父亲苦笑着,摇摇头,慢慢地走开。饭桌上,各自嘴嚼的声音,是低低的絮语,无言的盼望,默默地放下碗筷,静静地午睡,再次把自己放在“思恋”的火炉上烘烤。
                                

                                               二、酒宴
   
    “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九月二号,扬州教育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在邮递员手中晃动着,我拿了二斤糖才换下来了。通知书虽然来了,心中有一丝怅然,失望的种子在心中萌发,这不是我希望的学校。我的高考自愿没有填报任何教育类的高校,可能是我志愿中有服从一项,也可能是老天爷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把我一脚送进了那所学校,一切无从知道。心中懒懒的,不想动,又能怎办?父母自有他们的高兴,他们欢天喜地,那不属于我。但也无奈,不去上是不现实的,再复读我也吃不了那个苦,父母也难以负担,认命、随缘吧。
     接下来的日子,是父母忙。通知书接到了,他们要大宴宾客。二十几年了,他们没有请过客,做过大事,这次要把场面搞大搞火,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当然。
    我是闲人,没我什么事,也没人要我做什么事,我陪家中的长辈,村中的长者、父母官们说说话,父母就高兴了。吃饭的时候,要我敬酒,。我父母不太知道我能喝多少,怕我不胜酒力,要我用白开水。我拎着整整一瓶酒,端着酒杯,一桌一桌地敬,一口气,十五六桌下来,瓶里剩下不到二两酒,只感觉胃子里有只手在揉,是拿着稻草在揉。胃子的酒向上顶,得停一下了。走到一边,头有点热,发飘,一种闭眼欣赏悠扬的笛声的感觉,宛如置身仙境。静静地坐下,躺在一张椅子上,闭上眼,再喝几口汤,那种感觉就过去了,到底那时年轻,现在一口气喝这么多,肯定如一滩泥。
    酒宴上客人喝得酣畅淋漓,主人喝得喜气洋洋。父母露了脸,亲戚脸上也有光,我也跟在后面应答着,招呼着,其实我感觉到这场合挺无聊的,白花了钱,忙得一身汗,何必,不过那是我当时的想法,现在想来很幼稚的,父母高兴,总要有通过适当的方式,把他表达出来的,人活一世,就是要长个脸,我给他们长脸了,他们高兴,不在乎花钱的。
                                    
                                    三、东台鱼汤面
     
     我还是拜拜师,访访友。父母帮我准备行李,不关我的事。
     他们带我去海滨小城—东台,去采购物品。坐的船是父亲专门叫的,很早就到了东台,下了船,就吃早饭。父亲特意请我吃东台特有的鱼汤面,说这是东台的名吃。是的,东台近海,海产品丰富,鱼类繁多,靠山吃山,近水当然吃鱼了,出个把跟鱼相关的名吃不算什么的。后来我翻阅网上资料,“百度”这样介绍的“江苏东台的鱼汤面,为东台名点,源于清乾隆三十三年(公元1758年),已有近200年历史,相传是一位被赶出皇宫的御膳厨师所制。1942年,在巴拿马国际博览会上获奖。”“产品特点:汤白质浓,滴点成珠,营养丰富,清爽可口。”不过奇怪的是,在这家门面不小的面馆里,面无表情的服务员端上来的,是黄白的汤中堆着杂乱的面条,上面夹杂着几根青菜。端上来就是一股扑鼻的腥味。端近看,汤中,面中尽是鱼卡。小心翼翼的吃了根面条,生鱼的腥味直冲喉咙,这种面不吃也吧,世上名不副实的事情太多了,没法追究的。剩下的面条,父亲舍不得倒了,全包了。
     他们还真舍得花钱,一切全换新的,其实家中并不宽裕,没必要花这么多钱。添置了几套新衣服,鞋袜,还有一些零头碎脑的东西,全装在一只大箱子里,今天早饭吃得不好,我也懒得去看。母亲让我买点日用品和零食之类,我不耐烦,到扬州什么没有?要从这么远的东台买过去。母亲也没办法。饭后也就回了,我一觉一直睡到家。
                          
                                           四、夜行
   
    从我住的村庄去扬州,要经过一个地方,溱潼。那时的兴化南部地区还没通公路,要走三四十里的水路到溱潼,然后换乘汽车去扬州。
    说个题外话,在扬州,经常看到游客乘着游船,欣赏着沿途风光,指点着一路景色,陶醉于湖光水色中。坐船,是一种享受,一种愉悦。有一种坐船的情况,大部分人没有经历过。一条七八吨的水泥挂桨机船,轰隆隆的机器声,在凌晨四点就吵醒了两岸的村庄,这是一条每天开往溱潼的帮船。要到南面去的人们必须要跟这条船走,凌晨四点钟要起床,夏天还好,冬天,滴水成冰,寒风怒号中,也要站在码头上等。上了船,昏暗的马灯下,人影恍惚,船舱里烟雾缭绕,空气混浊。那是上街的乡下人点着劣质的卷烟,打发时间,熬过这长长的三四个小时。船舱里浓重的乡音中,吵吵嚷嚷,骂骂咧咧,还有小孩的哭号声。这就是我经常乘的溱潼帮船,坐它,没有诗情画意,只有烦。这种船,就那副破相,一个能挡风雨的棚子,里面钉几条木头板的长凳,凳子黄黑色,你坐也是这凳子,不坐也是这凳子,爱坐不坐。
    话归正题。去扬州的票,我父亲前几天就托溱潼帮船订好了,是两张,我父亲送我。扬州,在我是书本上的所在,从李白的“烟花三月下扬州”中,我才认识认识扬州,总感觉到它是仙境一般的存在。想不到有机会能在扬州生活,跟它接下不解之缘。不过,父亲不送我,我不知道怎么走,前文提到,我没出过远门。我父亲熟悉扬州,他和他的乡亲们曾经摇着木船,经过万福桥到扬州等味精水,蹲过个把月,船停在东水关码头,没什么事情的时候,扬州大大小小的地方基本上用脚量过。
    很早就起来了,毕竟第一次出门,心还是有点飞扬,砰砰地跳,在母亲的叮嘱声中,我跨进了船舱,坐进去。轰隆声中,我离开了故乡的小村,第一次出远门。夜还没亮,那天有雾,不见星光,也不见月亮。不过船老板熟悉地形,在河道中弯弯曲曲的往前走。走了五六里路的时候,有个小插曲。这条船被另外一条帮船拦住了,好像他们为了客源有点小纠葛,双方要叙理,打岔头官司。那条船横在河道上,左说右说,那条船就是不让,我们坐的这条船的老板干瞪眼,急得直转。老板急啊,再拖客人走不了,他有麻烦的。他急了,说我这边有两个大学生,今天要去扬州上学,赶班车,误了人家的车子,他们找你,我不管,你负责吧。这话不假,除了我之外,邻村的一个大学生也在这条船上。那边的船一听,没辙了,耽误了事情不是他能负责的,只好让开了船,丢下话,明天再说。在我们的笑声中,船也轰隆隆地前进了。
    天渐渐地有点光了,只有鸡眼那么一点,船头看船尾,只是影影绰绰的,雾还很浓。船开进了溱湖,依稀能辨识大大小小的浮标。一会儿有人说,怎么看不见浮标,船老板停下船,发现船偏离了航向了,烟雾笼罩,水面一片迷蒙,船在湖面上打转,船老板也没了主意。不一会,听到远处有机器声,船老板寻着声音,跟着走,总算把船顺利的开到溱潼。已经靠近八点了,而我们的车票是八点一刻,我和父亲连滚带爬,往车站赶,船老板也一脸歉意地帮着我们拎东西。
                                 
                                          五、扬州路
   
    等车的功夫,看到了荣林和他的父亲。荣林跟我高中三年同学,我在唐刘复读,他在兴化复读,今年跟我同在一个班就读,扬州教育学院八六历史班。荣林早来了,可扬州的车票早卖完了,只能到姜堰转车。他东西多,不方便,差不多的东西全丢给我,和父亲背着个包,去挤姜堰的客车去了,我和父亲带着两份行李上了车。
汽车从破破烂烂的溱潼车站开出,一路颠簸。路是沙石路,坐在车上,可以看到路上的坑坑洼洼的塘。我和邻村的大学生坐在一起,两人不由自主地上下弹跳,我父亲跟邻座敬烟,斗火的时候,两人的头“嘭”的一声斗在一起,两人唯有苦笑。我们两个从来没坐过汽车,有点兴奋,不时地站起看看外面的风景,有时把头伸出窗外,不时遭到司机的轻喝,引得车里的乘客们个个盯着我们看。
     溱潼到姜堰一段,公路在溱湖中穿行,两岸的湖水伸向遥远的天际,看不到村庄,看不到绿树,只有早晨的阳光,悬在溱湖之上。远方的湖面上,渔人打着浆,吆喝着鱼鹰,把一湖阳光,打散,推开,向四处漫溢。橙红的太阳半挂东边的天际,几抹云彩涂在东面的天空,长蛇状的船队半淹在湖面,慢慢地往前游动,拖船的机器喷出的烟,袅袅的升向空中,渐渐散去。湖面是那么的静谧,恬静,悠然。
     我们那里出门乘车的人,大多知道溱潼弯口,现在那里靠近火车站。那时从那里就可以通向泰州方向。姜堰通向泰州的公路全然不同,据说这条路从南通往泰州。油油的黑色路面,车子走在上面“磁磁”地响,也不再颠簸了。这条路在我眼里,是一匹黑色的绸布,直铺向泰州,车子就在这匹绸子上向前滑动,两边高高的胡杨,拨拉着阔大的叶片,拍打着,飞快的向后退去。清风从田野中的稻田中涌过来,带着泥土的气息,稻子的淡淡的味儿,如顽童,跟车中的乘客们嬉戏,逗弄,撩起她的长发,抚过你的脸颊。我们的心静静的。
     车到江都,父亲提醒我,万福闸就要到了。万福闸好像是长江与内河的关卡吧,它管理着苏北地区的大小河流。万福闸的建设,我父亲曾经参加过,他抬过石头。车到万福闸,桥面众多的柱子,一直延伸到远处,这么长的桥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桥下是浩荡的水,烟波浩渺的模样,我又是一惊。我惊憟于我的渺小与无知。古人云,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这话是有道理的。没见识的人永远是井底之蛙,只能夜郎自大。看样子,读大学,不仅仅是读书长知识本身,更是一种见识的积累,一种阅历的提升,一种境界的超越。
                     
                                          六 接站
  
    古城扬州,不是我键盘能够敲出的,我也没这个胆量,伸出自己的笔,去触及她的肌肤。
    是的,扬州很有底气,很牛,有她深厚的文化底蕴,有她的虚虚实实的文化点缀,有她的脱俗于时代,鹤立于世的点点滴滴。先说后来的两件事。
     记得入学没几天,我跟荣林在学校的花房里逛,花房的花工小方,跟我们年级相仿,我们玩笑打闹,我说,小方,你不要吹牛皮。旁边经过的,一口软语的扬州女生,一声呵斥“不要耍流氓,乡下人!”搞得我们几个讪讪的。我们的乡土气息,变成了城市人眼中的“流氓”印证。看样子,我们要在这里好好改造一下我们乡下人的脾性。
    又把笔触涉及到现在的扬州,还清楚地记得,今年六月份,给女儿租房,遇到了一位房主,简简单单的房子,要价1300。据说是某大学的教授的房子,教授坐在车子上,不屑于跟我们这些俗人说话,其夫人,昂着头,斜着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摸样。开口就是,我们扬州人吧,不稀罕钱,这点钱我还看不上了。是的,扬州人清高。我跟她讲价,确实,她那房子,除了地势好点,其他没什么,不值这个价。夫人开口,一幅我等清高之人,就要了这点钱,你等凡夫俗子,还跟我讲价的摸样。我刚想说点什么,夫人说,这点钱还不够我老公吃顿饭的。我拂袖而去,死要钱的东西,跟我假清高,不要钱,你把房子出租干什么。可能我的话有点“愤青”摸样,但现在的的古城扬州,确实人心不古,某些精英,借着古扬州壮自己的胆,他们不是真正的扬州人。
    那时的扬州,一幅古朴摸样,老城一律的青砖小瓦建筑,如小家碧玉,。再详细地我以后慢慢续写。我和父亲到扬州时候,是有学校的校友们接的。行李标好名字,堆上卡车,学生家长上校车,沿着国庆路,路过两边的店铺,我是乡下人上街,卖呆,父亲呢,给我不断地指点,这是“菜根香”,这是“老衙门”,那边是老城门,不一会功夫,我们到了扬州教育学院。这学校门面不大,我还以为车子开错了地方,这不就是一所高中的摸样吗?这是一所二年制的师范学校,我将在这里,和我未知的同学一起度过二年时光。
    接着就是排队注册,上交录取通知书,注册,报到,分配宿舍,没什么特别的了,打住,结束此文。
                                                                                初稿 2011-9-17 晚九点


[ 本帖最后由 霜月 于 2011-9-18 19:19 编辑 ]
发表于 2011-9-18 17:35:04 | 显示全部楼层
学习霜月的好几篇文字。

是文火慢熬的结果。

问好。

祝福!
 楼主| 发表于 2011-9-18 19:24:1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吴茂华 于 2011-9-18 17:35 发表
学习霜月的好几篇文字。

是文火慢熬的结果。

问好。

祝福!


   谢谢吴老师的鼓励,我将我的自娱自乐的玩意儿进行到底
 楼主| 发表于 2011-9-19 21:50: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篇 大学生活(一)
  小 序
  我们到教育学院报到的时候,好像是九月十六号,一般的学校已经开学了,不知道这所大学怎么这么晚。其实当时我是没有一点埋怨的,有的只是一种初进扬州的新鲜感和神秘感,也有一种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的成就感。
  前文说过,这所学校不大,中学一般大,前身好像是扬州教师进修学院吧,不过现在这所学校已经不在了,据说是跟职大合并成扬州技术学院校址已经迁移,情况不太了解。去年我和内人一起到扬州教育学院去访古,在原扬州教育学院的旧址前合影纪念,这里已经变成了一所职业学校。里面的布局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往昔已经遍寻不见。
  那时的扬州教育学院是这样的,正面是大门,跟一般的政府机关大门相似,宽敞的门楼两边,挂着几块白底黑字的牌子,右边的牌子上有“扬州教育学院”的字样,是行书。跟门楼平行,左边是传达室,右边是一排小平房,是学校的招待所。向里走是中央大道,大道两面是高大的水杉,大道正对着一个大花坛,花坛里有高大的雪松,花坛后面是行政楼。我再回过头来,从大门楼两边说起。先说右边,招待所门朝北,对着一亩大的小草坪,草坪后面有三排房子,依次是实验室、教师宿舍、教学楼。每排楼房之间都有一块不大的小树林,大部分是高而尖顶的水杉,边缘也间或有银杏树。再说左边,向北一点是图书馆,后面是大片的草坪,点缀着几个运动场,像排球场,网球场什么的。教学楼和行政楼一东一西,基本持平。行政楼后面是大操场,是我们平常见到的操场的八九个大。教学楼后面是食堂,再不远处是我们的宿舍楼,六层高。这是我去年见到的唯一的保存下来的建筑。
  这里的环境说不上优雅,但也安静,看到的是白的墙,绿的树,也能说是读书的好去处。不过,感觉到附近的环境是灰蒙蒙的,低矮的青砖小瓦房参差不齐,无精打采,排列在坑坑洼洼的小街两边,小街上的仅有的一点绿色也是蒙着一层灰土。史公祠前面的小河边,印象中是沿河长着高高矮矮的树,上面照例是一层土,还挂着各种杂物,没有一丝精神。这里离市区有几站路,向北就是郊区,看到菜田了。远离闹市也好,古代的著名书院,大多不在闹市。湖南的岳麓书院就在湘江之畔,岳麓山的抱黄洞中;江西庐山的白鹿洞书院,位于庐山五老峰南麓后屏山下,西有左翼山,南有卓尔山,三山环台,一水(中流,无市井之喧,有泉石之胜,那才是读书的好所在。在这里读书,应该说是适宜的。
 楼主| 发表于 2011-9-19 21:51:45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初识

  我办完相关手续,肩扛手拿,把行李运到宿舍。我们八六历史班的男生们有三个宿舍,是靠在一起的三个宿舍,在三楼。
  我记得我的宿舍在304,宿舍房间高而宽敞,水泥地面,里面两排床,一排三张,是双层床,一共住十二个人。中间的空地上,有两张长桌子,每人一张方凳。靠近门的地方是柜子,一人一个。我们的宿舍朝南,没阳台,没卫生间,一个楼层两个公用卫生间。不过这个床不怎么的,是钢丝床,睡上去“吱吱”的响,夜里睡觉翻身,整排床在晃动。上床的栏杆作用也不大,有个同学冬天睡觉的时候,从上面连被子带人滚下来,我们吃惊不下。我们看他滚下来后一动不动,以为出事了,胆大的去摇他,他睁开眯眯的眼,怪我们打扰他睡觉,我们愕然。
  床位是学校老早编排好了的,床上贴着各个人的名字,我在右排南面靠窗的上铺,我的下铺是文辉,不过后来我跟他换铺了。我们两个是兴化的,后来成了见面就斗嘴的闹友。不到五点的时候,宿舍里的同学全到了,大家寒暄,招呼,相互谦让着。我高中的同学荣林也到了,他住在我的隔壁,306。
  吃饭的地方在饭堂,饭堂有我原来的学校的小操场那么大,老式的磁砖贴成的餐桌。一桌能坐七八个人。报到的这天晚上,吃饭的人不少,有不少的家长夹杂在里面,嘈杂得像菜场。晚上的菜倒很丰富,花不了几块钱就能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餐,直把父亲吃得打饱嗝。不过这里的菜偏甜,可能是维扬菜的特色吧,我还吃得惯。
  接到通知,晚上七点在教室集中,班主任和系主任老师要跟大家见面。第一次集中,不敢怠慢,早早地坐到教室里面,跟中学的格式不太一样,中学里是两人坐一条板凳一张长课桌,这里是一人一张椅子,一张课桌,到底是大学,不一样。我们的教室在教学楼东面的第一层,紧靠厕所,那个厕所只能小便。关于这个厕所,我有个尴尬,这是后来的事,先在这里说说。有次上厕所,我刚进去,有个打扫厕所的老人跟我讲着什么,他一口地道的扬州话,我听不懂,我做我的事情。他声音愈来愈大,我没理他。我出来,他跟着我进了教室,我莫名其妙。这天的老师是李芸老师,女的,他跑到老师跟前告我的状,好像说我小便不规矩,李老师训了我一顿。晕,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杀老头子的心都有,不过有这贼心没这贼胆。
  话归正题,不知怎么了,有时写写就扯远了,反正是自娱自乐,就这么玩玩吧。班主任、系主任,依次在教室前面。我们班一共有五十个人,还有几个同学没到,来了的在下面低着头嗡嗡的小声议论,不时的抬着头看看人全了没有。声声笑语,从教室外由远而近传来,那是几个女同学笑盈盈的过来了。身材俏丽,长发遮面,见人莞尔,以手虚掩,衣服恰到好处勾出全身曲线,是梅晴的第一次亮相。梅晴低头,躬身,长发低垂,扭上座位。黄白相间的毛衣,领口上两个小球左右飘动,笑嘻嘻的对大家一笑,躬身坐下,很亲和,那是雅岚,一个朴实的女生。 农村大姐一般,两小鞭儿,对襟衫,方口布鞋,是邮城的缘红,当时她是唯一没笑,板着脸的。该来的全来了。老师们自然是一番语重心长,具体内容,我记不清了,不写了,下线,现在十一点十六,眼皮重,头也重,睡了。
 楼主| 发表于 2011-9-19 21:52:28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相 聚
  之一
  我是八六年到扬州的,我复读了一年。八五年已经有一批同学考进来了。我们当时所在的学校,虽然也能考几个,不过上的学校档次不高,大多数在扬州、镇江、淮阴、连云港,大专、中专的居多。我到扬州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前站,蹲了一年。我和荣林的到来,他们老早听到消息。在扬州教育学院的几个不消说,早就帮我们跑上跑下的;扬州师范学院和商业专科学校的几个同学,也托人带信,让我们过去玩。
  去扬州的当天晚上,就是扬教院的马民和吴雅两人招待我们的。这两人也跟我和荣林同届。吴雅比较靓丽,粉嘟嘟的俏脸,后面翘着支独辫儿,虽然是九月中旬,细碎的汗珠还是黏在微红的俏脸上。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拎着荣林的小网兜儿,大声的叫马民扛这个,拖那个。马民,个子比我矮,比我壮,碎嘴,率性,不顺心的时候,会翻脸不认人,不过也是孩子的脸,哭得快,笑得也快,跟人没有隔夜的仇。据他们说,马民心里对吴雅有点粘糊粘糊的,有事没事,总爱往吴雅的宿舍里跑,吴雅总是笑吟吟的,跟他一起耍,不过总是拉个女同学,两人从不单独处,这其实是吴雅的狡黠,女孩子的小伎俩。吴雅上高中的时候,跟我们这帮边缘人物关系一般,不过她对同学一视同仁,我们来了,她当然忙前忙后了。
  马民抓住献殷勤的机会,跟在吴雅后面,鞍前马后,忙得团团转。头上豆大汗珠来不及从身上经过,直接滴到地上,一个个潮印儿。真难为他了,平时喊他帮忙,理也不理你的人,今天这样,难得难得。到了晚饭时候,又是马民排队打饭,插队打菜,日子俭省的他却不要我们的菜票,自己一个人包了,当时我们一个月也就是不到二十元的菜票,这个晚饭就花去五六块,看样子这个月他不好过了。不过他也不折本,面子做过,大方装过,快到月底的时候,他来找我和荣林。我和荣林一起打伙吃饭,饭菜票放在一起,他来玩的时候,翻开我们的抽屉,看我们还有剩余(其实那是我们自己刚买的),不用我们动手,抽出了十几块钱的菜票,笑嘻嘻的说,你们多,吃不了,给我点。也不跟我们客气,揣到自己的裤袋子里了。我和荣林只有苦笑,是同学,不好说什么的。第二个月底,他又来了,同样的故事又演绎了一回。我和荣林家境一般,并不富裕,这样子来打秋风,我们吃不消。第三个月月底,马民来的时候,我们的抽屉里只有书,没有饭菜票了,一丝失望在马民的脸上一闪,搭讪几句走了,以后见到我们爱理不理的。也罢,不来打秋风就行。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另外几个扬州教育学院的同学,课余的时候,给我和荣林介绍学校的情况,带我们在学校各处走走,熟悉学校环境,了解学校的方方面面。有时也带我们到学校的一个池塘里的水榭里转转。学校的这方池塘,在我们来的时候,荷花还有几支,孤零零地站着,在秋天的风中,抖抖瑟瑟,荷花的外围花瓣有点耷拉,底部暗黄,没夏荷的精神劲。池塘里还有睡莲,风儿撩拨池水,吹皱满池秋波,睡莲的叶子,镶在水面上,悠悠地围着叶梗左右摆动,池水上一片细碎的水纹。风儿疯玩的时候,围着满池塘跑,追着,卷着,喊着。白色的睡莲花,素白的花瓣,小心地呵护着里面黄色的花蕊,这时也高兴起来,如雀跃的幼儿,探头,翻身,打滚,跳跃,舞蹈。水面下,不时有红色的鲤鱼悬在水面下,一动不动,亭子里轻微的声响,也能惊动他,一扭声,钻到水下。不一会,又浮上水面,等着眼,打量着水榭里的我们。不过,时隔二十多年,我经过扬州教育学院的围墙边,看到里面的池塘,荒草已经遮盖了池塘,水榭、曲桥,已经破败不堪,毫无生气,全无当年的模样。
  晚饭后的时光,我们几个同学,聚在池塘的水榭里,说说往事,谈谈学校的生活,不知不觉的就到上晚自修的时间了,各自散去。
  之二
  红箭在扬州师范学院就读,学的是政教专业。还有冯克,八五年过来的,也在扬州师范学院。红箭爱玩,好走动;冯克敦实,有着农民长者样的厚道,也有着农民的固执和认死理儿,有时喜欢一竿子到底,是我敬重的人物。星期天,我和荣林他们几个一起到师院来玩了。
  走过大虹桥,北面是瘦西湖公园,南面就是扬州师范学院,一所画里的学校。我们从东大门进去,这样庞大的校园,让我叹为观止。成片的绿地,古老的青砖小楼安静宁谧地,星星点点地坐落其中。挤挤挨挨、层层累累,郁郁芊芊的紫藤不时拂过脸颊,紫藤花的花瓣,不甘寂寞,离开藤蔓,钻进行人的脖子里,迷离了我的眼。运动场上,三三两两打球的人们,时不时的喝彩声,从那边传过来,热闹的是他们,快乐的是我,以前,身处乡间学校,哪来这么多欢乐,只有苦读,除此之外,还是苦读。这样的生气,这样的年轻,这样的生龙活虎,这样的肆意,在以前的乡间,我是没见过的。除了快乐,我还有一份好奇,和跃跃欲试的热望,我也想成为其中一份子。
  冯克和几个兴化籍的老乡招待了我们这些学弟,菜是食堂里的菜,买上几瓶汽酒,大腕盛着,热热闹闹地碰得酒花四溅,也喝的脸儿通红。饭后,冯克拉我和荣林去他的宿舍里坐坐。冯克以兄长的身份,不厌其烦地把一些大学生活中应该注意的事项,又给我们复习了一遍,把我们送出了校门。我们一路走,一路玩,一路赏花,一路看草。才到扬州,总是新鲜的,扬州人吵架,我们也能站个半天。一路上,我们两个不走大路,总是拣小路走,看个稀奇,图个新鲜。不过,我不敢走在荣林的右边,他个子比我高三厘米,道骨仙风一般,走路喜欢向右斜,右边的人被他逼着逼着,就到了路边的下水道里。我吃过他几次苦,不敢跟他并排走。我们两个结伴走的时候,总是一前一后。
  后来,商专和工专的同学,也邀请我们去。我们利用星期日和晚上的时间,一一的去拜访,第一个月的时间就在东窜西走的日子里过去了。
  
 楼主| 发表于 2011-9-19 21:53:0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八六历史班的人们

  1
  金秋送爽,丹桂飘香,黄花争妍,橘子红了的时候,我们已经融进了校园,结成了一个集体。
  我们的头儿,就是我们的班主任,姓肖。白白的瘦长的脸,下巴上有着稀稀拉拉的连腮胡子,头发乌黑,一幅小白脸的样子。不拘言笑,跟我们正儿八经的,有点严肃。他个儿不太高,教授我们地理,教过我们画地理图形,一板一眼,倒很在行。有时也到宿舍走走,看看,不过总是皱着眉,也难怪,我们男生宿舍的臭脚味,能把蚊子熏死。
  班长是肖老师的同乡,泰兴人。挺亲和大度的一个人,不白的脸上架着幅眼镜,跟人讲话时,像机关枪在扫射,频率比较快。谁肚子疼了,脚崴了,失恋了,心情不爽了,家中有困难了,他统统管。他的家庭经济情况我不知道,我知道他曾经接济过生活偶尔短缺的同学。记得班上有位同学饭量比较大,一个月的饭票二十天就完成任务,最后十天,是上顿不接下顿,每每这个时候,班长总是想办法帮帮他,或者自己买点给他,或者找饭票有盈余的女同学送点给他。二年级我们一起上南京进行历史考察的时候,大家一起进了新华书店,这位同学只顾选书,人家出来他也出来,竟忘了付书钱,这下新华书店的人员,不依不饶起来,班长赶紧帮他交了三倍的款,走人。
  班长爱好书法和篆刻,他的课桌上堆放着一本本字帖和各种石条、刻刀、印泥。这不是作秀,在我看来他是有真功夫的,虽然我的鉴赏能力有限,好坏我还是知道的。他喜写行草,字比较清秀,但风格不足,力道上差那么一点点。不过做我们的师傅是足够了。他们三泰地区(泰州、,姜堰、泰兴)的人,就是比我们有文化底蕴,其他不谈,我只说一件事。七八十年代,苏北农村,农家住房的墙上都刷有标语,我在自己的下河老家看看,感觉还可以。后来到姜堰南面的农村,雅兰岚家去玩,人家墙上的标语,都能拓下来做字帖,中规中矩,不像我们下河地区的,全是那个不入流的三脚猫的狗爬字。
  高文,我的兴化同乡。潘长江说过,浓缩的是精华,长江兄的个儿就是高文的个儿。高文是我们的生活委员,负责给我们饭菜票,正常的时候四平八稳,钉是钉,铆是铆,分文不差,只有一次,把自己的一份发没了。亏得女同学们给他凑齐了,免得他饿一个月肚子,我说这事情,没有调笑的意思,高文帮我们发了两年菜票,服务了两年,不容易的。
  高文,随和,做事较真,写的字也是一笔一划的,如他的做人。一点细节做得不好,心里总有半天过意不去,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也能容人,其他同学计较几句,也是嘿嘿一笑了之,不往心里去。有时喜欢舞点文弄点墨,写点东西自己看。
  高文看重同学之情,大学毕业那一年,高文踏着辆自行车,从家乡下圩出发,一路走去,走访了一半的同学,行程几百里,在我是做不到得。
  2011-9-19 晚21点3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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