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醉

老牛牛

远和近重叠。我感到世界
患上了多动症
不断地倾斜晃动
而我貌似镇定，仅以内心迎合

最后一次，手指伸向酒杯
五千年从指尖一掠而过
手在流动
五条体形修长却姿态笨拙的鱼
扑楞楞地晃动在粼粼水光中
我是鱼是鸟
我又是水是天空
我脱离于自己之外

手指伸向酒杯
伸向漂浮于上游的欲望
一瞬间的恍惚
这就是活着
往胸腔中
不断塞满幸福和痛苦的酒精
波浪，大海
在眼前次第地铺展开来
手指张开如莲花一朵
我是鱼
必在波浪中穿行
我是天空
我在水中流动

酒
这辛酸的苦涩的幸福的痛苦的液体
将世间所有的滋味
尽藏在透明之中
我看不见但懂得
我懂得却无法说清
海面上旌旗招展
浪花四溅
澎湃着来自天边的笑声
钢铁熔化于我心中
本属于严冬的雪花
却璨然绽开
手指触摸到酒杯的时候
我突然感到冷

最后一次，痉挛的鱼尾
触碰到酒杯，浊浪滔天
走走停停四十余载没踏过几座青山
五光十色的感觉
汇成沉甸甸的铅块铺天盖地而来
我从没因酒而醉过
甚至从没在爱里醉过
我只是醉倒在自己的感觉里
我看见终究无法分清的黑与白
看见空气已经死亡
而腐烂的生命仍在呼吸
我看见自己的心
褪却四十年前的鲜红
变得僵硬漆黑
看见了
余生所有的喧嚣和繁华
在小小的酒杯中
沉淀孤独
我看见酒杯落地
碎成片片
片片，都是我的心
锐利而脆弱

笑着流泪，火光阑珊
传说中哪吒翻江倒海
世界病得更加沉重
倾斜摇晃坍塌，天地间狼藉一片
密集如墙的众生之眼
向我射出束束明亮的针
鱼无法躲开水
影子们纷纷聚拢叠加到我身上
笑声再度绽放
仿佛天边的雪
落满2016年盛夏
我空荡荡的身躯

碧云天下

此一醉，定换得十五贯醉酒

华子

酒中自有黄金屋

老牛牛

问候以上朋友。把感觉栩栩如生地描摹，是我写字的追求。

刘文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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