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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山楂(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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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24 18:22: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五)
    当一对男女总有说不完的话,那怕是短暂的分离都不适应时,他们就可能坠入了爱河。涵韵和杨帆似乎有了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甜蜜、很温馨。杨帆白天上工,心却放在家里,想着她会在干什么,回味在一起的情景,仿佛那里突然安装了磁铁,有了磁场。晚上,他们一起做饭,一起收拾家,然后聊天,谈古人、论诗赋,说以前经历过的趣闻轶事。相互都感到了一种依赖、一种引力。
    “这里的活什还有几天?”涵韵轻声地问,神情有点忧郁。
    “嗯,一两天。”杨帆的声音也很轻,仿佛在呢喃,其实,那活什已经基本完工,他怕伤害她,故意延长了一点时间。最后阶段他摸到了干活的窍门,速度大大提高了。
    “下一个地方呢?”
    “哦,要往东,具体啥地方说不清,但不很远。”
    “那正好靠近肖盈家了。”
     两人都不说话了,空气霎时凝固,刚才还在窗外吱吱喳喳的小鸟怕惊动他们似的突然飞走了。
    “嗨,时间过得还真快呢。”涵韵一种恋恋不舍的神态像明月钻进了乌云。
    “我还会再来的。”
    “啥时候呢?!!”
     又是一阵沉默,杨帆在沉吟着,他自己也说不准何时能再来。
     那天,他们话突然少了,气氛也变得十分微妙起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彼此心里都明白时间过得飞快,就像河水,当你站在河水中,他们会哗哗地无情地奔腾而去,没有丝毫眷念感。要在以前,父母出门,涵韵总是盼着他们早点回来,她一个人在家害怕,可现在她甚至希望他们晚一点回来,尤其是母亲,在县城里陪小姨多住时日。杨帆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每天都要主动踱进她的房间,帮她解一些数学题,他坐着,她站在身后,挨得很近,双方都感到了一种呼吸,一种体温,当胳膊的肌肤相触时,就像进入温水池,那感觉很惬意。但,谁也没有再向前走一步。其实,够了,心灵的交融、意识的默许、眼神的交换已经说明了一切。
     十天到了,这一段的光缆铺设完工了,按计划,杨帆得前移。
    涵韵恋恋不舍已经非常明显,但出于女孩子的羞涩与矜持,她没有过分张扬而是把那种依恋压在心底。出来送杨帆的时候,肖盈发现她有点异样,眼眶微红。父亲和母亲都站在门口相送,但母亲好像是出于一种礼貌,面带微笑,看着杨帆把行李背上,然后离开。涵韵本想送送,但被母亲威严的眼神制止了。
    “怎么这么快,要么还住这里,就是多走几步路嘛。”三鞭说。
      “呵呵。”村长肖盈望着杨帆光是笑,这笑像针,穿透力很强,仿佛能刺破心中一切秘密。
      “不了。还是走吧。”杨帆艰难地说。一位村民接过杨帆的行李,跟着村长走,杨帆跟在后面。
    太阳被那边的山头挡着了,仅留下光芒四射的金光,像全日食。世界霎时暗淡下来,一起暗淡下去的还有涵韵的那颗心。那山很魁伟,从远处看又像一个仰面的猴头,此时,它正双眉紧蹙,定定地凝视着天空。杨帆咬着牙没有回头……

    肖盈家住在村东头的山坡上,离涵韵家有八、九里路。这是一个别致的小院,院子顺山坡地势分上下两层,显得很雅静,像书院,顺着院墙栽着一排白果树,在上下层交汇处有一个直径不到十米的花园,呈梅花状,不过此时不是开花的季节。杨帆进入院落时,肖盈的父亲已出来迎接,还有一条纯黑色的大公狗,先是汪汪几声,看见主人对来客热情,也哈哧着使劲地晃动硕大的尾巴。
    “欢迎,欢迎。”肖盈的父亲满脸堆笑。“盈盈,快让客人进屋。”
     屋里传出一阵咳嗽声。“来啦?”一位妇女的声音。
      “那是我妈。”
      “阿姨,给您添麻烦了。”杨帆进屋循声见到一位坐在炕上的大婶,知道这是肖盈的母亲,忙上前问候。
    傍晚的时候,天空中飘着彩带,就像肖盈脖子上的围巾,舒展、飘逸,富有情趣;堆堆白云在山这头还是棉团、白雪,越过了山尖就幻化成白熊、企鹅,或者其它什么的。杨帆从天上爬下来,再回望一根根拉直的电线,感到很有成就感。当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肖盈家时,意外地发现前方指挥部派人慰问来了,一位是孙枬队长,另一位是岂尉师傅。杨帆很感动,虽然前几天还一起在县城小酒馆里喝酒,但一见面还是感到很亲,就像旅行归来又见到亲人一般。
   “小子,干得不错呀。你的英雄事迹都上市日报了,公司领导特地派我俩来慰问你:瞧,捎来 10斤猪肉,30斤粉丝和10斤花生油”。孙枬一边指着筐里的慰问品,一边搂着杨帆的肩膀亲昵地说。
    “这些小组里,就你们组最出色,尤其是你,但主要的还不在这里,是你舍己救人的事迹反响很大!”岂尉师傅接着话茬说。
    杨帆没有想到孙队长跟肖盈也熟,见面后,热情地握手,寒暄,就差拥抱了,跟岂师傅也一样。
    “咦,你们怎么认识?”杨帆睁大眼睛,想探究其中的奥妙。
    “哈哈哈,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就是因为你,我们才认识的。”孙队长又使劲地拍了他两下。手重,杨帆直呲牙。这孙队长比杨帆仅大一岁,但工作早;178的身个,魁伟挺拔,上宽下窄的脸上笔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看上去比杨帆还年轻,说话底气很足,多年的社会阅历磨就了他大胆从容、应付自如的风格,难怪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队长;年岁稍长的岂尉师傅则显得沉稳。
    “她,到前方指挥部给你送旌旗了,还有一位大婶,说你救了她女儿。我们赶快上报公司领导,消息不胫而走……”孙队长指着一旁的肖盈乐哈哈地说。
    “谢谢!应该的。咦,这事怎么没有跟我说呢?”杨帆望着肖盈。
    “我们知道你谦虚一定会阻止,所以没敢告诉你!不过这事早迟会知道的……也是涵韵母亲的意思呀!”
    晚上,肖盈一家尽地主之宜,盛情招待客人。在圆桌中央摆上一个硕大的铜火锅,锅里放着葱姜蒜、枸杞、野菇、人参、桂圆等调味品,桌面上摆着满满的手工羊肉片,——那是前两天肖颖为迎接他们宰杀的一只小尾寒羊;烟囱足有两拃高,锅底下是辟辟叭叭火红的木炭。火,兴高采烈地跳跃着,把屋里照得辉煌灿烂,像过节似的。肖盈的父亲言语不多但很好客。
    “呵呵,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请!”大叔客气地举起满满一碗酒。
    按照当地的规矩,首先是主人捧敬客人三碗酒,客人必须不折不扣地喝完,以示对主人的敬意和认可。
    “这酒是不是‘闷倒驴’呀?”孙队长伸伸舌头,听说这种烈酒,像火刀子一样。
    “不是,这是当地的一种散酒,高粱酒。”大叔说。
    “叔,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三碗就免了吧,要不,我们肯定要钻到桌肚里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发憷。
    “爸爸,这规矩也因人而异吧,他们都不习惯这种酒,就少一点吧,一碗。”肖盈看出他们十分为难的样子,只好出来圆场。
    “好吧,就一碗,但一定要满,酒满,我们的心意就满。”大叔扬了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家实在是推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端起瓷碗,一个呲牙,一个咧嘴,还有一个闷头屏气“咕咚咕咚”。杨帆依仗着在涵韵家和三鞭叔喝过几回有点底子,但也觉得这回太冲,只觉得喉咙的阀门关闭了,那酒被反推回来,他强忍着灌了下去,于是四周金星乱蹦,天旋地转。孙队长和岂师傅也哇哇直咳嗽。
    “好好,吃菜。”大叔很高兴。
    “叔,看你也不像当地人呀。这喝酒的习俗也不是当地的?”岂师傅问。
    “不是当地人,但一直在这工作。我祖籍福建,后来在邯郸工作了十多年……”
    “我爸爸大学毕业后分配到邯郸漳河林场,后来支援山区被组织上派到这里,当了场长。”肖盈介绍道,“不过,我母亲是这个村的。”
    “噢,缘分——啊。福建——的,能在这里安——家。”孙队长有点感慨。
     “是的,你大婶原是我们林场副场长媳妇,后来一场大火夺取了她丈夫的生命,我们就成了一家了。”大叔陷入了往事的回忆。
     “爸,又来了。不要说那些不高兴的。”儿女阻止父亲说下去。
     “盈盈,让你爸说吧,这有啥见不得的,让你爸说。”大婶在房里说。
     “不说了,不说了。让你们见笑了。”大叔泯了一口酒。
    “是——啊,我们在外面混的——人,都是四海为——家,就像柳——枝,只要有空气有水就能生根发芽——啊。”孙队长也许是酒精作用,最后一字总要顿着出口。
     “你大婶,原来就是这个村的,为了这片土地、为了这林场,再穷再艰苦也不愿离开。在一次数九寒天里为护送林场的孩子去医院看病只身爬山涉冰结果把自己的腿都冻坏了,落下了残疾。”大叔显得很激动。
     “组织上照顾我们,让我们去林场的疗养院,但母亲就是不愿去。”肖盈补充说。
    “我们的女儿也是好样子,她是地质大学毕业的,主动要求回来搞建设,她说,这里资源丰富,以后,国家会把目光注意这里的;你看,今天你们在这里架设光缆,以后还要修路,这都要感谢党呀,感谢政府的关怀呀。”大叔涨红着脸开始滔滔不绝。
    “我听说有位女大学生向政府建议开发这里,莫非是就是小姐你吧?!”
   “哈哈,正是小女!不过始作俑者不是她,而是她的导师。”大叔自豪地说。
    “我只是完成了恩师的夙愿罢了……”肖盈宛儿一笑。
    “来,我再敬你们一家一杯,你们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平凡的事,太感人了!”杨帆冲动地站起来,一仰脖碗里剩的酒倒了进去。
   “杨帆,你,你就算了。”肖盈阻止说,“你身体还没有好利索呀。”
    “孩子,大婶腿脚不方便,不能给你们做菜。多吃的呀。”大婶在房里说。
    “哈哈,好呀。两天不见刮目相看啊。”岂师傅和孙队长有点吃惊,以前杨帆是滴酒不沾的呀。
    “来吧,我替我爸喝了。“肖盈走上前端起父亲的半碗酒也是一仰脖,尽了。
    “好,好,好!”大家在惊讶之余开始鼓掌。
    “倒,倒——上。”孙队长麻木了,“我——我再敬一下村长,我就敬——敬佩你这——这样女中豪——杰,有识之士。”
    “好,来。”
    孙队长不行了,那一碗没有喝下去,一半顺着脖子进去了,好在大家也没有计较。
     “有对象了吗?”大叔看着杨帆问。
    “没有呢。”杨帆没有抬头,夹了一块野鸡肉放进嘴里。滚烫的肉块把他烫着直叫唤。
    “大爷,给他介绍一个呗。”岂师傅说。并用余光注意着肖盈的反应。
    “嘿嘿,用不着我们介绍呀,人家应该在城里找呀。”
    “其实,其实在那都一样啊。”杨帆说。
    “对对对。有缘千里来相会嘛。”师傅附和道。
    “岂师傅,感谢你带出这么优秀的徒弟,我敬你一个。”肖盈端起碗。
    “我,我们就免了吧。”岂师傅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盈盈,行了,别太多了。”大叔笑着说。
    “我替师傅分担一些。”杨帆从师傅碗中分出了一半,三人一干而尽。
    一坛酒没了。菜消耗了一半,人像打了败仗,一个个东倒西歪,没有想到肖颖的酒量一点不在他们之下。
    “大家休息吧。”大叔吩咐道。“盈盈,你也多了,不用收拾了,早点休息吧。”
    除了大叔,其他人舌头都有的发直。虽然醉了,但她仍自如地安排大家就寝。杨帆有点兴奋,这是他最多也是最尽兴的时候。当肖盈跌跌撞撞地给他送热水的时候,他用话拽住了她:“村长芳名?”杨帆到那都喜欢对别人名字研究一番。
    “肖盈。有人喜欢叫我肖颖,就是周总理夫人邓颖超名 字中间那个字,都一样”她直着舌头说。
    “呀,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不错吧。”杨帆感到马上要飘起来,眼前许多人影在晃动,但思维还算清晰。肖盈也一样亢奋,像小时候坐在秋千上,她需要有人给这秋千动力,越大越好,荡得越高越好;她的脸发着亮光,看上去很鲜艳;一件黑色的紧身毛衣衬托出丰满窈窕的体型,像熟透的樱桃,闪着诱人的光,她斜靠着炕上的方桌,看杨帆洗脚。
    “喂,小杨,干这行累不?”
    “当然累啦。”杨帆一边洗脚着,一边跟她聊。
    “你说涵韵这姑娘咋样?” 肖盈睨着他微微发笑。
    “不错。”
    “这是啥话?模糊又暧昧。”肖盈娇嗔道。
    “是啊,事物本身就有模糊性和明晰性、不确定性和确定性、近似性和精确性、稳定性和变化性。”杨帆来了一股劲,原来一句话能表达的,现在用了五句甚至六句来表达。
    “对一个人的印象也是这样吗?” 肖盈追问。
    “正是如此。”杨帆呷了一口水,把脚从水盆里抬起来,搁在盆沿上。接着说,“所以对一些事情,例如感情,不能用‘非此即彼’或‘亦此亦彼’来简单描述。”
    “啥乱七八糟的,是谬论吧?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怎么那么暧昧?”
    “呵呵,怎么是谬论?像生活中一些事情,你往往不能准确地评论它是好是坏,怎么办?那么只有用这种方法,很有效。”
    “哦,我懂了。“肖盈笑了,笑得很舒展,像淡定的菊完全张扬地打开。“难怪现在有模糊数学之说。”
    “对呀,这是美国控制论专家查得提出来。”杨帆没想到她也很健谈,知识也丰富。
    “数学上理论在社会生活中也很有用啊。”肖盈说。“但涵韵和我们似乎又不是模糊的,又有明确的界限。”
    “为啥?”杨帆吃惊的问。
    “信仰不同呀。她是回民。” 肖盈推开了方桌,她有点冷,顺手从炕边的墙柜里拉开两床被子,一床盖,一床垫在身后。
    地下很冷,杨帆洗了脚,也上了炕,他也拉开一床被子,把自己舒服放在炕上,他们一个面朝东,一个面朝北,正好靠着墙,准备好好聊一聊。这炕很大,占了半个屋子,在外间生火,里边的炕就很暖和。在北方,客人来了,一般主人也招呼他们上炕,甚至连吃饭也会在炕上。
    “哦。”杨帆心里咯噔一下,听说,回民和汉人一般不通婚,虽也有通婚的,但如果回人讲究这些风俗,那一般就不能成婚。他的心上不知不觉蒙上一层阴影。
     “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男的要娶女的,就要入女方家的教,一切风俗习惯要随女方。”
    “哦,……”
    ……
    早晨,当肖盈父亲和孙队长推门进来时,杨帆和肖盈仍在酣睡,同在一张炕上,斜躺着还保持了聊天的那种架势,大家都很尴尬。
    “爸,我是喝多了,竟在这睡着了。”
    “我,我也是喝多了。”杨帆显得有口难辨。他已想不起来昨晚干些什么,好像是聊着聊着就昏昏沉沉睡着了,而且还觉得特别香,没想到……
    “哈哈哈,看你们,昨晩喝得真是不少呀,够劲!”大叔很高兴的样子,他还在回味昨天喝酒的事呢。
    “杨帆,肖村长漂亮,是一只凤凰,早迟要飞出大山,大有作为的,你得抓住,呵呵,你有艳福啊……“告别的时候,岂师傅紧握杨帆的手,玩笑地说。
    “不要瞎说了,注意群众关系,老岂。”孙队长好像有点醋意,他制止了这种玩笑。
     “是啊,师傅你说啥呢?”杨帆有点脸红,他担心他们回公司瞎说。
    “好了,我们走了,多保重。”
    肖盈的父母似乎没有介意这事,他们了解自己的女儿。以前,没有条件的人家,一家人同宿一炕的很正常。但是,杨帆的压力却很大,他担心万一涵韵知道了会误解。

    又十天很快结束了。整个任务结束了,杨帆离开时,也正是试通电那一天,村民像过年一样兴高采烈。在村委会门口,肖盈站在一块大石上激动地说:“乡亲们,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感谢党和政府关心我们,给我们村通上了电。我们的好日子开始了,也感谢电力公司,特别是杨帆等三位同志多天来的艰苦努力,俗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让我们永远记住他们……”杨帆没有看见涵韵,他的眼光在人群里逡巡了几个周遭,都没有。难道她没有听说这个消息。他突然看到了三鞭,于是走上前:“大叔,到市里办事不要忘了找我呀,我请你喝酒。”
    “呵呵,好呀,好呀。”
    “那个,那个涵韵忙吗?”
    “哦,昨天她给你送山楂汤时,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去,现在去县城了……”
    “啥?她没事吧?!”
    “哦,那个是坡缓,没什么事。”三鞭轻松地说。
    “这是我的地址,请转交给她。”大叔有点踌躇,但纸条被杨帆硬塞到他的衣兜里。
    杨帆走了,带着些许遗憾走的,那天,老乡们很热情,捎了不少地方特产,但天气却阴阴的,就像他的心情一样,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发表于 2017-1-10 18:01:3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得很细腻,刻画人物很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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