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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山楂(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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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0 17:48: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十五)
    对于丈夫三鞭的死,姜秀娟逐渐从悲痛中舒缓过来。她相信这都是命中“前定”,世间的一切都是由安拉预先安排好的,任何人都不能变更,唯有顺从和忍耐才符合真主的意愿。怎样接纳乎特,其实不是个问题,乎特今非昔比,以前是落难之人,需要收留,需要援助之手,需要关爱之心;现在摇身一变已是腰缠万贯的富商,人家是来怜悯我们的吧。当肖盈提到这个问题时,被秀娟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说得无话可说。是呀,现在乎特想在这家人面前做点什么呢?施舍,怜悯,还是其它什么呢?
“涵韵能认她爸吗?”肖盈用一种探究的眼光看着秀娟。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吧。这孩子对你三鞭叔感情挺重的,让她突然接受这个现实,这个弯得慢慢转呀。”秀娟坐在床沿打着毛衣。
“嗯,那倒是。涵韵是个明事理的孩子,这一点她会很快转过来的。”肖盈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她心想此行虽不能达到预想的结果,但提前接触一下也好。
“那个杨帆还来干啥,是不是……”秀娟没有往下说,但肖盈完全猜得出她的潜台词。
“婶,杨帆对我们村可是有贡献的呀,我们应该尊重他!”
“我当然尊重他,我就是反对他和咱家韵韵往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但他们自己要好,我们可不能棒打鸳鸯啊!”
“我已经说了,那不可能!信仰不同的……”秀娟仍旧织着毛衣,对这些技术活她十分老道,三鞭和涵韵身上的毛衣都是她用家养绵羊身上的毛织的,——不但暖和,而且舒适好看。她手中的这件是给三鞭织的,虽然他已经远去了,但她还要把它织完,毛衣背面上还绣有一副栩栩如生的青龙吐水、云衬霞烟的图案,她笃定丈夫就是青龙的化身。这每一针织的仿佛不是绒线,而是情丝、是眷念,她要把它完成,然后托付给他,不然,他放羊是会挨冻的……
“也是。不过,婚姻讲究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婶,您说是吗?”
“啥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呀。我和你三鞭叔……”可能感觉到有点失言,她脸一红,突然收住了话题,默默地专注着手里的活。
“是的,您和三鞭叔真是好姻缘,一个温柔娴淑,知书达理,一个呢有诚实肯干,豁达大度。多和谐呀……”肖盈并不了解秀娟的历史,所以她只能这样讨好的说。突然,她觉得秀娟变了脸色,哎呀,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面对秀娟的矜持,肖盈感到必须切中她要害之处,不然的话是不会有效果的,主意已定,于是她顿了顿说:“婶,人死不能复生,以后您怎么打算呢?”
    这一下真的打中了秀娟的要害,是啊,以前家里一切都是三鞭支撑着,那上百头羊、几十亩山地果林,没有一个壮劳力怎么行,这孤儿寡女的下一步怎么活呢?这不能说不是件棘手的事呀。自己多年来一直不侍农活,三鞭在世的时候也无需自己动手,现在这根顶梁柱轰然倒塌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哎!”秀娟突然停止了手中的活,长叹一声,这该如何是好呢?现在农村都包产到户,各顾各的,没有一个硬劳力怎么行呢?她的泪水扑簌簌流水般倾泻而下。
    肖盈感到她的话起了作用,但仍要乘胜追击,让她完全缴械。
“再说,涵韵身体也不好,以后怎么办呢?如果考上大学,一旦她走了,您不就剩下一个人了,那倒好说;假如,我说是假如,假如考不上呢,那您总不能让她去放羊吧?!”
   说到伤心处不得不流泪,秀娟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渺茫,越想越无助,她已经完全崩溃了,哭声也由丝丝抽泣转到放荡嚎啕。
“不过,秀娟婶,我们大家,包括乎特先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肖盈感到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她心里一阵高兴,起码她那种矜持好像没有了,那么下一步为她们能够尽快接纳乎特铺平了道路。
    院子里一阵骚动,羊圈里的羊在咩咩咩地叫着,牛棚里的牛也不甘示弱,跟随着哞哞——的应和着,在一般人听来,这是一般的叫声,没有什么意义,在平时它们也叫,但在今天却有些异样,仿佛是在呼唤着一个人,一个伴随左右形影不离却永远不能再现的人,这声音哀怨、凄楚,给人一种四面楚歌的感觉。另一个屋内,涵韵收住了泪水,她知道这些牲口们饿了,这是到了一定程度才这样焦急的呼唤啊,哎呀,多少时日没有添料了。她强行支起身子,挣扎着要下床,她要去给这帮不会说话的朋友们添加饲料。
“韵韵,你来!到妈妈房间来一下。”秀娟听到涵韵房间里动静,知道她起来了。“肖姑娘,我想单独和女儿说两句话。”
    肖盈退出了秀娟的房间,涵韵蓬松着秀发,走了进来,“来,韵韵坐妈身边。”秀娟站起来迎着女儿,搀着她的胳膊。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也许是家庭的灾难,把这两颗受伤的心紧紧连在一起。“妈……”涵韵哽咽着,和母亲搀扶着一起在床沿边坐下。
“对不起,以前我一直没跟你说,今天来的这位南洋商人,叫乎特的,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姥姥和他母亲就是一起留学的好朋友,因为遭遇不测,避难才来找你姥姥的,后来,我和他结婚了,再后来他为了逃避追杀,只身离开。你小姨帮他办理了一切手续,最后竟任性地跟着去了,当时,我以为是他抛弃了我,就痛不欲生,想跳崖一死了之。原来人的命都是天定,想死也没有死成,被放羊的三鞭,也就是你的养父救了下来。我就成了他的妻子,当时我已经怀上了你……”
    涵韵默默地听着,这些她已经是第二次听了,之前,养父已经跟她说了大概。刚才,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个南洋人,也就是她的生父,一直坐在她跟前,亲昵地看着自己。她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父亲”的形象,的确是个气度非凡的男人,跟母亲才称得上郎才女貌的一对。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显得温文尔雅,礼貌得体,看得出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而且看上去那么俊朗,没有一丝华发,和养父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呀。但不管怎样,她怎么也喜欢他不起来,总觉得没有养父那样亲切。甚至有些许怨恨……
“妈,他是不是另有家室了?”涵韵突然冒出这一句,她所指的‘他’,当然就是指乎特。
“嗯,他承认除了我还结过婚,但都没有继续下去,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我想他一定没有说实话,还是让他走吧。要来,他应该早点来;他一来,我父亲就死了,我倒觉得和他有关,是不是他带来的厄运呢?”
“啊,韵韵,你这样想的?”
“是啊,妈,您想呀,为啥他一来,我们家就出事呢?”
院子里再一次骚动,“不好,有羊跳出来了。”杨帆的声音。
“哎呀,妈,我们家羊和牛有几天没喂了,快……”
    涵韵和母亲急急忙忙向草垛奔去,她们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三鞭在世的时候,哪里会出现这种现象呢,一百多只羊需要多少草料呀。对涵韵来说,以前,干这些活,并不需要多少劲,今天却大汗淋漓,感到浑身乏力。母亲在牛圈那边干着同样的活,肖盈、杨帆也七手八脚来帮忙,乎特在秀娟那边帮着提水……
突然,涵韵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阵漆黑,她“嘭”地一声重重摔倒在羊圈里……
    当涵韵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了,吊针在上空有条不紊地滴答着,屋子里很静,一缕阳光在窗台上轻轻地来回串动,消毒液的味道使人窒息。乎特坐在一边,手里捧着一张报纸静静地阅读着,涵韵轻微地动作惊动了他:“啊,孩子,你终于醒了!”乎特亲昵地看着她,手离开了报纸,紧紧攥着她的手:“你睡了整整一天了。”
    涵韵想动动身体,突然发现身体下有管子,她一阵紧张,“你,你干啥了?”
  “我……?没干啥呀!”乎特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不知道自己病了吧?“
“出去吧,我妈呢?”涵韵的声音有点粗。
“哎呀,这姑娘怎么不知好歹。你爸已经看守你一天一夜了!”护士听见声音走了进来,有点不高兴。
“倒几次尿了?”
“哦,三次!”乎特轻声笑笑,显得很大度,没有一丝不高兴的样子。
“你妈也病了,她刚离开,去你二姨家熬小米粥……”乎特仍那样保持着笑容。
“你们给我插什么管子?”涵韵红着脸叫道,她不相信地看着乎特和护士,她对这个导尿管十分敌视。
“小姑娘,你昏睡了一整天了,我们给你打吊针,上厕所怎么办呀?你的身体很虚……”
“请问,我得了什么病?”涵韵稍微有点安静下来。
“哦,没事的,病毒性心肌炎,还有点低血糖。”
“碍事吗?”
“不碍事,不过要注意休息,不要过度悲伤、劳累……”乎特安慰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秘书栾同走了进来,他走近乎特身边用英语说道:“董事长,公司加急电,我们有一批货在非洲索马里沿岸遭遇海匪劫持,要求您赶快回国处理,十万火急!”
“赶快向本国政府求救呀!”
“我们已经发出了,并要求政府向国际刑警组织请求驰援。”
“我们也已经办了。”
“赶快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回国!”
    乎特真的急了,一反刚才那四平八稳地神态,就好像突然被马蜂蛰了一下,那可是几千万的货物了,这是他们公司和非洲几个国家做的一笔丝绸生意,还有一批是帮别人托运的中国陶瓷,如果这批货物丢失了,那对公司来说损失是巨大的。他担心家里人处理不力,所以才火急了了地要赶快回国。这一事件和二十多年前发生在父亲身上的如出一辙,所以特别引起他的重视。
    涵韵和护士光听着他们很着急的样子,知道一定发生了很大很严重的事,但对英语还是一点听不懂,涵韵虽然学过一点,但还是像听天书一样。
她坐了起来,吃惊地望着乎特和他的秘书。
“哦,孩子,我公司发生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要马上回国处理一下。”
“呵呵,那你就走吧,这里不需要你。”涵韵常常舒了一口气。”
“啊,你怎么坐起来了?”护士惊叫道。
“我没事了,请给我管子拿走吧。”
护士答应了她的请求,此时,乎特和栾同已经离开了医院。

    秀云正在家里为涵韵熬着小米粥,秀娟在洗着山楂,她知道女儿喜欢吃这东西,特别是女儿熬制的山楂汤,一般人熬制不出来,那味道酸酸的、甜甜的、绵绵的,谁吃了,总想着下一次。就像大师傅做菜,吃完了,总想着再来一次;又像第一次遇到心动的人,总盼着下一次再能见到。这就是所谓的魅力吧。
“你说病毒性心肌炎碍事吗?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这种病呀?”她们姐妹俩一边干活,一边在聊着天。
“这肯定是一种心脏病。咱爸不就是这种病吗?”
“咱爸那是‘文革’中被那些王八蛋整的!”
“嗯,秀云,听说那个宁雄文前几天死了,淋巴癌!”
“是的,这个王八蛋,早死早好,真是上天有眼啊,这样的人早就应该死掉了,还等到今天。”
“后来他的生活也不好过,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这姐妹俩,平时走动少,在一起聊天更难得,就是涵韵在秀云家上学时,一般也都是三鞭经常来看看。以前,她们之间曾有过一段不共戴天的仇恨,那源自于乎特的不辞而别,以及妹妹秀云神秘失踪,这不得不让秀娟怀疑是乎特和妹妹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当时,她真是咬牙切齿地大骂妹妹不是东西,诅咒乎特道貌岸然,他们狼狈为奸。她想你既然看上秀云直接就娶她得了呗,为啥把一家两个黄花大闺女都祸害了,真是一个十足的流氓啊!后来,秀云带着一身病从南洋回来,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糟糕,秀云讲述了发生的一切。一开始,秀娟并不相信妹妹的话,既然是亲姐妹,离开了怎么也得和姐姐说一声呀,一个小姨子跟姐夫私奔了,让世人耻笑是小事,你这是破坏姐姐的幸福啊,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姐妹俩还是水火不容,仇人相向的。
    “文化”大革命爆发后,姜家除了姜秀娟,都被卷了进去,此时的秀云已近三十,婚姻仍没有着落,父亲姜桓礼被戴上了“资本家”,母亲夏玉霞被戴上“阔小姐”的高帽;而最惨的是秀云,她被戴上了“叛徒”的帽子,理由是叛逃出国。一家人被隔离,批斗,写交代材料,只有秀娟因为离开了家,躲过一劫。
姜桓礼和夏玉霞夫妇被整得死去活来,让他们交代解放前如何剥削工人阶级的,整死了多少工人,榨取了多少工人血汗钱……让夏玉霞揭发丈夫的罪行,和他划清界限,看她不配合,转而整她,问她为啥要收留海外间谍,为啥要指示女儿叛逃……那是一个荒唐的岁月,那也是磨练人意志的年代。当初,姜桓礼还真以为自己错了,不该去剥削工人,不该去当资本家,于是写了不少交代材料,他实实在在地写了,最后红卫兵还是没让他们过关,说不给这些资本家厉害看看他们是不会老实的。夏玉霞也遭遇同样的折磨,本来她身体就不行,再加上这样的折磨,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姜秀娟就是在这个时候,和妹妹重新和好的,当时,父母以及妹妹都被隔离,像猪狗一样关在冰冷地窖里,又像猪狗一样遭折磨。她一方面经常看望他们,给他们送饭、送换洗衣服,还到处托人,开脱他们罪名,设法营救他们。
    刚才秀娟提到那个宁雄文就是秀云在“文革”时期遇到一位想占她便宜的人。秀云清楚地记得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秀云在隔离的日子里,遇到了不怀好意的县革委会一个小头目,这人叫宁雄文,这是个好色之徒,他垂涎秀云的美貌,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些满足,结果遭到秀云义正言辞地斥责。但这位姓宁的也很拧,似乎是不达目标誓不罢休。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支走了值班人员,趁其不备用绳子捆绑了她,堵上了嘴,欲行不轨,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了,他就是街道居委会主任,蓝下。蓝下是转业军人,六二年对苏珍宝岛自卫还击战中失去一条胳膊,退伍后被安排在街道办事处。他老婆在两年前死于肺结核病,他喜欢秀云,但没敢奢望能娶她。自从她被定为“叛徒”后,他总是想法设法保护她,当发现那个宁雄文对秀云有不良企图后,他更是密切注意宁的动向,时时跟随着他,虽说胳膊少了一条,但腿脚还灵活。紧急关头,他一棍下去把那个宁雄文打晕,然后,逃离现场。好多次,蓝下都成功地粉碎了宁的阴谋。
“秀云,听说那个牛星又提了,要到市里工作。要是当初你嫁给他就好了。”洗完山楂,秀娟又在为女儿洗衬衣。
“嗨,姐,别提了。”秀云不想再回到那伤心的事上去。
    其实,她当时真想嫁给乎特,又感觉对不起姐姐,但那种诱惑使她无法克制住自己。在自己的请求下,乎特曾在医院吻过自己,那是第一次吻,是她的初吻,就像男人在暑天里第一次喝鲜啤,销魂蚀骨般难以忘怀。但,但姐夫对姐姐的忠贞似乎是坚如磐石。他一直没有忘记秀娟,多少年来,没有动摇过。当她第二次要求他亲她时,遭到姐夫异常激烈地斥责:“秀云呀,上次我们那个,我已经深深自责了,你……”
    回国后,秀云一直不想搞对象,追她的人也不少,当时,除了乎特,她对老同学牛星很有好感,以前,牛星也追过她;但当她从新加坡回来时,无望中的牛星已经另娶她人,而且已迁升为县公安局副局长了。
下嫁蓝下,完全是被他真诚所感动。蓝下一直没有主动提出要娶她,只是不知疲倦地保护她,关心她。就像那羊身上的毛,紧紧地把她裹紧,剪了还长,不离不弃,就是不开口,她被他的不离不弃深深感动了,再说自己也到了难嫁的大龄了,一狠心,她对蓝下说:“我们结婚吧!”当时,蓝下感动得呼地跪了下来,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滚滚而下。
“嗯!!”他使劲地点头。她一笑:“看你那傻样,还是英雄呢,就这个样子呀!”
“说真的,这比我攻下敌人山头还高兴呀!”蓝下感激涕零。
“你把我当山头啦?!”
    这一段回忆,对秀云还是甜蜜的,但不久,蓝下也死了,他们甚至也没留下孩子。因为她身体一直很虚,想过一阵子身子硬朗了再要,蓝下也是这个意思,但蓝下却死于两派的武斗,他性子急,以勇猛著称,在一次武斗中,他以一敌三,结果被乱棍活活打死。有人说打手之一就是宁雄文,一开时,两派天天打口水仗,高音喇叭在声嘶力竭地指责对方,最终爆发了械斗,宁雄文和蓝下各在一方。宁对蓝下是既恨又怕,他发现蓝下对秀云好,天天围着她转,最后还娶了他,就判定上次给他下黑手的人就是蓝下了,所以总想伺机报复。由于是深夜,又是混战,到底死于谁之手没法说清。以后,秀云一直未嫁,等涵韵稍大一些,她就和姐姐商量着让她在县城上学。涵韵对这个姨的感情甚至强似母亲秀娟。
    乎特的再次出现,秀云喜极而泣,其实,做姑娘时就喜欢了这位长自己三岁的男子,但没有想到要嫁给他,仅是喜欢。如果当时姐姐不嫁给他,自己说不定也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的。再后来,在南洋还曾亲口说出要嫁给他,可他始终没有应允。今天他回来投资,到底是为了啥呢?秀云不得而知。可现在毕竟老了,沉稳了,不可能再像当年那样任性,更不可能去表白什么。她好像处于一种等待、期盼当中。
“姐姐,你说,姐夫此次回来的真正目的是啥呢?”秀云试探地问秀娟。
“是前姐夫,你就叫乎先生好了,我想当然是投资做生意呗……”秀娟没想和盘托出自己全部的想法,她也在琢磨着妹妹的心思。秀云好像对乎特的再次出现很兴奋,就像一个尘封多年的屋子要住人了,被收拾得焕然一新一样。她刻意地给自己打扮了,甚至身上有一股浓浓的香水味。嗨,妹妹的确不容易,这一辈子,一直经受着情感的煎熬。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竟然到了30还嫁不出去,嫁给伤残的蓝下似乎尘埃落定过上平稳的生活,没想到,蓝下死的那么早、那么惨,一点说法都没有。如果乎特在国内真的没有妻室,自己倒想撮合一下他们。
“不至于就这些吧?”秀云当然要刨下去。
“再就是……,一定是认认女儿。”秀娟说。
“嗯,那倒是。不过……”秀云欲言又止。
“妹妹,我看你和他挺合适的……”
“姐姐,那哪成呢,毕竟你们曾是夫妻,大不了再复婚呀。”
“不,我这颗心已经死了。我不想再折腾了。”
“这怎么是折腾,应该是破镜重圆,圆满结局呀。”
“三鞭刚死,我怎么能这样呢,我的心已经随你姐夫而去了。你见过破镜怎么能重圆呢?”
    秀云偷偷看一眼姐姐,她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一夜之间多了几根白发似的。秀云的热泪潸然而下,她放弃了原来非分的念想,还是成全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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