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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山楂(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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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17 09:39: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十七)
      杨帆被公司撤回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工地上引起一阵骚动,各种猜疑和传言甚嚣尘上,肖盈得到的消息就是杨帆“生活作风”出现了问题。
    “生活作风”问题简言之就是腐化了堕落了,在国人心目中就是人品有了瑕疵,道德突破了底线,作为人的“立身”根基动摇了,对一个人的声誉的影响是至关重要的。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杨帆除了和涵韵谈恋爱,还和别人有啥不干净的事?”肖盈犯了嘀咕,心头立刻笼罩起一块阴影。她想这个问题必须尽快弄清楚,迟早是个隐患,如果果真是这样,那必须让涵韵知道内情,中断和杨帆的关系,如果不是实情,那必须为杨帆洗清冤情。涵韵是乎特先生的亲生女儿,如果发生了误会,或处理得不好,一定影响着乎特的情绪,间接影响着工程,此事非同小可。肖盈作为联系乎特、涵韵和杨帆关系的中间人,有责任有义务完成这件事,她思量许久决定先不动声色地调查一下,然后再做决定。
     傍晚,肖盈在浴池外无意间碰见了夹着洗漱用品的岂尉。一番寒暄后,肖盈提起了这个话题。岂尉先是一愣后说:“是啊,我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正纳闷着呢……”
     “年轻人正常恋爱不算生活作风问题。是不是除了涵韵之外他还有女朋友,脚踏两只船啊!”肖盈问。
     “不会啊!这小子从学校出来就是我的徒弟,据我了解他很本分,也没有听说他在市里另搞女友呀!不过,别人的私生活我了解的不够,真的不好说……”岂尉把眉头拧成一股绳。
      “有没有可能是有人诬陷他了?”肖盈问。
      “动机呢?再说单位作出这样的决定也一定掌握了根据吧?退一步讲,真是冤枉了他,他小子自己也不会这样闷声认账吧?”岂尉分析说。
“对!杨帆怎么一点反应没有?让人家涵韵怎么想,乎先生有何感受?”
“涵韵是谁?乎先生又是谁?”岂尉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哦,没事,那我再问问孙枏吧。他是队长,一准清楚。”肖盈没有深说。她知道此事应尽量缩小范围。
“对,对,你问问孙枏吧,他知道一准告诉你……”岂尉连连点头。
“不会吧,何以见得我问了,他就会说呢?”肖盈玩笑道。
“嘿嘿,肖姑娘可能没看出来,孙枏喜欢你,正酝酿追你呢……”岂尉神秘一笑地说。
“呵呵,岂师傅真会开玩笑了……”
“我是过来人,看得出,没和你玩笑!”
“你们城里人就喜欢拿我们乡下人开刷!”肖盈一语双关道。
“不敢!过两天我回市里,到单位一问就清楚了,到时告诉你!”岂尉说。
“好,谢谢!”肖盈挥挥手告辞。
“呵呵,义不容辞。”岂尉吐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当肖盈询问孙枏时,他吞吞吐吐说,哦,既是单位的决定,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母亲病了,家里也许需要人手照顾。
    肖盈估计孙枏没有说实情,从他那闪烁其词的表情上可见一斑。她甚至认为此事与他有关联,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动机是什么呢?他是杨帆领导,杨帆和涵韵恋爱也碍不着他的事,肖盈陷入痛苦与苦苦思索之中。
     第二天中午,孙枏光着背躺在床上午睡,肖盈敲了两下门就走了进来。见是肖盈,孙枏既兴奋又紧张,对于肖盈,他是一肚子心事一肚子话。他感觉这个肖姑娘绝不是一般的女子,有抱负有思想有胆识不说,难能可贵的是吃苦精神强,能和男同志一样摸爬滚打冲在第一线,还成天的还乐呵呵的样子。第一次在指挥部见面,孙枏就有一见钟情之感,第二次受单位委托和岂尉走访慰问杨帆在她家吃火锅,又被她的一番豪情深深折服。他感觉此女子前途一派光明,将来一定大有作为,地位一定不在他之下,他决计向她展开猛烈地爱情攻势。但眼下又有点紧张和忐忑,他怕她为杨帆的事刨根问底,紧追不放。
“打搅了,关于杨帆的事,我总感觉不对劲,想和你再聊聊。”肖盈直言不讳地说。
“呵呵,为什么肖姑娘如此关心杨帆呀,真让人嫉妒啊!”孙队长依然春风满面,“我这有西瓜,咱们边吃边聊……”
“如果是正常的调动,当然不算什么,但工地上传闻你不是不知道,说他作风有问题啊!”肖盈严肃地说。
“哦,杨帆在这方面的确不注意,他一面和同学恋爱着,一面还和你们青龙村姑搞在一起,据说那村姑雪地里送山楂还为他受过伤,如胶似漆的……”孙枏似乎对杨帆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了然于心。
“真是一脚踩两只船?”肖盈睁圆眼珠微张樱桃小口。
“没错!这个我不能瞎说,那姑娘父亲是市里一位局长,刚退休,女子姓梅,是他同班同学。杨帆带她到过我们公司,说明关系已经确定,这个我们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呀!”孙枏言之凿凿。
“就为这些,公司就认定生活作风有问题?”肖盈总算得到一些答案。
“当然,还有别的。”孙枏一想还涉及肖盈,忙改口说,“呵呵,目前,我所知道的就这些,都是私生活,咱们也不好打听那么多……”孙枏收住了脚步,他仿佛看到肖盈很痛心的样子。
“来来来,吃西瓜!”孙枏挑了一块给肖盈。
“好,谢谢!据说四号隧道的电路都是杨帆负责,他走了,谁负责?”
    “的确,开凿隧道,电工很关键,但目前人手紧缺,只好由我暂时顶着。”孙枏无奈地说。
“好了,你休息吧。下周我要专门去一趟你们电力公司,专门了解一下杨帆的事……”肖盈起身告辞。
“呵呵,这个是你职责范畴的事吗?”孙枏颇为诧异,他暗想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还跑到公司去问问,难道公司上层会接待你?
“是啊……”肖盈神秘笑笑,他不想解释什么,但她看得出,孙枏对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做法是很不满的,这又恰恰证明,这和他一定有着某联系。
“肖妹妹,下周末有时间吗?市有个演唱会,著名歌手张惠妹将会登台献艺,我想一起去。”孙枏想把话题引开,他不想在此事上纠缠,那样早晚会露馅的,他已经感觉到了来者不善。  
“我还兼着乎先生的秘书,工程勘探也有不少事,日夜兼程,哪有时间呀,下次吧!”肖盈似乎没想就一口回绝了。
“我觉得你总是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孙枏想用激将法敲击她一下。
“哈哈哈,我现在是工作第一,其它的都在考虑之外。不像有些人捕风捉影、处心竭虑啊!”
“你所指的不会是我吧?”孙枏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不会的,孙队长向来光明磊落,怎么会干这样令人不齿的事呢!”肖盈站起来,掏出手绢擦擦嘴边的瓜汁。
“呵呵,过誉,过誉之词呀!”孙枏挤出一点笑意。

      乎特决定在张杖子村住一段时日,和秀娟好好交交心,失散多年的夫妻再一次相聚一定有说不完的话。涵韵被秀云和肖盈合伙支出散心去了,涵韵也理解其中意思,就到室友小米家去玩了,好给父母腾出空间交流。本来,秀娟和乎特单独相处是件非常向往的事,但又有点不好意思,她不想让女儿走,但女儿的理由似乎很充足,她又不得不答应。
      乎特把肖盈也支走了,最后只剩下乎特和秀娟了。
“娟,恨我吗?”娟是他们俩单独在一起时,他对她的昵称。乎特动情地望着秀娟。
“说不恨是假的,‘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这么多年,我好像死去一样。”
“我当年也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呀。”乎特不知这已经是第几次忏悔了。
“好了,别说了。过去的,就让它永远过去吧。”
“那我们能重新开始吗?”一种渴望的眼神,期待她的回答。
“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关键是把女儿照顾好,让她不再遭我们这样的罪。”
“女儿不是问题,这个你一百个放心。我会让她幸福的。”
“请原谅,现在我还没有思想准备,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你知道古人说,哀莫大于心死,我现在心已死也就是行尸走肉了。”
“娟,你怎么这么悲观呢,我不是回来了吗?咱们女儿也成才了上了大学。我们的好日子刚刚开始呀!”
“是的,有的可以从头再来,唯一不能从头开始的就是一个人的青春,历史就是历史,过去的就过去了,就像那一江春水永远不能倒流。”
“这么多年来,你是怎么过来的呢?”乎特深深感觉到伤口难以弥合了,秀娟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秀娟了。他长叹一声,心想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她不愿复合,也不能强求,看看她还有什么要求,但不管如何,自己都要对她们母女俩后辈子的生活负责的。
“这些年来,还算平顺,三鞭虽没有啥本领,但老实实在,他给了我和涵韵另一种幸福,那就是踏实、安宁、单纯、朴实,我已经完全适应这种清贫、充实的生活了:没有纷扰、没有喧嚣、没有大起大伏,更没有吵吵闹闹。出门是山,闭门是床,这也是一种人生的乐趣,是吧。说到底这就是一种命,安拉的安排。”
二十年后的今天,时空再一次把他们撮合在一起。乎特极力想唤回当年的那种激情,重温恋爱时的卿卿我我,他满怀深情地回味着、讲述着当年甜蜜的光景、激动的场景,生活的细节,但秀娟总是轻轻地一笑,到时候总要下逐客令:“我累了,想休息一会,我给你收拾好了房间,休息去吧!”
但乎特还是心尤不甘:“这么多年了,三鞭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吗?一男半女?”
“他是龙,真龙,一条游荡在青龙山里的青龙,人怎么能和龙媾合呢?”秀娟没有正面回答,她不想解释三鞭的命根子被野猪咬掉的事实。一个残疾人,这一辈子没有给她生理上的幸福,他们在被窝里的时候,都是她主动,相互抚慰,三鞭好像比她还害羞,可能是内心一种强力的自卑感和负疚感吧。这个时候,她不想去揭已经逝去人的伤疤。
“……”
乎特不知道秀娟在说什么,他无法了解其中的内涵,再追问,也不是他的风格。因为一个有修养的人,谈话很注意分寸,当别人忌讳某件事时,最好不要刨根究底、死缠烂打。
第三天,肖盈来了。早上八点了,太阳在上头上放射出耀眼的光辉,周围的山体、树木受感染似的,都显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柴门已经开了,但很静。秀娟正在羊圈内忙碌着,看见了肖盈,笑笑,呶呶嘴,意思是乎特在后屋。肖盈走上前帮忙,被秀娟制止了:“不用呀,肖姑娘,让我来吧,这么多年呀,都是你三鞭叔干的,我得学着干了。”
“您和乎先生谈得怎么样,好吗?”肖盈的意思秀娟当然明白,当然是问进展这么样?
秀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微地笑,淡淡的,就像此时西边的天空,淡淡的蓝,一点血色没有。
“婶,你们复婚吧!真的,就是看在涵韵身上,你们也应该这样做,涵韵需要父爱、需要家庭的温馨啊。再说,您吃苦这么多年,也应该享享福了……”
秀娟仍然不停地干着手中的活,打扫卫生、添水、加料。对于肖盈的话,她没有反驳也没有接纳,好像局外人似的。肖盈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只好说:“我看看乎先生……”
“嗯,去吧……”秀娟仍是那样淡定地笑着。
肖盈对乎特照顾得很细心、到位,里里外外的衣服都预备得整整齐齐、服服帖帖,用一个箱子分门别类的装着,除了刷牙、毛巾等必须的物件外,每天还要收集一些重要新闻,这些都是栾秘书走时交待的。肖盈想我做的只能比栾秘书好不能比他差,这是一条基本的原则。关于杨帆被公司调回的事,她考虑再三,决定暂时不告诉乎特为好,因为还不知道乎特与秀娟进行的如何,更不能跟秀娟婶透露,因为她本来就不看好这件事。所以,一切等待时机……
“这里的空气就是新鲜呀。”乎特醒了,从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这是一个沉稳的人,一个成熟的男人,肖盈很敬重他,说实在的,在他跟前,她有点拘谨,虽然他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她又是个外向、活泼、大胆的女孩子,但不知怎么的,总有点忐忑。
“谢谢,小肖!”见肖盈垂首立在门边,桌上的报纸、衣物摆放地有条不紊,他笑了:“不要和我客气,你知道吗?多少年前,我也像乞丐一样漂泊到此,是你们,是这里热情的人们收留了我和我的母亲。”
乎特说了很多感受,他的语速不快,像涓涓细流,像轻盈飞翔的蜜蜂,又像四月暖风拂面,肖盈再一次被他的魅力打动了。他看着窗外,像是给同学们讲课,她突然想起了《最后一课》中的小弗朗士,和那位和蔼可亲的韩麦尔老师。语言中表达了他对咱们中国、对中国人民怀有很深的感情,多少年来,他一直没敢忘记,所以,今天他回来了,以后,他要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你怎么哭了,孩子,我没说错什么吧。”乎特把眼神从窗外树叶、蓝天白云中收了回来,发现肖盈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呵呵,没事,先生的话,太感动了,您的确是我所见到的不可多得的男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话多了。我要洗漱了。”
“好,来,”肖盈赶忙递地上水杯和牙刷,牙膏已经浮在牙刷上。
早饭后,秀娟说她要到上山看看果子,还要把羊放出去,让肖盈陪着乎先生说说话。
“不,我想跟你一起上山,我要见识见识你的‘作坊’。”
“哈哈哈”肖盈笑了起来,秀娟也跟着笑。乎特有点莫名其妙:“你们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没错,可一般不叫作坊,因为这不是工厂,就是责任地,也叫承包地。”
“呵呵,反正意思一个样!可以吗?”
“你别去了,挺远的,要翻一座山,还有这么多羊,你去了它们会受惊吓的,到时候不好收场!”秀娟委实不想让他跟着,到时候谁照顾谁呀,所以她把事情说得严重些。这一招果然有用,他不吭气了。
“乎先生咱们回县城吧,那里有点事要处理。”肖盈说。
“好吧,秀娟,这几天我说的话,意思很明白,我希望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行吗?”
“不用考虑啦,还是一句话,把咱们孩子照顾好,我在这里挺好的,习惯了。”
“婶,你怎么这么固执呢?乎先生可是真心的!”肖盈悄悄地拉拉秀娟的衣角说。
“乎先生,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秀娟望着乎特犹犹豫豫地说。
“说,快说。”乎特以为她回心转意了。秀娟看看肖盈,肖盈会意,迅速走出院子。
“这么多年了,秀云可一直在等你,你可是答应人家要娶她的,说不定她还能为你生一男半女的。”
“啊——”
秀娟走了,羊们乎啦啦往外挤,差一点撞倒了他,院子里静静的,肖盈跑进来,发现乎特仍呆鸡似地站在那里。
“乎特先生,乎特先生。”肖盈连叫几声,她不知道秀娟刚才说了什么。
“呃,……”乎特从秀娟的话中清醒过来。
“刚才,秀娟婶跟您说什么了吗?”肖盈热切望着乎特。
“哦,没什么,没什么!咱们走吧!”
车子在山路缓缓行驶,司机是县政府的一位老司机,他尽量把车子开的平稳些,这也是领导特地交代的。他也喜欢这位南洋人,没有一点架子,不但长得好,风度翩翩的,语言谈吐都文雅得当,跟他开了一段时间车,从没有训斥过谁,按理说,大老板,脾气一般也大,说话冲,但在他身上没有。乎特一直没有说话,目光有点呆滞。
“乎先生,您喝点水。”肖盈给他泡好了上好的碧螺春绿茶,他一口也没有喝。
是啊,当初,是答应娶秀云的,就在她离开新加坡回国的前夕,舅舅、母亲都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可那是在得知秀娟已经嫁人,秀云强烈要求的情况下答应的。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呀。秀娟毕竟是涵韵的母亲呀,我此时撇下原配而娶其妹妹,这与理与情都难以说通呀。但秀娟为啥要这样安排呢?秀云还能生养吗?她刚四十出一点头,或许可以,但事情不能那样做呀!
傍晚的时候,秀云来到宾馆找他。“姐夫,到我家吃土鸡呀,是我犒劳你和涵韵的。”
秀云的到来,把乎特吓了一大跳。按理说,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不应该那么大惊小怪,到家里吃饭更是无可厚非。原来是秀云的装束,她的发型和穿的那一袭朱红的锦绣丝绸旗袍,不是他在踏进新加坡为她买的吗?那波浪式的发型,那身材和当年一摸一样,乎特仿佛在梦中一样,他腾地站起来:“你,你,这么多年一点没变呀!”乎特仿佛找到了当然的那个活泼可爱的、一会说嫁给他,一会儿又说闹着玩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小妹妹了。他的心灵再一次受到强力的撞击,难怪秀娟说,娶了秀云吧,她一直在等。
乎特理智地想,不行的,这不好。于是,他重新坐了下来,笑笑说:“哎呀,真美呀,一点没变。”
“走吧,姐夫,知道为啥穿这个吗?”秀云调皮地笑笑。
“嗯,不知道,你说说看。”
“我和当年比,如何?”
“一点没变!”乎特深情地说。
“嗯,南洋的那一段时光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秀云动情地说。
“走吧,尝尝妹妹的手艺。叫上肖盈吧。”乎特不愿重提过去过多的伤感。
是不是姜家姐妹俩商量好了的,非也。是不是她们相互谦让,亦非也。完全是性格使然,秀云就是这种性格。敢说、敢为、又敢当。小的时候就是这种品性。自从长大成熟以后,她敢爱、敢恨,又勇于承受。这是她一生不变的秉性。不能评说这种性格的对与错,好与坏,优与劣。她就是这样的血型,父母就是这样赋予的,我们真的无法去评判好坏。
傍晚,在秀云家,该来的都来了。
“小姨,您真漂亮哎”涵韵由衷地赞叹着,“这裙子从哪里买的呢,这么光滑、轻盈、细腻,涵韵亲昵地搂着秀云问道。
“哦,这个吗?说来话长,这是正宗的苏杭货,虽然在国外买的其实就是国粹哎!”
看着秀云与涵韵亲密无间的样子,乎特沉浸在无比的欢乐之中。涵韵的性格不像她妈也不像她小姨,而是介于她们中间。秀云热情似火,像夏天的热日;秀娟娴静似水,似深秋的天空;各有千秋,各有所长。秀云的热情像熔炉能融化一切冰雪严冬,秀娟的娴静呢,就像一杯悠长的香茶需要静心去品尝。
其实,今晚的关键人物还是乎特,这一切的表演,他是嘉宾,他是观众,大家都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看他的喜怒哀乐。
“涵韵,你报考的是什么学校呢?”肖盈问道。
“哦,河北农业大学,咋样?”涵韵说。
“农业大学?就在本省?石家庄?”秀云问。
“是啊,我想学学果树栽培、林业之类的知识,以后回来有用呀!”
“好,贴近现实,好想法!”肖盈第一个鼓掌赞同。
“但现在我不想去了,我,我把录取通知书都撕了!”涵韵轻松地说。
“为什么?”肖盈这时才想起前不久她和乎特赶到秀娟家时,她们母女俩正发生冲突,秀娟气得昏厥过去,原来是涵韵把录取通知书撕了。
“我妈太可怜了,我不能抛下她不管……”涵韵痛苦地说。
“是啊,你妈的问题要解决,可你的前途也不能就这样葬送啊!你总不至于守着你妈在山沟里混一辈子吧?”秀云着急地看着她说。
“上学是必须的,通知书没了,没有关系,学校有底根,我找人疏通……”肖盈胸有成竹地说。
“那我妈怎么办?”涵韵问。
“你的任务就是游说你爸妈复婚,这样一切就好解决了。”
“是的,孩子这个任务只有依靠你了,我已经跟她谈了,她始终不愿松口……”乎特说。
“好吧,我只能试试看,不过我看有点玄乎,我了解她的秉性……”涵韵点头答应。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已经饿了,咱们吃饭吧,今天要喝点酒才行!”秀云岔开了话题。
“好,吃饭!”大家异口同声。
“我有个提议呀,不知大家是否接受?”秀云含笑望着大家。
“说嘛!小姨。”涵韵看着秀云说。
“就是说,每个人要提一杯酒说一句话。要是有人感到提酒人话没有新意,可以不喝,那谁喝呢,就是提酒者喝,用来惩罚他提的酒没有新意。大家说好不好!”
“好——”涵韵高兴起来。
“那么谁先来呢?”肖盈问。
“当然是秀云啦!”她是今晚的东道主嘛!乎特说。
“好!就我先来!”秀云清了清嗓子说道:“独山高楼,望尽天涯路——潜台词就是等待,等待乎特先生荣归故里、衣锦还乡;等待,政府为我们青龙修建公路,我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走出大山了;涵韵呢,也终于等到了金榜题名时。
“好——这个酒该喝。”大家一饮而尽。
“好,下一位。”秀云看着自己下首的肖盈,“该你了,肖领导!”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潜台词就是希望乎先生早日再入洞房,完成夙愿。再者呢,希望涵韵妹妹在高校里学好本领报效家乡;第三层意思呢,也是希望我们的Q青高速公路早日竣工,我们翘首以盼着剪彩那一天。”
“好——”带头鼓起掌来,“真是蕴含着诸多意思呀,这个酒该喝。”
“不,好像还缺一层意思呢!”秀云笑盈盈地望着肖盈说。
“说嘛,婶!”
“我说出来,你可要罚酒呀!大家说好也不好?”
“当然可以!”肖盈为了大家高兴,应承下来,其实,她已经猜出秀云想说什么了。
“就是我们啥时看见肖姑娘的如意郎君出现呀,看你们去共剪西窗烛呀?——呀,大家说是不是?”
“这个酒罚的好呀!”乎特很高兴地望着肖盈,肖盈脸一红,端起酒杯,一扬脖子。
“呃,下一个轮着谁了?”乎特看着女儿,笑咪咪地问。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他已经深深体会到了,四千年文明古国,唐诗宋词元曲,加上近体诗,在世界上也是无人匹敌的。在中国他学会了不少东西,在秀娟和秀云的床头柜上他发现了同样的《唐诗三百首》,这是中华文化的精髓,难怪秀娟一出口还是字字玑珠,文采飞扬呀,原来她们平时都有共同的爱好,难怪今晚上这点小把戏难不住大家。
“轮到我了?我就来个王实甫《西厢记》的台词,叫做‘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
    秀云轻声哼起郑源与赵默的那首《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歌:
秀云:我要轻轻对你说亲爱的
    你是我今生无悔的选择
乎特:你是如此的美丽亲爱的
    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唯一
肖盈:还记得从前的日子吗
    那是多么浪漫动人的回忆
乎特:你是那样真的爱着我
合唱:我的生命里已不能没有你
  ……
     一曲终了,涵韵刚要抚掌叫好,突然她停住了,她被爸爸和秀云脸上的泪珠震惊了,她从没见过爸爸会哭,那样无遮拦地哭,那样童真地哭,乎特已经热泪滚滚而下,这一天,等待的够久了,今天终于和亲爱的人一起唱了起来。秀娟,你今天不在,你在也一定会感动的。乎特起身离开了座位,他走向阳台……
     秀云把二十年的泪水今天倾泄出来,她一直深爱的人就是乎特,但她一直被矛盾纠结着,他是我姐夫,我不能夺走姐姐的幸福,这点爱就让它永埋心底吧。但秀云毕竟是秀云,她的性格不允许她那样压抑自己,她要发泄出来,这样才会好受,今天晚上,这首歌让她面对面对着心爱的人唱出来,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肖盈也哭了,她想到的是她的父母,想到瘫痪在床上的母亲,想到父亲放弃了优越的城市生活,一直为这个家操心劳碌。这就叫坚守,这就是坚贞,这就是伟大的爱情。
     涵韵一开始就以为这就是首歌,所以抢着唱,她还不知道其中酸甜苦辣,不知道个中曲折漫长。最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突然想起了养父三鞭,想起小的时候,养父疼她爱她,想起他不修边幅地进城送钱物……想起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不禁嚎啕大哭……
     这酒席最后就这样收场了,其实,乎特一开始就想好了自己的酒词,就是郑板桥的“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而东西南北风。”表达他坚贞的爱情观,以及不舍的追求精神。但他已经没有机会表达了。
     下雨了,滂沱大雨哎!难道上天有眼,他也被感动了?乎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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