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飞花令·变迁】寻找记忆的出口

林慧妮

寻找记忆的出口

文／林慧妮

　　埋藏在记忆里，听风吹过树林的声音。 许多欢笑，许多哀愁，许多困惑，许多情感，都在记忆里清晰。当我深深沉陷在记忆里的时候，我想寻找走出记忆的出口。
　　已经很久没回娘家了，今日，阴天，好像要下雨，想来，忙碌的父母一定有时间坐下来歇息。于是，骑上电瓶车，带上女儿回娘家。
　　车子沿着射河北路一路风驰电掣，女儿在我身后高兴地欢呼，说喜欢被风吹的感觉。我大声告诉她，在过去，这里可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女儿问我，过去这里是什么样的，我告诉她，那时的路坑坑洼洼，还有讨厌的尘土飞扬，下雨时，自行车都被烂泥粘住，骑也骑不了。我车速慢了下来，细细地打量路边，试图在记忆里找回过去的影像。

　　这出口，在阳光下么？ 灿烂的光亮照耀着天和地，却是那种很空蒙的感觉。我的手里握不住阳光，伸手，只有吹拂过新兴大桥的清风，在一拨一拨的侵蚀着心田。 记忆，在刹那间涌了出来。
　　大约二十年前，我在射阳河边的木材公司上班，那时这里是有名的“物资一条街”，凡是建筑用的材料，都在这里买。每天，物资一条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到处人声鼎沸，到处灰尘飘扬。这么多的人流车流，物资一条街的路况可想而知。
　　木材公司靠着射阳河，有个大码头，木材浸在水里，被扎成一块又一块的木筏，常常，会有买木材的人站到木筏上挑木材。也有闲来无事的老人坐在木筏上钓鱼，。再后来，国营企业改制，我成了下岗工人，在以后的很多年，我再没回到“物资一条街”，有一年，我路过这里时，才发现这里大变样。“物资一条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宽阔的柏油路，静静地枕着射阳河。原来木材公司的水泥场地，还有那个大码头都荡然无存。而我仅仅从以前木材公司遗留下来的一栋老的办公楼，揣摩出这楼的对面，也就是如今绿化带的地方，曾经留下我几年青春记忆的地方。离木材公司老地址不远处，就是是横空出世的新兴大桥。
　　二十年弹指一挥间，消失了的岁月只能在记忆力臆想了。

　　这出口，在街头的转角处么？ 看着来往的人群，我呼喊，声音却淹没在射阳河水的波涛声中，不变的射阳河水哦，让我不由得想起记忆里的温暖。
　　下岗后的我有一段时间依然在这条街上奔波，依旧要骑车走过这条路，晴天时，尘土飞扬，雨天时，泥泞不堪。我还要艰难的爬过一座高高的桥，桥下边，穿过的是射阳河水。然后来到桥边一个叫阜宁县灯泡厂的地方上班，一天一天对着灯泡里的灯丝检查着优劣。
　　射河北路的整修，让不少事物只能存在我的记忆里。那曾经的街角走过的菜贩，那街边拐弯处的韭菜饼摊，还有一个存在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浴室，都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了。桥边的灯泡厂也不见了，而这座高高的桥，也整修过，几乎和路面一样平齐，但桥下流过的依旧是射阳河水。
　　一阵风吹来，抚摩着我裸露的双臂，真的是冷到骨子里。果然是秋风秋雨惹清凉啊！
　　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我便到了娘家，新沟镇海宗村。母亲坐在门前拣菜，父亲和几个邻居们在聊天，门前的一片毛豆，已经枯黄了，黄黄的毛豆夹挂在黄黄的枝干上，边上还有一两片叶子在摇动，看着蛮凄凉的。倒是边上一片小青菜长的郁郁葱葱，给人无限生机。

　　那出口，在母亲浑浊的眼睛里么？我站在母亲身边，听母亲述说的是过去的往事。河里的莲藕，河面的菱角，嬉戏的鸭子，随风飘拂的芦苇。突然发现，已经老了的母亲，帮我打开了尘封的记忆。
　　从阜宁县化肥厂到新沟，娘家门前的这条柏油路，是第三次整修后的样子。小时，这里就是一条普通的石子马路，路两边种有意杨树，每到春末，杨花纷飞惹人厌。路南边是一条河，乡人们称呼它马里河，是射阳河的一条分支，连着射阳河与小中河。那时总有船只在河上来来往往，总有打鱼摸虾的在河里忙碌。
　　大约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这条长约五公里的马路成为县城连接204国道的交通要道，因为宽度不够，要把路边的河填起来变成路面。于是，陪伴我整个童年的马里河被填平了，修了两条平行的水泥路。水泥路修好后，乡里在路南边还开发了宅基地，一大批渴望住在交通便利的马路边上的人，买下了宅基地，盖了好多二层小楼，一时间，这里成了县城最繁华的郊区。
　　大约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因为阜益路的建成通车，这条路完美地完成了它的使命，之后的很多年，我离开老家在异乡打工，每次过年回来时，这条日益冷清的马路，却是不断地添加着伤痕，路面开裂，地基坍塌，住在路两边的人不堪其苦。虽然其间路政局过来修修补补，不过，这条路终究是老迈了，还在不断地开裂坍塌。
　　又陆续地过了十年，终于，去年这条路开始了第三次修整，将平行的两条水泥路合成一条宽阔的柏油路，美名曰新海路。砍伐了意杨树，取而代之的是法国梧桐，间隔五六米就是个花坛，花坛里种着正在开花期的月季。短短的一年，因为柏油路的建成，新海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那么，这出口，到底在哪里？ 我看着自己双手，没有什么东西，光阴留在我掌心里的是纷繁杂乱的掌纹。 这双手，它记得我失去过什么，也记得我拥有过什么。可是，我该如何用我的手打开记忆的门呢？
　　吃好了中饭休息了一会，我带着女儿到田野里散步。
　　一条平整的水泥路带着我一路追寻，而这仅仅是乡间小道。这原本是泥泞小道，路两旁是大片大片的稻田抽穗了，我已经闻到了稻花的香味。如今，这里的田地，已经承包给了大户，父辈们已经不用种这么多地了，他们只留有一些自留地和家前屋后的一些菜地。
　　我站在旷野里，听秋风呢喃，听梧桐在风的伴奏下唱歌。狗尾巴草在风的吹动下摇曳，蒲公英早就张开小伞，飞向它希望的春天。路边有一条人工挖的灌溉小河，看不到河水，水面上都是绿色的浮萍，间或点缀着朵朵的小白花。
　　已近黄昏，风夹着雨点打在身上，真的是冷了。携着女儿回去，父亲正在屋后的围墙上摘扁豆，紫色的扁豆花开得正艳，我回望了一下院子，才发现院子里，竟然是花团锦簇。红红的鸡冠花，粉红的凤仙花，还有一两朵丝瓜花，再加上扁豆花，一派争奇斗艳的景象。原来，在秋天还有这么多的花。
　　父亲给我准备了好多东西带回家，扁豆，刚刨的花生，青青的毛豆，一大捆小青菜，一大捆的韭菜，还有自家菜籽榨好的一壶油。我骑上车子，车前的灯点亮了昏暗，雨已经停了，明天应该是个大晴天。
　　路边一群老人正在散步，其中一个老人的收音机里传出了这样的一条新闻：“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将于2017年10月18日在北京召开……”
我豁然开朗！

　　困在记忆里，自己才是自己的开门人。 时代一直在变迁，走出去，不论面临的是一路烟雨，还是满面阳光。 只要，打开着门，会有那个希望让我们的世界璀璨辉煌。

顾林

超版的忆旧故事讲得不错，我们跟随主人的脚步一起去回顾今昔两重天。好文！

梁山好汉

困在记忆里，自己才是自己的开门人。
时代一直在变迁，走出去，不论面临的是一路烟雨，还是满面阳光。
只要，打开着门，会有那个希望让我们的世界璀璨辉煌。
说的真好，与时俱进就是人的思想变迁！

我也戴有色眼镜

楼主是多愁善感的女子，故才有此文。
刚刚看了后忘了说一句：写得不错。

闻石8071

征文一等奖作品，当之无愧，实至名归，向林版主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