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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里飞花令 时间】吃河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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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8 19:21: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吃河蚌

姑奶奶送了大半桶河蚌,吃了近一个月时间了。

傍晚再拿出三个用刀从缝隙切开,清洗时想到庞余亮《半个父亲在疼》中关于夏天生活描写的一段。说父亲吃着午饭,突然停止咀嚼,从嘴里慢慢吐出两颗“鱼眼珠”。鱼眼般的珍珠,他剖开时没有得着生的,被煮熟了成了“鱼眼”。他拿着它们,像拿着两个伤心的句号。也许是老天有灵,我竟摸着一个小硬点,挤出一个红色的珠子。惊喜未定,随即疑惑,红色的珍珠?我从来没有这概念,只知道珍珠是白的。儿子听了,说也有可能是什么东西误入进去的,老李说不管是什么留着玩呗。

也许是岁数大了,消化功能减弱,现在不敢多吃,一顿只煮三四个。小的时候,夏秋季常吃,剖开的蚌壳通常都有一大堆,从没数过个数,任凭它们在风吹日晒下慢慢失去水灵,直至干枯,直至破碎。也曾幻想能碰着颗珍珠,却从没有好运降临。也有人说,很大的河蚌壳边突出一部分就是它的翅膀,便期盼有一个会飞的,却从没见过。河蚌爬行倒是常见,气温高的时候,呆在河边,看清清的河水底下,一条条细细长长的印子,顺着这些线条看,就能看到河蚌在慢慢爬行,有的伸出白白的肉,像舌头一样,它是在喝水吃土,吐纳吸收。虽然只见到一小截蚌壳,大的小的也都能辨别出来。这是夏天中午或者傍晚常见到的。

我们到河里洗澡,会用手顺着河边慢慢摸,碰到硬壳,手指便戳下去,挖出它们来,扔进盆里或者桶里。有时脚也能踩着,只是我怕划破脚,又不善“倒猛”,就是头朝下脚朝上没入水底的方言,便一手捏着鼻子蹲下去,一手摸索着取出。二姐比我厉害,不管河边河底都能摸河蚌,她常比我摸的多,摸出来的也比我的大。多年后,她秋收结束,还会从她家屋后边的河里摸些送回来。父亲在世时,特别爱吃河蚌,姐姐便每年摸河蚌。

有年夏天,我在河边摸河蚌,陡然觉得腿疼。转头一看,一个蚂蝗盯在腿上,顿时慌了。我很怕蛇与蚂蝗,想起别人说的猛拍一下就能打掉它,便拍下去,却没能如愿。只好用手拽,结果只拽下半截,还有半截留在腿上。它盯的地方还有血,我不知道是我的血还是它的血,总之后来我做梦了。梦里说我常常头脑疼,每次疼痛难忍就要用热水浇头。有次又浇热水,竟然把额头部分连头发带头皮拽下来,满头脑的蚂蝗滚落下来。被吓醒后都不敢再睡了,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心有余悸,不敢再去摸河蚌,不敢下秧田拔秧苗,不敢下水田栽秧。

噩梦阻断不了我与河水的亲近。为了改善伙食,妈妈每年春天都要买些小鸡养养,到了夏天就可以杀公鸡吃,母鸡留着下鸡蛋。我喜欢把妈妈杀好的鸡拿到河边清洗,每次都在妈妈的催促呼喊中回家,因为我喜欢用鸡来捕鱼。河码头有块又长又宽的石板伸入水中,我穿着塑料凉鞋,走到石板尽头。然后把装着整鸡的菜篮子埋在水下,人站着不动,静静地看。鱼闻到鲜味游过来,试探着啄一下又飞快地游走。这时是不能动的,得有耐心。鱼一会儿又游过来,一条,两条,三条,很快地菜篮里热闹起来,猛地拎起,一篮子小鱼活蹦乱跳。再把菜篮稍稍沾上水,让鱼不再乱跳,就一把一把地逮住它们放入准备好的淘米箩里。再次施计,还会有鱼上当。三五次后就不灵了,这时鸡的鲜味也基本消失,再慢慢清洗,依然会收获少量的鱼虾。就这样,杀只鸡,顺带一盘鱼的好事儿在夏天是常会发生的。

河蚌肉滑而柔软,现在我把它们切的细细碎碎,用葱油炸一下,放入水慢慢地熬煮。它浓稠的汤汁翻滚,鲜味逗弄我的嗅觉。倒出些面粉放水搅拌,用筷子顺着碗的边沿夹出一根根细长的面疙瘩,再放些小青菜,撒入盐,又青又白的蚌肉疙瘩汤便新鲜出锅。

吃着它,我想起了过去的日子,想起许多人家贫穷却温馨和睦的日子,想起庞余亮描绘的肥胖而又漫长的夏日,想起能生喝又能洗澡的小河水,与那让我做过噩梦的半截蚂蝗,以及带给我们欢乐的鱼虾。

想起这些,我的心便鲜活起来,柔软起来。
发表于 2019-4-8 21:00:2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算太遥远的童年,却已成念念难忘的童话。
发表于 2019-4-9 11:15:27 | 显示全部楼层
河蚌汤,大爱,现在我还经常买了吃,文中描述的好详细啊,明天再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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