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谁来见证青春

郭苏华

夏天，在那个高高的河堆上坐着，旁边是朋友的家，星光下，剪影一样。我们的脚边是庄稼，也许是油油的花生，也许是豆子。不远处，一条河从村庄旁边穿过，空气很湿润，是水面上潮湿的气息，使人感到很凉爽。我和朋友坐得很近，低低地谈话，我们都喜欢这清凉的夏夜，又在相知的朋友身边，头顶的星星闪耀着亘古的神秘，我们都感到了幸福。
朋友家旁边有一户人家，屋后种了许多花，我最喜欢芍药，红色的芍药花，单瓣，并不见佳，倒是白色的芍药，重瓣，一层一层的，插在瓶子里，很多日也不凋谢，和我朋友的性情很相配。
晚上，有月光的时候，我睡不着，一个人起来到庭院中，这时，四外寂无人声，月光遍地，那么圆满的月亮照在村庄上，可人们在这美丽绝伦的月光盛装上场的时候，都在酣甜的梦里，我站在院子里，月光无私地照着我，有一种照彻心灵的感觉，太美了。想走回屋里喊醒朋友，暗淡的帐子中，朋友恬静地睡着，我不忍喊她起来，也觉得如果喊她，也许她不会与我有同感，也许她会对我的行为感到奇怪，这时，我感到有时候，一些美丽的东西无法与别人分享，也许正因为和朋友在一起我的心灵才会这么善感，这么敏锐。
不管怎样，青春的日子总是那么难忘。骑着车，远远的就看见朋友坐在屋后的阴凉里洗衣服，两个人都激动起来。许多的回忆，许多的话，那时多么单纯，迢迢地跑去，就是为了一腔子话要倾诉，想起自己篡改了的名句，“有苗万事足。”这样说着，终于忘记原来的句子是怎样，朋友姓苗，想起在冬天给苗写信，苗的同桌伸过头来看，并且读出了声，抬头是，“苗，外面好大的风，”苗回头看他一眼，他不好意思地把头掉过去了。那是一些太美的日子，散发着纯洁的青春的香味，那些信放在盒子里，纸质发黄，信口脱落，我很长时间也不去碰，害怕那些喜欢的日子和回忆会潮水一样跟着涌过来，那是让人应接不暇的眩晕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