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文/河海洋
(一)大地的情人
我认为对于雨的钟情,是与生俱来的。今晨又下起了雨,触手可及。夏天的雨常常就是在清晨来临的,伴着雨声琳琳的半睡半醒不能说不是一种廉价的享受。无论贫富,或是贵贱,只要你有这份心,就能有这份享受。雨,从来不带有色眼镜。花园里有雨的足迹,荒滩上也有雨的身影,雨……
爱上飘雨的日子,我骨子里的爱雨情结总是很轻易地被激发。一场细雨,或是大雨,都是那样的令我向往。在雨中去看看周围的一切,常常令我着迷,雨牵着我的脚步款款而行,不焦躁,不懒散,伴与而行,撑一把如友的雨伞,握着熟悉的伞柄,行在雨中,不为赶路,只为赏雨。
有时候也会收起伞来,仰望细雨霏霏的天空,任雨水打湿脸庞,在脸上肆意地流下,清凉微痒,那是雨的抚摸;或是打量河流中的水草,看它们成群结队的情形,它们在雨中飘荡,被风打了起旋儿,像是在舞蹈呢!河岸边的柳树此刻是最妖娆的,都说杨柳细腰最是迷人,的确如此啊,一颗柳树上垂下的万千枝条正婀娜多姿,俯仰生姿呢!雨打在柳叶上,又被轻轻甩起,抛洒在泥土上,河水中,小草上。活蹦乱跳似的,激活了雨的灵性。
桥畔一坨莲正静静地绽放,早早冒出来的莲花,白里透红,红里藏粉,挣脱了水的封锁,全裸于水面上,每一片花瓣都是那样的纯洁,不带一丝杂质,雨落在上面,一滴一滴地缀着,不肯走。这儿一朵,那儿一朵的开着,还有打着朵儿的尚未出水,有大的,也有小的,浑身污泥附着,也是不肯走的。在污泥和雨水之间,我宁愿雨缀红莲,对于纯净和唯美的追求,好像是从心底而生的。每个人都是如此的。多么希望那水下的红莲能快点长啊,跳出水来!
远处的河面上,雨晕渐渐模糊成一片,不似眼前的每一个都那么的清晰,一圈一圈地漾开,相互碰撞着,胶着着,彼此消融。远处的雨也是模糊的,像一张网罩下来。那些大地上的一切,于是就变得湿漉漉的,亮闪闪的像嵌了钻似的迷人。也许,雨就是大地的情人!
(二)人在梯雨中
那年去山东出差,顺道登泰山。前山乘车,后山步行。我们是从后山登上去的,大热天的登山的人并不多,熙熙攘攘地三五成群。有年轻者,也不乏老年人,带着拐杖,却不常拄。
从来没有登过山,对于登山最初也是从李健吾老先生的那篇《雨中登泰山》开始的,生在平原的我,在那之前还从没有见过山。恰巧我登的第一座山即是泰山,而且也恰逢遭雨。
那次的雨是特别的,我用梯雨来形容。我们是从午饭后开始登山的,有经验的挑山工告诉我们中午登山最好,能在天黑之前到达山顶。雨是不期而来的,一阵雨又一阵住,完全像个调皮的孩子,拿不准性子。
路边的大石头上有人摊了草席,躺在上面休息,冷不丁的一阵雨来,忙不迭地爬起来,那份慌张十分滑稽,像是一部喜剧片似的,透着生活的哲理。到一线天的时候,我们都不敢朝下看,累了也只能站着歇歇脚,压根不敢朝下看,心里慌慌张张的,真怕一脚不慎滚了下去。好容易到了一户店家门前,不大的一块空地上是容纳不了太多的人的,而且心里想着早点到达南天门,不觉又加快了脚步。那次的经历,真像是在雨梯上攀爬,颤颤巍巍地,湿湿落落的。
半夜被叫起来,说是去看日出。租了店家的军大衣,一点也不御寒,同行的两个广州女孩却是十分兴奋。走了不知道多少路,若是没有人带着,我一定会迷路的,朦朦胧胧的月光下,领头的人拿了手电筒一路照着带路,并不时地回头来叫几声大家小心。现在想起来,倒是觉得有几分恐怖。
等了好久,我们并没有看到期待中的日出,只是一片土黄的云彩,领路的人说估计是阴天了,看不到日出了。
泰山,唯一体会的,便是这“人在梯雨中”了。
(三)一次钓鱼
我几乎没有正式钓过鱼,我说的钓鱼是儿时在老家的河傍上,拿一根竹竿装“斯文”。
我家对岸的那个堂弟,比我小好几岁,取鱼摸虾是一把好手。记得那年夏天,河水暴涨,许多低洼的农田都淹没在一片水幕下,从稻田里他也能摸出那么多的鱼来。煞有介事的像个老渔翁。
生性怕蛇,怕虫,怕脏,钓鱼总是选干净好站的地方,素不知这样的地方常常不是鱼的所在。钓鱼,幻想着做一名雨中的钓客,感受“孤舟蓑笠翁”的意味。
还真有这么一次,被淋了个落汤鸡。是夏天常见的雷阵雨,毫无防备地遭了一趟雨,被奶奶骂了活该。也就是这么一骂,本来恼怒的心情反而全消了,还想着那雨中逃回来的滑稽样,不觉笑咧了嘴。其实,人本不也是就这么奇怪的吗?世事纷扰,全在一个心字上。喜怒哀乐,其实就是一个孪生体,不同性格的人选择不同的心情。
或者说如雨吧,生活原来不过是一场及时或是不及时的雨。你等或是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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