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夜色（修改稿）

江南好

文/江南好
   出梅后的持续高温，让人的心情有点烦躁，难得的晚风，给夏日小城的夜晚增添了不少惬意。涌动的人群纷纷走出家门，散步的、纳凉的、看夜景的……郁闷的小城一下子热闹了许多。一家人，几个要好的朋友，相伴低语的恋人，像银河里散落的星星，马路上、河堤的长廊围栏旁、依河而设的小型活动场地上、躬身而卧的桥面上……到处都能看到和谐放松的神情和悠闲飘溢的倩影。
    我随着家人走在晚风轻拂的步行桥上，轻松愉悦的心情，感染着全身每一处神经，在空调屋内闷了一天的女儿，像一只出了笼的画眉鸟，叽叽喳喳欢快的在前面引路，爱人有些不放心的在后面紧跟着。带着白天小城体温的桥面，仍在向人们倾诉，被晒干了的晚风，亲吻着表露的肌肤，暖烘烘的。没有一点水份的空气，散发着丝丝花香。我们来得有点晚了，桥两边的护栏边已挤满了从小城四处汇聚的人群。一位卖冷饮的大嫂，很会抓商机，早早的就在桥的中部占据了一席之地，一边招揽着顾客，一边不停的重复着出售冷饮的动作。憨厚的笑容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的脸上。
    站在桥面的北端看小城的夜景，我还是第一次。五彩缤纷的射河两岸，像穿着晚装的少妇，美艳而不失庄重。脚下，不算宽敞的桥身，像一只饮水老城的大象，恬静的横立在射阳河中，两条云梯式的螺旋引桥，六根冲天立柱，有点像神话传说中的南天门，稳稳的托起北桥头。形似风铃的桥面路灯和镶嵌在桥两侧的不断变化的霓虹灯与河两岸仿绿色的射灯、护堤栏下淡蓝色的沿堤灯带，交相辉映，形成一体，有巧夺天工之美。喧闹的桥面上，唯有一只只形态各异的石狮，安然的蹲在护栏的立柱上，好不懈怠的守护着小城的夜色。桥柱下十六盏大功率白光射灯，把夜色中的桥拔高了好多，远远的看去，桥似腾空而起的卧龙，亦是浮在云边的彩虹。
    夜幕下的射河水，倒映着装扮两岸的灯火和成排的垂柳，墨绿的河水，像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打着漩徘徊在桥墩四周，轻盈的晚风，不太情愿的推着水面，激起层层碧波，飘渺的各色灯光，一会儿被拉长，一会儿又被整个击散，绿光闪烁，似天空中不经意炸开的礼花。一条走夜路的船队，大概是有意要躲过白天的烈日，慢悠悠的从远处驶来，引起桥面上的孩子们一阵的欢呼，船体无情的压着水面，沿着它常走的脚印，努力的向前游动，把水中的桥无意中击碎，向两岸推去。拍打岸堤的水声，惊起几只早睡的野鸭，盘旋中，舍不得离家的它们，飞入稍远处较暗的角落里，没了声响。
    较近处，传来小城不息的喘息声，古色古香的钟楼，用它那特有的手臂，颤抖的撬动着地球，生生不息,永远没有沉睡的奢望。钟楼的西侧是专供人们宵夜的场所，几十张圆桌，隐匿在装饰的花伞下，一家人，几个走得近的亲朋，一对初恋的情人……品着各种风味小吃，聊着关心的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的拉着家常，情意绵绵的说着悄悄话。那种惬意，那种幸福，全写在脸上。
    远处的灯，映射着轮廓鲜明的沿河小楼，整齐而有序，它和桥是小城腾飞的见证。正在崛起的新区，在桥的延伸线上，隐约的灯火和一座座高耸的塔吊，预示着小城的又一个春天越来越近。
    晚风凉爽了许多，夜也越来越深。几个加班的农民工，打断了我的思绪，看着他们来不及看一眼繁华的夜景和有他们一份功劳的小城新貌，拖着疲倦的身子，急匆匆的往家赶，昏暗的灯光下，后背几道隐隐约约的泛白汗渍，我由衷的升起敬意。
    小城不堪回首，每一步坚实的前行，都是不屈的抗争，就像那天边的彩虹，是雨畅快的倾吐后划过的痕，是躲在云层后面的太阳给云的那头悄悄刺绣的花边。
    夜已深，小城的夜色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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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江南好 于 2009-7-9 15:1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