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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仁青宽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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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 11:46: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宗崇茂西部作品人物系列之五—— 仁青宽卓 洁白整齐的牙齿当然好看,但藏人说,若镶上金子或银子,才是最好看的。 这是藏地的传统与习俗。仁青宽卓的几颗牙齿就镶了金子。她是我的朋友日加的妻子,有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在这一带草原上是出了名的美人。 二十一岁的宽卓嫁给三十一岁的日加已有六个年头。据说,在一次雪顿节大会上,宽卓动听的歌喉征服了野马一样的日加。 每天早晨,当草原上的一切还在沉睡之中,仁青宽卓就已起身,先是挤满两大桶奶子,然后再把刚刚撒下的还冒着热气的牦牛粪收集到一起,以便晒干后当作柴禾用。晚上日加领着吃饱了的牛羊回来,就把牛羊交给了仁青宽卓,由她一一归拢,用绳子圈好。 仁青宽卓家的帐篷就在我们工地的不远处。因此,有时她打完了酥油,或是到很远的山脚下背水时,都会路过工地,充满新奇地到处转悠;但我们却从未听到她说过一句话。当着仁青宽卓的面,我曾和日加发生过激烈的争吵,她在一旁默不作声;后来,我与日加成为好朋友,每次到她家喝茶喝酒时,她仍旧只是低头忙碌着。我想,也许只有在这天寒地冻的高原上,才会造就出如此安静的女子吧。 但日子一久,我不免感到疑问:“她不会说汉话吗?她的公公和丈夫的汉话讲得很棒啊。” 于是,她再来时,我就开始尝试着逗她说话。她只是无声地笑,大眼睛盯着我们。也许是经不住我们的死磨硬缠,有一天,她的嘴里终于蹦出了三个字:“听、不、懂。” 哦,听不懂?转念一想,却更是糊涂:“这三个汉字咋说得如此顺溜?难道她只会这三个字?”就继续追问,她仍是摇头:“听、不、懂。” 那一次,下了一夜的大雪。我们尚未起身,隐约从雪地上传来缥缈的歌声。草原上没有电,谁在放碟片?歌声愈益清越嘹亮了起来,一个小伙子掀开帐篷的门帘,大声叫道:“快来啊,快来啊,宽卓在唱歌呢! 我条件反射似地一骨碌爬了起来,套上大衣跑出帐篷。只见仁青宽卓抄着双手,正从我们搭建的房子中一间一间走过,边看边唱。几乎同时,她也瞥见了我,歌声立刻停止。我向她拼命挥手,又指指自己的耳朵,意思是请她继续唱下去,但她却像一只受惊的狍子,迅速朝自家的帐篷跑去…… 又有那么一次,她在阳光下教自己三岁的儿子高贝跳舞,被我们其中的一个看见并大声嚷了起来。舞蹈立刻停止。我们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看到宽卓唱歌跳舞,再也不惊动她了,真是断了自己的耳福与眼福!” 那天下午,突然而至的暴风雪使我们不得不停下手头的活。又冷又无聊的我们钻进了宽卓家的帐篷。只有宽卓和儿子在家。她给我们让了座,又开始在燃着干牛粪的炉火上为我们热酥油茶。给每人倒上一碗。我们的手脚慢慢暖和起来。男主人不在,一时竟不知如何与宽卓打开话题,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还未听她说过几句话呢。突然想起那天早晨她一人唱歌的情景,听她唱一支完整的藏歌或是跳一支锅庄,几乎成了我们每个人心中一个固执的愿望。 我们便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但请求了半天她就是不肯。大伙儿铁了心似的你一言我一语继续恳求着,她终于用手指指自己的脸,说:“一个人,羞,羞。”我们说:“你那天不是一个人唱得挺好吗?哪怕唱几句也行”。她站起身,像是为我们的诚恳所动,但旋即又坐了下去,说:“你们听不懂,你们听不懂。” 说完,无论我们再怎么样“花言巧语”或苦口婆心地请求,她就是不肯抬头。脸上,映着两朵格桑花一样的红。
 楼主| 发表于 2008-12-3 08:51: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年前,我曾在藏区长期生活。04年在海边州的江仓草原,05年在柴达木盆地西南端的可可西里地区,与我的民工兄弟,与那里的藏族、蒙族朋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文字中所写皆为真人真事。这几篇人物系列有的公开发表过,有的是首次公开。本篇《仁青宽卓》是我较为喜爱的一篇,曾在《扬子晚报》、《辽宁青年》等处刊发过。
发表于 2008-12-3 09:07: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能歌善舞但却相当内敛的女子跃然眼前,令人感到亲切和神往。
发表于 2008-12-10 19:02:43 | 显示全部楼层
  决定认真拜读宗老师的每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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