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城迷事——讲述发生在重刑犯监狱里的神秘事件[转]

分析家

　　去医院的路上，小黄队跟在我们后面嘀咕一句：“我都服了，总出事。”
　　到了医院，兽医看病还是老三样：测血压、量体温、听心脏，然后问：“吃什么了？”
　　感情他是按照吃饱撑的原理给眼神儿进行的诊断，这不能怪他，因为他不知道眼神儿挨打的事情。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说眼神儿挨打的事，这是惯例。打架打得上医院，表明后果严重，一旦说出去，很快就会传到监狱大领导那里，大领导怪罪下来监区不好解释，所以监区一般不愿意家丑外扬，能瞒就瞒。
　　凡事都有共性， 能瞒就瞒的道理是相通的，社会上对某些安全事故也一样对待，电视里经常有什么煤矿化工厂出事隐瞒不报的，就是这个道理。

分析家

　　眼神儿说：“没吃，吃什么。”因为打嗝四个字断成了两句。
　　兽医问：“多长时间了？”
　　眼神儿说：“一，一直。”
　　“还有什么症状？”
　　“晕。”
　　“脑袋疼不？”
　　“疼。”
　　为防止打嗝断句，眼神儿只好蹦单词了。
　　“你不是装的吧？”
　　眼神儿摇头，“不是。”
　　兽医认真思考了一番，说：“找佟大夫吧。”
　　佟大夫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出现，原来这天是礼拜六，佟大夫休息日，特意从家来的。
　　兽医忙着接诊，也没功夫搭理我们，我们就在走廊等，眼神儿除了打嗝，比小聪还秀米呢，一会摇头晃脑一会抿嘴一乐，苏盛南说不对呀，不是脊椎的事，好像脑子有问题呀。掀开衣服看后背，一个红印而已，巴克达那一脚踹的并不跟重。我们都没了主意。

分析家

　　佟大夫来了，扫了一眼兽医的病情记录，问小黄队：“挨打了吧？”
　　小黄队问眼神儿：“你挨打了吗？”
　　眼神儿点点头。
　　事已至此，瞒是瞒不住了，苏盛南说：“打架了，后背给刨了一脚。”
　　佟大夫淡定一笑，这样的伎俩他应该见怪不怪了。撩开眼神儿的棉袄，佟大夫按了按背上的红印：“疼吗？”
　　眼神儿答：“不。”
　　佟大夫用力一按，“不疼？”
　　眼神儿说：“疼疼疼。”
　　佟大夫问眼神儿：“小时候挨过打没？”
　　我晕，跟小时候挨过打有什么关系？但一会，我就知道我孤陋寡闻了。
　　眼神儿点点头。挨过打是肯定的，挨过多少打可能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分析家

　　佟大夫对小黄队说：“这是癔症。可能是小时候吃饭的时候挨过打，落下了病根。这是个顽固病，先观察看看。这病监狱治不了，必须外医，别给耽误了。这样吧，你回去跟领导商量商量，到社会医院去看看，我给你开个转诊单吧，你们找狱政部门批一下。”
　　癔症是个怪病，后来我查了字典，字典上解释说：“患者喜怒无常，过敏，多由心理上剧烈的矛盾和巨大的压力引起，也叫称歇斯底里。犯病四表现为胡言乱语，哭闹嬉笑，失明、麻痹、痉挛、失语等等”。书上说的跟眼神儿的症状并不太吻合，也没说打嗝是怎么回事，更没说后背上踹一脚和打嗝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郑大夫就是这么诊断的，社会医院也是按这种病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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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肖强跟我说，就在我去医院陪眼神儿看病的时候，贾队先与肖强后与监区长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贾队训了一顿肖强，肖强说：“贾队您也别生气，我没有一点私心，我是打了眼神儿，那完全是为了多出活，他这么整，组长我不干了，我干不了。”贾队说：“你想干就干，不相干就不干，你还是犯人吗？”肖强说：“就因为我是个犯人，所以我申请干活去，干多少活我都不怕，我认干，不当组长我也能得一档分。”贾队说：“什么意思？你向我示威是吗？给脸不要脸，让你管事，要在服从管理的前提下管事。你拿我的话不当话，三番五次警告不听，又把孟霍打了，我禁闭你。”肖强很委屈：“他根本没病，玩自杀就是想害我，他是吓唬你们呢，他糊弄得了你糊弄不了我。这些人都是贱皮子，都这么整没人干活了，劳动进度上不去你再怪罪我，我可受不了。我真想努把力把生产搞上去，可是生产没上去倒是给您添麻烦了，我自己的脸也没处放。贾队您饶了我吧，我真不是那块料……”

分析家

　　再后来贾队把肖强说的话都送给监区长了。原来贾队要禁闭肖强，而监区长不同意，说禁闭人要找监狱长审批，刚出了自杀的事情，再出现打架事件，说出去我们很被动。贾队说那我保留意见。
　　本来这事算过去了，可是后来监区长说了一句“你怎么总出事呢”？这话让贾队不能接受，贾队说：“监区长您别生气，分队长我不干了，禁闭不了他我就不干了，这样我以后没法管犯人。我承认用人失察，我自己的错误我自己承担，处分我也没意见。”监区长也火了，“你这是向我示威吗？你自领处分，我可以向组织部门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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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还是教导员做了和事佬，说肖强有丧在身，一贯表现很好，孟霍的病因跟打架有关，但主要是受到惊吓，也有他自己的原因。改集训吧，不说打架，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了。
　　这招挺高，又处罚了肖强又掩盖了真相，结果肖强集训15天，扣罚当月考核分，虽然集训比禁闭的处罚轻多了，但是贾队还是同意了。
　　集训就是集训矫治，不知道别的监狱叫什么。搞集训的部门过去叫严管大队，后来叫集训监区，这件事以后改名叫高度戒备监区。禁闭室也归那里管。这是专门关押监狱里的刺头和危险犯的地方，关押期限15天倒45天不等。禁闭和集训是有区别的，禁闭室是小黑屋，独居，而集训是群居，被集训的人强制坐板拔军姿，或者背诵监规条文，起床洗漱放茅吃饭都必须按照号令行事。不服从管理的，要加带戒具，还不服的，就要改批禁闭了。还不服怎么办？继续禁闭。这样的就很少了，一般禁闭一期15天下来，虽不至于痛哭流涕，也老实了不少。还有一种比集训还轻的，叫严管，这个时间可长可短，一般6个月。5千名重刑犯，总会有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家伙想不开闹情绪，需要在这里沉淀一段时间，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前生今世。
　　后来我知道，那天来了很多人不是为眼神儿挨打而来的，是针对我来的。
　　因为他们接到举报，说我手里有一个脱逃方案，我反复研究了多次，有脱逃嫌疑，他们怀疑我就是脱逃的大神。

分析家

　　第52章、隔离审查

　　肖强刚被带离走，李干事铁门前一站，振臂呐喊：“集合集合，放下手中的工具，车间过道上集合。”
　　看这阵势我知道又要”三检”了，站好排，我心里开始拔凉拔凉的，我记得那天气温骤降，是整个冬季最寒冷的时候，更寒冷的是我的心，我预感将在全监区400多名同类面前丢人现眼。
　　从厕所捡到的那个“遇罪犯脱逃事件处置预案 ”在裤兜里揣着呢，如果被翻出来肯定有麻烦，我试图把它塞在什么地方或者干脆扔掉，但是我发现贾队始终盯住我不放，我无法施展。想上趟厕所借尿道把预案处理了，小黄队又督促诈骗所长把厕所门上了锁，结果，那个预案被贾队从我后腰里给翻了出来。
举报 回复 楼主：囚鹏 时间：2014-06-27 21:14:43 　　不等我解释，贾队喝令我单独站着，让小黄队看着我，拿着”预案”进了值班室，大玻璃窗后面，我看到几个头头围在一起，面对几张破纸面色阴沉，再以后，我就被贾队、黄科长在众目睽睽之下带到狱侦科的审讯室了。
　　我预感到有麻烦，翻出来肯定要受到盘问和训斥，毕竟我一个犯人拿这个官方文件是手欠的行为，但万万没想到严重到审讯的程度，一路上我心里诅咒着李干事，你把一个所谓的秘密文件扔进了垃圾桶，我只是个捡破烂的，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凭什么审查我？
　　审我的是黄科长和贾队。审讯室有好几把椅子不坐，两人非得隆重的挤在一张小桌子后面，弄得像公安局似的。其实公安局也不是这么审人的，我被审过我还不知道吗？那都是电影电视剧里的模式。

分析家

　　黄科长头一句就问得我很不舒服：“我认识你。就你这样的，怎么能当上局劳呢？”
　　这话我可不愿意听，为了的这个局劳我付出的太多了，怎么能说凭什么？
　　但我还是心虚了，双腿微微发抖，我倒不是不担心藏预案的事，几张破纸说明不了什么。黄科长拿局劳说事， 我的第一反应是文铁招架不住我的手机败露了，到手的局劳鸡飞蛋打那就太悲惨了。
　　在没确定之前，我想我还是老实一点，我说：“我一没关系二没路子，局劳是我用两年的心血辛苦干出来的。”
　　我尽量语气缓和，避免不满情绪流露出来对我不利，但是贾队还是听出来了，警告说：“端正态度！”
　　贾队是我的主管队长，他的话我不能不听，我挺挺胸坐直了一些，表明态度已经端正。
举报 回复 楼主：囚鹏 时间：2014-06-27 21:27:35 　　黄科长倒没有在意：“局劳是很多人向往的成绩，就是说，你的改造之路是很顺的，为什么不珍惜？”
　　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一面争夺局劳一面玩手机？我该怎么回答？我总不能说我缺心眼，我是天底下最大的SB吧？我是有苦衷的，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因为无话可说所以说话不多，被黄科长警告“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死猪不怕开水烫”。
　　我只能说：“没不珍惜啊。”
　　黄科长指着桌上的那几张破纸进一步逼问：“那你为什么私藏这个？”
　　这个我就好回答了，“不为什么，捡的。”
　　贾队插一句：“预案在李干事办公桌上，你是怎么捡到的？”
　　我答：“厕所的大垃圾桶里。”
　　贾队弱智似的：“它没长翅膀能从办公桌上跑垃圾桶去吗？”
举报 回复 楼主：囚鹏 时间：2014-06-27 21:33:17 　　我说：“2楼收拾卫生的当成垃圾给扔了。” 我们监区占两层楼，李干事的办公室在二楼。
　　贾队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才是个弱智，我怎么能知道呢？我说：”猜的。”
　　黄科长来一句： “猜的？你偷的吧。”
　　我傻傻的一乐，心里想你别费劲了，我不是脱逃大神，我没干过任何跟脱逃有关的事，既不是目击者也不是知情者，怀疑我没有道理。预案怎么从李干事办公桌上跑到垃圾桶的，的确是个问题，而我认为即使我直接从办公室偷的也不是个问题，说明不了什么。
　　黄科长进一步逼问：“你研究脱逃方案目的是什么？”
　　我爱答不理的说：“没研究。”
　　”有人举报，你研究好几天了。”
　　”随便看看。”
　　黄科长展开那份“预案”找到了破绽：“揉成这样了，是随便看看吗？看了不只一遍吧，你说没研究谁信那。坦白交代吧，翻墙逃跑的人是不是你？”
举报 回复 楼主：囚鹏 时间：2014-06-27 21:38:03 　　我说：“2楼收拾卫生的当成垃圾给扔了。” 我们监区占两层楼，李干事的办公室在二楼。
　　贾队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才是个弱智，我怎么能知道呢？我说：”猜的。”
　　黄科长来一句： “猜的？你偷的吧。”
　　我傻傻的一乐，心里想你别费劲了，我不是脱逃大神，我没干过任何跟脱逃有关的事，既不是目击者也不是知情者，怀疑我没有道理。预案怎么从李干事办公桌上跑到垃圾桶的，的确是个问题，而我认为即使我直接从办公室偷的也不是个问题，说明不了什么。
　　黄科长进一步逼问：“你研究脱逃方案目的是什么？”
　　我爱答不理的说：“没研究。”
　　”有人举报，你研究好几天了。”
　　”随便看看。”
　　黄科长展开那份“预案”找到了破绽：“揉成这样了，是随便看看吗？看了不只一遍吧，你说没研究谁信那。坦白交代吧，翻墙逃跑的人是不是你？”
举报 回复 楼主：囚鹏 时间：2014-06-27 21:40:19 　　终于说到正题了，他们远离了手机的话题，我就心里有底了，看来文铁还真仗义，自己把手机彻底扛了。只要不是局劳的事情，我什么也不怕，于是我又好气又好笑，看见俩人规规矩矩的坐在小桌子后面更觉得可乐。我给黄科长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般的微笑，”怎么能是我呢？”
　　“你能得到局劳，说明平时表现还是不错的，减刑你回家是很有希望的，为什么要冒险逃跑呢？”黄科长说。
　　“逃跑的不是我。”
　　”不是你为什么研究脱逃预案？”
　　”我说过了，捡的，随便看看。”我心想不带这么玩的，看看有什么呢？看一眼脱逃预案就想逃跑？是不是我看一眼美女就是想娶她？
　　”别人怎么捡不到就你能捡到呢？”黄科长又问。
　　”……”我没词了。
举报 回复 楼主：囚鹏 时间：2014-06-27 21:46:29 　　” 预案是机密文件，你一个犯人怎么能看呢？有什么目的？”
　　”没有目的。”
　　“没有目的你研究它干啥？”
　　“我没研究。”
　　“端正态度。”贾队再次喝令。
　　然后就是沉默，我的抵触情绪很大所以无法端正态度，为了避免冲突我再一次沉默，贾队和黄科长也不说话，四个眼睛瞪着我看，瞪得我心里渐渐发毛。
　　慌乱中我想是该端正态度了，在人家手底下改造，好事坏事全凭人家一句话，这时候我不好好解释一下还犟什么呢？真把逃犯的罪名安在我头上，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我不能承认我研究了它，也不能表示我对这个预案有兴趣，可是我真的很笨啊，居然现场发明：“我想立功减刑，拿这个预案验验我身边的人，谁对他感兴趣，谁就有逃跑的意思，就可能是那个逃犯，我会主动向队长报告的。”
举报 回复 楼主：囚鹏 时间：2014-06-27 21:51:39 　　主动向队长报告，这叫靠近政府，这个词是队长教育犯人的口头禅，现在就是我靠近政府的时候了。
　　我虽然平时喜欢给别人出主意，参谋事，也看书也学习，也写过狱内流传很广的带颜色的手抄本小说，但我19岁坐牢，玩的都是里面勾心斗角的那一套，社会经验少的可怜，我的话被黄科长轻而易举的摧毁了：“按你的逻辑，你最感兴趣，那么，你就是逃犯？”
　　操蛋了，人就是不能太多情，我这是自掘坟墓啊，更操蛋的是掘完坑还把自己活埋，我说：“那是你的逻辑，你一个大警察怎么会跟我一个小犯人一个逻辑？”
　　顶撞黄科长的后果很严重，我被隔离审查了。

分析家

　　第53章、禁闭室

　　预案我真的看了，真的看了好几遍，因为我真的感兴趣。
　　看了好几遍的另一个原因是我看不懂，搞不清这个“遇罪犯脱逃处置预案”的东西是的什么东西。后来体会跟军事演习差不多。
　　预案假设发生了一个脱逃案件，把脱逃的过程分成五步，每一步都有对应的条文。
　　第一步是准备。说两个人结成同盟，准备好了尖刀、便服、假发等工具谋划逃跑。对应的办法是经常清监查号、利用耳目收集情报、管好劳动工具之类的，这部分对我没什么意义，基本没看，以下略去不提。
　　第二步是溜出监区。两个人在管教交替吃晚饭的时间，想办法打开监区大门溜到监院，离开了监管。
　　第三步是夺取警服和门禁卡。两个人来到监院，遇见一名吃完饭独自返回的管教，一个人谎称在偏僻处发现了可疑物品，引诱管教前去处理，等在那里的另一名犯人突然袭击，夺取了警服和门禁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