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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霜月

[原创] 碧水悠悠(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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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2 11:45: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霜月 于 2011-10-22 11:50 编辑

    记得是去年,我的同事诸葛告诉我,在网站上看到一个余洪个人网站,对余洪称赞有加。说他的底蕴厚,造诣深。我说那是我的同学,现在已经是名教师了。此时,余洪的往事又历历在目。
  余洪,八六班团支部委员。年龄比我小一点,个子比我矮一点,皮肤比我黑一点,体态比我胖一点,牙齿比我向外突一点,眼睛比我明亮一点,口才比我好一点。
  余洪跟荣林住在一起,后来两个人成了好友,经常走动。因为荣林的关系,我经常到他们宿舍,跟余洪他们下棋,聊天,打八十分,有时也争得面红耳赤,我的脾气急躁,余洪不温不火,总是笑着谦让。饭后经常一起散步,绕着扬州教育学院外面的街道转悠,听他天南海北的侃,那时我读书不多,只是听。余洪看的东西多,见识比我广,能写。记得第二学期,他在校刊上投稿,题目好像是《我们的306》,用白描的手法,写他们宿舍的同学,人物形象呼之欲出,真服了他。受他的影响,暗下决心,一定要到图书馆里,多读点书,少打牌,少闲逛。
  余洪跟我们第二年的班主任鱼老师是同乡,他们走得近,经常一起玩,在余洪的建议下,班级活动有了起色。我们知道班级活动的增多,能增进同学们之间的感情,增加班级的凝聚力的,这一点余洪功不可没。余洪的才气,老师们对他另眼相看,据说也得到了我们班某个女同学的青睐。那女同学高高挑挑的个儿,一身水汪汪的,透着灵气。据消息灵通的同学报告,两人牵手的身影,经常晃悠于巷尾街头,花前月下。我当时不看好,那女孩子是县城的,余洪是农家子弟,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社会,城乡差别大,没有特殊原因,城里人是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农村人的,这道鸿沟,这对梦中之人是逾越不了的。这同时也是大多数大学校园恋人的悲剧根源。毕业后,一对牵手的人儿,劳燕分飞,各安家庭,各自幸福去了。
  余洪后来回到家乡小镇,在的事业上崭露头角,得到县城某校的校长的赏识,把他调进去,近二十年来,事业有成,著作颇丰。
  一幅小巧的金边眼镜,轻轻的架在小小的微微上翘的葱鼻上,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肤不抹而如雪,巧笑倩,美目盼。白衣素裙,身材婀娜,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又似昆仑美玉,散发着淡淡华彩,这就是苏阳。
  记得苏阳也是八六班团支部委员。苏阳,可是我们班上一些男生心中的神,心仪的女神。当然了,窈窕少女,君子好逑吧。说句闲话,当时能考上大学的男女生们,大多是三更灯火五更鸡,埋头苦读至天明。基本上过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苦行僧式生活。进了大学之后,生活的场景开阔了,视野不同了,心中的情愫当然开始蠢蠢欲动了。所以啊,部分男生进了大学之后,有点眼花缭乱,饥不择食了,只要是能看得上眼的女同学,就开始了孜孜不倦地追求。苏阳的追求者,有多少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们班就不乏其人。其实,苏阳早就名花有主,是她老家的邻居,据说是世交,我见过,瘦削,谦和,精干,大哥式的人物。不知道我的同学们是受伟大的力量驱使还是怎么的,不懈地坚持着,甚至请她的老乡出来作伐,结果不得而知。苏阳仍然是笑盈盈的,如早晨的一朵玫瑰。
  苏阳不像某些漂亮的女生,自以为有几分姿色,便挺着胸,甩着长发,一副冰霜美人的雕塑样。苏阳平和,经常和我们一组同学一起走走,谈谈,如大姐般待我们,从没有什么倨傲的神色,我们也胸无城府的一起说说笑笑,有时也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过着生活的每一天。
  毕业后,同学间的交流基本断绝。2008年,在扬州重聚,只见佳人韶华已逝,丰姿不在,身体已渐富态,眼角微现沧桑。只是短短大半天的相聚,同学间没来得及细谈,情况如何,不甚了了。
  江梅,才情女子,一步一摇春风起,一颦一笑情意生。“密态随羞脸,娇歌逐软声。朱颜半已醉,微笑隐香屏。”这是南朝梁简文帝萧纲《美女篇》中的句子,此句说江梅,正能道出她的一颦一笑。
  江梅不高,微胖,也是我们八六班的班委成员。第一次认识她,是在历史系举行的迎新晚会上,八五届的学长门在歌舞声中邀请我们新生表演,在班长的三请四邀之下,她站起来唱了一首女高音,不过唱到一半就唱不下去了,那不是她能唱的,起调太高了,她涨红着脸,坐下,扭捏着。不过,一般场合,她还是能唱上几句的,班上的活动是少不了她的。
  江梅的活泼、善言,有时引得某些男子的遐想纷纷。我记得我的一位学长,在扬州教育学院中文班,他说他自己能诗能文。他学了一年中文,确实是一口半文半白的普通话,跟了个姓金的诗人大哥混,他说他马上就是李白第三了。我们刚到扬州教育学院,不知道他们中文班的水有多深,只有唯唯诺诺,以为灿烂的文学巨星将从这里升起,不过,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看到他们那个中文班,有什么小小的星儿冒出来,这是后话。我的这位学长天天坐在我们位子上,到午饭时侯就来蹭饭,我们以为是来找我们的,原来他是来找江梅的,说找她谈诗的。江梅是所谓的扬州教育学院诗社的成员,我的那位同学是社长。蹭了我们半个学期的饭,江梅爱理不理的,倒是跟我吃饭的伙伴熟悉起来,两人好像找到了共同的话语。
  江梅不讨体育老师的喜欢,嫌她走路扭捏,不过那是那个女体育教师到了更年期,其实人不能看外表的,江梅其实是秀外慧中的。我记得是我们上二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到南京进行历史考察。南京的古迹多,对联多,有些对联上的字,我是无法认识的,江梅能认识,读出,这很不简单的,在我是做不到的。
  江梅也有小性子,也有女儿之态,她的男友有段时间不理他,她就找了我们宿舍的一位同学陪她看电影,这位同学对他暗生情愫。结果呢,男友没有理她,要跟她分手,气得她郁郁寡欢。就此,两人裂痕出现,最后各自纷飞。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2 11:46:2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霜月 于 2011-10-22 11:51 编辑

    且把目光移到我们的宿舍,关注一下我的舍友们。
  上文说过,我们宿舍十二位好汉,个子参差胖瘦异,脾气性格各不同。十二位男生的宿舍当然有它的风景,桌子,是看不清颜色的,间或还汪着一滩水;地面上大部分时间躺着瓜子壳、花生壳、废纸等杂物;床底下胡乱地摆放着拖鞋、球鞋,上面蒙着一层灰,散发着淡淡的脚臭味。宿舍里也有值日表,时间长了就忘了,反正男人吗,是做大事的,这些小事就不屑了。有时也有人整理宿舍,那要分情况,一是自己的同学或者同乡来玩,宿舍脏,不好见客;二是自己的女朋友造访,看了会没面子;三是自己的父母亲友探望,见了会唠叨;四是春秋季节,十几双臭鞋子一齐发威,味道扑鼻,难以忍受的时候;五是有人受了刺激,用打扫卫生的方法发泄。
  我在宿舍里的表现中等,开始的时候我到处玩,宿舍就是休息的地方,白天不去,晚上才躺一下,宿舍的情况我关注不多,值日的事情,就有点隔三差五了。到第二学期的时候跟雅岚一起玩,我好睡懒觉,不吃早饭,她有时给我带早饭,要到我们宿舍,因此马虎不得,前一天晚上就把宿舍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的床的对面,上铺是钱军,下铺是张荣。壮实的在上,瘦小的在下。壮实的皮肤微黑,手大脚大,屁股翘翘的,好运动,饭量大,喜看书,爱在阳光下放开四肢,躺在草坪上暴晒。他对我的懒觉很不满,在冬天经常把窗户打开,让寒冷的空气清醒我的头脑,我只是把头往被窝里钻,不理他,他只是摇头,咕噜着离开。瘦小的呢,像电视剧《赵尚志》的扮演者高强,只是比高强小一号。他说一口地道的家乡话,十句话我有五句听不懂,他说话的速度极快,我听不懂的时候只是看着他傻笑,他也急,头发根里向外冒汗珠,啰嗦一阵,不再理我了。这位下铺的同学,听说有几个妹妹,他是家长的长子,父母当做宝贝。他呢,就有自己的脾性,提到女生,总是嘴角一撇:“女的!”他也喜欢看闲书,天气晴朗,心情好的的时候,能跟他借来看;外面的天阴沉着脸的时候,是借不到的,手一挥,很不耐烦:“要看,自己买去!”
  我们宿舍姓张的还有一位,张语。张语到现在还跟我联系着,泰州大市历史教学活动时还碰到。记忆中二十多年前的张语,很朴实,常穿一件夹克,白里透红的国字脸上永远挂着笑,嘴角边还有一颗黑色的痣,一两根黑色的毛长在上面,不知道现在在不在了。
  张语的上铺是洪林,一口纯正的泰兴方言,搞得我云里雾里。洪林个头跟我相似,脸白,鼻子上戴一深色眼镜,颇有点学者气息,话语中老是掉书袋,半文不白的。他的老家产花生,每次回家的时候,总是带一袋子花生,不过我们尝不到几个,百分之九十的花生送到楼上女生宿舍去了。据说他曾想横刀夺爱,斜插一杠子,不知道某位女生理他了没有。他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我也是听人说的,我那时在钻图书馆,恶补中外小说。
  张玉与我之间的床铺是丰平的。丰平,男儿身,女儿像。面白少须,走路碎步,手指作兰花状,一口道地的,软软的扬州话,说得慢声细气。丰平跟我走得比较近,两人经常一起逛瘦西湖公园(那时票价也不贵,好像三角钱一张票,不像现在九十元一张),我们两个一玩就是大半天,记得我们两个在瘦西湖的五亭桥上还留过影,不过照片早已遗失。一到冬天我们就并在一起睡觉,相互取暖,有时在被窝里相互咯吱,乱成一团。
  丰平的上铺是赵青,我的兴化同乡。地道的农家子弟,不白的鼻子上骑着一副老式眼镜,脸部表情很纠结,老穿一身灰黑色的西服,不合身的西服,更衬出个头的厚实、粗壮。赵青做事实在,钉是钉铆是铆,没有一点含糊。他不大跟人玩笑,很少玩,多数时间是泡在图书馆里。零用钱大部分是用来买书,床铺靠近墙的一边安了书架,上面排着几层书,有空就低着头看,难怪他的眼睛那么近视,是书看多了。我记得他为了的看懂古代历史文献,特地买了王力著的《古代汉语》,硬是啃了几个月。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2 11:47:1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霜月 于 2011-10-22 11:51 编辑

3
  扬教院老师们的印象,在时间的晨雾中影影绰绰,如水中月亮的碎影,泛着粼粼波光。时间已经把记忆的书页,翻得泛黄、残破。近来,努力拾起零散的残页,连缀成文,不然时间的流沙会淹埋这久远的记忆。
  记忆中,历史科的老师们有一二十个吧,我对他们的印象深浅不一,不能一一到来,只能浮光掠影地摘取片鳞只甲。
  之一
  有几个老夫子,像诸夫子、陈夫子等几个老一辈的教师,他们当时虽然年纪大,但不是教授,只是讲师吧。
  诸老夫子脸白、体瘦、目寒、衣正。我在网上收集诸老夫子的信息,所得不多,知道他写了《唐代扬州坊市制度及其嬗变》,《东方明珠:唐代扬州》这两本书,我没看过,不清楚具体内容。可能他专门研究扬州的方物历史吧,我是不明白的,我做学生时候,不知道这些东西,毕业后没有任何交流,不知道是当然的。我只记得这位老夫子教授我中国古代史,捧着书,平平静静的叙述,一如小河流水,风不起,波不惊,鸟不飞。我坐在下面,端端正正地听,稍有歪斜,一道寒光透出几层厚的眼镜,迎面射来,我浑身惊憟,汗毛根根起立,一股冷气充盈全身。其实,那时的教材只是历史知识的罗列,枯燥,夫子的讲解我也不能全懂,只好课后坐图书馆,才理清了来龙去脉。
  我的印象中,诸老夫子能做大家族中的族长,坐于祠堂之中,柱一拐杖,带一黑色眼镜,穿黑袍马褂,公正严明,不怒自威。我曾经被俞老师叫到办公室做事,看到桌上有一份杂志,随手翻来,津津有味之际,冷冰冰的低沉的声音传来:“谁让你进办公室的?乱翻东西,没教养,放下,走!”我诧异,转头,诸老夫子一脸白霜,我惶然,鼠窜而去,不知错在何处。
  老夫子是科里的头,最后毕业的时候,学生的分配他是有点权的。据说有个泰兴的同学曾经给夫子拎去几只老母鸡,当场被扫地出门,送什么不好,送老母鸡,真是的,乡下人。这个事情在同学们之中蔓延开来,传到我耳朵边的时候,我心中暗赞老夫子的品性,不愧为老一代知识分子,很有风骨。我当时也想去找老夫子,把自己跟一位女同学分在一起,想起老夫子的一张包公脸,捺住了,没敢去,免得自讨没趣。后来听说,有同学在诸老夫子的安排下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有一对男女同学得到了老夫子的青睐,分到一起,并且平步青云,据说其中有个一二三,真实情况如何不得而知,我不敢深想,免得玷污我心中的老夫子形象。
  之二
  二年级下学期,我们在下面的学校实习结束,分别一个多月的我们,分享着各自的快乐,笑谈着发生的奇闻怪事。有一组同学曾被我们的陈老夫子看望,他们在泰兴的乡下。陈老夫子从扬州乘车去泰兴,那天是春和日暖的日子,陈老夫子下车后,在泰兴城转了转,准备赶往在乡下的学校,可是已经没有班车了,他只好乘“二轮车”。这“二轮车”是当时泰兴、姜堰一带特有的玩意。实际上就是,一个壮实的男人,用一辆 “永久” “凤凰”这一类结实的自行车,客人坐在后面,送客。陈老夫子找了几辆,这骑“二轮车”的就是不送他,知道为什么吗,他太重,一个顶俩。无奈之下,他只得付双倍的价格,人家才肯送他。不到二十里的地方还是出了小事故。自行车的车胎爆了,踏二轮车的说,是他太重,又跟他纠缠了半天。
  其实陈老夫子是很敦实的一个人,浑身胖嘟嘟的,脸永远是红扑扑的。陈夫子上课,总是带一大摞书,基本上是泛黄的线装书。他喜欢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给我们上课,喝一口班长泡好的茶,擦一下眼镜,细汗开始爬满鼻子的时候,悠扬的,顿挫的,有穿透力的声音,开始一波一波的走进我的耳鼓。听陈老夫子的课,我是心带笑意的。他讲甲骨文,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文字的解释,精细,到位,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对一些我们常见的文字,能从古文字中找出,一一给我们揭开不同历史时代系在它们身上的结,打磨刻在它们身上的印记。这种工夫,没有板凳坐得十年冷,是达不到这个境界的。
  据说陈老夫子毕业于山东大学历史系,我没有考证,不知真假。古人读书,有红袖添香,夫子为了学业,与青灯,板凳为伴,而无佳人为伴。我写这一段话,是有事实为证的。某天,陈老夫子携一灵秀之孩童,蹦蹦跳跳而来。夫子轻轻地搀着,目现慈祥,态呈亲昵。女生们天性,跟顽童嬉戏。有一女生,傻乎乎的来了一句:“陈老师,你的孙子很可爱呵!”旁边的老师道,不是,是他儿子。班上傻了一片。当时陈老师已经五十多了,儿子才七八岁。想当年陈夫子,也是一表人才,学富五车,为了学术,为了自己的事业,能这样,我辈汗颜,自叹不如。
  叙述这两位老师,笔墨点点,无法铺叙,只是我当时是学生,触及不到他们那个层面,只是隔岸看花而已。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2 11:47: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霜月 于 2011-10-22 11:52 编辑

之三
  诸夫子、陈夫子领导下的一帮大大小小的老师们,有一半是苏大毕业的。这当中吴老师年纪可能最大。吴老师是泰兴人,教授我古代中国后期的历史.吴老师是泰兴人,一口流利的泰兴话,舌头卷来卷去,操纵自如,那帮泰兴同学,一到吴老师的课,如沐春风,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这就苦了我,侧着耳朵,听不清;伸长脖子,听不懂;张大眼睛,看不透;凝神细想,悟不了。上课之时,只得半听半猜,半想半揣摩,勉强为之。往往一堂课下来,比我在家里割二亩田麦子还吃力。割麦子仅仅是淌汗,听老师的课,是崩紧了全身。不过有时我也偷懒,实在不行,就伏在桌上小睡一会,课后抄同学的笔记。
  隐隐约约之中,觉得吴老师属于学究型的人物,能看书,据说钻研过《二十四史》,耐得住寂寞,坐得住冷板凳。从他的课堂讲义中可以看出,有他自己独特的视野,与众不同的前瞻性。思维之中,绽放着智慧的火花,往往能在在我的面前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在他面前,宛如站在一位长者面前,为他的学识所折服。
  同是苏大毕业的还有王老师。王老师,我的同乡,他的家乡离我家不远,十多里吧,苏北的一个绿树环合,碧水缠绕的小村庄。我上学的时候,王老师精瘦、皮肤微黄,个头高挑,黝黑的头发在前额打着漂亮的转,小眼睛在镜片后面调皮的急速闪动。
  王老师讲授世界近现代史,他是年轻教师中比较沉得下去的人,能坐,肯钻。他语言诙谐,生动,引人。板书时仄着身体,手在黑板上急速前行,一行清秀灵动的行书,跃然于黑板之上。尤其喜欢听王老师讲授的二战时期的历史,他的讲述把我带进了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交战双方的情报解密,最高机构的运筹帷幄,战场情况的瞬息万变,名将智者的狡诈善断,沙场士兵的悍不畏死,一一的从王老师的口中呈现出来。
  不知道什么原因,王老师刚开始对我有点感冒,后来渐渐地好起来,也许我们是同乡,也许跟他走的比较近,也许我也喜欢看书跟他有共同的话题吧。我跟荣林他们有时到王老师的宿舍里去转转,老师的宿舍里住着四个人,集体宿舍,条件很简陋,也很挤。我们坐在床边,听他天南海北的吹,昏天黑地的侃,往往不知不觉一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2 11:48: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霜月 于 2011-10-22 11:52 编辑

之四
  初夏的日子,瓜州的公路上,我们一路欢声笑语,骑着车带着人,迎着早晨的阳光,去看传说中的长江。这次活动的组织者,就是我们二年级的班主任,俞老师。
  俞老师黑乎乎的,嘴唇厚厚的,对人一脸笑,当然是一种憨厚的真诚的笑意,不是那种虚伪的皮笑肉不笑。调皮的女生们私下里叫他“黑鱼”,他听到了还是嘿嘿的笑。可能是因为这一身深色的皮肤,教我们时可能还没有女朋友呢。记得二十年聚会的时候,听说他的儿子才上高中,我的女儿已经大二了,他结婚太晚了。我们跟老师的关系比较随便,俞老师常常走进我们中间,跟我们的兄长一样。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往往会引得我们在他周围圈一圈。
  在二年级的时候,我跟雅岚走得比较近,这可违反了学校的规矩,当时的大学生是不允许谈恋爱的。其实我们只是两人又好感,喜欢一起玩而已。俞老师是班主任,训诫我们是他的职责。于是乎,单独召见我,苦口婆心的训勉我半个小时,我是犟骨头,不听人劝的。当时我没说什么,事后写了六页纸的情况说明,反驳老师,说明书交上去后,也没见什么反映,事件不了了之。不过,俞老师也不待见我,记得有次在泰州师范我去听课,主讲人是俞老师,看到我没什么反映,视做路人一般,也许是心中的芥蒂还没有解开吧。
  俞老师教授我们什么课我倒忘了,后来在班长处看到他的论文。班长的字写的好,帮他抄写的。论文倒写的有声有色,很有点功底,不过字不敢恭维。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2 11:49:0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霜月 于 2011-10-22 11:52 编辑

第九篇 大学生活(二)
  小序

  《大学生活之一》,陆陆续续的如挤牙膏一般,一股一股的冒出,写得很慢。我的一个个同学,个个鬼精鬼精的,有一点差错,就会招致他们的白眼与不屑。烦恼的是,时隔二十多年,老师们的形象日渐依稀,同学的影子渐渐模糊。夜深人静,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在记忆的仓库里一件一件的拨弄,翻找,不放过一点点碎屑,残片,把她小心翼翼的捧出,洗净,晾干,然后见之笔端,铺上纸页。马马虎虎凑了一万多字,荣林见了,说这是珍贵的生活回忆,建议我发到同学群中。于是我不怕献丑,发到共享中,有两个同学给了很好的建议,特此感谢。

  一、懒虫

  教室中,慵懒的身体,是夏日小河的水草,舒展着发泡的毛绒绒的叶子,在水中舒服地漾着,夏日的阳光透过水面,熨烫着水草的茎,水草的叶,水草日渐其肥硕;这身体也是冬日空旷的田野中,一捆被农人遗弃在田埂上的稻草,金黄色的色泽已经被风吹雨打去,只剩下黑朽的草尖,在风中翕动,百无聊赖的。低低的授课絮语,是安静的入睡摇篮曲;抑扬顿挫的书本语录,是梦中呼呼的风声;课间嬉闹的杂音,是蚊帐中嗡嗡的蚊鸣;大声的喝叫,是田中牛虻的骚扰。慵懒的身体与凳子黏在一起,头歪斜在课桌上,深埋在书堆里,似听非听,似睡非睡。狭长的身躯,麻花般扭转,连接着头和下体。偶尔会有轻微的鼾声,飘进老师的耳朵,被推醒的我,正襟危坐,一副无辜的摸样。
  看过农村冬日的农人吗,暖和透心的阳光下,找一背风向阳的土墙,下面铺一层厚厚的稻草,四脚张开,摊坐在稻草上,半依半靠,眯着眼,笼着手,歪着头,滴着口水。阳光把五脏六腑熨帖得舒泰无比,快和得什么事也不愿做,换个神仙也不做的。授衣的九月,我就是那晒太阳的乡下农人旁边,蜷着身体、迷糊着眼的一只懒猫。
  大学第一年的九月,扬教院的生活,是一种失去目标的生活。没有高考的压力,没有同学之间的较劲,没有了父母的絮叨。我这条不想前进的小船,无风的时候,就在静静地水面上等待;微风吹起的时候,在水面上打转,兜圈;大风起处,随波逐流,抖抖颤颤的前行。
  我这人一生没有什么大追求,属于有一把米就能过一天的人,容易满足。原来复读的时候,三更灯火五更鸡,现在一觉睡到大天亮,冬天的周日还能赖赖床;原来天天咸菜,顿顿粥,身如竹竿,体像芦柴,现在是日日荤菜,早晨包子,白天饭,身渐渐发白,体见胖。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不能满足,还有什么要去追求,要去奋斗的。奋斗也罢,折腾也罢,二年的时光会很快的过去,到时候还是该回的回,该走的走,快快乐乐的做我乡下的光荣的人民教师,我不想穷折腾。
  课堂的懒睡,不时的鼾声,招来了班主任老师。班主任老师,上学时是绝对的好学生,对这类行为深恶痛绝。记得开学一个月左右,泰兴某位姓朱的同学,家长有急事请假,条子递上去后,班主任仔仔细细的查询,几乎查到这位同学的祖宗八代,唧唧歪歪的就是不松口,该同学扔下字条,扬长而去,剩下目瞪口呆的他。班主任抓住我睡觉这件事,责令我写检讨书。都八十年代了,还要我这个二十多岁的大学生写检讨书,什么思维啊。其实我早有准备,听到风声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前几天的功课,我准备得很充分。我跟班主任狡辩,当场把前几天的内容说给他听。诡辩道,我是头低下来思考问题的。其实,大家心知肚明,班主任没法,只好听之任之,警告我,功课不及格,甭想毕业。
  我的懒性与生俱来,事不临头,总是不理,上课的时候,照样歪斜着眼,砸吧着嘴,滴着口水,梦游列国,约会周公,大梦不醒两个月。结果是,期中考试后,老师约见,某门功课差点走红,这才惊出一身冷汗,正儿八经的啃起书本来。原来大学也不是那么好混的,这样混下去,可能是腹中空空,将来误人子弟的。还是快点改弦更张,埋到故纸堆里,去跟那些历史人物对话吧。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2 11:49: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霜月 于 2011-10-22 11:53 编辑

二、懒觉

  学业上的自在,是思想的堤坝已决堤,放纵的洪水在肆虐,散漫的虫子在吞噬健全的灵魂,颓废的杂草长满思想的庭院。那种自在,只能短暂不能长久。可是教室之外的生活我做主,我可以随心所欲,率性而为,天马行空,我行我素。
  淡去了初到扬州之后的新鲜,没有了涉足城市的迷离,厌烦了大街小巷的乱转,心中的一泓秋水,无明眸之流转,无波光之滟潋,不染一尘,安宁静谧。除了教室,大部分时间把自己窝在宿舍的床上,特别喜欢寒冬的床,那舒适的被窝是母亲的怀抱。
  周末的夜晚,舍友们寻亲访友,喝酒玩耍,约会女友,各找自己的乐子。心境淡泊如我,偷得一晚空闲,安享独处的乐趣。水银样的灯光,倾泻在宿舍里,人如泡在晶亮透明的水池中,恍惚间,回到了浮荡着薄雾的水面,潜游在家乡的碧水中。按捺住蠢蠢萌动的乡思,掩盖起隐隐涌动的乡愁。半披棉衣,或坐或卧,听着室外寒风的呼啸,闻着被子香香的肥皂味,啜饮着大口大口腾腾的热茶,俯拾一本文化的印章,细细品味历史典藏的珍馐。累了,酸了,挺下身,移下腿,揉下眼,仰望室外的天空,窗外的阑珊灯火。不知不觉中,身体瘫软,暖暖的睡意,羽毛般轻轻拂过,梦的芬芳,钻进身体的每个毛孔。瞌睡了,就烧红的虾子般缩进和暖的小窝,棉衣遮头,我的世界就是这宁静的、温柔的港湾。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把房间内镀上一层金色,暖暖地、慢慢地睁开眼睛,身边的舍友们早已人去床空。伸伸懒腰,打打呵欠,揉揉惺松的睡眼——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周一到周六的早晨,睡意与纪律在纠缠,暖意和寒气在抗衡,毅力跟散漫在争执。扬州教育学院的纪律,如一所中学,早读,习字,晚自休,一种名堂也少不了。可恨的是,冬天的六点钟左右,要围着学校外的大街上跑三圈,说是晨练。跑步倒无所谓,清晨五点多的吃床,简直是“生牛剥皮”,苦不堪言的。试想,滴水成冰的冬天,睡意正酣的我,伸出头,一股寒气,立即围上暖暖的脸颊,只得向被窝深处缩;再伸出手,所触之处,寒意由指尖处,闪电般窜到肩膀,麻酥酥的,冻得手像蛇一样往回缩。刚进入冬天的时候,我硬生生的爬出被窝,咬着牙穿衣,抖抖地洗漱,迎着寒风往外跑,嘴里诅咒着。时间长了,我就心生怯意,不管纪律了,他们冒着风,踏着霜,我自赖在床上,翻一个身,再来一个回笼觉,多享一会被子里的幸福。次数不了不行的,老师点名,发现了情况就会约见我,叽叽咕咕的说个半天,我就隔三差五的缺席,总算挨过了两个漫长的冬天。
  夏天的日子,照样是天天不离睡懒觉,早饭可以不吃,懒觉不能不睡,往往一觉醒来,太阳已经照到我的脸。临近上课的时候,滚身起床,洗漱一分钟以内完成,急速冲向教室,气喘吁吁的从后门猫腰窜进教室。老师的目光透过来,我赶紧低头。不过,到第二学期的时候,情况有点好转,那时,雅岚看我经常不吃早饭,自己吃完后,从食堂里带点馒头、油条之类的过来,我很不好意思,赶紧起床,洗漱整理,正儿八经起来,不敢再睡懒觉。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3 19:26: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霜月 于 2011-10-23 19:27 编辑

三、一日三餐

扬州教育学院的食堂的位置,介于教室和宿舍大楼之间。是一间巨大的,高敞的,二层大房子,能容纳五六百人同时就餐。里面整洁卫生,相当的亮堂。我的一日三餐基本就在这里,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出去吃饭的,不像现在的大学生,嫌食堂的伙食差,到外面吃。那时扬州教育学院伙食,在我来说,是天堂般的日子,是向往中的山珍海味。

我们上师范的学生是有生活补助的,标准好像是每月三十二斤粮票,二十元左右的人民币。学校把这些折合成饭票和菜票发给我们,也不全部折合,还给我们留二元零用钱,二斤粮票。当然,我来到扬州教育学院,闻到沁人心脾的饭香,看到白亮亮的大米饭,就着可口的小菜,不觉食指大动,胃口大开,半斤米饭,三下两下就扒完,还要添二两饭。所以啊,到月底总差那么几斤饭票,几块钱菜票。一般来说,像我这样的,由“糠箩里跳到米箩里”的人不少,一个月下来,家里总是要贴补三五斤粮票,三五块钱的。

之一

食堂的早餐是比较丰富的,有烧卖,包子,油条,馒头,稀饭。

不锈钢的大桶子里,盛着稠稠的粥,表面上有一层粥膜,食堂的师傅一勺子舀下去,桶子里面的粥在上下晃动。稠稠的粥盛在饭盆子里,像喝水一样喝是不可能的,要用筷子往嘴里划拉。这样的三两粥,不要任何点心也能熬到中午,肚子不会有任何饥饿感。不过,就我来说,吃粥归吃粥,点心还是要尝的。

我喜欢这里的包子、烧卖。扬州的包子比较有名,有诗为证“妙手纤纤和面匀,搓酥参拌擅奇珍。自从香到江南日,世上名传肖美人。” 扬州包子味道偏甜一点,吃过这里的三丁包,汤包,有自己的特色,当时,扬州教育学院的食堂只有一种包子,大肉包。这个大包子,有男子的巴掌那么大,薄薄的皮在顶部纠结在一起,构成一幅吐丝菊花的样子,中间有个小孔,可以看见里面的肉馅,一股甜甜的香味,悠悠的钻入鼻孔。抓一只包子,放到嘴边,轻轻地一咬,亮晶晶的、有点烫的油会流到嘴角,顺着嘴唇往下滴。两只包子下去,一股温暖的热流,充溢着胃子。站起来走动,甜甜的肉香,慢慢地往上泛,不由得打几个饱嗝,空气中也散发着阵阵香气。

包子吃多了,感觉太油腻,总想换个口味,烧卖是最好的选择。食堂里的烧卖,是糯米烧卖,一层薄薄的饺子皮,包着糯米掺和着瘦肉丁以及佐料的馅子,吃在嘴中油而不腻,香软可口。那一层外皮,白而透亮,就像一张白而清亮的大白菜的叶子,包袱皮般包着里面的糯米馅,收口处,呈荷叶边状,黄色珍珠样沾着肉汤的糯米饭,从里面露出头来。一般来说,我有两个烧卖,就能混一顿早饭了,不过,吃过烧卖后,有点口渴,总要喝点开水。

周日的早晨,懒得去食堂,就逛到学校附近的面摊上去,下一碗面条当早饭。一碗面条,一角二分,二两粮票,厚厚的一大碗。在掺和着大蒜、酱油、胡椒的混合气味中,吃下面条,连汤喝完,心满意足地去文昌楼那边去逛街了。

之二

食堂里的中饭和晚饭照例是饭。二年下来,没变过样。早晨吃早饭,时间拉得长,不忙,不用排队,中午、晚上就不行了。同一时间放学,几百号人一起涌进食堂,食堂里花花的全是人,大家在十几个窗口前排成一条长龙,一条歪歪扭扭的长龙,不时有人插队,大声的叫嚷。最厉害的体育班的那帮人高马大的学生,一个人排队,十几个人沾光,没二十分钟,是轮不到你打饭的。这些人,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种,拳头狠,我们是敬而远之的,跟他们没道理可讲。我排队的时候,总是要看看,这队伍中如果有几个体育班的,赶紧换队伍。学校虽然也管过,但是效果不大,其实也没什么的,前后相差不过半小时,饿不死人,后来我们干脆晚过十分八分钟去,食堂里已经不太忙了。

食堂里的菜,是扬州菜,地地道道的扬州菜的做法。资料显示,扬州菜,为全国四大菜系之一。扬州菜亦称淮扬菜,迄今已有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扬州自唐至清,一直为南北交通的要冲,她是历史上曾是繁荣一时的商业中心,其腹地又是鱼米之乡,物产丰盛。所以逐渐形成独具特色的风味菜——扬州菜。扬州菜口味平和,清鲜而略带甜味。很多文人雅士写过扬州美食,清朝费轩写过《望江南》“扬州好,小吃味相兼。白米红虾经酒绿,淡香海蜇入糟甜。但好不论钱。扬州好,夏日市声齐。芦叶香粳包玉笋,桂花豌豆煮金泥,糖屑满铜匙。扬州好,春色上街坊。筠笼鲫刀和獾笋,棘针螺厣拨茴香,别处不曾尝。”在这首词中,极力叙写扬州美食,别有风味,“别处不曾尝” 。

我印象中,食堂里的肉圆(扬州人称为狮子头)、红烧肉、滑溜豆腐别有一番风味。这肉圆很大,有女孩子的拳头那么大,四角钱一只,食堂师傅给你一点青菜,上面点缀一只肉圆,碧绿的青菜打底,老黄色的肉圆沾着肥肥的肉汤,看得我垂涎欲滴,只是不好意思当场就用嘴咬,只得坐在餐桌上假装斯文,慢慢的尝,咬完了肉圆,连着菜汤,一股脑儿倒进饭碗里,直吃得嘴唇发亮。现在细想起来,那肉圆外黄里白,外焦内嫩,香味诱人,入口松软,实在是喝酒下饭的好菜。我自己后来独立生活,也尝试做几个肉圆,总是差那点功夫,达不到那个味道,只好作罢。

食堂的红烧肉,好像是三角钱一份,记不清了,反正一份红烧肉,师傅就给你舀一铁勺。这红烧肉,肥瘦搭配,汁浓味甜,肉皮晶晶发亮,虽然我在家从来不吃肥肉,但是这透明如红水晶的五花肉,吃在嘴里香软绵甜,入口生津,肉汁沾在嘴边,能把上下嘴唇粘在一起,真是农村老人说的“打嘴巴都不丢”,世上的美味佳肴,莫过如此吧。

    这里的豆腐,跟我家乡的豆腐不同,家乡的豆腐,块头小而卤味特重,烧出来就是一股浓重的黄豆味儿。扬州的豆腐,大而清爽,食堂里的师傅,把豆腐跟少量的猪油渣和在一起,加入生粉,酱油,醋,大蒜。烧一锅,倒在大桶里,香气扑鼻,一角钱一份,吃在嘴里,滑溜溜,酸溜溜,肥嘟嘟的。倒在饭碗里,跟米饭一搅合,吃得格外得利索,滑溜。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3 22:12:30 | 显示全部楼层
之三
  晚饭跟午饭的情形是一样的,菜色也差不多,一样的喧闹,一样的有趣。不过晚饭的时间比较早,五点多钟就吃晚饭,早了点。
  那么早吃晚饭,到了晚上八点钟的时候,肚子开始松动了,年轻人吗,消化快,这时总要找点东西吃的。食堂里也有供应,七八点的时候,食堂师傅们就下点面条,不要饭票,只要菜票,好像是二角钱一碗吧,酱油面上洒些蒜花,香气撩人,也能填饱肚子,晚上睡个安稳觉。
  填饱肚子的食品其实也不少,记得有一种叫扬州锅巴的,圆圆的,薄薄的,好像是炒米压制而成的油炸食品,呈淡黄色,吃在嘴里脆而酥,很有意思。雅岚老带我去买这种东西,一买一包,能吃几天。
  周六晚上,一般是去看场电影,看电影的地方一般在工人文化宫,文昌楼那边。电影散场的时候,近九点了,肚子又点咕咕地叫。走到那个文昌楼向北的一条横向的马路边,有个小摊儿,主要卖像现在的麻辣烫一样的食物,里面有粉丝、黄豆芽、豆腐干、鸭血、辣椒。是一对中年夫妇经营的,十几个小钢丝兜儿,钢丝兜儿里面盛着那些原料,挂在一只大开水锅边上烫着,有顾客吃的时候,就拿出来,倒在碗里,放些佐料。直吃得人麻辣哄哄的,嘴角通红,浑身热气上升,头发根里冒汗。
  周六晚上,也有跟在其他同学后面,到其他学校去蹭饭的,记得曾经跟在文辉后面到职大那边去玩,那边的伙食,跟乡下老农的碰头饭一样,大和大搅,吃不出什么味儿,吃饭的时候,有桌子没凳,全要站着吃,真是很奇怪。
 楼主| 发表于 2011-10-24 22:08:03 | 显示全部楼层
四、闲逛
  刚进教育学院的时候,我们已经被排好学号,分好组。我是十四号,第一组。十五号是雅岚,也是一种巧合吧,她在第二组。我们这二年里的集体活动,基本上是以组为单位的。聚餐也好,游园也吧,全是这样的,也有个别逃离分子,偶尔脱离集体的视线,不过在集体强大的“压力”下,很快“归队”。
  那时的扬州,水还绿,树还青,景还自然,一切都是原生态,没有太多的人造景点。我们一组男男女女十多个人,都是初到扬州,怀着对古城的景仰,沿着瘦西湖、大明寺、个园、何园,一路探幽访古,感受古城风韵,沾染都市文明。

  之一 那时的瘦西湖
  瘦西湖是必玩的,也是我们游园的首选。那时的瘦西湖,没有现在的一半面积大,我们几个,每人花三毛钱,走走停停,有三个多个小时也就逛完了。那时好像只有一个南大门,没有其他门。杭州我没去过,无缘领略西子风光。瘦西湖,肯定得缘于西湖之名。之所以有个瘦字,我的看法是,在于这座园林周围的河道狭长,宽敞不一;小垛子,星星点点布于河中;垛子上桃红柳绿,姹紫嫣红;有湖的模样,而略显狭长。而史料记载,据说是清代钱塘诗人汪沆有诗云:“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瘦西湖由此得名,也未可知。
  去过瘦西湖的人知道,走过大虹桥,沿着南大门进去,流过大虹桥下的河水,傍着一条长堤。长堤两边,垂柳依依,据说这是瘦西湖一景:长堤春晓。柳树间,间杂着矮矮的桃树,烟花三月,桃花吐艳,柳风吹面,春意袭人。长堤右边临水,对岸的亭台楼阁,映着河面的波光;长堤左边,是连续的高低不一,起伏不断的土丘,土丘上青树葱茏,林木森森,间或有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穿行其中。这左边的小土丘,是我们休闲的好地方,我们曾经在林木深处,找一平地,铺开塑料布,打了两个小时八十分。
  瘦西湖中,有个深入湖中的小堤,堤坝那端有一小亭,叫钓鱼台。认识这个亭子,源于我们历史科的汤老师摄影作品。汤老师的黑白照片中,一小亭孤身水中,两个门孔中各自勾勒出五亭桥和白塔的形象,模样纤细,形貌清晰。后来我们去看,确实如此,找个适当的角度,可以同时看到五亭桥和白塔,果真名不虚传,可见当年设计者的匠心独运。环顾小亭四周,有带着草帽垂钓的老翁,有水中畅游的泳者,有划桨的游人,自得其乐,好不悠闲。
  我来自水乡,对于船儿没什么稀罕的,在我的家乡这是常见之物,我的一些同学们,有些人自小没看过船,对船儿有种天生的亲近。瘦西湖里的船,大多是鸳鸯形的游船,用两只浆划,我的同学们花两元钱租一小船,拉我上船,替他们划桨。他们没玩过船,他们坐上船,欢快地撩拨着水,逗弄着水花,或者把脚伸到河里,感受河水的清凉。他们半躺半坐,安闲自在地任我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议论着风景,享受着和煦的阳光,掩映于五亭桥的桥孔中,徜徉于小红桥的穹窿里,望白塔之倒影,看小金山之山石嶙峋。沿着湖水兜几个圈,他们全不在意,只为那湖光水色醉人心。
  瘦西湖的西部,是动物园,进去要一毛钱。里面的面积不大,冬季还好,其他季节,散发出一股股骚味,不太好闻。里面的动物品种不少。这里的鸳鸯鸟生活得最安详,绿色尼龙罩着的水池里,浮着十几只暗绿斑驳的公母鸳鸯,衣冠整齐的模样,水中漂着几根白的的羽毛。最可怜的是孔雀,身上的羽毛有一块没一块的,污秽不堪,分不清毛色。尾羽也参差不齐,高兴起来,也抖开羽毛,来个孔雀开屏,花色斑斓的扇面顶端,三三两两的羽毛耷拉着。最安静的是玻璃柜中的蟒蛇,那条长虫,我在扬州的两年里常去看它,永远是一只小眼睛半闭着,翘着三角头,盘着身体,一动不动,如雕塑般,我怀疑是假蛇,塑料的吧。

  之二 小逛个园,闲游何园
  便益门附近有个个园,那里面以竹子居多。满眼看去,竹影扶苏,一簇簇竹子,团成一团,方成一堆,各呈姿态。假山异石,碧水柔波,高楼低阁,镶嵌其中。我们一组人,登楼阁,爬假山,穿竹林,尽游人之乐。不过,玩归玩,却领略不了自然之趣,据说,园子的南部,有春夏秋冬四景,看了几本扬州风物志,请教扬州当地居民,就是看不懂景在何处,可能是我太愚笨吧。
  不过这里的竹子,我倒感兴趣,瘦长的细竹,撅下来做根鱼竿,去钓那边池水中的红色鲤鱼倒也不错;那手腕粗的竹子,能做钉耙柄,肯定结实耐用;碗口粗的毛竹,盖间小草屋,做中梁倒也合适吧。放在这里,暴殄天物,真是可惜了。
  何园,我只去过一次,还是我拖着他们几个陪我去的。这园子据说叫什么“寄啸山庄”,这名字让我想起了一部小说《呼啸山庄》,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关联。这园子里面的楼宇特别地多,高高低低的坐落在山石之上,估计这又是哪家大盐商的私家府邸。何园的后面,有一大水塘,塘前是一个宽敞大戏台样的建筑,塘后是两层楼阁,据说是何家人看戏的地方,这样的设计可以避免回声。我曾经找了块石头,投掷到水塘里,也是“噗通”一声,没什么特别的音响。
  我们一起玩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一小屋样的东西,两边有杠,其实我们不懂,那是轿子。一男一女两个同学钻进去坐,在那里摇摇晃晃,旁边有老者走过,说那是何府接新娘子的轿子。那个女同学羞红了脸,赶紧钻出,我们跟在后面,没心没肺的笑了她半天,惹得她对我们一阵追打,引得一路游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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