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灶旁的清凉世界(留用)

淮安赵长顺

薄荷灶旁的清凉世界(散文)

赵长顺

童年的夏日里，总有一些好的去处，至今令人难忘。比如家乡薄荷灶旁边，在赤日炎炎的夏日里，那里却有一片清凉世界。
家乡人又将薄荷灶叫着薄荷蒸子，因烧锅、蒸馏、吊薄荷油这一工序而得名。薄荷灶就垒在村西头的一块高地上，离村上有好远一段路，但离种薄荷的田却很近。距薄荷灶不远的一个河堆上有两棵歪脖子老槐树，遮天蔽日。大个子队长让人依着这两颗大树，临水搭起了一个大凉亭子，这既成了个临时队部，也成为在田里割薄荷的女人们和在灶上蒸薄荷的男人们的临时休息场所，让人们在劳动之余享受着阵阵清凉。
我们一群皮猴子也喜欢在这里凑热闹，或游戏，或打仗，或帮大人抱几把薄荷等一点小事，以取得大人们的奖赏。所谓奖赏，或是几片西瓜，或是大个子队长亲自配的薄荷茶，那薄荷茶其实并不好喝，但喝后却似有一股凉风从喉咙往肚子里钻，让人感到无比惬意。现在才知道，队长不是舍不得给我们喝，而是那薄荷茶却不能多喝。
乡亲们休息的时候，队长总喜欢在这里发号司令。我至今还记得他用那宏钟般的声音对村上的男女说，大家好好干，到年底等我们把薄荷油卖了，买一辆拖拉机，明年，队里再也不用牛犁地了。
队长的简短动员还真管用，收薄荷的日子，队上的人心最齐，几乎不缺一个人。因为薄荷是那时唯一的高效经济作物，收成好了队里得实惠，群众也得利。
收割薄荷和吊薄荷的日子，队里就像过节，中午有专门人做饭，一个队的人都在一起吃饭。割薄荷一般都是中午，据说中午收割的薄荷，产油率最高，队里的女劳力在田里忙割，男劳力则忙运，男男女女个个大汗淋漓，但聚集到老槐树下休息时谈笑风生的样子又十分得意。
一会功夫，薄荷灶边的薄荷便堆成了小山，等待下锅。印象中，薄荷灶有一口诺大无比的锅灶，在锅盖的顶端连接着一根空心管子，直通到薄荷灶边上的一个圆形水池子，这水池没有盖子，蒸腾出来的热气经过薄荷锅上的管道进入水池冷却。人们爬上薄荷灶，把薄荷一捆一捆往薄荷锅里放，直到锅满。待压实后，再往锅里倒适量的水。随着一锅薄荷蒸出，薄荷灶锅盖揭开后，乡间升起袅袅烟雾，整个乡村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让人精神顿爽。
傍晚时分，女人们都回家了，这时薄荷灶边的那个圆形水池便成了男人们的露天浴室，男人们一丝不挂地站在水池边，或淋浴，或把整个修身子浸在水中。我们这些小男人不敢下池子，只能在边上淋着，这池水也有淡淡的薄荷味，洗后风一吹全身透凉。晚上，我们竟将家中的竹床扛来，在薄荷灶边的老槐树下睡觉，在阵阵薄荷清香的护卫下，没有一个蚊虫敢咬，我们美美地做着奇怪的梦，队里吊薄荷油结束了，我们心中竟然生出淡淡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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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登瀛编辑 于 2009-7-9 18:03 编辑 ]

胡益民

拜读。
这样的清凉世界让人神往，不一般的体验！

淮安赵长顺

谢谢楼上的朋友，我是在扬子论坛上发现这个坛子的，谢谢艳春朋友

戚涤尘

祝贺！飘蓝一下。

淮安赵长顺

谢谢，谢谢版主，我的地址是：淮安市楚州区民政局，邮编：223200，欢迎来作客

淮安赵长顺

谢谢登瀛编辑，我以前在贵报用过稿件，但没见过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