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那雨》已发表于《今日阜宁》副刊

王春迪

那天，那雨

王春迪

    小斌迷上了武侠小说。从此，侠客的冷傲，侠女的柔情，甚至从那刀光剑影的世界里折射出来的寒气，都无时无刻不在温暖着他的孤独。
    小斌有着很好的“阅读氛围”，上学时他坐在最后一排，并且靠近墙角，老师的眼神常常“照顾”不到这个逼仄的角落。在家里，小斌的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母亲因为不识字，根本看不懂书上的内容，每当小斌“伏案苦读”的时候，母亲的眉间无论多么地紧缩，总能立刻舒展开来，这时候，母亲便微笑地走到院子里，静静地纳着针线，怕影响孩子“学习”。
    这一天中午，瓢泼的大雨淹没了小斌对于时间的记忆，等到小斌抬头看钟的时候，离上课时间只有不足十分钟了，小斌抓起雨衣夺门而出，一边跑还一边叹息自己要是能学会“凌波微步”该有多好。
    迟到的小斌又编了一个谎，又一次骗取了老师的信任。可不诚实的他似乎惹怒了老天爷，在他进教室的一刹那，雨点伴随着响雷更加激愤地撞击着窗户，仿佛要冲进来质问一个迷失了的灵魂。
    虽然安坐在教室，可他的心魂却无法落定下来，因为他还在反刍着刚才武林中的血腥。在刚才那个小说情节里，两大高手就是在这样雷电交织的世界中相遇的。于是，小斌的思绪跟随着那场武林决战，一齐飞出了窗外。僵硬在教室里的，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躯壳。
    “你找谁？”黑板前的老师放下了粉笔，对着前门口一位妇女问道。
    “我……我找刘斌。”妇女声音很低，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擦拭着眼前脸上的雨水，凌乱的头发紧紧地贴在额头上，像是被胶水黏住了。虽然身上穿着雨衣，但失去理智的大风早已剥夺了雨衣全部的功效。
    “刘斌！刘斌！”老师对着教室里喊道。
行走在现实与梦境边缘的刘斌突然发现所有同学回头望着他，他这才知道站在门口的老师在叫他的名字，随即他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妈，你来干嘛？”小斌看着彻底湿透的母亲问。
    “儿啊，妈看你今天中午走得急，忙得连课本都忘记带了，妈怕耽误你上课，就给你送来了。”
    母亲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来，包裹里的武侠小说被不同颜色的塑料袋一层又一层牢牢地围着，放到小斌手中的时候，干燥得竟像他的手，而那小说仿佛还弥留着母亲怀里的体温。
    顿时，小斌的眼睛红了，他只觉得心中像是有座火山在喷发，且自己也要被那流出来的岩浆所吞没。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红着眼睛支吾道：“妈，等雨停了你再回去吧，还在打雷呢！”
    “不了，来时家里的鸡棚子漏雨，我还得急着回去把鸡棚子垒垒。你回去上课吧，好好学啊！”
    母亲一边说一边冲到了雨地里，很快，母亲的身影便在小斌的眼睛里模糊、在雨做的世界里消失。而母亲的那句“好好学”，却一直回荡在小斌的耳边，成为万籁之中唯一的强音。
    那是母亲对新生婴儿的第一声召唤。
    至于小说里最终哪个高手赢了，直到现在小斌也不知道。

    三年后，当周围的邻居都来到小斌家里贺喜的时候，母亲拿着小斌的大学通知书合不拢嘴。
    “我这个儿子啊，从小就喜欢看书。”
    小斌听罢笑了笑，眼睛里满是晶莹的泪花。

【作者】： 王春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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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朱石领 于 2009-11-24 10:47 编辑 ]

朱石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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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迪

原帖由 朱石领 于 2009-11-4 21:13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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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师，谢谢您的鼓励！

戚涤尘

已发表于今天的《今日阜宁》，近日我将寄样报给你，请注意查收。

王春迪

原帖由 戚涤尘 于 2009-11-23 14:38 发表
已发表于今天的《今日阜宁》，近日我将寄样报给你，请注意查收。

谢谢您戚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