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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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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4 14:25: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题记——兹证明老姚同志没有嫖娼。证明人:小米 皮芦庵飘客 即日
     老姚又变坏了,这是西乡的人们所想不到的。王玉花的头再一次抬不起来了,她骂老姚是狗改不了吃屎,因为老姚不是初犯这种毛病了,他是惯犯。
     老姚嫖娼了,可老姚说没嫖。鸡巴犯的事,凭嘴说怎么说得清?老姚再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当老姚和王玉花的儿子志刚考上大学的时候,老姚把能请到的亲戚朋友都请到了,他望着门口不停跳动的鞭炮,心想这下总算摆脱霉运了。人这一辈子总会有苦有甜,年轻时吃点苦无所谓,但老了千万不能受罪,因为老了就没有翻身的资本,老姚觉得自己老了,不然别人也不会叫他老姚的。
     望着身强体壮的儿子,老姚不禁感叹年轻真好。但老姚还是不忘一再叮嘱儿子,一定要好好读书,千万别在学校谈情说爱。老姚当着众人的面解释说,本科后面还有研究生,研究生后面还有博士,博士后面还有博士后,博士后后面还有什么就不知道了,所以我让他认真学习,不能分神。什么样的学历娶什么样的老婆,现在还不是想女人的时候。众人望着老姚,不愧是当过副站长的人!老姚不想在儿子身上看到自己的人生轨迹,自己的人生轨迹就像一张心律不齐的心电图,不完美。
     老姚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把小卖部经营好,保证每天三十元的收入。这样才能保证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正常到位,不能把生活的担子再交给妻子一个人挑了。再说王玉花当环卫工的收入根本不够支付儿子的学费。
     每天早晨天不亮王玉花就起床了,拿起笤帚拖着板车扫大街去了。老姚一个人躺在被窝里想,老婆也不容易,自己以前一直冷落她,可是老婆没有放弃把持这个家,儿子能考上大学全是她的功劳,整个县城就两个人考上这所大学。老姚现在认为王玉花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她苦钱给家里用,别的女人会吗?王玉花忠于这个家,忠于老姚。只是自己以前年轻不懂女人。窗子外面的秋风呼呼地刮着,老姚决定在冬天来临前为王玉花买一件羽绒服,因为王玉花才是自己的女人。以前老姚把女人分成两类,一类是漂亮的,另一类是丑的。赵爱秀是漂亮的,自己的老婆是丑陋的。现在老姚要让王玉花知道,他是爱她的,他也爱生活。
    老姚常和赵爱秀睡觉的时候,大概三十四五,可是一晃五十多了,对女人已经提不起劲了。可是听说赵爱秀还一直和别人睡着,赵爱秀以前对老姚说真心喜欢他。
    老姚的小店开在西乡文化馆的院门外,主要买香烟饮料。他的客人大都是到文化馆来的社会青年,他们来这里上网。他妈的什么文化馆,幸亏自己是当兵出身,没什么文化。但想想人家文化馆还有一块自负盈亏的阵地,自己以前工作的棉花站的仓库都倒了,没想到这么好的单位说倒就倒,谁都不怪,要怪就怪市场经济。妈的市场经济就是让一个堂堂的收花站副站长去开小店。
    不管天上有没有太阳,老姚在有人来卖东西时都得微笑,露出两排黄牙,装作一个可爱的小老头。这几天老姚笑的更加卖力了,对大街上的行人笑,笑的可以看到最里面的板牙了。老姚想招揽新顾客,就像服装店门口的小姑娘一样不管你买不买衣服都朝你笑,笑的让你不好意思不买,可老姚的笑没能像姑娘的笑一样起多大作用。老姚很担心,他去过几次服装店,不知道那款打折的红色羽绒服还能挂多久。老姚决定推迟关门,这个月非把钱攒足不可,反正夜里上网的人很多,总会有点生意的。现在的年轻人啊,不学好。夜里还上网。
    老姚迷迷糊糊地趴在柜台上,梦到自己站在服装店那件打折的羽绒服面前,想买下它,可是钱不管怎么数,到最后老是不多不少差一块钱。店里的姑娘从笑着的嘴里掏出一副假牙,用它刮着老姚的鼻子,刮的生疼。明明来的时候数好的,一百九,一块不少,怎么到这就差了呢?
    柜台的玻璃发出清脆的敲击声,老姚知道刚才只是一个梦而已,而现在生意来了。一个光头男人用带着金戒指的指头敲着柜台。老姚咧着嘴问老板要什么?那男人好像讨厌看到老姚的一嘴黄牙,扭过头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说了一包三块钱香烟的名字。老姚很失望,但还是尽量不表露出来,保持微笑。为了回头客,老姚还免费送了一只打火机给光头男人。有人缘才有市场,有市场才有市场经济,有市场经济才有钱买羽绒服。老姚现在把市场经济摸得很清,但没有赵爱秀清。赵爱秀是棉花站的临时工,收购棉花的时候来上班。每年赵爱秀都会带一两只老鸭给老姚,说姚站长这是自家养的,你好好补补。脱下的衣服没来得及带回家就让赵爱秀洗了。老姚觉得赵爱秀温柔 体贴 勤劳 最主要的是漂亮,但漂亮却不是自己的老婆,自己是在部队锻炼过的,转业了也不能做军人不能做的事。老姚在每个夜晚都会想赵爱秀的样子,有时甚至把她剥的一丝不挂,老姚也常常责怪自己怎么这么下流,老往那事上想?
    赵爱秀宿舍的电灯坏了,她敲老姚的门。姚站长乌黑的我一个人怕,她坐到老姚的床旁。老姚不知所措,赵爱秀坐了一会说,我冷。于是她钻进了老姚的被窝。老姚热血沸腾一下压在赵爱秀身上说,我们中国军人不侵略别人但对侵略者豪不留情。赵爱秀说,站长同志我愿意做你的俘虏,但你轻点,你太壮了。
    干赵爱秀就是感觉不一样,她比王玉花会夸人。人是需要表扬的,连小学生都需要,可王玉花从没夸过自己。结婚这么多年还没给王玉花买过东西,这次给她买羽绒服她总该夸一下自己吧?
     老姚望着那张百元大钞,感觉钞票上的人好像得了老年痴呆,有点不对劲,拿到灯泡下一照。妈的,假的,没水印。刚才还跟孙子一样白送他一只打火机,这种人打死他都不会再来了。他不来怎么办啊?赶紧追,那人早已经跑得没了踪影,把老姚一个人扔在黑夜中,气喘吁吁。老姚感到自己是个无助的孩子,就像棉花站宣布倒闭的那一刻一样。妈的,给我一张假钱,我倒找了九十七还白送个打火机。有这样欺负人的吗?
     不要谈羽绒服了,这样就连儿子的生活费都要贴进去。让王玉花知道不要想夸了,不被骂就烧高香了。
     收花站是多么的热闹,每到深秋时节,那里总是人山人海。老姚习惯早晨起来站在花场的码头上看着早排好队的卖花船,抽着别人给的烟,望着各种恭敬的脸,感觉自己是一个家族的族长。族长的话虽不能定人生死,但能决定棉花的级别。但老姚尽量做到公平公正,干的绝对不说是潮的,潮的也干不了。这是一个军人的原则,那时老姚常抽别人的烟,抽的不是贿赂,抽的是公正。抽得舒坦,那种感觉是在家里找不到的,因为王玉花不会递烟给他抽,相反每次抽烟时她都会皱眉头,还有意大声咳嗽。偶尔老姚想亲一下王玉花,王玉花不肯,嫌老姚嘴有味,亲了睡不着,影响明天上班。这是什么?这是在向一个站长示威。王玉花在食品厂上班,每天都和生猪打交道,都不嫌有味。老姚认为这是一个借口。老姚早已习惯王玉花的冷脸,可最近却总想得到王玉花的赞扬,这也许是人老了的表现,对身边人的表现越来越敏感了。
     这个社会你怎么这样,你对我不仁,就不要怪我老姚不义了。阳光透过服装店橱窗照在打折羽绒服上,打折的牌子格外显眼,就像贴在电线杆上的寻人启事,它在寻找自己的主人。服务员在这个时节还穿着裙子,把自己打扮成天使一样,老姚感到浑身起鸡皮疙瘩。老姚没兴趣多看,他麻利地拎起羽绒服来到收银台说,收钱开票。收银员开完票,在耐心地研究每一张钞票。老姚想迅速离开这里,可女服务员注视百元大钞很久,然后就把眼睛死死盯着老姚。老姚的脸开始发烫,就像被马蜂锥了一样,这种感觉以前有过。一个外号叫刘二秃的男人在天没亮前敲开了老姚宿舍的门,姚站长,你看看我的棉花够不够特级花的标准。老姚说,等花场上班再说吧。刘二秃把一条香烟塞到了老姚的被窝里。老姚知道这个人想走后门,他不是头一次见到。老姚说,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常抽别人烟不错,可我收过别人整条烟吗?你看错人了,兄弟。刘二秃很鄙视地瞧了一眼老姚,真的不收吗?还要问吗?老姚很自信。刘二秃说,姓姚的,我送到你被窝里的不只是香烟吧!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赵爱秀的男人,你想想在这个被窝里有没有收过我东西。老姚像一只缩头乌龟蜷缩在被窝里,他知道刘二秃的意思。自己把人家女人睡了,人家早知道了,或者这本身就是有预谋的。怎么办?只有算他特级花了,谁让自己把人家老婆给操了。细细想来,这也合情合理,算是经济上的补偿。幸好他一年就卖一次棉花,就算他装一船水来也影响不到整个仓库棉花的品质。
     老头这是假钱吧!老姚清楚地记得,刚进门这帮丫头都叫他老板,一张假钱使自己的生份暴跌。老姚故意瞪大眼睛问,什么,假的?妈的,那个婊子养的,把假钱给我。收银的女孩说,谁给你假钱我们不管,但你必须给我们真的。老姚问,我能不能不买了?女孩被眉笔画过的眼睛完全睁开显得格外的大,老姚觉得并不可爱。女孩问,你说可以吗?就你这种用假钱的人使我们工资被扣,我们把以前收到的假钱全算你头上,你愿意吗?你不要跟我们废话,正规发票都开好了,不买就报案。女孩掏出了小巧可爱的手机。老姚迅速把手插进口袋,小姐,别浪费你话费了,我买还不行吗?女孩骂道,你说谁是小姐?你妈才是小姐。买个打折的破衣服还闹出这么多废话出来。
      老姚拎着梦寐已久的羽绒服,心情怎么也快活不起来。他妈的,这假钱是我自己造的吗?破衣服你们还卖什么?你们就是小姐,婊子无情。
       上帝做错事,天使也不会原谅他。老姚不是上帝,服务员也不是天使。他们是生活在金钱笑脸下的人们。
      老姚觉得自己是个懦弱的人,刘二秃是他最恨的人。要是给自己一把冲锋枪,自己也不敢向他开火。刘二秃有卖不完的湿棉花,他把农民卖不出去的棉花以低价收购过来,再以高价卖给棉花站。卖花的人说,我们又干又白的棉花价钱却没刘二秃的高。有人打趣道,你的棉花白有什么用,有人家二秃家的女人白吗?人家不但白,脱光了有的地方还很湿呢!和二秃的棉花一样湿。刘二秃和老姚拜了干亲,刘二秃的女人赵爱秀是老姚的干女人。
      老姚再也不站在码头上抽烟了,他不想看到农民们异样的眼光。他只祈祷秋天早点过去,等棉花封仓后,再也不碰赵爱秀,谁再和她睡觉就是狗养的。老姚后来真的再没有和赵爱秀睡过。因为老姚不是棉花站的副站长了。当一件件发黑的棉花包从仓库里运出来,负责验花的老姚被上级组织找去谈话。还没怎么问,老姚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那些鸡巴事全说出来了。人家找他只是想敲敲他警钟,本来不想为难他,可是既然全说了,不处理就说不过去了。老姚成了收花站的一名工人,因为生活作风问题。王玉花也知道生活作风问题是什么问题。
      王玉花经常抱怨老姚,你要是早点管好自己的鸡鸡,现在我们俩也不可能都下岗。一个副站长总会被安排到其他单位的。说着说着就流眼泪。老姚想想也恨自己,恨鸡鸡。
      为了不让王玉花淌眼泪,老姚绝定要把假钱用出去。并且在用出去之前羽绒服的事不能让她知道,不然自己老实的嘴巴肯定经不起盘问,又会遭到无休止的抱怨。老姚把羽绒服藏到床肚的最里面。
      为了把钱花出去,老姚伤透了脑筋。自己曾想到乡下把钱花到那些偏僻的小店里,那里大都是年老眼花的人在经营的。可想想,于心不忍,人家挣钱估计比自己难得多。自己曾经是一个优秀的军人,正因为如此,转业到一个好单位。可自己沦落了到了这种地步。不能这样做,老姚想要把钱换到那些挣钱很容易的人手里。可谁是挣钱容易的人呢?
      最近儿子老打电话回来,又没钱用了。妈的,大学生是世上花钱最容易的人。老姚走在夜里回家的路上,别人的店面早已关门了。望着乌黑的街,老姚很失落。只有一间还亮着昏暗的灯光,红的。
      第二天早晨,老姚的小店门口围满了人。一个女孩在骂老姚,你这个老东西,到我那消费居然花假钱。老姚竭力否认,你怎么认识我,我不认识你。女孩说,我怎么不认识你,我常来这上网的。为了证明你昨天到我那去过,我可以告诉大家你肚脐眼上方有一颗痣,你敢掀起衣服让大家看吗?老姚知道辩白是没用了,连忙说,姑奶奶我给你一百块钱你赶紧走吧。女孩认真地看着钱,没说什么走了。围观的人们也看出了个大概,一个老头到一个女孩那消费,花了一百块。干什么花一百块,还让人家知道肚脐眼?稍微有点智商的人一想就知道,嫖娼。妈啊!特大新闻,老姚嫖娼了,而且花假钱嫖娼。
      流言就像一只放大镜,总喜欢把事情放大百倍千倍,放大到和西乡的地图一样大。
      老姚第一次注意洗头房,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里面的女孩就是挣钱最容易的人。这个答案自己找了很多天了,终于找到了。已是半夜了,人本来就犯困,灯光再不行,给假钱她一定不会发觉。洗头房里坐着一个女孩,看着一台黑白电视机,因为没有有线,所以放的是西乡电视台,里面正放着淮剧。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在看淮剧,老姚感到很别扭,再加上自己就更别扭了。
      女孩看到老姚进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关掉电视。笑着说,老板来放松的吧。我的服务保证你满意,并且价格便宜,八十。老姚问,洗头房不洗头吗?女孩说,洗,但夜里没热水。老姚又问,那你会按摩吗?女孩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没多大油水可捞,但如果说自己不会,这个人就会消失在星空下,自己什么都得不到,只得到开门时带进来的一丝凉气。于是说,会。老姚问,多少钱?女孩考虑好久说,你头一次来,十五吧。老姚把牙咬的只响,好,做。
      十五元是王玉花一天的工资。老姚有些后悔,应该再还还价。突然一滴汗珠落到了老姚的脸上,老姚睁开眼发现女孩满头大汗。女孩做的很卖力,按摩着每一个关节。老姚内心一阵酸楚,女孩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大。老姚说,姑娘,不用按了,我已经舒服了。钱给你。女孩好像为没有服务知道而抱歉,又或有什么话要说。可看老姚着急要走,就把老姚给的一百块放进抽屉,找给老姚八十五。
      老姚并没走远,他在窗外注视这个女孩。女孩又打开电视,好像没心思看了,在想着什么。通过刚才的交谈,听口音就知道是外地人。老姚不知道她是否真能听懂淮剧?她是否会在晚饭后向家里打电话?她还是个孩子,在夜晚守候,却得到一张假钱。老姚有些后悔,其实这钱用不用无所谓,这些天一直推迟关门,损失早挣回来了。可是老感到这钱不花出去就像被这个世界愚弄了一样,要是王玉花知道也会很多天闷闷不乐。
      扫大街的王玉花早在大街上扫到一些流言的碎片,可是她一直保持沉默。直到有一天王玉花彻底爆发了,你个狗日的,你把自己毁了,把我毁了,现在又开始毁我儿子了。
       志刚这几天又不断打电话回来,他不是要钱,是要和老姚断绝父子关系。没想到老姚嫖娼的事居然会传到儿子的学校,儿子知道肯定是另外一个西乡的同学传的,于是找人家打了一架。志刚本准备入党,因为这件事黄了。儿子志刚遵从老子的嘱咐追求上进,没想到老子却干出这种龌龊的事来,况且这不是第一次了。想想妈妈每天起早扫大街,老子却在夜晚嫖娼,志刚再也不能容忍老姚了。
       老姚把自己的铺盖拾到了小店,他们分居了。老姚本来想解释,可想想人家学校会派人来听解释吗?不会。就算王玉花相信自己又有什么用,王玉花不能代表西乡,不能代表学校。直到有一天老姚看到了一个人影,他决定一定要在儿子学校放寒假的时候把事情澄清。那天,他看到了洗头房的女孩来上网,他要找女孩好好谈谈。
       对于老姚的再次来访,女孩感到有些吃惊,用惊恐的眼神望着老姚。老姚说,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不是要报复你,我只是想让你为我证明一件事?女孩看着面前的小老头比上次来的时候苍老了许多,头上还挂满没有融化的霜,奇怪地问,我能帮你证明什么?老姚掏出一百块钱说,姑娘你看一下,这次是真的,到时你只要跟我走一趟,向一个大学生证明我没有到你这嫖娼就行了。女孩说,这种事也需要证明吗?我光明正大的帮你按摩,现在还要证明你没嫖娼,你本来就没有,为什么要证明?
      老姚对这个女孩敞开了心扉,又像当年面对领导一样,把过去的事全说了出来。自己在部队是一个多出色的军人,全连队就他一个人能一枪命中十环。收购棉花时没人不尊重他,后来许多人看不起他包括自己的女人。光头男人把假钱花在他身上,按摩只是想减小损失,一点不图享受,甚至在那天夜里看到姑娘流汗时也曾有打消用假币的念头。
     叙述可以使两个陌生人成为朋友。女孩觉的这个男人不容易,为了安慰他。便向他倾诉自己的处境,关于这个女孩在西乡没几个人知道她叫什么,她只告诉老姚她叫小米,今年二十一岁。老姚第一次来,小米就认出了他,网吧旁开小店的老头。小米说,我其实以前很羡慕你,我也想回家乡开一间小店,那天晚上我想问你开小店是不是一件赚钱很容易的事?一直没勇气,怕我知道你底细让你不高兴。谁愿意在夜晚出卖肉体和笑脸,我有个弟弟在读大学,所以我要挣钱。我除了会洗头,其他只会脱光衣服躺着。我哪会按摩,那天帮你按摩是想好好跟你聊聊。我把你当作朋友,你那天本来要洗头的,来这洗头的我都把他们当作朋友,虽然不多。来自嫖宿的我才把他们当作客人。
      老姚仿佛在看着一面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姐。不对她不是小姐,她叫小米。老姚说,小米,你就帮叔一把。等我儿子放假,你和我一起到被他打的学生家说我们那晚没发生他们想像中的事,好吗?我希望他把事情的真相传出去,让人们知道志刚的老子不是嫖客。小米并不像刚开始那样直接拒绝,而是犯难。姚叔,我弟也要放寒假了,我答应他明天就回家了。我弟没手机,今天白天到网吧就是告诉他我车票已经买好了。老姚问,那你明年早点过来,我等你。小米说,叔,我不会回来了。我要在村子里开一间小店,叔,你还没告诉我开店赚钱容不容易。老姚看着小米充满渴望的眼睛撒谎说,容易,但千万别收到假钱。
     老姚要离开洗头房,心情比上次更失落。小米不忍心看着这个需要帮忙的人离去,说,叔,我用纸给你开张证明吧,这和我本人去是一样的。人家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
    兹证明老姚同志没有嫖娼。
              证明人:小米
                    即日
    年关到了,老姚没有回家。他怕看到儿子,一日王玉花主动来到老姚的小店,穿着红色羽绒服。王玉花问,这件衣服是你买给我的吗?老姚点点头,没想到藏在床下面居然被她发现了。老姚想在没嫖娼的事没被证明之前,他没脸把羽绒服送给王玉花,这样可能会更引起她的猜疑。
    王玉花说,我们回家过年吧!老姚说,不,我一定要证明我没嫖娼,我不回去。王玉花说,证什么明?我相信你,我看到发票上的日期了,你在秋天就把衣服买好了,为什么不送给我?我知道你不会去嫖娼的,自从你不当棉花站站长后,你就阳痿了,你怎么可能去嫖娼?你当站长时都不撒谎,现在变成小老头了就更不会撒谎了。你的事情儿子全知道了,他今天上网了。是他告诉我在床下面有你买给我的衣服。儿子不好意思来,他在家做好饭等我们回去。
     老姚问,你明知道我不会去嫖娼,你为什么还骂我?王玉花说,我不骂你,我骂谁?都让我骂了几十年了,没想到这次你叫真了。今天我才知道真正的老姚,老姚是一个爷们。
老姚说,你不嫌我阳痿?王玉花说,我巴不得你早点阳痿,那样说不定你现在正坐在那个办公室里呢!不过现在也蛮好的,真的。
      老姚有点撒娇说,你们信有什么用?我要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后我才回家,不然我对不起儿子,对不起你,对不起家。王玉花骂道,老狗日的,难道你还要上中央台打个广告?我们一家人相信不就行了?关起门来还不是我陪你睡?我不嫌就信了。王玉花一把拉过老姚的手,放到自己穿着羽绒服的臂弯上。老姚发现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王玉花很有力气,自己竟反抗不了,也不想反抗。羽绒服使臂弯很温暖,很有弹性。老姚感到这次王玉花骂他,他反而舒服了,一股暖流从王玉花的手臂向老姚的体内流动。
     人们看着老姚和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手挽手在西乡的大街上走着,从被后看那女的二十来岁,从前面看老姚的裤子鼓鼓囊囊的,鸡鸡一定翘着。
     后记:不久前,在西乡贴吧的网站上出现了一篇帖子,标题《证明》,并且强调这不是小说。此文作者署名“皮芦庵飘客”。皮芦庵飘客是小米的朋友,是个三流作家,总喜欢在晚上六点起床,然后到小米刚刚开门的洗头房洗头。后来小米走了,他好几天没洗头。一天中午他在床上睡觉,接到一个外省打来的电话,是小米打的。小米说,想请他在西乡为她办件事。用文字去帮助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写一个证明她朋友没嫖娼的证明材料。这个三流作家很快找到了老姚,了解了来龙去脉后,跑到了文化宫的网吧只是想把小米的证明贴到网上。可是坐到电脑前一发不可收拾,在小米的名字后加上自己的名字,并且又在自己名字后加了几千字,还强调不是小说。这就是三流作家的特征,总喜欢在自己名字后面加上许多字。
      一个青年心情很不好,上网打发时间。他看到帖子里的老姚和自己一个姓,王玉花分明就是自己的母亲,志刚也好像就是自己。想想家里发生的事和贴子里差不多,但他不相信这不是小说,而是现实。为了证明父亲的清白,他迫不及待地跑回家,钻到床下面,借着手电的光,他看到一团红色,犹如火一样红,灼得泪流满面。
   后来,那张一百元假钞躺在一张老旧的写字台上的玻璃下,男女主人每晚都搂在一起,睡得很死。只有钞票上的人在笑,笑得很假很僵硬。
    没人愿意相信老姚没有嫖娼,老姚不嫖娼人们的生活将会失去很多东西。人们甚至怀疑皮芦庵飘客也不是什么好鸟,什么飘客不飘客的,就是一嫖客。
    生活犹如一个强奸犯,多少人能证明自己不是同伙?

[ 本帖最后由 梁小哥 于 2009-12-6 15:57 编辑 ]
发表于 2009-12-4 21:22:1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活生生的老姚和一连串趣味横生的故事,一篇精彩的小说横空出世。
赞一个,精品文章
精华
 楼主| 发表于 2009-12-6 13:24:58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版主的鼓励。
小说后半部分没有写到位!
不丰满,我会继续该的。
发表于 2009-12-6 19:21:32 | 显示全部楼层
拜读了。
发表于 2009-12-8 20:30:09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得比较成熟的一篇小说。人物很传神。且紧贴时代和现实。这正是一个作家需要正视和拥有的能力。
飘客就是嫖客,这最后一句点得有意思。哈哈。
 楼主| 发表于 2009-12-8 20:49:28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有点“黄”。
我喜欢皮芦庵飘客这个名字。
发表于 2009-12-8 23:28:17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学习了。
发表于 2011-3-23 10:48:59 | 显示全部楼层
拜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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