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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芦花是谁换下的羽毛(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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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5 08:23: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芦花是谁换下的羽毛(组诗)

在阳光的鼓励下

黄芽菜裹紧身子
扎着茅草的腰带
再冷的风也夺不走内心的温暖
雪地上,觅食的麻雀
蹦来跳去的双脚
使着木匠的刻刀,春天
一张雕花的婚床,风吹着
刀下的木屑。在群乐村
泥土里的种子
运着气,个个都是大力士
只要稍一使劲
就能掀开积雪与冻土
像一群孩子在老师的命令下
同时把书翻到了春天这一页
踢着绿色的小脚丫
把去年根系里的布谷声
一下子就踢到了穗顶
若干年后,在阳光的鼓励下
被另一群晨读的孩子
重新放飞成一声高一声低的鸟鸣

一下子把日历翻到立春这一天


一下子把日历翻到立春这一天
白纸红字。雪地上
穿着新娘装的新娘
只偷偷地看了一眼
手一松,就像幸福又回到了
日子的原处。一个急性子的人
提前知道了小说后面的情节
突然变得比时光更加安静
农历上的积雪正式被阳光越扫越薄
春天或者也似少女一般半坐着
在年轮里挑着绿的红的衣裳
与小南风,歌唱的流水约会
那些一下子被翻过的日子
其实就像是电影院里恋人之间
几张害羞的椅子,只需屁股稍稍一挪
冬天就会让春天搂到怀中
怎么听,柳叶的口哨里
都像有布谷鸟的声音

桃山的雪

在桃山,我被一条小溪吸引
虽然那清澈与透明
并不会因为我的驻足和惊奇
而改变沦落风尘的境遇
也不会因为水清则无鱼的成语
而动摇我对一滴清水的热爱


我沿着山路走到山顶
学校的学生正在放学
山上的雪在学生们的践踏下
已不像在山脚下看着时那么洁白
在阳光下,它甚至在不断地产生
肮脏的泥泞。但这丝毫不能抹杀
桃山青山绿水的画面


当我离开桃山,离开这个
盛在山坳的小镇,黄昏的风
还是透出了初春的寒意
火车的汽笛声拉起的一股热气
就像是我留在东北的大口大口的呼吸
再次回望桃山,它山顶的雪
比我最初在山脚下看到的还要白

灯芯草

这个冬天出奇的冷。
我早早地结束一天的营生
打烊回家。多年以来
在我贫瘠的睡意里很少有梦
今夜我要早早地躺下
我不求大富大贵衣锦还乡
我只是祈求着一片灯芯草
我要把温暖的阳光花朵般
收藏在灯芯草的草尖
不再让开始脆弱的中年
被冰雪冻伤
我连走路都是慢慢地
甚怕风把一场好梦吹灭
我连走路都是慢慢地
心里再也找不着一丝黑暗


滩涂的翅声

芦苇的意见多么一致
整个滩涂都随着它的方向
朝南倾斜,朝秋天的深处倾斜
在倾斜里,我发现了天空的高远
大雁发现了自己,无意间增加的高度
让它飞得渺小,有些像蝙蝠
画家洗笔时,随手甩出的一行淡墨
在滩涂的边缘,向着春天的出处
潜移默化。就像一本书后
善意的备注。到现在为止
这个阳光灿烂的秋天
所有的树叶还绿在枝稍
田野里的花还在开放
母亲的腰还在朝着大地虔诚地弯着
这不是梦呓,更不是错觉
它让我忽然想起一部小说
秋天里的春天。爱情就像是一只桔子
有着淡淡的酸,刻骨的甜
北风吹起,芦花飞得比大雁更低
在秋天它不仅落叶归根
落花也归根。它隐藏在内心的旅途
再漫无边际,也不轻易发出半点翅声
当大雁飞过,我们熟读的滩涂
每一株芦苇都持有着一个宁静的秋天
期盼着春天的又一波行情

想起怀素

种芭蕉一万棵
春天该不止十万枚叶子吧
怀素在芭蕉叶上狂草
唐朝的春天就这样被怀素写旧了
若怀素早知道他的字能一字千金
他会不会还种芭蕉呢
怀素的头皮光亮,头发是否
也被制成了毛笔,写秃了尘缘
他黑色的僧袍比黑夜鲜亮
是酒后随性泼出的一点墨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字
整个唐朝的雨,即使下到他一个人身上
都不能褪去芭蕉叶上的半点墨色
我站在窗前,看着风动的芭蕉叶
想起一千多年前的怀素
和他写在芭蕉叶上的字
我是个俗人,我至所以想起怀素
仅仅只是因为他的字比金子值钱

阳光是春天的一帖草药

阳光,金子编织的翅膀
携手大地向着祖国的北方飞翔
那些穿着露脐装的少女
大地上盛开的缤纷花朵
抹去了季节倦怠的表情
就像清晨的小草
用露水的清凉洗了一把脸


春天是乡村包围城市的战争
能嗅到麦苗的新绿
蚕豆花儿轻声的呢喃
透过悦耳的鸟鸣
蝌蚪写在水流里的致辞
蛙鼓已诱来隐隐的春雷
再厚的云彩,都阻止不了
一场细雨,多情的倾诉


阳光是春天的一帖草药
乍暖还寒,采蜜的蜂
在花蕊上谱写着劳动的韵律
麦地里两只发情的狗
旁若无人地做爱
让初春的大地略含羞涩
一身露水,久治不愈的感冒
竟一下子好了

滩涂的颜色

你的墨迹里调和了白昼与黑夜两种颜色
那水泽边站着的四只灰鹤,也不像是完全的灰色
它们对照着芦苇的样子,先瘦成自己的影子
并且让那么多芦苇的叶子被风吹成了一个方向
仿佛只是为了与它们面对
而背对我们。至于风向


如果没有芦花,我更愿意是东南风
吹着滩涂,吹着那四只灰鹤
而芦叶上浮动的红光
滩涂心底突然涌现的暧色
或者只是画家的笔墨无意间
触到了烟灰缸上鲜红的烟蒂
这样的话,芦苇边上的一行大雁
我是否就能轻易地诠释为
画家兴奋时,随心所欲弹出的烟灰

一株孤寂的芦苇

风吹芦苇,芦花纷飞
芦苇与芦花,一首诗的上下阙
水与天相互呼应
在阳光的海滩上
春天的潮水退回大海
月光与月光
有了碎裂的声音
霜降的路线
洁白的剪纸很容易变黑
像铅笔灰染黑手指
或者白昼转身的暗示
芦苇是最干净的柴草
芦花是最干净的羽翼
生于水泽,所有的尘埃
都抵不住水的清洗
一如时光,对历史的作用
或反作用,让我们记住了
一些人名,又忘却了一些人名
寂静,一个偌大的村庄
一年又一年的芦苇
一年又一年南来北往的大雁
风一吹就翻成了一本旧书
卷角处你能读到风的皱纹
以及芦叶谢幕的手语
至于更加青涩的芦笛
已被秋天吸收了所有的水份
像一条条封干的带鱼
呈现出与秋天一样的金黄
如果大地是一件乐器
我是用一场大雪去弹奏
还是用一场大火去毁灭
而雨则是一滴清瘦的泪
风一大,便会偏离航向
远离嘴角,让疼痛的往事
莫明其妙地被描写成一泓淡水
那些溺水而死的人
穿插在芦苇之中
曾经不止一次地把他们填满灶塘
他们的脸在火焰里闪亮
多么温暖。他们不说话
灵魂的青烟被秋天的雾
压得很低,让所有的上呼吸道
不约而同地产生共鸣,咳嗽不停
八月的芦苇,一群就要上山的蚕
蚕食的声音铺天盖地
行走的空旷或者密集
都能产生恐慌。被那么多的芦苇
包围,我知道一个人始终
不能轻易地走出自己的尸体
就算这尸体只是一株孤寂的芦苇


芦花是谁换下的羽毛

她流泪。脸颊上动荡的蜗牛
灰白色粘稠的笔迹
比一颗露水,写在麦叶上的
明显多了些欲言又止的成份
经过嘴角的盐,是否将牵涉到
阳光下荒芜的白碱地


大雁南飞,芦花是谁换下的羽毛
成双成对的野鸭出没于水泽
因为什么始终一声不吭
一个单薄的女人,她的每一根落发
都可以是一条回家的路线
即便被一场大雪覆盖
也会有脚步将其踩痛,秋风一样
直一直乡愁压弯的腰


我在芦荡里穿行,像血脉在身体里
流动。秋天的盐蒿细碎地红了
堤坝上的打铁炉里溅起的火星
在秋夜的滩涂,迟迟不肯褪下的温暖
比深褐色的铁,内心的寂静还要响亮
让我仿佛一伸手,就能够着天边的月牙


她流泪。脸颊上被风吹落的泪水
是这个秋天的第一场雨
离海很近,却怎么也落不到海里
因为这滴泪必须经过鼻翼嘴角
还有比秋天的大海更加空旷的心灵
发表于 2010-2-5 17:46:25 | 显示全部楼层
令人感动的文字,精华了。
发表于 2010-2-5 21:31:07 | 显示全部楼层
喜欢的一组。
发表于 2010-2-12 19:45:37 | 显示全部楼层
的确喜欢!
发表于 2010-2-12 22:21:08 | 显示全部楼层
喜欢    很不错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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