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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案]囚界无边:警察与犯人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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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3-10 12:26:07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个滑头的犯人看见,刚赶快说;报告政府,我是被迫参加的,能不能区别对待……
  纪永涛借题发挥道:被迫?说得好,你们一个个谁不是被迫到这儿来的?可是你们也不想一想,当初犯法的时候,有谁强迫你们了?现在知道被迫的滋味了。别看你们这会儿一个个死鱼子一样,冷不丁让人一看全都可怜巴巴的,要是把你们杀人强奸坑蒙拐骗的过程录了相来重放,那个凶狠歹毒的劲头,又有谁能想象得到!如果让你们这帮人渣时时刻刻都觉得不被迫了,舒服了,老百姓的日子就过不安生了……
  纪永涛长篇大论说了一通之后,喊了声,游戏开始!
  一声命令之下,仓里的人开始训练有素地按照顺时针方向,一个接一个煽起耳光来。显然对于长久住扎的老犯们,这并不是个新鲜的节目。
  非常不幸,徐湮正好坐在彪哥的上首,轮到他的时候,他刚看着彪哥犹豫了一下,就听得纪永涛在门外低沉着声音喊了声,继续!
  徐湮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出了手,却因为动作失控力量过重,把毫无防备的彪哥打得一个趔趄。彪哥爬起来,狠狠瞪了徐湮一眼,发现依墙而立的万金贵,正面有笑意地看着他,更加恼羞成怒,一转身把原本应该扇在下家脸上的巴掌,变成了结实的拳头,雨点般砸在徐湮脸上。
  一股鲜血从徐湮嘴里流了出来。
  游戏规则被这个意外的枝节扰乱,嫌犯们停住片刻,似乎在等待纪永涛发落。
  纪永涛果然说话了:28号,你自己宣布的规则,怎么能自己带头违反?174号,从你这儿开始,重来。
  徐湮犹豫地看看彪哥,不得已又打了他一巴掌,彪哥更加凶狠地看了他一眼,向下手的犯人将耳光传下去,力度明显加大。
 楼主| 发表于 2010-3-10 12:26:13 | 显示全部楼层
  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一边煸着下手的耳光,一边看着纪警官。只见纪永涛若无其事地点燃一支烟,一只脚在地板上,随耳光传递的节奏打着点子。脚上穿着的大红色的袜子,在徐湮眼中显得特别扎眼。
  莫非今年是他的本命年?徐湮这样想。他一直以为只有像他父亲这样,特别爱折腾,生活也多变化的人,才会装神弄鬼,从来不知道过着如此刻板和规律生活的警察,也相信这一套。说来说去,警察也是人。
  徐湮走神的当儿,耳光又一次传到他上手,再往下又得一巴掌打在彪哥脸上。徐湮慌乱无奈之际,只见纪永涛突然将剩了一大截的烟卷扔在地上,用脚重重地辗了一下,嘴里喊了一声“停”,看也不看,哼着小曲走了。
  不等纪永涛走远,彪哥就开始发彪了。一直以来,他总把自己当成纪警官的亲信,可今天他发现这不过是一种错觉。尤其是当着这个来头不小,作派古怪的老万头儿,彪哥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一点面子也没有。
  彪哥迅速跳起身,冲着纪永涛的背影骂道:姓纪的,我操你姐姐,你不把老子当人,出了乱子别怪老子不仗义!
  骂是骂了,人家纪永涛已经哼着小曲走远了,彪哥真正能做的,是把剩下的邪火发在徐湮身上。只见他揪住徐湮的脖领子,吼道,你个小兔崽子,居然为了讨好政府,在老子脸上出重手。小的们,棉被伺侯。
  歪脖儿等几个老犯,一直对徐湮贡献了一双鞋,就逃过了入仓第一课深为不满。此时听得彪哥有令,还有什么可说的。立马拿起一床棉被,将徐湮蒙头盖脸压在地上,拳打脚踢。
  彪哥转过脸,回到船长的座位,准备欣赏手下打人的手法,看见的却是万金贵瘦削青白的脸。那脸上正洋溢着兴灾乐祸的笑容。
  ……
  一号仓会发生什么事情,显然在纪永涛意料之中。还不到十分钟,就有一个看守专程到仓门口来看,并把徐湮叫出来,带到医务所去。
 楼主| 发表于 2010-3-10 12:26:21 | 显示全部楼层
  沈白尘这两天正在琢磨着徐湮的事情,现在他要营救的对象这副面目出现在眼前,自然使他更加重视和投入。当下沈白尘一边面色紧张地给徐湮验伤,一边问:谁打的?
  徐因为伤痛也因为害怕,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没,没有谁打,是我自己磕的。
  徐湮的回答,让沈白尘觉得自己的好意受到了轻视,也就有几分生气:问你你还不说实话,你以为我上了五年医学院,连伤情的类型都分辨不清吗?看守所有明文规定,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打人都是违犯监规的。你明明挨了打,还替别人藏着掖着,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自己。你傻不傻呀?
  虽说沈白尘的声音硬梆梆的,仍可听得出其中充满着恨铁不成钢的同情。他给徐湮疗伤的动作又轻又缓,也同样传递着同样的心情。徐湮又不傻,他能觉察不到?
  沈白尘不依不挠,一再追问:说呀,谁?
  徐湮显出一种非常为难的表情。显然,他既不敢说出真情,又怕什么都不说辜负了沈白尘的关切。几经拈量之后,他似乎才做出了决定,想好要怎么说了。
  徐湮用小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我不敢说,因为这事牵涉到纪警官。
  沈白尘听言,惊得将手中的镊子都掉到了地上:什么?是他打的?
  徐湮说:不是他亲手打的。
  沈白尘更加惊讶了:那是他指使人打的?他指使谁?怎么指使的?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喽。如果真是那么回事,就违反了工作纪律,照样应该指出来给予批评。
 楼主| 发表于 2010-3-10 12:26:27 | 显示全部楼层
  徐湮本来以为,一涉及到他们警察,这个年轻的小狱医准会避而远之,三下两下给他把伤口处理好,送他回仓了事。没想到这个青瓜头,不光没有因此显出退缩的意思,反而追问得更详细和紧迫。这太出乎徐湮的估计了,与此同时,也使他对这个看上去很稚气的狱医,产生了非同一般的好感。
  于是徐湮顺水推舟,进一步试探地问:你是说,看守们也有犯规的问题?
  沈白尘被这个问题问得自信心大增,差不多忘记了双方各自的身份:当然啦。在我们的条例里,关于如何对待犯人的规定多了去了,多次犯规或者情节严重的,还得受到处分,以至于触犯刑法呢。如今中国的行行业业都在争取跟国际接轨,西方发达国家的监狱管理,有着严密的理论和实践体系,在这方面的水平,至少比我们提前了好几十年。不瞒你说,我最近正在研究这方面的课题,还打算在工作中积累第一手材料。万一有机会出去留学,我说不定不读医科转修法律,因为据我了解,我们国家特别缺乏这方面的人才。
  徐愣愣地看着他,很羡慕地说:你多好呀,前途无量。不像我,为了一时贪心占个小便宜,落得这步田地,还不知道最后下场如何呢。
  徐湮有感而发,说的确是肺腑之言,然而这一句话,反而无形中将两个年轻人拉开了距离。沈白尘觉得自己说得多了一点,刻意清了清嗓子,装得很像一个警察的样子,说,你的案情全国闻名,我早就关注着呢。反正你也知道,现在司法界对这个案例的看法分歧很大,但这并不能说明你自己就没有过失,还是得从内心深处寻找根源,好好配合案子的审议,争取从宽处理。
  徐湮不知沈白尘如何忽然变了脸,难免对说出纪永涛的名字感到后怕,忙按仓中人最标准的路数回复说:是是,我一定积极坦白,争取宽大。
  沈白尘趁势说:那你现在就应该把今天挨打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不用怕,有纪律管着,纪警官不可能打击报复你的。
  徐湮看着实在捱不过去,就把仓里的事情说了一遍,但始终不敢提及彪哥,只说后来挨了蒙头痛打,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沈白尘仔细听着,时不时用笔在一张纸上记几个字。
  不多一会儿,沈白尘把徐湮的小伤口全都处理好,打算喊外边的看守带徐湮回仓的时候,突然改了主意。他拿来一副小夹板,又在徐湮的左手掌上涂了大量碘酒,把整个手染得黄黄的,然后将夹板绑在上边。
 楼主| 发表于 2010-3-10 12:26:34 | 显示全部楼层
  徐湮不解地问:我这只手没事呀,打夹板干吗?
  沈白尘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止出声的手势,小声说:你的手有没有事儿,我说了算。从现在起,你的左手手掌,有一根小骨头骨折了,但问题不大。听明白了没有。
  徐湮心里有点懵,嘴上仍说:明白了。
  沈白尘进一步说:这样我有时候可能会把你提出来查看伤口,问你一些问题,这些问题有可能对弄清楚你的案情有所帮助。
  徐湮很明白这是沈白尘的一片好心,但仍然担心地问,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已经够倒霉了。
  沈白尘很有信心地说:你放心,肯定不会给你添乱,只会对你有好处。
  徐湮犹豫地点点头,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他。
  不知为什么,沈白尘回避了他的目光,快步走到门边喊道,带人回仓。
  看守应声而入。
 楼主| 发表于 2010-3-10 12:26:41 | 显示全部楼层
   3
  
  沈白尘给徐湮面授机宜的时候,所长张不鸣正在跟纪永涛谈话。
  张不鸣先给他递了一支烟,又说了些不相干的话,才转到了正题上:你是不是又跑到一号仓玩你那老一套了?
  纪永涛并不认真对待,反问道:谁说的?
  张不鸣说:谁说的不重要,反正我知道了,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你。你也是个老警官了,不是没在这个问题上被批评过,也不是不明白现在司法界整治的重点之一,就是在押犯的体罚问题。会议精神也传达过了,上边的决心也很清楚,你非对着干也没意思吧。
  纪永涛脖子一梗,不认账:谁说我对着干了?谁看见我对着干了?
  张不鸣对他的表现了如指掌,并不见怪:就算没人看见,那仓里的监视器还能是睁眼瞎?到时候一查对,你还不得哑口无言。
  纪永涛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万一那会儿它出毛病了呢?
  张不鸣这下有点吃惊了:你……
 楼主| 发表于 2010-3-10 12:26:50 | 显示全部楼层
  纪永涛反而很轻松地说:接见室的那个探头不是也出毛病了?兴许还是传染病,传给了一号仓呢?
  张不鸣听言,知道他已经把手脚做完了,只得语重心长地劝道:老纪,我跟你说正经的,最近省厅的专案组不断线儿地派人来,咱们狱警的队伍也在新老交替的过程中,你作为一个老同志,应该多起点好的带头作用,别让我来多操心。
  纪永涛拖过一张椅子,蹁腿骑了上去,胳膊肘放在椅子靠背上垫着下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口中说道:专案组不来,咱们这儿的监视器还没毛病呢,毛病是他们带来的,他们敢放到桌面上说?
  张不鸣知道被他抓了短儿,也没法再跟他说什么大道理了,叹口气换了哀兵之计:唉,我知道你对我关闭监视器有意见,可你也得容我有个安排。照你这么干,你以为作难的是谁,还不是我?
  纪永涛愤愤然说:还真别说,我这个人就看不得那些特殊人物。谁要是真牛逼,就别犯到咱手里头来。那个姓万的老家伙,仗着他是什么优秀民营企业家,什么著名慈善家,又是什么省里市里的代表呀委员的,到了里边还跟咱们耍大牌,问他三句话,哼都不哼一声。他以为我不知道他那点底儿?别看他把自己窝边上的那几个老百姓,收买得滴溜转,把自己上边那些天线,接得条条通,可他的老底还是经不得翻。你想想,十几二十年前还是一穷光蛋,靠什么眨眼间成了亿万富翁?还不是靠卖买国家地底下的资源,靠剥削从外地招来的打工仔,才发了家致了富。他们小尾巴村办那个矿,这些年来出过多少事,死过多少人,到底有谁弄得清楚?这回要不是他的马仔撞到了扫黄的枪口上,又被报社记者曝了光,还不得又让他逃过去了?然后,他再弄上几个死人的血汗钱,假门假式掉几滴眼泪,把那些孤儿寡母打发了,不光犯不了法,反倒成了大慈大悲的圣人了。
  张不鸣被纪永涛头头是道说得没脾气:我说你抽的那门子疯呢?原来你的气还没顺过来,不修理他一顿不罢休。
  说起修理万金贵这个碴,纪永涛气都不打一处来,说,甭提了,怪我多说了一句话,结果还真让他给逃过去了。
  张不鸣问:没整着他?……那就对了,你别给我打草惊了蛇。
  纪永涛马上听出张不鸣话中有话,忙问:打草惊蛇,什么意思?你……
  张不鸣刚想跟他说点什么,听见人有敲门,就把要说的话咽了回来,改口答道:进来!门开处,进来的是沈白尘,一看见张不鸣正跟纪永涛谈话,转身而退想要回避。
 楼主| 发表于 2010-3-10 12:26:56 | 显示全部楼层
  纪永涛看见他,反而比平时热情得多,主动招呼道:小沈,别走呀,张所正在训导我呢,说我不给新来的同志带好头儿。这事正好跟你有关,进来当面听听好,省得事后听传达。
  沈白尘当即有一种内心活动被人窥透的感觉,不觉有些脸热,忙问:什么事,怎么会跟我有关?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瞟着张不鸣,而张不鸣整个一个面无表情。
  纪永涛满脸狡诈的笑,大咧咧说:因为你是新来的同志呀。张所怕就怕你跟我学坏,体罚犯人,往小了说违犯条例,往大了说社会影响恶劣。特别是那个姓徐的小子,媒体整天盯梢的目标,哪天他在记者跟前给咱们编上几条儿,还不得够咱这小狱卒子喝一壶的?
  沈白尘果然一下子就给绕进去了,以为张所已经把自己的报告给纪永涛透了底,一时有些狼狈,可又不能显得太心虚,就坐下来正色说:一号仓的徐湮被同仓的犯人抠打,造成鼻腔出血,左眼睑充血,右腮肌肉软组织挫伤,肩膀、背部多处皮下毛细血管出血淤青……以及左手掌挠骨骨折……
  沈白尘用专业术语口气流利地介绍着徐湮的伤情,但是说到左手掌骨折的情况时,明显地打了一个嗑巴,纪永涛还真的就注意了这一点。
  纪永涛大惊小怪道:骨折了?那这玩笑可就开大了,你没向张所汇报?
  沈白尘情知老纪话有所指,只能避开锋芒,说,问题不大,一根小骨头,已经上了夹板。
  纪永涛继续大惊小怪:小骨头?小骨头折了也是大事故。不行,我得去查查,谁打的,谁指使的……
  说着,抬起屁股,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张不鸣这时候才放弃旁观的态度,掺和进来,说,老纪,你先别慌,我们先把情况摆清楚再说。
  纪永涛顺着这个话头,煞有介事地说:别慌?我当然慌了,我管的犯人在监仓里被人打骨折了,我还能不慌?要是碰上上边抓点典型,开除我的公职都够条件了,我还能不慌?我说今天早上一起来,怎么右眼皮就跳个不停呢,原来真有祸事临头啦。你想想,我老婆本来已经下岗了,连我老妈在内,一家四口,吃喝拉撒什么事儿不得指着我这几个钢蹦儿呀?万一再把我的差事给撸喽,全家人不得去喝西北风呀。你说说,我能不慌吗?慌得都快心绞痛了。
  说着,纪永涛捂着胸口,做喘气状,对沈白尘说:小沈,回头给我瓶硝酸甘油,我得弄根细绳子挂在脖子上,以防三长两短……
  张不鸣知其底细,笑而不言,沈白尘出于职业习惯,虽说将信将疑,也不能不查不问,就很当回事地查问他的感觉。纪永涛见他果然上了圈套,哈哈一笑道:张所,你看出来了没有,小沈不错,医德不错,有同情心,急病人之所急……
  沈白尘被他作弄了一把,也只能认了,你一个刚出校门的小毛头,人家玩你没商量,笑一笑作罢,心里恼火透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3-10 12:27:03 | 显示全部楼层
  






  看见沈白尘恼火,纪永涛很受用,事也不去查了,牢骚也不发了,坐下来点了烟,撩起二郎腿,要跟小沈谈一谈司法文明问题。沈白尘知道这是老纪正在发起第二波攻势,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这个题目正中了沈白尘下怀,他最近正在写一篇论文,内容正好是探讨全球化背景下的监狱文明问题,估计以自己对这方面资料的掌握,任老纪再刁钻也不怕他,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机会,从理论上震他一震。
  沈白尘成竹在胸,清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其实是把论文的观点陈述了一遍。大意是,在全球化背景下,中国的各行各业都在跟国际接轨,监狱管理也不能例外。监狱文明也是国家文明的组成部分,从一个特殊的角度,体现着国家司法文明和法制建设的水平。中国在这方面远远落后于西方发达国家,也因此被国际舆论诟病。在美国,犯人的人权是国会和参众两院经常要议及的话题,犯人的各种权力,长期以来一直受到重视,在杜绝犯人权利被侵犯、身体被虐待诸方面,给中国提供了许多值得借鉴的经验……从这点说,中国监狱的工作条例已经是相对宽泛和粗糙了,要是再执行不力,国家司法的文明程度要大打折扣,因此必须认识违犯工作条例问题的严重性,向发达国家看齐……
  老纪对沈白尘的长篇大论,开始还抱着一种姑且听之的态度,听着听着脸色就有些不对头了,最终忍无可忍说:我说小沈,咱们自个的事,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别动不动把美国鬼子扯进来,拿他们做榜样。美国的监狱文明怎么样,你以为我没读过大学,看不懂洋字码子,就那么容易被糊弄了?关塔那摹监狱的事儿,地球人谁不知道?打骂刑训用恶狗吓唬,什么手段没用过?这还不够,还弄些胖娘们去调戏赤身裸体的男人,亏他们想得出来!这就是你说的美国监狱文明?全球化背景下的标兵?要知道,那里边关的人,跟咱这儿关的这些人渣还不一样呢。人家是战俘,战俘是什么人,是为国家拼命,为国家流血,为国家牺牲自由的人。我是当兵的出身,我知道军令如山的份量,我知道一个军人在国家命令你作战的时候,应该怎么着。那就只有一个词:服从!理解的要服从,不理解的也要服从,这是军人的天职。你的国家强你就赢了,你就凯旋了,当英雄了,你的国家弱,你就挨打被俘。小伙子,我承认你读的书比我吃的盐多,可老纪我十七岁开始当兵,好歹也在外边混了三十年了,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咱们的老祖宗早就教导中国人,学道明理,不光得读万卷书,还得走万里路呢,这两条缺了哪条都不全面。所以,我说你跟我最好的合作方式是取长补短,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千万别弄那些乌眼鸡窝里斗的事儿。
  沈白尘这才知道老纪要谈理论,其实在半道上等着自己,就此解释道:老纪,你该不是以为我在搞窝里斗吧。实话说,在大学里我最讨厌的是窝里斗,参加工作我最怕的也是窝里斗。中国人的窝里斗世界闻名,西方人老是说,一个中国人是一条龙,三个中国人加一块就成了一条虫,都是窝里斗惹的祸。
  纪永涛打断他说:听小戴说,你最崇拜毛泽东是不是?还把毛泽东的照片挂在床头励志?毛泽东是最反对崇洋媚外的,可你开口闭口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哪点像毛泽东的粉丝呀?
  说别的还好,说他不是毛泽东的粉丝,沈白尘最不能容忍,也就顾不得后果,毫不客气地反驳道:马列主义不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吧?毛泽东推崇马列主义,终身致力于在中国的实践马列主义,他也是在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吗?!
  这个问题虽说有点诡辩色彩,倒也把纪永涛问得一愣,有一小会儿没说上话来。
  沈白尘趁机把话题转了回来说:己之不欲勿施于人,既然我痛恨窝里斗,又怎么可能干窝里斗事呢?
  纪永涛失了一着棋,已经没耐心再把猫捉老鼠的游戏玩下去了,干脆把话挑明了:你恨不恨我,我不知道,可你干了些啥,我是知道的。不管怎么说,你来了没几天,已经在张所这儿参了我老纪两本了。有意见你先当面跟我提呀,我不接受你再找领导,别上来就在背后给老同志们穿小鞋。是这个理儿吧?年轻人我告诉你,你生活在中国,中国人有中国人自己处事的规矩,要是老搬上洋人的说词来论事儿,你是会吃亏的。
  大概是以为张所长已经在纪永涛面前把自己给卖了,沈白尘一急眼,就把话说得露了底:我哪是要参你呀,是向张所汇报在押嫌疑人徐湮的伤势。
 楼主| 发表于 2010-3-10 12:27:11 | 显示全部楼层
  说着,还用埋怨的眼神儿看了张所一眼。
  老纪听了哈哈大笑,说,你瞧,我一蒙就把你的底牌给抠了吧?
  说完,他忽然把容笑一收,有些恶腔恶调地说:别忘了干我们这一行的,接触的都是些五毒俱全的人渣,让他们陪着练几年,是个傻子也成人精了。跟我老纪斗心眼儿,你还嫩了点。
  纪永涛说完,把椅子背提在手上,重重将往地板上一墩,黑着脸扬长而去,把呆若木鸡的沈白尘晾在原地。
  所长张不鸣看着一新一老两个部下过招,一直啥也不说,这会儿才走过来,若无其事拍拍沈白尘的肩膀说:别在意,老纪他就是这么个德行,气一上来谁都不认,气消了就啥事没有了。再说了,今天的事儿也是你自己报的料,我还没跟他交底呢,你自己先来自首了。
  沈白尘听了,满心狐疑地看着他,显然对他的话不太信任。
  张不鸣并不在意沈白尘的表情,反而开始夸奖纪永涛:你别看老纪,表面上粗拉拉一条汉子,其实心比谁都细,管理犯人经验丰富很有一套。不瞒你说,要是没有他,我这个所长当起来得累得多呢。你以后要多跟他接近,好好向他学习有益的工作经验……
  沈白尘正是气急败坏,对这个在他看来婆婆妈妈的所长,心里也多少有点怨气,仗着年轻气盛,斗胆顶了他一句:跟他学,学他怎么整犯人?
  然后,招呼也不打,一扭身径自走了出去。
  张不鸣仍是既不在意也不生气,看着他的背影,面带笑容地说:这下好,别的没学会,先学会顶撞领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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