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囚界无边：警察与犯人的对决

分析家

　　徐湮是一个含蓄的人，也许他已经看到了前途的迷茫，并有了一种真切的隐忧，但他不会将这种忧虑说出口，一旦说出口，就会成为他们完美爱情的一道硬伤。
　　在徐湮走后的每一天里，周小乔一丝不苟按照他们的约定，去做她该做的事情。徐湮正在为他们两个人受难，她必须保证自己的一切都不改变，包括外表的和内心的。当她看见了阿克迈目光中少见的温存，听见了他难得可贵的询问，完全预感到了自己将要经受什么样的考验。周小乔原本灵活非常的大脑，像雷达天线的一样，对阿克曼，同时也对自己，进行了全方位的扫描，并马上给出了明确信号：不变是我与徐湮之间生死契括的约定。这个信号通过语言传递出来，就成了那个下班时间关闭手机的要求。
　　应该说这是一个非常聪明，也非常得体的表白。阿克迈会懂得，所有的人都会懂得，周小乔要说的话分明是：在上班时间之外，我不想跟任何人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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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朝九晚五，周小乔按自己的节奏，过着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里惊涛骇浪的生活。
　　傍晚回到家，她会带上一份快餐，或者泡一个方便面，匆匆打发了晚餐，然后开始上网查资料，打电话联系各方可能给予她帮助的人。她需要最大限度获得这方面的咨询，然后决定怎么办。
　　网上资料显示，对于与徐湮类似的案子，国内国外全都法无定法，各个国家宽严不一，周小乔的心像台风雷暴中飘摇不定的小船，随着那些形同八卦全不靠谱的记载，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必须准备足够的钱，无论是退赔，是罚款，走白道请律师，走黑道托关系，没有哪一项不需要钱。她清点着自己可以调动的全部家当，存款、期房、股票，包括没有到期的商业保险，大约能有五六十万。这场官司水有多深，这点钱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周小乔心里没有底，但她下了决心，只要能把徐湮捞出来，哪怕砸锅卖铁、借高利贷，都在所不惜。徐湮背走的几十万被盗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真的有如晴天霹雳，震得她不知此身何在，今夕何夕。
　　平日里徐湮跟她常说的笑话，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改成有什么别有罪，没什么别没钱，那就太确切不过了。钱，钱，钱，这些天周小乔满脑子除了钱，没别的东西。她真心疼太平的日子里，为那些所谓的名牌，莫明其妙付出的钞票了。要是可以重新活一遍，周小乔宁可做一个最抠门最老土的乡下妞儿，也要攒下所有的钱，以防天有不测风云。
　　哪些天，有谁知道风度翩翩的靓女周小乔，已经把自己的伙食标准，调整到最低的水平。加之她拒绝参加应酬，少去很多高规格饭局，胃里好像长出了无数只小手，只只都要从嗓子眼里伸出来，抓取她平时连看都没兴趣看的食物。周小乔仔细体味着这种饥饿感带来的痛苦，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与徐湮同甘共苦的资格。她觉得在徐湮担着所有的责任吉凶未卜之际，自己去杯盘交觞的宴席上吃香喝辣，哪怕是强颜欢笑，对徐湮都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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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小乔默默跟自己较着劲，渐渐又找到某种失衡之后的平衡。是一个人意想不到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并把她推向另一次失衡与紊乱的深渊。
　　上午九点差三分，周小乔走进属于她自己的写字间，刚刚打开手机，就有个越洋电话从美国打了进来。一个曾经对她来说亲切熟悉，随时随地都能带来快乐，带来友情，甚至带来美食华服的女声，不容分说钻进她的耳朵：小乔，你这个鬼东西，晚昨跟你的相公怎么颠鸾倒凤的？连手机都关了。你们公司不是要求二十四时开机吗？你不怕违反规定被德国鬼子炒鱿鱼？
　　那个悦耳的声音，给周小乔充满阴霾的心境，播散了一线阳光，她惊讶而亲昵地叫道：朱颜，怎么会是你？
　　那个声音继续连珠炮一直响着：怎么着？是我不好吗？是我不行吗？告诉你，小蹄子，自从你为咱妈招到东床快婿之后，重色轻友的倾向很严重呵！……告诉你一个特大喜讯，过几天姐姐就要改弦更张，以小海龟身份回归伟大祖国的怀抱了……事情来得急，我已经订了三天后的机票，到时候你来接机，别忘了带上你的徐湮徐大公子，我必须在第一时间检阅一下，你的那个他到底有没有你形容的那么棒……
　　这个在以往可能是喜讯的消息，让今天的周小乔听来有如海啸警报，预示着灾难的来临。朱颜要回来，而且看样子是彻底放弃美国绿卡梦，打道回国另起炉灶了。朱颜要见徐湮，而且要在第一时间，周小乔到哪里去给她找徐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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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小乔可疑的停顿马上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喂喂，小蹄子，我怎么觉着你对姐姐回来报效祖国不那么欢迎呀？告诉你，这可是在你强烈爱国主义思想感召下做出的决定哟。
　　周小乔回过神，马上接道：谁说不欢迎了？谁敢不欢迎？我只不过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真有回国的打算……这么大的事，你想好没有？告诉你，现在正赶上留学生回国热，海归们找不到工作，都快变海带了……
　　朱颜听了这个词，笑得直喘，问：变什么了？海龟变……什么？
　　周小乔说：海带呀……就是待业海归的简称……
　　朱颜笑得更欢了，说：好，这个名字好玩。这就是汉语的有趣之处，一会儿谐音，一会儿双关，让那些学中文的老外挠破头皮，也找不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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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小乔不跟她乐，愈发认真地问：你回来不是打算教汉语吧？要教汉语得在国外呆着，回来干什么？
　　朱颜继续乐道：你看看，你看看，说你不欢迎我回来，你还不承认。是不是看姐姐至今单身，险成剩女，怕回来在你和徐相公中间插一杠子呀？那我给你出个招，明天赶快去登记，再晚恐怕要生变哟……
　　朱颜言者无心，小乔听者有意，一提起徐湮她就头大。
　　自从大一报到那天，周小乔和朱颜不到两个时辰，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密友，各种巧得不能再巧的条件使然：同年同月同日出生，身高体重不相上下，容貌虽说小乔丰满朱颜苗条，但也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大学四年，她们成了全系闻名的姊妹花，朱颜因比小乔大了十个小时，当了姐姐，也因她家境富裕出手阔卓，一直在物质上关照小乔。
　　毕业后朱颜自费留学美国，小乔没有条件不能同去，得留下来就业求职，朱颜差点为她放弃出国，被家中父母坚决反对才作罢甘休。这件事让朱颜无端愧疚，每逢假期回国，都要带着大包小裹相送，还带着周小乔满处疯玩，购物吃喝一应花销全是她包。周小乔正在靠着勤工俭学收入，维持读研费用，对朱颜一掷金千的劲头，除了羡慕之外，只剩下笑纳的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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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是，世上最是人心难料。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一段可圈可点的情谊，随着她们年龄的增长，已经悄悄发生着变化。
　　朱颜因为优越，渐渐把小乔当成自己的陪伴，说话没遮没拦，动辄吆三喝四，常常伤了小乔，她还浑然不觉。小乔呢，论智商和能力不在朱颜之下，论长相或许比朱颜更胜一筹，但这也挡不住你总是被人罩着，时不时会有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感觉。故尔无论她们的聚会怎么交谈甚欢，过后都会在周小乔心头留下痕迹，以至日积月累，越来越不堪忍受。
　　对朱颜，周小乔既不能否认人家的诚意，又不情愿永远在人家的阴影下生活。这一点，小乔是在与朱颜挥泪而别之后，望着由于密友的离去顿显空旷的街市，忽然间悟到的。因为那一刻，周小乔觉得自己心中某种无形的压力，都在顷刻之间释放殆尽，浑身上下舒坦无比，那感觉真可谓我欲乘风归去。
　　以后两个朋友异国而居，都在为自己的学业打拼，忙起来通通伊妹儿，闲下来煲煲电话粥，友谊自然而然地持续着。偶尔朱颜回国，见了面仍然吃喝玩乐，仍是当时愉快，过后无奈。
　　日子如白马过隙飞快闪过，两个姑娘都到了谈婚论嫁年龄。周小乔一举遇到钟情可意的徐湮，而朱颜在美国，洋人国人谈了好几个，每每不得要领。怨不得人们总说，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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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怀着一种拨云见日的心情，在朱颜处将徐湮高调隆重推出，还时不时传去他们在各地度假，或者在家里过小日子的照片。
　　对密友找到的自己另一半儿，朱颜表示了十二分肯定，也用了很多最高级别的赞语来评价徐湮。但是，细心的小乔很轻易地发现了一个规律，凡是她附上双人合影的邮件，常常得不到朱颜最及时的回信，有一些还会被朱颜告知没有收到，或者被杀毒软件拦劫到了垃圾邮件里边。后来，小乔恶作剧地将他们的合影，命名为“垃圾邮件”，每次传递过去，就以“垃圾两张”之类作为主题，弄得朱颜哭笑不得。
　　头年朱颜回国，第一件事就要让周小乔把徐湮领给她看。不巧徐湮被阿克迈派到总部去参加设计任务，直到朱颜要走了还没有回国。虽然徐湮也通过电话跟朱颜聊了两次天，总归没能见面一叙。在机场告别的时候，朱颜搂着周小乔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说：小乔，我住了个把月，终究无缘一见你那位王子，他该不会只是一个传说，就跟三毛笔下的荷西一样吧？
　　看到朱颜酸不溜秋的表情，周小乔那个开心，不能用一般的言语形容。当时，她非常得意地做了承诺，下次朱颜回国，一定拉着徐湮一起到机场来迎。现在，朱颜真的要回来了，可徐湮在哪儿，小乔根本说不上来。难道老天爷真要开一个大玩笑，把自己活生生的未婚夫变成遥远的传说？如果那样，她周小乔在朱颜跟前，真的永远只能低人一头了。
　　周小乔期期艾艾，不知道如何答复朱颜才好。好在对方临行有好多杂事要办，少有闲心来琢磨她的口气。没说再多的话，朱颜告诉小乔，这次是应朋友之邀，回中国合伙开个律师事务所，专办知识产权方面的案子，所以她已经把美国的汽车卖了，有8000美金的车款还没有交结，打算先汇到小乔的账户再说。
　　朱颜曾经多次把回国花销的美金，汇到小乔账户上，也曾有由她拿小乔的身份证去取的先例，有时干脆将美元兑换给小乔，直接用小乔的卡在境内消费。这一次除了金额稍大，别的也没有什么不同。
　　周小乔满脑子都是几天之后，怎么向朱颜交待徐湮去向的考虑，心不在焉地说了句账号照旧，就匆匆收了线。放下电话，她原本暗淡的心情，又更加暗淡了些。眼瞅着落地玻璃窗外，一片明晃晃的太阳，小乔不由得向着无垠的苍穹呼唤：徐湮，徐湮，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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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culture/1/345017.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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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悬念(题外之五)
　　 老猫回窝之后,杂事颇多,还没有喘过气来，但经不住网友催促，还是先上网来露个面儿，也顺一顺自己写作的气韵。
　　 网上写作的特点，本猫在前边也讨论过了，但其中一点还可以抻出来再谈。前边说到网上写作的节奏感会比平常强一些，因为作者每一二天贴上一段，很像旧时作家在报纸的副刊上写连载（旧时连载不似今天，整本书已经出版才慢慢登出，而是写一天登一天，有的作家一人包揽五家报刊的连载，写来写去自己都弄糊涂了），只不过那时读者的反馈意见，不能像现在这样立等可得。既然是连载，作者一定得让读者有兴趣跟踪，故尔时不时留些悬念，就变得非常重要。然而悬念留下来，如同留下了一个个扣子，什么时候解扣儿，先解哪个后解哪个，就成了很大的技术问题。
　　 因为长时间出差，中断了写作和更贴，回来之后先要干的一件事，是要清理一下前文中留下的悬念或者说扣子，看看先接上哪条线比较合理。跟闭门写作不同，在网上写一段贴一段，最大的限制是作者不能把已经贴出的部分再调换顺序，哪怕已经发现有的扣子留得太早，也只能由它去了。当然这并不妨碍今后在整理的时候再做调整。
　　 粗粗回头浏览了一下，从前头顺下来，现在还有好些扣子扣在那里：

分析家

　　 徐湮的案子倍受关注，从法理上说，他既有可能无罪释放，也可能被判重刑，到底会是哪一个结果？
　　 于笑言拼死留下了老狗黑狼，黑狼和细虎两只狗之间，以及两只狗跟老于之间，会有什么纠络吗？
　　 周小乔与未来的公公见面，已经为命相不合弄得不欢而散，一旦徐湮真的出了问题，徐父跟她之间的关系，会因为要救徐湮变得密切，还是更加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