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乡间的大道上（作品编号0048）

凤飞

走在乡间的大道上
  黄阔登
        前段时间，我回到阔别多年的老家探亲，惊喜地发现镇口一条光洁宽敞的水泥路直通村里，而且村村之间也是水泥路相连。那几天，飘着小雨，但无论我串门到哪村哪家，皮鞋几乎都没沾上泥水。老家的路会这么干净好走，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真的！
        童年时代，村子通往镇上的狭窄老路，像一条蛰伏在田间的蛇，弯弯曲曲，凹凹凸凸。晴天，路上干得发白，马踩牛踏，一阵风吹来，尘土飞扬，让人只得撩起衣袖遮住眼睛；雨天，稀泥烂滑，举步维艰，稍有不慎，滑倒爬起，顿成面目全非的泥人儿。“天晴像破灶，落雨烂糟糟”，便是当年家乡老路的真实写照。
        方圆几十里只有镇上有一所小学，我们要步行十几里泥路上学。孩子们最苦恼的事情就是春冬两季去上学，因为那时节喜欢下绵雨，半个多月都停不下来。上学路上，粘粘的泥裹在鞋上，厚厚的一层，刮都刮不掉，到了学校，有调皮的同学笑话我们是“泥鞋村”来的，搞得大家很是不好意思。
        这条老路，见证了不少让人伤心的往事。
        有一年，隔壁的一个嫂子生孩子难产，急送镇卫生院。途中下起大雨，拉着孕妇的架子车一滑，孕妇跌落下来，没到医院便母婴惨死。孕妇一家人悲痛欲绝的神态我至今记忆犹新，恨不得时光扭转至今日，让那场惨剧不曾发生。
        还记得有一年，黄二伯推着独轮车去卖碗，结果一不小心，被路上一块突起的石头绊倒，车翻碗破；三婶子赶集回来，因路太窄，与一条水牛相撞，被那畜生踢断了腿……这一桩桩因路难行而造成的事故从未曾断过，人们为此吃尽了苦头。
      “要想富，先修路”，乡亲们深深懂得这个理儿。长久以来，村子里绿油油的蔬菜运不出去，大窖大窖的山药运不出去，桔子、梨子、柚子运不出去，只能留在树上等着烂。“靠山不能吃山”的状况使一代又一代村人的致富梦沦为空想。后来，镇上解决了部分款子，加上村民们自筹一些钱，土路渐渐平坦宽敞起来，终于可以用拖拉机把农产品运出去了。可是人走在上面却并不轻松。只要下过雨，拖拉机开过就会在路上留下很深的轧辙，晴天经太阳一晒就成了高低不平的“干轧辙”，人走在路上，稍不小心就会被绊个跟头。特别是骑自行车，简直叫作“受洋罪”，只能顺着“干轧辙”骑，稍不留神，车把头一拐，可能就是人仰车翻。骑在这坑坑洼洼 “干轧辙”里，人几乎被颠得散了架，比步行也快不了多少。雨天就更别提了，不是人骑车，而是车骑人，得一直扛到镇口公路上才能骑。 路，依然难行。
        等我参军入伍离开家乡时，那时镇上已经普及了公路，村里也修起一条比较宽敞实用的沙石路，下雨天不至于谈“路”色变了。这路修起来之后，村里农产品加工业也渐渐发展起来，常常有大货车开进村来收购。沙石路好是好，就是最怕刮风，一刮风沙子乱飞，让人走在路上睁不开眼。一到雨季，上面的沙子又很容易被雨水冲走了，人来人往，又成了泥糊糊的烂路了。这沙石路，还是令人不大满意。
        我在外面工作的日子子里，总会在家信中读到老家的路又修好些了的消息。这令我欣慰。
        如今，当年老路的依稀影子都不复存在，早已脱胎换骨成平坦大道。
        走在乡间的大道上，完全是一种享受。姑娘嫂子们成群结队骑着电动车上街，成了村头一道亮丽的风景。人们再不怕刮风下雨了，在镇上叫个出租车可以直达家门口。父亲告诉我，当“村村通”工程动工后，每修到一户人家门口时，都会听到鞭炮齐鸣。当水泥路修到我家门前时，父亲还特意拿出柜藏多年的锁呐欢欢实实吹了一回哩。
        道路畅通了，村子的山货加工厂的效益越来越好，不少人家还办起了商店、“农家乐”。有许多城里人来村里打工挣钱，往日闭塞落后的穷山村，如今真正踏上致富的金光大道。
   
    作者：黄阔登
    通联：湖北省武汉市武昌区卓刀泉特一号600#解放军95028部队（430079）
    电话：159264780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