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桥，学校（作品编号0051）

凤飞

作者简介：沈奕军，陕西汉阴人，现就职于平利县中医医院，有各类文学作品创见于《光明日报》、《西藏日报》、《拉萨晚报》、《扬中快报》、《阳江日报》、《池州日报》、《鸭绿江》、《诗林》、《诗潮》、《中国诗歌》、《山东文学》、《北方作家》、《岁月》、《散文选刊》、《都市小说》、《浙江作家》、《辽河》、《青春潮》（原福建青年）、《文学与人生》、《当代散文》、《群岛文学》、《燕赵诗刊》、《旅途》、《光雾山文学》、《曲流》、《大别山诗刊》、《山花》、《巴中文学》、《屈原文学》、《楚天文学》、《台中日报》（台湾）、《中国文学》（香港）、《台湾诗学》（台湾）、《中国诗歌在线》（加拿大）等几十种报刊杂志，有作品被多种选本收录。曾获首届乐清风情征文三等奖、 “让我感动的和谐警民故事”特别奖、陕西作家协会举办的“喜看今日新汉阴”征文三等奖、《散文选刊》“莲花•廉品•连心”全国散文征文优秀奖、《连云港文学》国庆60周年征文三等奖、《光明日报》第二届“屈原杯”全国诗歌大赛征文优秀奖、《哈尔滨日报》《诗林》《新晚报》国庆征文征文奖、《都市小说》“盛世放歌”有奖征文三等奖、《星星诗刊》“嘉阳杯”煤矿工人诗歌征文大奖赛优秀奖等数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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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桥，学校
                                                                      沈奕军
    进入工作后，很少回家。家，只是我闲暇时的向往，节日里的思念，一个被现代人记录的一个符号。近期因妹妹们都从外地回，母亲和父亲相继打来电话，让我回家，声称几年了，一家人总难团聚，不是这个忙，就是那个不在，因此想在这个不是节日的节日，一家人好好聚一次。细想一下，自己也真的好久没有回家了，于是就向单位领导请了几天假，踏上了我的回家之旅。
老家位于汉阴县城以南的凤凰山脚下，原渭溪乡政府所在地，县城的人们喜欢叫“南山”，其实这个“南山”，是个贫穷的代号，是个遇山无路，遇水无桥的地方。2006年撤乡并镇后，和原来的红安村合并为金红村。
自从大学后，随着距离的拉远，我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主要是没有一条安全的路，那桥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遗留下来的，像一个病危的老人，提起回家就让人发愁。今年回家，看到家乡的变化，心中的担忧和顾虑一扫而光，回忆起以前的日子，特别是我上学的那些经历，所有的事情都历历在目，而我终于没有抑制住眼里的泪水。
    家住农村的我，成熟的比其它的孩子早，6岁时上学前班，我就没有让家长陪同，那时上学从家里到学校要经过一条小河，这条河叫渭溪河，平时河水很小，可以在里面洗衣服，有大人的陪同，也可以在河里玩耍，可是一旦涨水河水就特别大，而且来势很汹。多雨季节，上游下雨下游晴天，一旦上游涨水，下游根本无法察觉，而我们上学经过渭溪河的地方，恰恰有个大转弯，因此给我们上学留下了极大的安全隐患。在我记忆中有些事情像一把卡在胸口的刀，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感觉到疼痛。记得上小学四年级时，那是个夏天，我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叫小华，我和他吃过饭后就往学校走，我俩边走边聊，当时的天气特别好，用我们那的话说是“大太阳”，在经过渭溪河时，我一蹦就过去了，可是小华没有，因为天热，他想洗个脚，我就坐在石头上等他，可是刚一转身，上面的浑水就哗哗的来了，还未等我开口，他就被汹涌的洪水吞灭，我的哭声引起了两个大人的注意，可是一看那河水，哪有小华的影子，他俩望着满是泥沙河水，深深的叹了口气，就走了，后来小华的母亲因极度悲伤也疯了，小华的父亲就在那年出了门，再也没有他的消息，那条小河就被大人们划为禁区，不再让小孩子到河里玩，而且从那以后明明是鸟叫的声音，村民们都说是小华的冤魂，使村里的夜变得更加恐怖，渭溪河变得更加神秘。
上初中后，从家里到学校有30多公里，我们到学校上学，每周要回家背一次粮食，路途较远，就只能选择高风险的交通工具，坐整个村子唯一的一辆农用三轮车，那路只是把一条山路挖宽了一点，遇上雨季，车子在泥泞中根本无法行驶，可是尽管那样，我们还得冒险乘坐，上初二时的那次事件，给我以及整个村子留下了极大的创伤，现在想来还让我们触目惊心，那是个周末的下午，父亲给我凑的伙食费不够，就跑到伯伯家去借，因此耽误了我的行程，给老师请了假，打算第二天到学校，天还没黑，已经乘车走了的毛蛋子就匆匆的找父亲，很远我就看到他全身带血，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待毛蛋给父亲说，车翻了，我才知道那天下午，上学的同学连同两个镇政府办事的一共13人，因超载翻入100多米高的悬崖，死伤大半。
  这些陈旧的往事，给我，给整个村子留下的痛，是人们无法想象的，十几年了，仍让我触目惊心。想着那些往事，车子已经到了镇上，可是我的思绪仍在继续，当我还在沉思时，司机打断了我的沉思，他说：“该下车了”，我一眼就看到了父亲在镇上的桥头，下车后径直坐上他那辆花5000多元买的摩托车，就聊起了天，看着从镇上到我们村的公路全糊上了水泥，我的内心除了感激还是感激，父亲看着我的激动劲，就说：“你还不知道吧，村里的小学已经重建，县上还配了几个大学生，你大伯当上了副村长，还安排了大学生村官呢，镇政府通过申请，我们村的桥也于上月竣工”，看着父亲高兴的背影，我特别兴奋，就对父亲说，我以后每周都回来看看你和娘，父亲说，“工作要紧”。
回想着以往要走翻山越岭走2个小时的路，现在只要30分钟就到了，我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感慨“好啊，真好”，在离家还有2公里时，村委会办公室几个大字在路旁的一个新建筑前，显得格外耀眼，接着就是渭溪小学，我的启蒙小学，已经是三层高楼，楼顶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所有的设施幡然一新，从窗户里我听到学生正在唱《社会主义好》，听着这些歌曲，我仿佛回到了童年，车子继续前行，走到新修的桥上，我让父亲停了一会，站在一座现代化的拱桥上我思绪万千，父亲此时正在接电话，是母亲打的，挂了电话，父亲说：“走，饭好了”。
    几分钟后，就到了家门，父亲已经盖了几间砖房，我还不知道，坐在崭新的屋子，打开收40多个台的电视，我深深的体会到，新农村的建设，改革开放后的今天，家乡变了，那些给村民留下伤痛的路，危险的桥，没有老师的学校，早就不见了，而那些惨痛的经历终于翻到了昨天。